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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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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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第一的生意人咯。可惜他位列仙籍,不是妖怪,否则也加入你和南烈之生意,在妖界商肆投入一股,有他出面商议买卖,到了年底盘账,岂非赚得盆满钵满么?”金算盘暗自嘀咕:“他果真如此厉害,纵然是妖魔,也断然不能请他入伙,否则被他算计自己人来,年底分红,还不就被他劫夺大半?”猪星君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朝绑缚着绳床一端的一株大树上面抛掷,便听“啪嗒”声响,跌落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翻出数十个碗大的饭团,边吃边笑道:“如此买卖成和不成,主动权皆在你们的手里,要是答允,我老‘牧翁’即可告知万称金和那金发俏郎君的去向;如果不答应,那么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自走我的康庄大道,任你们商议计较,我还睡觉寻思救人的法子。”钟月敏勃然大怒,手指戟张:“你这老猪,什么主动权在我手里?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么?”猪星君拍掌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允的,休要怨嗔别人。” 

  他眉飞色舞,挥手轻轻招呼,动作滑稽可笑,然别有玄妙高明,便看那绳床扑腾腾无风抖动,竟自晃悠悠飘荡起来,起伏数下,斗然化作一股青烟,哧溜扭摆,滑进了猪星君袖衽之中。钟月敏容止看似颇为恚怒,如若做了如此一桩吃亏的买卖,心下委实不忿难平,其实细细究辨,她胸底还真倒不觉甚怎吃亏:自听严龙涛以矩子令为证据,揣测那纷纷攘攘、成群结伙为恶的鳞甲饿死鬼之幕后主使,或许就是墨家魔物以后,她便对之嫌厌无比,觉得自己倘果真欲顺从母亲之意,成为所谓巾帼英豪,就该除暴安良、匡扶清平正善,如今少不得该想法子,为若迷小镇除去当地巨枭。偏侠肝义胆之外,又别有一番执拗,不肯面上认输。她倒也甚为磊落,想了想,自己不觉也笑了起来,揶揄道:“你这神仙却也有趣,走到哪里,都欢喜带着一张绳床么?”猪星君道:“我是家猪为妖,其后吞吐日月精华、尽谙天地造化,逐渐修炼成正果,终究谋得天上的星君一职。然人既发达,也不该忘却根本,始终猪性不改,兀自喜吃喜睡,贪图安逸。你这黄毛臭丫头,暴躁忙碌,风风火火,哪里懂得安逸的好处咧?你嫁了丈夫,只怕你丈夫也将被你驱使得忙忙碌碌,从此不得闲暇舒适、懒看春花秋月,可怜,可怜。”斜睨穆双飞一眼,不言自明,又朝紫姬笑笑:“幸赖他还有一位妻子,却颇有闺秀风范、诗月情怀,凶老婆不在时候,便和雅老婆华亭信步,斟酌小酒,岂非美哉?”钟月敏羞赧微嗔,呸道:“恶老婆怎样,雅老婆怎样,你清修的神仙,就该超脱方外,少管别人家之闲事。哼哼!整个奸商神仙,孰好意思和咱们凡人计较不歇呢?”猪星君哈哈大笑,道:“生气了,生气了,可见你果然性情中人。”