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上风,唰唰两剑,将杜英石逼到门边,伊愿道:“杜前辈,把长剑给我。”杜英石道:“你快回房,外面危险。”他说话分神,杨震在他左臂划了一道长长口子,刹时鲜血直流。伊愿右手一探,夺下杜英石手中长剑,一式“风云双杀”,连打带消,将杨震逼退一步。杜英石见伊愿虽然受伤,但剑法比自己高出甚多,也就不再坚持。伊愿有剑在手,虽然腾挪不便,但专心一致,将凌云剑法发挥极至,一时杨震也奈他不得。德清和第五剑战了一百余回,已大占上风,虎吼一声,一剑击出,这一剑是他全身功力所在,非同小可,第五剑已是避无可避。
德清剑尖离第五剑胸口不及一分,突然横里一剑斩德清右手腕,德清若要刺伤第五剑,则自己手腕不保,只得回剑一格,双剑相交,各退一步。那出剑救第五剑的人红面赤发,豹眼虎腮,德清道:“原来是正阳堂主冯施主来了。”那红面人正是七仙门正阳堂主冯百家,闻言哈哈一笑,道:“大师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冯百家来了。”那冯百家相貌怪异,人若一见必定深印脑海,岂有忘怀之理?德清道:“阿弥陀佛,冯施主今日前来,不知为了何事?”冯百家高声笑道:“也不为别事,听说你这秃驴不听佛祖教诲,与奸人勾搭,特来取你性命。德清道:“施主此言杀气太盛,非常不妥。”冯百家道:“老子要杀人,又不是去喝酒赴宴,杀气嘛,自然是要有的。”言毕一挥手中长剑,向德清展开猛攻,德清出剑相迎。
伊愿和杨震战到五十余合,渐渐左胸伤口迸裂,鲜血溢湿了胸口。杜英石急道:“小兄弟快快退后,我来拒贼。”伊愿哈哈一笑,并不理会,长剑一划,杨震冷笑一声,长剑一扬,剑上内力大增,两剑相交,杨震飞起一脚,向伊愿下盘踢来,伊愿右拳一击,重重打在杨震脚心之上,杨震长剑离手,身形斜飞出去,摔倒在院中。伊愿抓住杨震长剑,递给身边杜英石,叫道:“哪个再来?”一人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淡淡道:“我来战你,”伊愿一见那人,心头慌张,叫道:“有本事的不要使棒,咱们比剑。”那人正是春秋堂主盛教仁,盛教仁道:“比剑就比剑,难不成我还怕了你这小子。”从身边门人手中抓起一柄长剑,向伊愿刺来。伊愿知道这盛教仁武功非同小可,比自己高出不少,当下以守为攻,一招一式,使得毫无破绽,不给盛教仁半分机会。杜英石有剑在手,再也忍耐不住。第五剑虽然败于德清,但并未受伤,上前缠住杜英石,打得难分难解。德清和冯百家武功在伯仲之间,二人大战一百多回合,仍然是不胜不负局面,但杜英石抵挡不住,身上中了第五剑三剑,鲜血长流,眼见再打下去,便会送掉性命。伊愿虽然也是险象环生,但仗着凌云剑法精妙,加上只守不攻,盛教仁虽占尽上风,一时也无奈何。冯百家战得兴起,怒吼一声,一剑向德清头顶重重击下,德清举剑一迎,双剑交锋,各各运足全身内力,生死相搏,突然斜剌里飞来一镖,德清无法避开,手臂中了一镖,冯百家内力一震,德清口喷鲜血,退倒在地,眼见得一时再无作战能力。冯百家进步上前,一剑向德清胸口刺来,德清身子一滚,滚到伊愿身边。伊愿见德清受伤,心头大急,剑势一缓,盛教仁抓住机会,在伊愿臂上划了一剑,冯百家并不放手,长剑一震,朝德清当头刺下,德清内伤颇重,眼见得就要惨死剑下,伊愿叫道:“大师快躲。”德清长叹一声,诵道:“阿弥陀佛。”不再躲避。
