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郎已心存戒备,未等剑雨近身,已舞动“无影鞭”将箭悉数打落。
转过后花园,前面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小河旁鲜花怒放,绿树成荫。小河上有宽阔的木桥。河对岸有几排红砖绿瓦的精美房舍,传出了隐隐的哭泣声。卢锦抢骗来的女子,显然就藏在那里。
豚郎一脚踏上桥头,却踩了个空,来不及收身,跌进了一个洞**。**中无数的毒蛇,受了惊吓,吐着细长的舌头围了过来。豚郎由近及远,挥鞭猛抽。触着鞭风的蛇都被撕为两截。洞内充满了血腥气。洞外的猴妮在小河边,用剑砍了一棵树,将树梢伸进洞中,把豚郎拉到了洞外。
当年卢锦在建造这座院落的时候,为防江湖高手前来捣乱,花重金请了一个妖道设计了这几处机关。谁知今日都毁在这两个少年手里。现在这位刺史大人已无计可施,躲在床下等着衙门来的援兵。
豚郎出洞后,用树干探了探桥的虚实,再次上桥。过了河,就奔向发出哭声的房屋。他和猴妮用手中的兵器,打开了各间房的锁,大声叫道:“想回家的、要活命的,都快出来。”
喊声过后,接二连三地走出了许多女子。她们的年龄差异很大,脸色都很憔悴,但依然可以看出花容月貌。猴妮向她们说明了情况,劝她们赶快逃离魔窟。那些女人听说能逃,便不顾一切地向院外奔去。
豚郎转身回到了后院,抓住一个护院的打手,用猴妮手中的剑,抵住他的胸口问:“想活命吗?”
“想,想。好汉饶小的狗命。”
“想活命容易,你把我带到刺史藏身之所就行。”
这小子已尿湿了裤子,抖着双腿把豚郎带到了卢锦的房间。
豚郎飞起一脚,踢开了房门,进去一看,不见有人。他大声喝道:“有人的快出来,否则我将这房内的一切都打烂。”话音一落,一鞭将窗下的茶几打得粉碎。
卢锦见无法再躲,便在床下叫道:“有人,有人。莫打,莫打。”边说边爬了出来。
豚郎笑道:“莫怕,莫怕。我是来给大人治病的。”
“多谢,多谢。本官身体康泰,没什么毛病。”
“你的淫病如此厉害,怎能说没病。我给你治治吧,不用药方,分文不取。”他不再多说,一指点向卢锦的阳痿**。从此,这位食色并重的刺史大人,只能在“食”上用功了。“非不为也”,实在是“不能也”。
猴妮在门外焦急地喊着:“豚郎,豚郎,你在哪里?”
豚郎听到喊声,急忙走出房间,高声应道:“我在这里。”猴妮奔到他的身边问:“那个刺史找到了吗?”
“找到了。”
“你怎么处置他的?”
“我帮他治好了一种病。”
“你会治什么病呀?尽骗人。”
“我会治男人的淫病。现在这个刺史再也不能糟蹋女人了。”
“你自己有了这个病能治吗?”
“我治好了这个病,你可就难受了。”
······
夫妻俩越说越离谱,竟没听到院门外急促的马蹄声。
………【十八章校尉卖骏马】………
十八章校尉卖骏马
到刺史衙门去叫人捉拿要犯的护院头领,在一家酒店门口遇到了守城的将领——昭武校尉宇文典。此人尚武好斗,常自叹生不逢时,没能遭遇乱世,无用武之地,眼看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还是个六品武官。他只能靠喝酒、嫖赌打发光阴。今天他和手下心腹吴亮喝够了酒,刚走出店门要上马时,一翻醉眼发现了那个护院的。
两个人是多年的酒友,宇文典一看到他便叫道:“喂,你又在忙什么?见了老友连个招呼也不打。”护院头领抬头一看是他,忙抱拳道:“原来是校尉大人。失敬,失敬。我正要回衙门带人捉拿要犯。”
“什么要犯,还劳你跑一趟?”