钟月敏实在无可奈何,见穆双飞、紫姬淡淡优雅,不由脸颊泛红,暗道:“是了,我愈发焦躁,愈发容易落入老猪的圈套,被之奚落。双飞和紫姑娘以不变应万变,态度从容,我该学他们才对。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随着他们,毕竟会有些精益。”心念如是,反镇定下来,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正色道:“猪神仙且莫胡闹了,大伙儿言归正传!咱们既答允帮你去救人,任那魔物怎生厉害,却也不退却,所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焉能食言而肥?”猪星君竖起大拇指,道:“你也是孺女可教,如不嬉闹小孩儿脾性了,端正起来,颇有些淑闺风范。”钟月敏不由几分得意,道:“你倒先说说,那天马‘万称金’跑到哪里去了啊?我们得了小黑雷鬼回来,便即陪你去救神将。”猪星君摸摸鼻子,摇头道:“小黑雷鬼,嘿嘿,便是雷部正神鼓贤士和女狐妖的儿子么?他坐着万称金去了哪里,我又不是南天门外的千里眼、顺风耳,现在怎能晓得啰?”此言一出,眨巴一双豆大的眼睛打量钟月敏,似笑非笑。

  穆双飞知他有意撩拨钟月敏性情,微笑不语。紫姬和钟月敏听罢,方愣了愣,俱是面面相觑,不知其意。钟月敏俏脸飞霞映日,浑身花枝乱颤,忍耐片刻,终于按捺不住,厉声喝道:“老猪,你肆意捉弄我们么?姑奶奶昔日吃素,如今还俗了,还观什么佛家的清规戒律,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便是神仙,我也不怕和你打架。”猪星君喜得抓耳搔腮,弯腰捧腹,笑得轻浮后仰,极致夸张,道:“才说你是孺女闺秀,撩拨半句,便沉不住气了?实该好好学习你老公和他另一位老婆咧。”钟月敏气得就要绰起“清风斜雨”,猪星君不以为然,道:“你再是武功高强,怎又能敌得过我这不正经的神仙,和你玩笑罢了,奈何就兵刃相向?忒也俗弊。”紫姬柔声道:“还请星君指点迷津。”穆双飞道:“近世有一句诗词,乃唤‘牧童遥指杏花村’,阁下既然绰号‘牧翁’,自然指不得杏花村了,却不妨指指别的地方?”猪星君哈欠老大,伸展懒腰,呼呼道:“别的地方?嗯嗯,牧童遥指杏花村,我牧翁便该遥指白马地了。哈哈,适才我说‘现在不晓得’,便并未说将来不晓得,黄毛臭丫头何必急躁吵闹。你要知道讯息,马上便能遂你心愿,这便是作神仙的手段。”钟月敏沉色黯颜,隐约压着一团火烧云,啐道:“吹牛吧。”猪星君嘻嘻而笑,道:“吹牛,我能将一头牛吹上天,那也是了不得之本事咧。”言罢,吞下两个饭团,将布袋搁置一旁,忽摊开巴掌,朝天大吼一声,单手以雷霆万钧、万马奔腾之势,径朝峰前的一块空地用力拍下,暴喝道:“土地小老儿,还不给我出来长长面子么?再不出来,我老猪便到你家混吃上三月五月,你纵然小康,也得被老猪我吃穷。 ”

  大伙儿瞪圆了眼睛,暗暗诧异不已,想不到猪星君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拘来附近的土地神询问究竟。只是瞧了片刻,不见动静,相顾晒然结舌。钟月敏忍不住问道:“老猪神仙,你请的土地神可是出门作客去了,不在家啊?”猪星君哼道:“今日尚是山神土地当值的时刻,都该恪尽职守,关注周围天地异动,谁敢擅离岗位呢?他出门作客,也需朝天庭告个假,否则便不怕被责罚么?”话音方落,就看金算盘陡然身形暴长,长袍竟然遮不下两条腿,布袜布鞋,皆裸露在外。钟月敏方要惊呼,却看金算盘脸如土色,手足颤抖,神情慌张不已。