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藏真- 第11部分

　　　　然而，人总要为自己的冲动而付出代价。区别就是或大或小罢了。他们太过自信，所以低估了瘦高男子的实力，以至于对方出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对方只不过是出于自保而乱打的。直到那闪着血光的利刃刺破肌肤，深入脊髓，没入要害部位的时候，他们这才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些看似简单、实则许多无数次反复修炼的动作一气呵成，所有人的身上似乎是在同一时间受创了一样，亦是同一时间倒在了地上。

　　　　那柄兵刃既快又狠，甚至没有给众人带来多少痛楚。而等他们想再次站起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瘫倒在血泊之中。伤口处血肉绽开，湍流如注。

　　　　惊讶，恐惧，后悔，怨恨。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幸存者，“王哥”的心里已然是百感交集，犹如倒在一起的折箩菜一样，各种滋味尽是尝遍。

　　　　他一手捂着“呲呲”冒血的伤口，一手苦苦支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尽量使自己显得从容一些。

　　　　“难道我要这么死了？不，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有好多的东西没有享受，我还要……”

　　　　夜色之中，薛藏真快步奔走。想到刚刚的情形，他不得不为那个年轻人捏一把汗。对方那么多人，如果要打起来的话，就算不死，也要落个永生残废，更不用说激烈的械斗。想想具弱不禁风的身体，他便忍不住要为那哥们捏一把汗。

　　　　说也奇怪，他和那帮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相差没几步。可转眼间他便寻不见那些人的踪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出来过一样。

　　　　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可以联想到那被打之人的惨样，想象都让人得慌。

　　　　找遍了半个收容所，薛藏真来到了操场的最后一个边角。这里紧靠着学员厕所，除了白天上课，很少有人能来这里。或许，那帮人就在这里说不定。

　　　　远远望去，薛藏真依稀辨认出人影的轮廓，但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并没有瞧个真切。

　　　　前进是一定的。

　　　　可是，面对对方多余资金三四倍的人数，薛藏真的心里不禁敲起了退堂鼓来。

　　　　他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双手呼呼直冒冷汗，好像正在遭遇一场大病一般。

　　　　一场恶战难以避免，凭借自己那三拳两脚，到底能起到多少效果，薛藏真也不敢预测。事已至此，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逆流而上了。

　　　　“嘿，有种单打独斗，一群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既然人数不占优势，薛藏真干脆来了一招先声夺人，用自己的气势将对方压制下来，这样他才能有扭转局势的可能。不然，他多半要沦为殉葬品了。

　　　　可令他感到异常惊讶的是，对面居然毫无音讯，甚至连个回敬骂语的人都没有。薛藏真当然不知道，那些人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有口难张了。

　　　　见得对面没反应，本来忐忑难安的薛藏真终于重拾信心，而后随即叫骂着继续喊道：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有种出来咱们真拳实掌的干一场，欺负一个老实人不觉得害臊吗？”

　　　　情况仍然没有改变，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薛藏真，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畏首畏尾，干脆挺身而上吗，小跑来到人影的跟前。突然，他只感觉脚底打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要不是双手及时扶持，就算有面具护着，也要摔个够呛了。

　　　　“什么阴招？”

　　　　恼怒的薛藏真扶了扶歪掉的面具，伸手就去够脚下的异物，谁知刚一碰到，他的心里便咯噔一下：“软软的，是人！”

　　　　没错，薛藏真敢百分之百确信，脚下绊倒他的不是别的，正是死在利刃之下的那群亡魂。而不知其中一二的薛藏真，脑海之中首先浮现出的，便是那个孱弱书生模样的人。但紧接着，他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根据刚才触碰对方时候的手感，躺在地上的那人分明是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这与瘦削书生的体型完全不符。既然这样，那躺在这里的人是谁？难道是那个团伙里面的？

　　　　可是这样考虑，似乎也不符合逻辑。毕竟，对方有**个人在，那人孤身一人，怎么敌得过人家群殴？别说把人撂倒，就算能够侥幸站着就实属不易了，哪里还有机会反击伤人。

　　　　“管你是谁，看看还有没有救吧！”

　　　　薛藏真懒得再继续深究下去，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先试试这人还有没有气再说吧！

　　　　顺着身体的线条，薛藏真伸出食、中两指，慢慢摸到对方的脖颈之上，静心检查了一番。好在对方还有生命的迹象。

　　　　仔细感觉，薛藏真似乎想导了什么。过去几年当乞丐的日子中，他和路边的江湖术士学得了几手号脉的手艺。虽说登不了大雅之堂，更看不了病，当简单的诊断还是可以分辨的。

　　　　“这是……睡着了？”