伊愿一矮身形,避过盛教仁攻势。当身一挡,挡在德清头上,冯百家怒哼一声,长剑加速,瞬间便要将伊愿刺个对穿,院外一声虎吼,叫道:“谁敢伤我徒孙?”冯百家剑势一缓,飞来一枚石子,当的一声,将剑尖荡开,伊愿惊出一身冷汗。冯百家收剑叫道:“是哪个杂毛偷放暗器?”院外那人虎吼连连,并不回话,众七仙门徒被人如砍瓜切菜一般,毫无还手之力,顷刻间死了二十余人,那人几个回会战到院内,兀自长剑飞舞,如天神发威,众七仙门弟子吓得四散躲避,第五剑也放开杜英石,冯百家、盛教仁都停剑观看,封浩见七仙门人溃逃,冷喝一声道:“谁敢逃跑,定斩不饶。”七仙门人闻言止住脚步,返回院中围攻那人。伊愿见那人须发皓白,正是师公余子川,喜得叫道:“师公,师公,你要晚来一步,就见不到愿儿了。”余子川道:“我接到武林同道传信,说大批七仙门人出现在太湖鼋头渚上,恐有破坏行动,因此急切赶来,所幸你还无事,不然师公无颜向你母亲交待。”伊愿道:“师公,这七仙贼子穷凶恶极,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余子川道:“好。”言毕一声长啸,如龙呤虎吼,惊得七仙门人心胆俱裂,余子川叫道:“愿儿,你看清楚了,师公穷五十年心血,近日方才将咱们一百五十招‘凌云剑法’融合成十式,你用心观察揣摩。”伊愿道:“好,愿儿不敢疏忽。”
余子川左右两剑把身旁两名七仙门人刺死,高声道:“第一式‘春秋有时阴阳异’,乃是左右开杀。”伊愿道:“师公,看清了,好一式‘阴阳异’。”余子川长剑一送,将对面两名贼子穿了个透心凉,叫道:“第二式‘潇洒东流大河引’,这是一剑穿杀。”伊愿道:“好一式‘大河引’。”余子川长剑嗡嗡作响,一剑扫出,众七仙门人手上兵器或断或掉,刹时无刃在手。余子川道:“第三式‘雄霸天下长风破’,这一式专破敌人兵器。”伊愿道:“好一式‘长风破’。”余子川大喝一声,如天龙啸呤,长剑一划,几名七仙门人喉间中剑,瞬时倒地,余子川道:“第四式‘虎啸龙呤狮子吼’,乃是当头棒喝,剑气双杀。”伊愿道:“好一式‘狮子吼’。”第五剑见余子川如猛虎下山,神威凛凛,吓得双腿打颤,拔腿便逃,余子川长剑一震,七仙门贼子纷纷退后,余子川身形一纵,从重围中飞到第五剑身边,长剑一挥,第五剑人头落地,余子川叫道:“第五式‘万马军中昆仑斩’,乃是剑法融合轻功,飞斩敌酋。”伊愿道:“好一式‘昆仑斩’。”众七仙门人纷纷近前围攻,余子川将身一冲,刹时两名七仙贼子被撞得横飞出去,余子川长剑宛转,身前十多名七仙门人纷纷中剑身亡,余子川叫道:“第六式‘山崩地裂乾坤撞’,乃是以意生力,全身发动,奋力搏杀。”伊愿道:“好一式‘乾坤撞’。”余子川身形一翻,倒飞出去,落于七仙门人阵中,长剑一绞,近身的七八名贼子又倒在地上。余子川叫道:“第七式‘翻江倒海鬼神哭’,乃是以气轻身,腾空绞杀。”伊愿道:“好一式‘鬼神哭’。”冯百家、盛教仁和杨震见余子川顷刻之间,便将自己门下众人杀掉二十多名,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挥剑上前围攻,余子川右手一剑,刺了杨震个透胸凉,右臂一举,将杨震高高挑起,再奋力一挥,杨震身子如草袋横飞出去,撞倒几名七仙门徒。余子川左手一拳击出,重重打在盛教仁胸膛之上,盛教仁“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余子川叫道:“第八式‘纵横无敌朱雀舞’,乃是拳剑挥舞,共同杀贼。”伊愿道:“好一式‘朱雀舞’。”冯百家和余下的二十余名七仙门人复攻上前,余子川长剑一震,一圈,一剑变九剑,九剑变十八剑,越变越多,刹时又有十多名七仙门人中剑倒地。余子川叫道:“第九式‘天地交泰九星震’,乃是剑式连环,如荆江水流,九星联珠,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无招无式,无剑无气,以意杀人。”伊愿道:“好一式‘九星震’。”冯百家抄起地上的盛教仁,一个箭步,向房顶上便逃,余下的十余名七仙门人呼唤一声,便要逃开,余子川身随剑走,长啸连连,剑上风雷阵阵。不及眨眼,那十多名七仙门人无一幸免,全部死在剑下。余子川道:“第十式‘风云色变天雷击’,这一招天人合一,意、气、力、剑心手合一,无招胜有招,无式胜有式,乃是雷电交加的天地绝杀。”伊愿看得如痴如醉,叹道:“好一式‘天雷击’。”
