“不过也不一定是完全没有希望。”谷蝶哭完了,木华悠悠的飘出这么一句话。谷蝶立刻就跳了起来,跑过去一个劲捶木华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
木华对着谷蝶一笑,含着宠溺,含着纵容,含着疼爱,含着戏谑,总之,如沐春风化开万千梨花的一笑,闪了众人的眼。
泰恕看着那张笑颜,暗自点了头,看来谷蝶终是找到了对的人,她应该会幸福吧……这样就好,少了他一桩心事……
将谷蝶拉到怀里坐着,木华拉着她的手,“只是希望也很渺茫,我并没有把握。”
“不管不管,你说说看。”谷蝶撅着嘴闹,一个二十六七的‘老姑娘’,愣是有了十三四岁‘小丫头’的娇俏风情……
木华浅笑一声,说道,“我有一个师兄是神医,他接收了师父传承下来的所有医书,里面上很多上古医书……师兄他医术出神入化,其实请他来亲自给泰公子把把脉来的最快,只是他性子太怪……但我可以修书一封请他把医书借给我,我幼时曾听师父讲过一次关于四行散的事,那些医书里应该有相应的记载……”
谷蝶听完了,拉住木华的衣襟,“华,小恕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帮他!一定哦!”
不知是不是不常见到这样的谷蝶,木华紧拥了美人的窈窕腰身,一个轻吻就落在美人唇边……瞬间火花四溅如火如荼干柴烈火焚身……
“哇哇哇——不带这样的,一大清早的秀恩爱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你们要不要接着来个舌吻啊——”其实如果这里就泰恕一个,他也不会叫这么大声,他会津津有味的欣赏,直到两个人不好意思了停下,可这会儿还有个小兔子不是吗?眼睛转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瞧那脸红的……啧啧啧,都快滴出血来了,他一定还没被亲过……好想当那个亲他的第一人啊……
“咳咳——”木华轻咳了两声,“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我会尽力。”
两个人刚刚站好,又有人来了。那人一身青衣,从容华贵的优雅姿态似水中青莲,“多谢木华兄对舍弟如此用心。”
“柳谦——”木华眼中闪出笑意,起身相迎,眼底满满的欣喜不是假的,看样子两人交情不浅。
“本来你来了应该跟你好好聊聊,可今日私务甚多,改日我们再长谈如何?”木华一脸的歉意。
看出木华的为难,谷蝶也帮着说,“实在对不住柳公子,实不相瞒,今日是我二人试礼服定成亲当天菜品的日子,锦乡庄如意楼的人方才也到了,我是因为担心小恕的毒这才把木华拉来先来看看,所以你看——”
轻浅一笑,如沐春风,柳谦道:“无妨,我也是来找舍弟的,有些话想跟他说。即如此,我们不便打扰,先行告辞,木华若得空了,随时告知便是,在下垂手相待。”
“如此甚好,失礼之处,还望柳兄你不要介意才好。”木华又说,“我还留有一坛桃花酿,当与柳兄一醉。”
看几个人寒暄的不亦乐乎,泰恕哇哇大叫,“可是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他不想跟柳谦走,谁知道他打了什么坏主意。再说,他还没搞清楚小兔子叫啥,心上人是谁,看那人好不好搞定,如果是个菜货,他就把小兔子抢过来……他心尖尖上的小兔哟喂……
可人家姑姑好不容易要成亲,的确是有好些事忙,他方才就想说怎么今天外面的婢子比平时多了呢,原来是要试礼服,姑姑的大日子……唉……算了,走吧……
依依不舍的‘很热情’的看了小兔子两眼,惊得小兔子直往木华身后边躲,泰恕只得转身,准备跟柳谦出门。
突然间想起了昨夜的事,忙回头,严肃提醒,“姑姑,昨夜我看到有黑衣人夜行谷中,那样子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你这谷里头,该加强戒备了。”
五十九
泰恕一言让谷蝶和木华的神情同时滞了下,倒是柳谦,很坦然的转头看着泰恕,“小恕,你可知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传言,关于上古神器和秘籍财宝?”见泰恕点了头,他接着说,“传言中说那块至关重要的鱼形玉佩,由柳姓人家世代相传呢,看来,恰巧姓柳的我,成了别人的目标。也因为我来了蝴蝶谷,连带着就把麻烦引到了这里。”
轻笑一声,柳谦朝谷蝶和木华翩然施礼,“给谷主和木兄带来如此烦恼,在下心中难安。由于谷中之事自有谷主管辖,在下实不便插手,谷主处理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便是,在下定不负所托。”
泰恕一下子蹦起来,指着柳谦,“你、你可是说真的?你是不是真不知道那个什么上古神器?还有那个什么世代相传的鱼形玉佩?”
