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点吧,再往里添柴,火都让你给堵死了,那样的火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才怪!”
柳谦挽着袖子正准备往锅里添菜,看了看司徒傲,“确实,烦劳司徒兄注意一下……”
粥熬得差不多,药也煎好了时,秦恕也跟着醒了。一点都不像病人的样子,他一醒了就从房间里蹿出,换了衣服跑到溪边净了脸,把小猴子拍醒,一人一猴跟着香香的味道就跑到了厨房,一脸兴奋的看着几个人,“饭好没有好?”
三人一起回头,眼睛瞪大,“你回去躺着!”
“不要!”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秦恕扬着下巴,“我又没事,干嘛要躺着。”
“你刚刚有事--”白慕之静静看着他,眸带威胁的意味。
秦恕转开眼睛不理他,走到锅边,快乐的拍手,“哇……是粥耶……柳谦你做粥给我吃啊--可是为什么没有鱼片呢?我喜欢吃有鱼片的--柳谦你加点好不好?”
“小恕--”白慕之拉住秦恕的手,“你先回去躺着,一会儿吃了药就有粥吃了,我会看着柳谦给你加点鱼片可好?”
“不要--”秦恕甩开他的手,斜斜瞪着他,“为什么要你帮我看着?我要自己看着!我要吃鱼片粥,才不要吃什么药!我又没病!”
“你不要闹了,你身上中的毒已经很深,如果继续这样不听话,你会--”
“我会死是不是?”秦恕站在白慕之面前站定,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会信,我只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口里念着的小恕不是我!我也没有中毒!我身体好好的,会长命百岁!不许咒我死!”
这样的话用类似吼叫的声音喊出,尤其是对着他往日里最粘的白慕之,别说秦恕自己没想到,另外的三个人更是没有想到。看到白慕之眸光微敛不再说话的样子,秦恕心里直抽,他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不闹了。”柳谦走到秦恕身边,“我等下会加鱼片在里面,厨房里烟大,小恕如果不愿意在床上躺着,就去外面晒晒太阳如何?还有,方才你晕过去了,不管你有没有中毒,身子总是虚了些,药还是要吃的。怎么样?”
“就依你!”秦恕握了拳,“鱼儿我们走!”转身跑了出去。
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他的手抚在猴子头上,“鱼儿,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可是我真的是要死的人了呢,既然怎么都是要死,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吧……”
眼光洒在身上,说不出的温暖。尽管指尖有些冰凉,但是只要有这样的阳光晒着,总会暖起来吧。闭着的眼睛感觉到的都是暖暖的红,秦恕长舒一口气,手不停的玩着小猴子的尾巴。
“你说是不是?鱼儿?”
一百二十二 跳崖很好很强大
眯着眼睛看着排成一排的三个人。柳谦……前两天做了那种事,有些尴尬,果然人冲动时做的事事后都会很后悔。白慕之……他不想跟他再吵嘴,至少在他想清楚怎么自处以前不要再吵……
那么……下巴一扬,指了指司徒傲,勾了勾小指头,“你--把粥给我端过来。”
不光司徒傲,白慕之和柳谦都很意外。以前秦恕最不愿意接近的,就是说他了。现在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样?
说他端着碗,一步步走到秦恕身前--“哎呀烫死老子了--”秦恕皱着眉哇啦哇啦叫,“你给我端着啊--”
说他练的内功至寒,再烫的东西到他手里也没什么关系,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用些内力把东西变成冰块。当然,现在秦恕要吃的粥,他不可能把它变成冰块……
唇角微微翘起,说他有几分庆幸他的内功还有这等好处。拿起勺子认真的舀了一勺粥,吹凉,准备往某人嘴里送--“老子自己吃不要你喂,你只管端着碗就好--”
秦恕承认他是有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如果--如果司徒傲真的不再伤害他,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他了,那么之前他在他那里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边吃边心里不知道奸笑了多少遍,他不由得赞叹自己内心的邪恶。
秦恕看着司徒傲坐在他身边,捧着碗,一动不动。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只消稍稍一抬眸,就能看到他浓密修长的睫,紧抿的唇。他知道黑鹰堡的势力范围都在北地,而且北到草原荒漠,很是辽阔。他也听说过沙漠里有一种长着驼峰的动物,睫毛很长,为了挡风沙方便,那么司徒傲……
“噗--”一口粥咽下,秦恕笑出声来,“喂,司徒,你的睫毛长那么长,是不是来挡风沙的?”
司徒傲知秦恕顽劣的性子,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的调侃他,微愣了一下,转开脸,没有说话。
他这是在……在害羞?秦恕非常大方的死死盯着他,眼睛他脸上的表情。这个司徒傲,经常用那种站在最高处俯视众人的眼光看着别人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情绪?很有趣呢。
“司徒?”秦恕脸凑近,眉眼带着狡黠的探索,“你在想什么?”