“是两个少年男女,厉害着呢。我还没看清招数,就折断了兵器。要不是刺史在院中预设了机关,今天就险了。”
“还有这等厉害角色,我的手早就痒了。我帮你去拿人如何?”
护院头领巴不得他去,连声称谢,带着他们直奔飞来峰。
豚郎和猴妮出了卢锦的大院,就想到灵隐寺找那老和尚算账。护院头领看到了他们,忙对宇文典说:“就是庙门前的那两个男女。奇怪,怎么被他们跑出来了?”
宇文典一听,忙催马上前,吴亮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左一右,挡住了豚郎和猴妮的去路。
豚郎一见两匹高头大马,心中乐了:听说此去岭南路途遥远,有了这马代步,既快又省力。自己有的是金银,大不了多花几两,不怕他们不卖。于是他说:“大叔,这马卖吗?价钱好商量?”
宇文典听了他的话有点失望。原以为能抓个武林高手露露脸,看样子所谓“要犯”,不过是刚出道的无知少年,连军官都看不出。反正闲得慌,他想逗逗这个无知少年,便说:“要买马好说。价钱嘛,你跟我到衙门里去商量。”
豚郎摇摇头道:“牛有牛市,马有马市。我还没听说做买卖要到衙门里去。你和衙门里的人肯定有关系,想去那里讹我钱财。”
吴亮是个急性子,他不耐烦地说:“这小子不识趣,把他抓起来得了。”翻身下马,伸手就来抓豚郎。豚郎也不避让,接住他的手顺势一拉,吴亮已摔出一丈开外。他这才知道这两个骑马的人,原来是帮刺史来抓自己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宇文典看了刚才的一招,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也怪自己太大意,兵器都没带就跟了过来。他只好挥起马鞭,居高临下打向豚郎的头部。豚郎右手抓住鞭稍,一发力将他拽下了马。
宇文典也非徒有虚名,他下了马,松手弃了马鞭。稳住脚步,握手为拳。左拳“黑虎掏心”直捣豚郎心窝,右拳“蝰蛇昂首”勾他的下巴颏。左右相接,很是凶猛。
豚郎原地展开“九宫步”,避开双拳,绕到他的侧面,伸出一指,点中了他的“将台”。这浪子原本心地善良,又没看到宇文典作什么恶,便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功力。
现在这位昭武校尉的样子,还挺不错,伸出双拳直挺挺地站着,只是不能动。
豚郎解开包袱,拿了两大锭银子,丢到吴亮身边说:“我买马不赖账,你也别赖在地上不起来。”吴亮也不说银子够不够,只是躺在地上哼。那两匹战马倒忠心耿耿,主人败了也没走。吴亮骑的那匹白马,还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头叫了两声,似乎在唤主人站起来。不管这两个校尉心中是否愿意,反正他们的马是卖定了。
豚郎骑上了宇文典的枣红马,又抓住了大白马的缰绳,催猴妮上马。猴妮大着胆子飞身上马。白马有点不服气,长嘶一声,一阵狂奔,妄图把猴妮摔下来。猴妮更是不服气,人都能制服,还怕你这畜牲?她紧紧抓住马的鬃毛,**双腿,任它奔跑颠簸。白马终于跑累了,放缓了脚步。枣红马反而跑到了前面。害得小金不停地腾跳,才追上了白马。猴妮轻呼一声,它也窜上了马鞍。
这夫妻俩到底还是少年,稚气未脱,一高兴把找老和尚的事也忘了。沿着富春江西岸向南,信马由缰,欣赏起两岸风景来。江边都是不太高的山丘。山上树木葱茏,野花芬芳。江水澄澈,几头老牛从江中爬上岸来,脚上竟没有一点污泥。
还是骑马快,从余杭到桐庐二百多里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这座县城,太阳已要下班。豚郎看到一家旅店,便和猴妮一起下马。
店门口一个小二迎上来问:“客官是要喝酒吃饭,还是要住店?”