柳谦细细看着泰恕,半晌,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无稽之谈。”微风穿堂而过,柳谦衣袂飘飘,风中轻舞,仿若临仙之姿,字字珠玑,“在下从未听闻什么上古神器,隐龙谷世代相传物品中亦从未出现鱼形玉佩一物。”
泰恕拍拍胸口,明显的松一口气,看来真是把那消息跟柳谦想到了一起,听他说不是,这才放了心,“那为何你……”
“只是恰巧罢姓柳罢了。”
“即如此,木华有需要时定当拜托师兄。柳兄泰公子请自便,我与蝶儿先行告退。”不知是不是错觉,泰恕感觉到这个叫木华的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两位请——”柳谦仪态优雅的送走了三个人后,转过身子,对着泰恕笑得更加灿烂,一双眼睛几欲弯成月牙,无限温柔的向他伸出手,说:“小恕,我们走吧。”
泰恕抬眼看了看屋外的天气,阳光很好很强烈,风儿很轻很柔和,可为何一看到那张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一听到比风儿还温柔的声音,他会觉得有一阵寒意从背后泛起……直凉到心尖……
明明柳谦练的不是至阴至寒的功夫,怎么会比司徒傲那家伙还让人冷?
颤颤的伸出手给柳谦拉着,泰恕开始演出百试不爽的哀兵政策,反正这些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欺负身子不好的‘病人’不是吗?也亏他机灵想得到……
他巴巴地看着柳谦,“那个……我还没吃早饭……饿……”
“我帮你准备了吃的,就放在你的房间里,现在回去应该还热着。”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了几句,回头更加温柔的对他笑,“哥哥亲自下厨为小恕做的哦,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
“啊……哦……”泰恕觉得身上更冷……
任柳谦拉着手在长长的走廊上走,廊下鲜花,廊外绿树,花间有蝴蝶飞舞,树上有鸟儿唱歌。忽然一阵风吹过来,风里夹着淡淡的幽香,带着片片花瓣,铺了一地,洒了一身。
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到隐龙谷的时候,尽管外表装的多么倔强多么张狂,但他心里是很怕的。小小的六岁的孩子,也隐隐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和以前大不一样。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是该期待还是该逃走,莫名的有些抵触,有些不安,直到一双暖暖的手,握住了他的。
那时柳谦也才七岁,身上却丝毫没有小孩子的玩闹气息,举止优雅得体,俨然是个小大人模样。他微笑着安慰他,说以后他就是他的弟弟,他会保护他,他们是一家人,会一直生活在一起。
那时也是这样,他拉着他的手,边走边介绍各外院落,房间,哪里是哪里,都有谁……
那时也是这种风景,暖暖的阳光,美丽的蝴蝶,动听的鸟鸣,飞舞的花瓣……
那时心里,也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仿佛跟着那个温暖的人,跟着那道轻柔的声音,他就能得到全世界……
也就是因为如此,一直孤单的他开始想要靠近,想要拥有,想要更多……
“怎么样,味道可还熟悉?”
“啊……?”回过神来,泰恕猛然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并且在吃着热腾腾的咸肉粥,方才怎么回来的,怎么坐下的,怎么开始吃的粥,柳谦又说过了些什么,一概……不记得……
匆忙又咽下一口粥下肚,“好吃好吃!很好——咳咳——”
所谓乐极生悲就是如此吧,粥的味道很好,很熟悉,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柳谦的手艺还真是一点没变,相隔十年再一次吃到喜欢的人亲手为自己做的粥,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于是一激动,他噎着了……
“咳咳——咳——”一张脸皱成一团,泰恕难受的扶着脖子一个劲的咳嗽。
柳谦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含着笑意,“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一手帮他拍着背,一手一下下抚着他胸口,似是叹息的一句话跟着轻轻溢出了口,“刚刚,你也是在担心我吧……”
半晌,泰恕才停下了咳嗽,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使劲喘气,有气无力的说,“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谢。”泰恕缓过气来一睁眼,刚刚好对上柳谦的脸。因为帮他拍背,柳谦跟他离得很近很近,他这一抬头,两个人几乎是鼻子顶着鼻子,泰恕便很清楚的看到了他英气十足的剑眉,明明淡色确让人觉得深邃看不懂的眸子,还有……线条很明确的双唇……
那双唇,是自己一直一直想去吻,想了很多很多年的……
鬼始神差的,泰恕就开始慢慢往前凑……他想……
可能是刚刚因为突然的咳嗽碗没放好,碗里的勺子一个劲的下滑,刚刚好这个时候滑到碗底,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泰恕的唇马上要沾上时听到这个声音,突然惊醒后退,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方才是你想要吻我吧,怎么你的样子好像我要强了你一样?”柳谦淡定的拿起碗,重新装了一碗放到他手上,“再吃点,太瘦了。”
看着泰恕乖乖的吃粥,柳谦温润的眸子散发着近乎慈爱的光芒,“跟我回去吧,小恕。我们是兄弟,应该要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
听得这话泰恕身子一僵,“我没有……”
柳谦不理,接着说:“我也喜欢小恕,很喜欢很喜欢。我希望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彼此照顾。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过了十年还不肯回去,可是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问,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泰恕低了头,阳光在他脸上留下阴影,他默默的把碗放好,沉声说,“我吃好了。现在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知道泰恕不想谈,柳谦也不介意。他收了碗,纵容的摸了摸泰恕的头,微笑,“好,那我晚点再来。”
晚点之后,果然柳谦又来了。
泰恕刚刚吃过午饭,准备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兔子,不能有奸情,逗逗他玩应该也会很有意思,这还没出门,就被柳谦堵在了门口。
看着自己穿戴整齐一副要出去玩的样子,他脑子一动想说我是刚刚回来准备午睡不然你先回去,柳谦投过来一个万事明了的眼神,一下让他泄了气,乖乖的把人请进院子里……
柳谦本是天生优雅的沉静的人,并不多话,以前在隐龙谷的时候,也都是泰恕一个劲缠着他说这个说那个,他总是微笑着耐心的听,时不时插两句。这会儿,柳谦心里想怎么把泰恕说服让他跟他回去所以没怎么起话头,泰恕又一心想躲着他更不怎么想说话,所以两个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
好在有救场的……
屁股还没坐热呢,白慕之就找上了门。一把玉扇子玩的龙飞凤舞的,眨着眼睛笑弯了眼睛,献宝似的拿出了手里的茶,美其名曰,“我是来找小恕品茶的。”
品你个头!泰恕心里骂着,谁不知道,白慕之不可能不知道,他泰恕混江湖这几年,何时多了个习惯喜欢品茶的?再看那笑弯弯的眼睛,那故做风流潇洒的摇扇子,泰恕脑子里就只有六个大字,挂羊头卖狗肉!这个心思不正的家伙!