粥的热气袅袅上升,熏得两人中间的气氛更加古怪。秦恕眼睫微敛,不经意看见了自己的发丝,正落在司徒傲的臂上。司徒傲为了烧火方便,袖子挽得老高,麦色的手臂,这时候暴露在阳光下,很有力很男人的样子。秦恕微微偏了头,落在司徒傲臂上的发丝也跟着微微动了动。秦恕笑得更奸,司徒他现在,一定很痒吧……
“你--”司徒傲终于不再拿一张侧脸对着秦恕,转过头来。这个时候秦恕离他很近,目光正停留在那缕不停游走的发丝上,一个没注意……
司徒傲的唇,刷过他的鼻尖……
他被调戏了?秦恕一怒,“司徒傲你个死人,占老子便宜!”
伸脚正想朝着司徒傲踢过去,猛然瞥见他背上的擦伤--他讪讪收了脚,撇了嘴,“你的伤,擦药了没?”
“没事。”
“那我的蜂蜜那?”秦恕眯着眼睛喝粥,看都没再看司徒傲一眼。
“午后我会去取,我说过,晚上你就能吃到。”
“哦。”
半晌的沉默过后,秦恕放下手里的碗,“你伤好了再去罢。”
伸出拇指替秦恕抹去唇角的粥渍,司徒傲淡色的眸子承了阳光的暖意,竟也不那么冰凉,“小恕今天想要,我便今天去替小恕取来。”
“喂喂喂--你怎么那么固执啊,都说了你伤好了再去,那个东西挂在那里又跑不了!”
“我怕熊捡了去。”
暖风拂过,屋檐下,白慕之拉了拉柳谦的袖子,“喂,柳谦,你有没有觉得……觉得……那个司徒傲……”
一边擦手,一边抬眼看了看,柳谦声音悠扬,“他不会伤害小恕。”
“嗯,我也觉得他不会伤害小恕。可是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在一块……怎么就那么触目惊心呢……”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气氛,反正是一点也不正常。不像朋友,不像宿敌,更不像恋人,偏偏气氛时时紧张又暧昧……
柳谦看着秦恕吃粥的动作,心里十分愉悦,看也不看白慕之,转身走进厨房,“不管怎么说,小恕肯吃东西,就是好事。他现在胃口不好,我看看去做些什么糕点,他能多吃一些。”
太阳晒久了有些晕,秦恕闭着眼睛支着额头,看来真的和往常一样,非要睡一下这阵不舒服才能过去。把空了的碗递到司徒傲面前,“喂,你把这个拿到厨房,然后找点东西喂喂鱼儿,我想去睡一下……”
白慕之一看,做糕点的做糕点,收碗的收碗,两个人都进了厨房,小恕一个人走进房间准备睡觉……扇子一拍手心,他还是去看看他好了……
秦恕的速度很快,当白慕之走进房间时,他已经卷过被子盖好,把自己缠的像个蛹。幽幽叹息一声,白慕之走到床前,低声唤,“小恕--”
“你出去,我要睡觉。”秦恕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声音有些瓮。
白慕之把他的被子拉下一些,“好,我这就出去。你被子盖好,莫不要染了风寒。”
秦恕早知道白慕之长得好看,不然也不会风流到整个江湖都闻名。可以前的好看,不管远近,他都没有如此细细的看过。秦恕装作心不在焉的看着正在给掖被角的白慕之,他的眉毛很长,斜斜的几乎没入鬓角,眸子也有些狭长,当他认真的看一个人时,不管他用的哪种表情,被看的人总会觉得隐隐约约有无限情丝飞来。尤其他扇子遮面,只露一双眼睛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挑逗……
此刻他正倾了身子,细碎的阳光披在他的身上,墨发从肩头滑落,不停的说着他应该要注意的话: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不要乱动。外面虽然暖,可还是有风的,一个不小心,是要染风寒的。总是这么不注意,让别人放心不下……
秦恕突然想起来,不知道多久以前,他和他品茗对弈。那一次他们没有赌任何东西,只是在下棋。那时他们是在一个画舫上,外面下着丝小雨,里面熏着炭火暖炉,他和他,是那般的悠闲。他性子一向急了些,棋子下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慕之下得很慢,每下一步,都会想很久。两只手指夹着白色的棋子,并不急急的落下,而是举到颊边停留很久,像在思索的样子。
有几次夜里醒来,不记得做过什么样的梦,只记得梦里的那一幕,帘外细细绵绵的雨,帘内袅袅的香气,白衣的他,沧海明月的玉扇,修长的手指,白色的棋子,映着水色的唇……
他的慕之……他们怎么就走成了今天的样子?
蓦地鼻间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他闭上眼睛,侧过身子,声音有些紧,“我要睡觉。”
他听到白慕之浅道了声好,听到他直起身子时细琐的衣衫声音,听到他脚步尽量放轻的声音,听到他缓缓的关门……他甚至觉得,听到了白慕之内心的叹息……
不想面对……仍是不想面对呵……他不想让他们看着他死……
白慕之走到溪边,低头看着水流潺潺,眉心紧皱。小恕,你是不想让我们看着你死吧。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在我们面前死过一次,我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
漫天飞雪中,断魂崖上,又走来数十人,前面带头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银发男子,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抬头,漫天飞雪,仿若永远落不完;低头,苍茫云海,仿若不知有多深远。引发男子衣衫飘摇,“蝶儿,你真要让我跳下去么?”