豚郎说:“样样都要。只是,你这店有地方放马吗?”
小二谄笑道:“有,有。马就交给小人。客官尽管放心吃喝。”
豚郎把马交给那个店小二后,走进店中,找了一张空桌,和猴妮坐了下来。他学着阔人的样子,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店老板见了,亲自赶过来侍候。
猴妮喝不惯店里的绍兴酒,豚郎喝了几杯也闷声不响地吃饭。
这时几个衙役闯进了店门,后面还跟着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
店老板笑迎道:“差爷里面请。”又转身叫道:“快上好酒好菜,侍候差爷。”看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孩,他沉下脸说:“要饭也不看时候,快出去。”
一个衙役说:“别忙赶他走。这个小乞丐我们还要用用。你去给他弄碗饭菜来。”
老板心里嘀咕,太阳要从西边出了,公差竟然要请小乞丐吃饭。他嘴里却连声答应了几个“是”。
一会儿,一个店小二端来了一大碗米饭和一碗红烧肉。这小乞丐立即站在桌边,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猴妮看到小乞丐,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讨饭的情景。她亲切地说:“小弟弟到我这里坐着吃。”
小乞丐看了猴妮一眼,又抬头怯生生地看了看衙役。那个衙役说:“那位大姐不嫌你脏,你就过去吧。”
小乞丐来到猴妮身边后,猴妮把桌上的菜都移到他的面前,高兴地看着他吃。
豚郎好奇地问:“小弟弟,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呀?”
小乞丐刚要张口,背后传来了衙役沉闷的咳嗽声。他忙用一口饭堵住了自己的嘴。
………【十九章小乞丐断案】………
十九章小乞丐断案
小乞丐欲言又止,自然是听到了那声含有威胁的咳嗽。豚郎怒喝道:“有话明说,不要放闷屁。”
那衙役想不到一个少年敢在这里骂他,腾地站了起来,喝问豚郎:“你在说谁放屁?”
“当然是说放屁的人啰。难道刚才的屁是阁下放的?都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以后放屁尽力放响一点。”
在这县城里横行惯了的衙役,被激怒得像条疯狗,伸出双手扑向豚郎。
豚郎依然坐着,只是用手中的竹筷轻轻一点。那衙役伸出的双手竟停在空中,不再向前。他的眼球似乎就要蹦出眶来,嘴里不停地说:“你,你······”
另外几个衙役见他要去教训一个少年,也没放在心上,只顾自己谈笑。待酒菜上了桌,才想起招呼他一起吃喝。一抬头看到他的模样,情知不妙。内中一人叫道:“张捕头吃了亏,快去帮一把。”
豚郎怕误伤了小乞丐,还没等他们攻过来,抢先用“无影鞭”点了他们腿上的要**。功夫差的已跌坐在地上。还有一个站着的也不能动弹。
小乞丐早已吓得不敢再吃。猴妮柔声说:“小弟弟,现在不用怕了,慢慢地吃吧。”
豚郎提着鞭对衙役说:“诸位都是当差的,说出事情的真相,我绝不为难你们,放你们走路。否则······”他话未说完,一鞭打向一条凳子。未见鞭与凳接触,那凳子已一分为二。众衙役惊得面如死灰,不说实话,看来无法走出这饭店。胆小的先抢着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桐庐县令茆文涛,为建自家庄园,挪用了税银。眼见得又要到了向朝廷纳税的期限,他便和师爷商议,编造了一些名目,发出布告,要百姓再交一次税。穷人家交了例税,已难以果腹遮体,现在又要交这额外的钱粮,自然无法可想。县令便派衙役到各村催逼。
昨天,张捕头带了几个衙役到瑶池村逼税。在村东头姓黄的农夫家里,那农夫顶撞了几句,被张捕头失手打死。张捕头仗着身后有县令撑腰,像没事人似的回了县衙。
农夫的妻子呼天抢地,惊动了全村的百姓。群情激愤,要她状告张捕头。村里的私塾先生,主动为她写了状子。懂一点诉讼的村民说,还要找一个目击证人方能打赢官司。