他非常清楚这个白孔雀的想法,他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有了他也有一个好处,最起码不会太无聊了。白慕之的话题很多,一下子天南一下子海北的,不用别人搭话他自己就能说很多,但凡他说的事泰恕都挺感兴趣的,柳谦再时不时插句话,三个人聊得也算是宾主尽欢。
到了傍晚时分,又来了一个人。
司徒傲黑衣黑发,金色的夕阳中有种刚毅的美。他也有借口,他说是来找泰恕吃饭并且要谈事的。
吃饭的点,别人不走,泰恕也不好赶吧……再说,你说这赶谁不赶谁?三个人武功都比他高,他都惹不起,赶谁都不对,况且人人都脸上挂着笑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谁也不开口说走的样子,泰恕一摊手,得,一块儿吃呗。
最后,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三个人还是谁都不开口说走。下午喝了一肚子的茶,聊了一下午的天,现在是茶不想喝话不想说,都累,可是四个人一块也不能干坐着不是,那么尴尬,得找点事儿来……
要说还是白慕之脑子活泛,他一个提议语出惊人,“我们来玩掷骰子好不好?不拿骰盅,就拿一只骰子轮流用手丢,最后谁的点数小谁就脱件衣服,不和上面还是脱下边,自己决定脱哪件,怎么样?这个玩法大家眼睛都看得到骰子,公平公正,就是脱衣服有点过,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应该不会太介意吧……你们……敢不敢玩?嗯?”
泰恕目瞪口呆的看着外两只居然点了头,无语凝噎……
六十
对着白慕之兴致勃勃的脸,他知道白慕之的德性,外人面前装的比谁都公子,熟了之后他就是一江湖败类……他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谦谦公子气质超脱几乎让人崇拜到不食人间烟火份上的柳谦,居然也会点头答应玩这种烂游戏?还有那个司徒傲,冷的入骨,傲的眼里头放不下别人的人,应该不稀得玩这种才对吧,为何也要答应?
莫非都魔怔了?跟白慕之一块混了两天,就染上那烂习性了?
他愤愤的瞪着白慕之,这就是始作俑者始作俑者啊……该打该杀的江湖败类!
白慕之察觉到泰恕异常热烈的眼光,冲着他抛了几个媚眼无限娇羞道,“小恕恕我知道你爱人家,可你也别那么‘热情’地看着人家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呕……”泰恕忍不住干呕,非常庆幸因为这几个的原因胃口不好晚饭没吃太多,“你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也不怕别人笑话。”
白慕之猛的就往泰恕的方向扑去,“我就知道小恕最疼我了,怕我被他们两个笑话是不是?安啦安啦,他们不会笑滴——咦?”
凌空飞来物体,冲着泰恕的手打来,如果他再往前一点,就会被打倒,他只好退回来,看是什么东西……
“抱歉——”司徒傲拍了拍手,坐下,“我去借骰子了,别人建议我带个骰盅,说没准我们玩高兴了想换种玩法也说不定,我便一起借来了。方才丢过来是想让泰恕接住,没想到你会扑过去,没打到你吧——”
白慕之眯着眼睛和司徒傲对视,气势丝毫不逊,“自然。想打到白某,也并不容易。”
刚刚的骰盅从泰恕和白慕之中间飞过,很顺利的,落到了柳谦手中。柳谦把它往桌子上一放,“好了二位,既然要玩,那便开始吧。”
“呃……我们要不要制定一些游戏规则……”泰恕看着气氛明显不对下的三个人,小声的提议。
“刷”的一声打开扇子,“即是不用骰盅徒手丢,大家都看得到,就不必规定其它规则了,只要注意力度不让它离开桌子,点数最小的必须脱一件衣服就好。怎么样,小恕敢不敢玩?”
“当然!”泰恕捏紧了拳头。论武功他是打不过他们三个,可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