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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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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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她怀里。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她没有心动的感觉,只是轻轻的拍拍他的头。“别轻易许下承诺,我不是你能爱的对象。”
  有点遗憾相遇太晚,胸口有股说不上来的失落,她很珍惜人与人之间缘份,可惜她是只千年蝶精,不愿涉人人间情爱。
  淡了吧!她不再有爱人的悸动,时间的洪流让她几近无欲无念,进入老僧入定的境界。
  “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你,你要为我这一生负责。”烈女怕缠郎,牛魔王怕铁扇公王。他不怕打动不了她的心,有志者事竟成,他一定要成为她最爱的男人。
  “负责?”她要怎么对他负责,人蝶殊途。“你看太多电视了。”
  紫蝶叹了口气,为了他语气中的认真忧心,再过六个月就满千年了,他的爱得不到回报。
  “紫蝶,你看我的眼睛盛满对你的爱意,你不可以抛弃我喔。”电视又没有她好看。
  说到电视,他机伶地转到动物频道,看似和胡翩翩抢电视看,其实是怕她转到综艺节目,看到他出现在萤光幕上。
  不是他自吹自擂,除了少数和人无关的频道外,几乎处处可见他的存在,不管是广告或电视节目,曝光率之高无人能及,无孔不入的深入每个家庭。
  要不是他幕前幕后的形象差之甚远,这会儿准让人认出来,无论他怎么装疯卖傻也没用。
  “阿谷你……”紫蝶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他才好。“缘份有深有浅,你会遇上更适合你的女孩。”心有点空,像少了什么似。
  他笑咪咪地抱住她,无赖地在她胸前蹭来蹭去。“我已经遇上了呀!”
  “我指的是我以外的女人。”他的表情无邪得让人狠不下心推开他。
  无所谓的男女之情,他的举动就像一只小粉蝶停在手指上轻吮,她的心情是愉快的,不会狠心地将他赶开。
  “除非世上有像你这么像蝴蝶的人,否则我的心意至死不渝。”
  他的神情专注没一丝戏谑,深深撼动她的心。
  那一瞬间,他俊帅的侧脸显得特别严肃,猛一回头,欲嘲笑他的胡翩翩恍了恍神,分心的忘了开口,一闪而过的画面快得抓不住。
  没错!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是模糊的影像就是无法凝聚,刚要想起来又被他爆笑的言行打散,始终接不上那条断掉的线。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当然啦!世界上没有人比得上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生命和灵魂,没有你我只是个行尸走肉的废人,宛如风中的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
  刚刚动人的情话说得无比诚恳,谁知一下子又变成搞笑演员,执著她的手又亲又吻,惹得她哭笑不得。
  “傻孩子,动情的人是不能成仙的。”她身边不少同类为了虚无缥缈的情爱舍弃修为,他们的行为可说是愚蠢。
  但求长生,这不是他们当初的心愿吗?
  她不懂人类短短百年的寿命有何珍贵,转眼间黄土一坯,实在不值得为他们触犯天条,被留下的人尝到的只有无穷尽的思念呀!
  紫蝶为消失的朋友伤感,同时也庆幸自己数百年来不曾动过爱欲,否则她将难以修成正果。
  只是她仍有些放不下人间的一切,心头有著莫名的惆怅,似乎错过什么未去尝试,梗在胸口难释怀。
  “别叫我孩子,你看起来比我小三、四岁,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的爱会轰烈得叫天地同欢。”何况他又不想当神仙。
  没听过只羡鸳鸯不羡仙吗?拥有爱情的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老了。”人老,心亦老,她都忘了自己也曾年轻过。“我的年纪比你想像来得可观。”
  九百九十九岁了,能不认老吗?
  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沉重,一脸笑意的韩青森在她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就算你比我奶奶还老,我还是爱定你了。”
  反正他也会老嘛!短短几天,他已经规画好未来,幻想她穿上白纱礼服走向他,在神的见证下成为他至爱的妻子。
  “你……”她笑得好无力。“不要爱上我,你会后悔的。”
  “不,无怨无悔,我就是爱你,山崩地裂也动摇不了我。”他眼中的坚定令人动容。
  但不包括她。
  “但如果我把爱情典当掉了呢?”