　　　　薛藏真再三诊断，得出的结果竟然一致：睡着了。

　　　　谁人会在这大冷天的时候睡在外面，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要么就是，喝醉了。

　　　　与此同时，薛藏真居然意识到身边不光有这一个人，刚才在远处观望的时候还有几个站着的，那其他的人呢？

　　　　薛藏真不再管这人，而是站起来身来，继续朝前摸。走了大概十来步的距离，只听“哐”的一声，薛藏真又一次“遇险”了。

　　　　这次好在有所准备，薛藏真病没有摔倒，而是一把扶在了障碍物的身上。

　　　　人，人，还是人。

　　　　不同于刚才那个，这个人双腿微开的站在地上，脖颈低垂，双手自然放下，摆出一副丢了魂魄的模样。薛藏真甚至发现，那人的嘴巴微张，口水顺着唇边缓缓淌下，如同痴呆的老人。

　　　　同样，薛藏真为其切脉，惊讶发现此人和之前的那人大体相似，也是大脑进入了休眠之中，除了脉搏稍快之外，再无其它异常。

　　　　“今天还真是活见鬼了！”

　　　　不信邪的薛藏真接着为其他几人检查了一遍，果然结果如出一辙：昏睡。

　　　　难道天下会有这等奇怪的事情，放着温暖的小窝不住，跑到外面来挨冻？乞丐虽穷，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

　　　　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在这里继续猜测，不如叫醒他们几个问个清楚来的干脆。

　　　　“我劝你不要叫醒他们。”

　　　　薛藏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刚刚的声音是那般真切，甚至还颇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谁？”

　　　　按理说，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模糊不清的视野会使得人的听力格外灵敏。但因为墙壁的反射以及风声的干扰，导致薛藏真根本分别不出声源的位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这人了。

　　　　“呵呵，还有谁！”

　　　　就在薛藏真迷惑之际，一束刺眼的光芒从那人影之中急射而出，径直投向他的面门，照得肉眼暂时进入到了失明的状态之中。。

　　　　“怎么……是你！”

　　　　稍稍适应了光线的薛藏真慢慢放下遮挡的手臂，金属质地的面具被照的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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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书呆子
　　　　虽然突来的光线出乎薛藏真的意料，但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来人不是别的，真是之前自己刚刚相识的不久的大哥呆毛——黄勇。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是你！”

　　　　“真是的，菜都上了你却跑到这里和别人厮混了。你想让我一个人吃独食吗？”

　　　　说着，黄勇缩着脖子朝薛藏真的方向走来，同时手掌伸到怀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件东西。

　　　　“我兄弟不懂事，你们多担待。”

　　　　黄勇满脸赔笑，手中的香烟依然送到了那人的嘴边。谁知，对方竟是一动不动，看起来丝毫不给他的面子。这让前者甚是不爽。

　　　　“呦呦，怎么，在我面前还牛起来了，看来我真的要给你点厉害尝尝了。”

　　　　从小闯荡习惯的黄勇哪里被别人这般瞧不起过，就算当地的地痞流氓见了他也要喊声毛哥。向来心高气傲的他火气猛涨，血管爆满的手腕一把便擒住了对方的衣领，完全不顾双方人数的悬殊差距。

　　　　今天谁敢动他兄弟，他就要那人躺着出去。

　　　　不知事情缘由的黄勇手臂上力量刚刚施展，却惊讶地发现对方身上竟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干脆“扑通”栽倒在他的怀中。别看平日里黄勇外表打扮的阴阳怪气，其实里面还保持着一颗直男的初心。见到对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赶紧将那人推了出去任由其躺在冰冷的操场上。

　　　　“妈的，居然差点被这群爆菊党占了便宜。喂，你的贞操还在吧！”

　　　　黄勇吐了口浓痰，随机看向身边的薛藏真，眼神之中竟是流露出一丝猥琐的神色。

　　　　“别开玩笑了，我也是刚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就这样，黄勇将自己如何如何寻找他的事情十分详细地说了一遍。虽然过程曲折，当大致就是一个问人寻路的过程。说来说去，二人居然把身边这群昏睡的人给忘记了。

　　　　“那这帮人都是你解决的？可以啊老弟！”黄勇幸灾乐祸地笑道。

　　　　“都和你说了，我也是刚到。再说，我也没那本事，将这十来号人全部制服。真正的高人早已经潇洒离去了。”

　　　　忽然间，薛藏真感觉到操场之上的某个位置处，一道凌厉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们。对方的威慑力足以令他不敢轻举妄动。而此人，十之**便是这场大秀的“表演者”。

　　　　“对了，你要救的那哥们在哪里，不会也在他们其中吧！”

　　　　而薛藏真却是轻轻摇摇头，拍了一下黄勇的肩膀，示意离开此处。毕竟，这里的人都没有大碍，过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苏醒过来。到时他们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回到食堂，二人将早已凉透了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就连食堂大妈特供的“饮料”也喝了大半，昏暗的灯光下，黄勇的脸颊稍稍红了些，看样子是有些上头了。