第十七章 诗词境界
伊愿一望场中,但见满地贼人尸首,那“七仙七绝”封浩,早就逃得不知踪影,七仙门这一次大肆出动,派出三大杀手和两大堂主带领八十余名门下弟子,被余子川顷刻功夫斩杀两大杀手,门人无一幸免,这一次七仙门可谓元气大伤。杜英石扶起德清,二人上前见过余子川,余子川见伊愿胸前鲜血不停溢出,手指一伸,封住伊愿胸口几处大穴,替伊愿止住流血。伊愿道:“师公,你刚才使的凌云剑法太过精妙,愿儿虽然记住招式,但无法理会其神髓。”余子川道:“这是穷我一生心血所悟,你只看一遍,岂能全部领会?但只要记住招式,勤加练习,他日里必然融会贯通。”言毕身形一晃,几欲跌倒,伊愿急道:“师公,你受了内伤?”杜英石一搭余子川脉搏,良久无语,四人来到房中,德清服了内伤丹药,已无大碍,余子川坐在伊愿床头,满眼爱怜,不停抚摸伊愿脸庞,杜英石道:“余前辈,你,你是不是有风寒之疾?”
余子川颔首道:“你果然不愧为神医,我这‘风寒颠’,已患了三十多年,往日我用内力勉强压住,风湿无法攻入五脏,行动无碍,但随着年事已高,肝肾功能退化,风湿乘机侵入脏腑,现下病入膏盲,药石已无功效了。”伊愿急道:“杜前辈,你是‘百变药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第一神医,你一定可以治好我师公,将风寒除去。”杜英石黯然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余前辈武功出神入化,早就可控制全身血液流动,平常疾病怎能奈何余前辈半分?前辈内力高深,见识渊博,说到医术,那是大大的超过于我,在他老人家面前,我岂敢自称神医?”余子川道:“愿儿,你有所不知,这风寒一疾,常人都有,发病原理盖因五脏功能不足所致,这疾病非常顽固,药石只能暂时控制疼痛,一般在壮年时期也无甚影响,但到年龄老迈,脏腑功能退化,则风湿攻入心脉,实是无药可救。以你师公一身真力,尚且不能祛除,世上还有何药可解?”伊愿闻言泪雨滂沱,他连番遭创,大观四杰已去其三,连最疼爱自己的师公,现下也为恶疾所困,不禁泪流满面,泣道:“师公,你,你…”
余子川笑道:“傻孩子,人都有一死,你伤心什么?再说你师公今年已八十三岁,活得够长了,死也值得,此番前来,是放心不下你,我看了我的愿儿,便死也瞑目了。”伊愿此时也身中绝毒,命不长久,一闻余子川此言,更加悲从心来,呼道:“师公,你好好看吧,愿儿好端端的在你面前。”余子川见伊愿神情有异,心头一惊,食指一搭伊愿脉搏,惊道:“愿儿,你体内真气运行缭乱,必是中了剧毒,你快告诉师公,怎么样了?”伊愿泪如雨下,如梗在喉,半晌说不出话来。杜英石道:“余前辈,小兄弟中了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又不幸吃了‘虎面蜘蛛’,此时两毒在体内彼此搏斗,故而真气运行不畅。”余子川黯然道:“若只中一种,都无大碍,愿儿父亲本来也在少林无相大师座下学过武艺,我带愿儿上了嵩山,无相大师定会传愿儿《洗髓经》,不过几年,自能排除毒素,但现下两毒同体,我,我实是不知如何救治,不知杜神医你有没有办法?”杜英石道:“晚辈想破脑子,也只能暂时替伊兄弟稳住毒势,延长伊兄弟性…咳,嗯,刚才我在伊兄弟酒中加了一品山参和千年石斛,在九月之内,伊兄弟运行无防,九个月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德清道:“余前辈,我闻渔民传说,在东海岛上,有一神奇白鹿,那白鹿常衔一仙草在口中,那仙草可解百毒,若是伊兄弟得到,便可祛除剧毒。