  一说出口,她自己也吓一跳,好久以前的记忆忽然跃上心头,她几乎遗忘这段不堪的过往。
  是的,典当爱情。
  在她是只刚成形的小蝶精时,她曾经非常痴狂的恋上一名人间男子,渴望与之共结连理,一刻也不愿分离。
  经过这么多年以后,他的容貌和声音已经不复记忆,甚至连名字也远远抛在过去,她不再有心痛的感觉,也忘了当初爱他的理由。
  可笑的是,她不记得恨他的原因为何,现在却赫然想起因为年少轻狂而典当掉的爱情。
  “典当爱情?!”爱情能买卖吗?他还是头一回听闻。
  韩青森当是听了一则笑话,笑不可抑,直呼她才是受了电视影响,满脑子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奇闻,当金、当银、当房子,就是没人能当爱情。
  反倒是一旁的胡翩翩表情古怪,若有所思地睁大眼,满脸复杂地挪动附了滑轮的圆凳靠近紫蝶,欲言又止的反刍肚子里的疑惑。
  蝶姨不会也遇上那件怪事吧?至今她仍觉得不太真实,像作了一场荒谬怪诞的梦。
  “蝶姨,你真的把爱情押给当铺了吗?”难怪她清心寡欲,没有一丝情生意动的迹象。
  紫蝶笑而不答,反问她一句,“春假只剩下一天,你赶得上夜班车吗?”
  出谷后再行一段山路下山,她赶到火车站大概也七、八点了。
  “啊!完了、完了,我的行李还没整理,火车票也没买,我一定会被室友骂死,她交代的名产我一件也没买。”死定了,她会被凌迟。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她倏地跳起来,紧张万分的苦著脸,将过错怪在来路不明的男子身上,全是他害她分心,只记得拷问他。
  “别急、别急,早替你备著呢!”迷糊的丫头,真不知道她怎么在大城市生活。翠羽将整理好的背包交给她,一张单程火车票妥当放入她上衣口袋。
  “翠羽姑姑,你真好,我爱死你了。”她高兴地啵了翠羽一下,两手穿进背包的带子一背。
  “说我恶心,自己还不是肉麻得要命。”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能看吗?还是他和紫蝶拥抱的画面比较唯美。
  习惯奇奇怪怪的人进进出出,韩青森一点也不奇怪她口中的姑姑、阿姨的称谓,论辈不论岁嘛!她真是可怜,排行最小。
  “要你管,没有记忆的笨蛋。”胡翩翩朝他吐吐舌头,故意在他面前亲紫蝶一下。
  他当场哇哇大叫地叫她快点滚,喧宾夺主地赶她去坐车,一副她的口水含有剧毒似,在她吻过的地方又多亲两下消毒。
  两人幼稚的行为看在紫蝶眼里是好笑又好气,忧喜参半的打断两人的争宠。
  “小翠,送翩翩一程吧,免得她真的赶不上车。”她口中的“送”是直接将她丢出谷。
  掩唇一笑的翠羽会意地点点头。“是的,小姐,小翠领命。”
  “啊!她……她是怎么出来的?砰地一声就由雾里走出来,她是不是山精要出谷食人……”
  暗叫了声糟的胡翩翩脸上一恼,故作姿态地乾笑一通,假意没看见一群筋疲力尽的高知识份子脸上那惊愕神色,从容地打一旁经过,
  春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加上周休二日刚好九天有余,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刚要搭组合屋,没注意她绕小路进入山林。
  如今春假都过完了,她以为再有耐性的人在迷雾森林中一再迷失后,也该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
  没想到这年头不信邪的人特别多,谷里有一个,谷外一大票,把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思想发挥到极限。
  孔老夫子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愚徒愚孙深信不移,非要以身相试,大脑萎缩的不信人以外的生物比他们更高明一等。
  既然有超能力者、特异功能和耶稣,为什么不能有山精妖怪呢?万物皆有灵性,只在于有没有被人发觉。
  可惜她终日和非人类相处得太过愉快,没预料到这一伙人还不死心,不屈不挠的和紫蝶幽谷耗定了,不达目标誓不撤退。
  要瞪就瞪吧!反正她不痛不痒,瞪掉了眼珠子是他们活该,台湾的土地已经过度开发了,他们还想怎么样,将岛凿沉了吗?