　　　　因为身体原因薛藏真并没有酗酒，所以醉死过去的黄勇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将黄勇安顿完毕之后，薛藏真再一次成了孤身一人。这时，他不禁想起之前在楼内见到的那个怪人，心中自然升起一番寒意。

　　　　“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好在，这几年薛藏真也邋遢惯了，平日里有个住的地方就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会有心思嫌弃这不好那不好呢。想到这，他也释然了许多，一个翻身，倒在了自己的床位上。

　　　　第一次，他有了回家的感觉。

　　　　清晨，阳光普照，秋霜消弭，清新的空气席卷着泥土的芬芳飘入薛藏真的鼻腔之内，好似一个淘气的精灵一般，撩拨了下里面的绒毛，使得他不禁用力打了声喷嚏。

　　　　痛快！一天的开始以一个响亮的喷嚏作为起点实在让人神清气爽。

　　　　作为重回收容所的首次听教，薛藏真自然不愿缺席。一看时间已经七点过半，距离上课不足十分钟，他也顾不上叠起被子，撒腿就朝楼下奔去。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立在了他的身前，差点将他撞到在地。

　　　　“大白天的，走路不睁眼吗？”

　　　　薛藏真定身一看，却是发现眼前之人看着面熟，仔细端详了一下，一道灵光突然闪现。

　　　　“你是昨天那个书呆子！”

　　　　不近瞧不知道，原来这书呆子生的也是十分高大，只是身上稍显单薄，不然就这身材定然是虎背熊腰，五大三粗。

　　　　“你好！”

　　　　那书呆子转身看见薛藏真，并没有感到生涩，而是礼貌地微笑回道。一举一动之中都透露着文人学者的气质，还算对得起他这副孱弱样。

　　　　“你昨天没事吧！本来昨天想去帮你，谁知后来却瞧不见你了。”

　　　　说到这，薛藏真话语一顿，脑海之中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随即忍不住开口问道：

　　　　“昨天那几个人不会都是你自己解决的吧！”

　　　　原来，薛藏真近处观察了一会这位书呆子，突然发现此人的音容笑貌略显熟悉，经过稍稍的回忆，他竟发现对方居然和昨天楼道那位神秘的袭击者身形十分相似。而且，从昨天到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来过，除了他之外，便只有这个怪人。难道，他就是昨天的袭击者？

　　　　如此想来，这发生的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清楚了。昨天自己根本就是多管闲事，人家一个人就把对面几个全部撂倒了。自己还傻乎乎地要出手相助。如果那时真被对方偷袭，恐怕现在的他还不知在哪里昏睡着呢。

　　　　面对薛藏真的质问，书呆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脸上的笑容再次放大，大到让人看着虚的慌。最起码，当事人薛藏真是这么想的。他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把笑演绎的如此糟糕，令人看了犹如万千蚂蚁爬过身体一般，着实恶心。

　　　　收起笑容，书呆子抱着书本，继续朝楼下走去，直到中间的休息平台这才再次转过脸来。

　　　　“原来昨天那个好事者就是你啊！我只不会是请他们睡了一觉罢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你让你眯上一会。”

　　　　说话间，书呆子周身的气氛陡然一变，顿时薛藏真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本来饱满充足的体力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仿佛许久没有休息了似的。

　　　　看到薛藏真苦苦支撑的样子，书呆子的脸上终于动了一下，露出了慧心的微笑，随后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虽然躲过眼下的一劫，但作为极少知晓书呆子秘密的人，薛藏真并不认为自己十分安全。除非，他能让对方信服自己是无害的。不然，在不久的将来，作为书呆子眼中钉肉中刺的他，定然要被拔除不可。

　　　　安静，癫狂，一个人居然可以拥有如此极端的两种人格，薛藏真深深体会到了对方体内深不见底的可怕实力，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轻取自己的性命。好在，对方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说有人明目张胆和你作对，那还好说。如果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在暗中设计陷害你，那么事情就变得十分被动了。因为你不知他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对自己动手，而没有防备的你在对方暗箭的袭击之下将会毫无抵抗之力。面对书呆子这种的高手，别说暗算，就算正面对抗自己也不是对手。接下来自己将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我昨天吃饱了撑的多管什么闲事啊！现在给自己惹上麻烦，真是自作自受了！”

　　　　薛藏真伸手就死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的面具上，明亮的金属声嗡嗡作响，震的自己有些头晕。

　　　　一转眼，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薛藏真略有所思地在操场上晃荡着，偶尔能听见过往的路人在一轮昨天发生的离奇昏迷事件。

　　　　虽然那几人的生命并没有收到威胁，但好歹也是发生的在战孤收容所之中，而且是集体性的事件，随即带来的影响力可想而知。从教官到总教官，从安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