只是那白鹿心性通灵,颇不易捉住。”余子川喜道:“只要确有此物,愿儿便有希望,白鹿固然希罕,不易捕捉,但天不夭善人,必会赐福,看来冥冥中早有定数,我便粉身碎骨,也要捕住那白鹿为愿儿治病。”杜英石道:“这白鹿我也早有耳闻,据说就在东湖的长春岛上,长春岛因地下有火山,不时喷出地火,故而岛上四季温暖如春,长春岛虽然存在,但至今却无一人到过,我们若要上得岛上,恐怕非常麻烦。”余子川突然身子重重一颤,脸上肌肉抽搐,半晌方恢复正常,伊愿急道:“师公,是风寒发作吗?”余子川道:“愿儿,今晚师公要做一件大事,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一定要坚强,不要忘了大观四杰对你的期望。”伊愿道:“师公,你要做什么呀?”余子川爱怜道:“到了晚上,师公自会告诉你,但现下师公要和德清方丈、杜神医说一会话,你暂时不要听。”言毕和二人离开房间,少顷三人折回,伊愿见杜英石眼眶红肿,似是哭过,不禁心下纳闷,问道:“杜神医,我师公跟你说了什么?你这样伤心。”
杜英石道:“没、没有。余前辈是和我商量如何去长春岛寻找白鹿仙草,你不要多心。”伊愿见杜英石不说,也就不多问,四人闲聊一阵,小沙弥将晚膳送到房中,余子川和杜英石就陪伊愿一起用膳,僧人过午不食,德清自回禅房打坐。杜英石边吃馒头道:“伊兄弟,我想来想去,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将你体内毒素再多压制几个月,你一定要配合我行动。”伊愿道:“是什么好办法?我配合你就是。”杜英石道:“等到子时,我用银针替你打通七经八脉,到时要点你几处穴道,你只需全力配合,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接受治疗便可。”伊愿道:“这个不劳神医吩咐,我自然全力配合。”杜英石微微点头,继续喝粥。
是夜子时,杜英石备好银针,说道:“伊兄弟,你准备好了?”伊愿道:“杜前辈请。”杜英石伸手点了伊愿几处大穴,伊愿四肢不能动弹,目不能视,唯耳可听,杜英石开始施针,不一刻伊愿身上,像刺猬一般密密麻被杜英石扎了数十根银针,杜英石扶起伊愿坐在床上,说道:“小心了,伊兄弟,等下十分辛苦,你要沉得住气。”伊愿道:“好。”杜英石向余子川一示意,余子川换过杜英石位置,双手按住伊愿后背“命门穴”,催动全身真气,如一股强大暗流,涌入伊愿体内。杜英石在身后沉声道:“伊兄弟,我这推宫过穴的本领非同小可,你要意守丹田,我真气注入你体内,你引导至任督二脉,十二周天后再统统收回丹田。”伊愿此际口不能言,只得依言行事,少顷余子川将全身数十年功力全部输入伊愿体内,伊愿引导真气进入任督二脉,但觉真气所过之处,疼痛不堪,几欲坚持不住,但忆起杜英石嘱咐,唯有咬牙强忍,全身汗如雨下,过得两个时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难受,余子川大吼一声,将体内最后一成功力注入伊愿体内,伊愿但觉生死玄关处一阵奇痛,再也忍受不住,晕死过去。
良久幽幽醒来,但觉全身七经八脉无不畅通无碍,左胸受伤之处也真气通畅,毫无疼痛之感,爬起身来一看,房内空无一人,穿好鞋走出房间,来到德清禅房,听得杜英石声音颤抖道:“大师,余前辈已驾鹤西去,想他老人家一生纵横天下,为国家百姓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如此有仁有义的一代大侠便阖然归去,实是令人悲伤。我们等伊兄弟醒来,告之于他,将余前辈就葬在这鼋头渚翠竹林中,他日还望大师在余前辈坟前多诵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