  “站住。”
  咦,耳朵好痒,那声非常有魄力的“站住”应该不是针对她,她还赶著追火车北上。
  八成是那个软骨头的阿谷在骂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客人”也敢赶她,大概想再跳一次山谷,活得不耐烦了。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一定狠狠的踹他两脚,看他敢不敢再嚣张。
  一道山一样的黑影挡住她的去路。
  表情不耐的胡翩翩由鼻孔哼出声音。“嘿,穿黑西装准备参加丧礼的先生,要致哀请走右边,奠仪放左边,马路不是你家开的,麻烦不要杵在路中央当路标。”
  “你住在紫蝶幽谷?”没有赘言,窦轻涯开门见山地挑明。
  哈!她有回答他的义务吗?“不好意思你挡到我的路了,请你把脚移开。”
  她这辈子最讨厌比她高又不识时务的人,一百六十七公分就东方女性而言,算是高挑的了,加上五公分高的高跟鞋,她已经是鹤立鸡群。
  偏偏这个家伙像是打巨人国来的,以她的高度居然只看见他的肩膀,而且是向上斜了三十度角,简直是不可饶恕。
  还没见到他的脸,她已开始起讨厌他了,上天造人没有谁比谁优秀的道理,他的傲慢就让她先扣二十分。
  “你是紫蝶幽谷的居民。”他肯定的说著,斯文的镜片下闪过一丝锐利。
  “你谁呀!调查户口吗?我现在没空理你。”她意图绕过他,不想浪费口舌。
  他态度强硬地拉住她。“带我们进谷。”
  厚!土匪呀!大声就能叹压人不成,她又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自己闯,别丢人现眼地欺负小女生,大、叔——”
  他眉头皱了一下,为她的不驯沉下眉。
  平时他可以和颜悦色的诱之以情,以一贯的手段软化她的防备心,进一步获得自己需要的资讯,必要时,他温煦如和风。
  可是历经一连串的失败后,他的容忍指数已到极限,她的出现无异是导火线,引发他压抑多时的挫折感,他不信摆不平这座诡谲莫名的蝴蝶谷。
  “我是天翼集团的代表,希望能与贵谷主人亲自会谈。”他并未松手,口气高傲得像在下命令。
  “然后呢?”
  “然后?”
  一见了面又如何,威胁利诱我们开放紫蝶幽谷供财团赚钱?“她不屑的连哼三声,语气轻蔑。”你们这些短视的投机份子眼中只有钱,就算要你典父卖妻也无所谓,反正满身铜臭味嘛!不过你想都别想碰我们一草一木,谁想破坏蝴蝶的栖息地,就是我们的敌人,抱著你的钞票去死吧!“
  她用力的以穿著高跟鞋的脚踩了他一下,但他却面不改色的冷视她,像毫无痛感的紧抓著她。
  没能脱身的胡翩翩气呼呼地鼓著双腮,水亮的眸子布满恼意地瞪他,心想著她一定赶不上火车,而这全拜他所赐。
  这笔帐,她记下了。
  “翩翩小姐,这个人在骚扰你吗?”