红衣女子杏眸圆瞪,掐了掐他的手臂,“当然!你是神医木华嘛!你不下去,我们怎么把小恕救上来?你要是救不了小恕,老娘就休了你!”
木华叹息,“蝶儿……好像我们到现在,亲都还没成,你怎么休我?”他温柔的眼眸在谷蝶身上游走,“蝶儿可曾想过,如果我……我要是跳崖死了,你和我们的孩子……”
“屁!你都说了,亲还没成,这孩子自然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谷蝶的手下意识的抚着有些突出的小腹,“反正我就是要小恕活着,当时要不是他,你连见老娘的机会都没有!他要是死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娶我!这孩子,就当没有爹,以后就姓谷!”
“你说什么?”木华银发飘扬,语带威胁。
谷蝶往崖下看了看,笑的妖娆,“或者说木华你武功不济,没有信心赢了那个没死的?”
深深叹息一声,“蝶儿--你明知道我是定会下去,明知道我是故意如此说,为何不肯给我些温柔鼓励?万一……万一我真……”
纤纤素手一瞬间捂上木华的唇,“不许乱讲!”手一松开,下一刻,唇,覆上了唇。
“夫君,我等你回来,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蝶儿--”
“所以你快点下去,我还得看怎么把你们都救上来。”谷蝶塞了一根绳子到他手里,“那,这是我们现有的最长的一根绳子了,你下去时牵着。如果这绳子不能再拉下你还到不了底,就运功抵着往下跳,司徒傲让他的海东青在崖边飞,到时候你可以借个力,应该会没事……下去了再让海东青飞上来报个信,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漫天的雪,银白的发,背着药箱的人,温婉一笑,“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不起,我错了
“你不必再苦恼了,除了我和小恕,别人喂的东西,它都不会要。”提了根鱼竿钓着鱼,柳谦边翻着手里的书,边有些不忍心的提醒一边忙活半天依旧未果的白慕之。
白慕之正头大呢,做什么这只小猴子连最喜欢的香蕉都不要?听得柳谦如此说,他眸光一凉,“你又耍了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只不过把房间里所有能吃的东西下了巴豆。这些天,除了我和小恕给它的东西外吃了别的,统统要拉肚子。”柳谦姿态悠闲,“嗯,养动物很有趣,好像海东青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也试着养几只好了。”
把手里的香蕉统统甩到柳谦身上,白慕之暗自骂他一声阴险,装死似的往地上一躺,没好气的说,“你居然连只猴子也不放过!”
一般说来,像那么高的崖下面的这么深的谷,应该天气阴凉时时有雾不怎么见阳光才对,可这里的天气,却好的出奇。不但温暖如春百花齐放,阳光也很充足,蓝天白云,斜风细雨,真正人间仙境。
“小恕说这个地方……叫碧水寒潭?”白慕之顾自嘟囔,“一点都不寒嘛……”
想了想又说,“喂,柳谦,你说小恕他……”
“小恕会没事。”柳谦专心的看着书,声音笃定,“有我们在,他一定不会有事。”
司徒傲提着滴着蜂蜜的蜂窝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脸沉沉的白慕之,淡然从容的柳谦,和一只在他们身边不知道什么原因绕来绕去跳个不停的小猴子。“小恕怎么样了?”
“还在睡。”白慕之懒洋洋的回,“他脸色不好,现在时间还早,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
司徒傲点点头,准备走到厨房去把蜂窝放好。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飞快朝那唯一一处的深潭跑过去……
浑身湿透的木华从水里爬出来,把药箱丢到一边,看着一起奔过来的三个人,忍不住的抱怨,“柳谦你不是说这个潭不大么,结果它怎么这么大!我明明用力往边上跃的,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掉在水里的命运——还有司徒凶啊,你的那些海东青,一点也不仗义。我这些天跟它们一起培养好久感情了,结果它们就被我踩了几下借了点力,最后居然不干了——你说就差这最后一点了,还非得让我掉到水里来……”
白慕之走在最前面,也最先走到木华面前,把他拉起来,他笑笑,“木华兄辛苦了,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
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木华掏出怀中油纸包好的东西,点燃放到空中,这才叹了口气,“这是个什么崖啊,那么长的绳子居然只到它的一半……要不是有这几个海东青,我可真真是九死一生……”
看着天空出现的彩色信号,柳谦结果木华的箱子,“这样可够?要不要请司徒兄的海东青再帮忙给姑姑送个信?”
“我先发个信号让蝶儿只到我没事,免得她担心。”木华转头,对着司徒傲,“烦请司徒兄帮忙了。带个信上去,就说绳子短了一半,再接同样的长度,可以到达谷底。”
“姑姑在上面?”白慕之边走在前面带路,边问。
“自然。若不是你们催的那么急,我也可以等把你们都就上去再给小恕看病。”
“木华兄请见谅,非我三人强人所难,是在是小恕情况有些……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