在村里乞讨的小乞丐刘五,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他人小不知深浅,愿意出庭作证。
张捕头在村中的一个表弟,连夜赶往县城通风报信。张捕头闻讯后,便请了那几个衙役先找到了刘五,把他带回了县城。在途中他们对小乞丐又吓又哄,要小乞丐到开庭时,一口咬定“姓黄的是暴病突然死亡,没人碰他。”小乞丐心里一害怕,口中便答应了。张捕头办妥了这件事,便来这家饭店,犒劳手下的弟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想不到,会遇上爱管闲事的豚郎。
豚郎听了事情的经过,气愤地说:“你们这衙门里当官的只图自己快活,不顾百姓死活。当差的也穷凶极恶,看来没什么好东西。明天的案还不如让小乞丐来审。”他转身拿了桌上的那锭银子,交给店老板说:“食宿费,再算上刚才打断的凳子钱,看看这锭银子够不够。”
店老板满脸笑容地说:“太多,太多。我再找你碎银。”
豚郎说:“不用找银子了,你给我找几条结实的绳子来。”
店老板不知他要绳子有何用,也不敢多问,忙叫一个小二到仓库里去拿绳。
豚郎接过绳子,把衙役一个个捆好,又解开了他们的**道。他冷笑道:“你们不是都喜欢白吃白喝吗?今晚再让你们在这店中白睡。就睡这地下吧,不怕摔下来。”
把这些衙役安排停当,豚郎和猴妮便带着刘五,跟随店老板到楼上去休息。到了楼上,老板还要为刘五单独开一个房间。猴妮说:“不用了,就让他和我们一起睡。”
老板离开后,豚郎在房间里问刘五:“明天让你审案,你会吗?”
刘五是个机灵鬼,他见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帮着,胆也大了。他说:“审案嘛,我早听人说过多次了,比讨饭容易得多。”
猴妮一听乐了,她说:“你这小鬼,还真想做官。”
小乞丐认真地说:“官谁不想做呀,吃得好,住得好,也不用东奔西跑。”
忙了一阵,睡起来很香。早饭后,豚郎让那几个垂头丧气的衙役带路,一群人来到了县衙。城里的人大多认识衙役,见了这种情形,都十分好奇。胆大的也跟着进了衙门看热闹。
豚郎派一个衙役叫来了县令。县令一到,就被豚郎剥下了官服,五花大绑丢在一边。
猴妮帮着小乞丐穿上了官服。虽然官服太大,但总比原来的要强。只是那顶官帽一戴,连眼睛也挡住了。小乞丐只好光着头,坐上了县令的宝座。
豚郎解开了衙役身上的绳索,让他们找来同伴,依照原来的规矩,手拿长棍,分两列站在堂下。这些衙役已吓破了胆,谁也不敢逃走。
猴妮怕刘五审案时,不会说话,派人找来师爷在一边指点。
堂上堂下的事刚准备就绪,堂外传来了哭叫声。接着走进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妇女。
小乞丐拍了一下惊堂木,奶声奶气地喝道:“升堂。”衙役也紧跟着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堂威。
那妇女见堂上坐的是讨饭的刘五,惊得忘了啼哭,呆呆地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师爷推了一下小乞丐,低声道:“开始审呀。”小乞丐挺了挺胸膛,学着戏中的官腔道:“本官问那民女,为何来这里哭喊?”
提起刚才的哭喊,勾起伤心事,她也不管眼前是谁,又哭诉起丈夫被打死的惨状。
小乞丐到底太嫩,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师爷低声说:“带被告。”他便大声喝道:“带被告!”
那张捕头看了一眼豚郎,见躲不过这一关,便跪在堂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小乞丐不用师爷教,就说:“杀人要偿命。你不是故意要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