  救兵到了。
  她喜上眉梢地看著一身制服的管区警员,马上神气的扬起下巴。“阿呶,他抓得我手好痛,你快把他抓去关起来。”疯子被放出来吓人太不应该了。
  “是的,翩翩小姐,我先跟他沟通、沟通。”阿呶和善的表情在转身后变得凶恶。“先生,请你放手,不要逼我掏枪。”
  鲁凯族青年阿呶是这片山林养大的孩子,他和老一辈的族人一样十分敬畏紫蝶幽谷,对住在里头的住户相当恭敬,不敢有丝毫的轻慢。
  根据祖先传下来的说法,紫蝶幽谷是鲁凯族人的圣地,里面住著他们的神和祖灵,谁都不能亵渎。
  “我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并无恶意。”手一放,窦轻涯举高双臂表示无不轨举动。
  “她有权不回答你任何问题,你的行为已构成犯罪事实。”他随时可以加以拘捕。
  “我道歉。”窦轻涯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胡翩翩以示歉意。“如果有任何伤害,我愿负起一切法律责任。”
  胡翩翩伸手接过看也不看地往背包一丢,挽著阿呶的手,要他开警车送她去赶火车,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
  烫金的名片似乎被遗忘了,孤零零地被挤到背包的最底层。
  第五章
  “天哪!你到底算出来了没?是死是活好歹给我一个答案,别让我束手无策的只能在一旁乾著急,我快要压不住新闻媒体的追问了!”蓝清涓心急如焚的问著。
  三十岁左右的蓝清轩在桌子上排著命盘,喃喃自语著深奥的专业术语,不解的眉头越算越沉。
  自从六天前在公路上发生车祸后,同行的助理重伤至今仍在加护病房急救,颅内出血的情况比想像中严重。
  担任驾驶的刘哥左腿骨折,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住院观察三天后得以出院,目前正坐在道士打扮的男子前方。
  最幸运的当属坐在后座的蓝清涓,身上只有几道玻璃划过的小伤口和细微擦伤。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坐在驾驶座后方的天王巨星不见一事来得重要。
  人是不可能平空消失,他们企图掩饰事实,谎报是某位工作人员失踪,才发动救难小组,期望能及时挽救受难者的性命。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到了今天刚好满一个礼拜,七十二小时的黄金救援时段早已过了,韩青森至今仍下落不明,连一根头发也没找到。
  他们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毕竟寻常人在山谷里独走七天已是危险重重,不可预知的环境和野兽环伺是一大考验,何况他有可能身受重伤动弹不得。
  尤其前两天又下了场大雨,山里日夜温差大,天雨路滑难保不会有意外,救难人员一度打退堂鼓停止搜寻,是蓝清涓透过高层施压才继续进行。
  没人晓得还能支持到什么时候,庞大的人力支出是沉重的负荷,小小的麻雀公司财力有限,无法应付长时间的开销。
  而且歌迷们也开始起疑,利用各种管道想知道偶像的下落,一连取消多个通告又避不见面,叫人很难不往坏处想,鼓噪的声浪节节升高。
  “我们已经出面谎称他在外地拍摄音乐录影带,但再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出现在萤光幕前,恐怕这则新闻迟早会上报。”而她的谎言将不攻自破,信用破产。
  急死人了,阿森到底在哪里?怎么没和大家联络?
  “稍安勿躁,目前他的情形还算平安,受了点伤但无大碍。”卦象晦暗不明,仅能算出他的现况。
  “你要我如何平静得下来,他要是没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报讯?我们好去接他回家休养。”那混小子老让人操心,她白头发又多了两根。
  “也许他在的地方没有电话。”同样心焦的刘哥自我安慰著。
  “别开玩笑了,台湾的通讯业发达到人手一机,我就不信以他的天王魅力借不到一支手机。”除非伤重得不能开口。
  “说不定他毁容了,人家认不出他是谁。”
  刘哥试图以玩笑冲淡担忧的行为给他引来一记怒视,蓝清涓做出要掐死他的手势,警告他乌鸦嘴别乱开,胡说八道是会害死人的。
  “你们不用过于忧心,近日内他一定会出现。”他会逼著他出现。
  蓝清轩眼中流动著复杂神色,似懊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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