猪星君却打个哼哧,接着又是一个长长哈欠,呼噜噜笑道:“你出来便罢了,怎么忒不自重,竟从人家裤裆下钻出?就不怕惹得一身的臊气么?”便看金算盘陡又升高二尺,衣襟下摆荡出一层雪白的长胡子,如棉絮葛结,继而一个圆乎乎的脑袋探张出来,诚惶诚恐,道:“卑职来迟,请星君大人恕罪。”猪星君板起脸道:“你既怕我怪罪,为何不早些来?”土地神苦笑道:“卑职是土地神,拿手的本领,自然就是借土而遁,偏偏此山颇含铁矿,铁质极好,所以山周围金气充盈,反拨乱了土性。不怕星君大人笑话,亏得小老儿我是本地土神,却也迷了几番道路。”猛然一抬,金算盘“唉哟”一声,滚翻在地,狼狈不堪。一个高不过四尺的大鼻子老汉扶着拐杖爬了出来,甩开双袖拍打衣袍,便如从泥粉中跑出来,登时灰尘飞扬。那土灰沾附性甚强,被风一吹,竟吹到了猪星君脸上,立刻便污黑一块,只是猪星君素日便邋遢惯了,倒也不在乎。穆双飞、钟月敏和紫姬慌不迭后退。土地神拍打完毕,满意地点点头,蓦然想起什么,自嘲道:“如何将见面的礼仪给隔着了?惭愧,惭愧,”双足并拢,两手合抱,朝着猪星君恭恭敬敬长作一揖,道:“本地土地小神叩见小财神猪星君大人。”这一弯腰,衣袍上撩,露出他的靴子,大伙儿方瞅分明,想不到土地公公那靴底足有一尺半厚。钟月敏忍俊不住,扑哧笑起来,紫姬却掩口而乐,不敢张扬。金算盘平白无故被掀翻一跤,正是气愤,听土地神唤猪星君为“小财神”,惊喜交加:“哎呀,瞧不出如此邋遢神仙,果然是小财神?”悔不迭先前没有上前解劝,也好攀些交情。抓年一想:“只看他适才‘买卖’之事,便是个极厉害算计之人,其绰号‘小财神’,未必就是给人祷福招财,说不得专门给自己招财。”

第八十四回  青衣(上)
猪星君道:“你这土地老儿,也休和我玩耍什么心机,你会迷路,我却不信。昔日天庭敕令土德星君分封天下九州土地神时,每人皆从云藏宝库领受了一枚‘玄泰’宝钱,此钱虽不能用来市场流通,却自有一种恒凝土性之力。”那土地老儿闻言,登时羞臊得满脸通红,便是雪白的长胡须也似染映微赤,讪讪笑道:“如此屑末小事,星君大人昂目高耳,如何晓得啊?”蓦然喟叹,道:“可见翱翔雄鹰,亦能察觉离渊之鱼。天上的神仙,果真和我们这些蜗居地下的散仙地神不同。”猪星君哈哈笑道:“少拍马屁,我能有多大的法力,能似佛祖老君一般洞悉周天众事?我是小财神,现在虽不在云藏宝库谋职,昔日却正是在那里发达起来的,你腰间悬挂的那枚‘玄泰’宝钱,刻下可是逢着旧主人,乃是我以前和几个司鼎长扇的杂役童子花了整整十天工夫、日以继夜淬炼铸造而成。此钱有多少法力,有多少功能,我会不知道么?所以你编造瞎话,糊弄于我,岂非真讨没趣么?”土地神恍然大悟,愈发局促不安,心下暗悔:“都是我们地位卑贱的缘故,不能晓悉上天情形,要是早知道此老猪本为云藏宝库的库吏,我好歹能换将一个说法啊。”猪星君好象窥破得他的心思,斗然一把揪住他的长白胡须,喝道:“老倌儿,我可没有时间和你闹嗑闲聊,招你过来,便是想问问你‘万称金’的下落。它主子是谁,那四臂女子是谁?你老老实实说来,我不怪你,要是不乖巧,你自己趴下把屁股送上,老猪我的狼牙大棒许久未吃肉,正好拿你开荤,非打得你哭爹喊娘不可。”土地神唬吓得慌不迭作揖告罪,道:“星君老爷,你要万称金的下落,那好办,此去西边三十七八里地,有一座青衣观,只在那里寻觅便是。至于白马主子以及什么四臂女子的来历,小老儿可怜,确实答不出来。”猪星君手上用力,扯动胡须,哼哼唧唧道:“哼哼,你是当地主人,一方面保境安民,另一方面乃是天庭密哨,但发觉什么异常之风吹草动,便要向土德星君汇报,再由其整理具笏,上奏凌霄宝殿。你会不认得我要问的人,鬼才相信。”连摇带拽,直疼得土地神眼泪鼻涕横流交纵,急喊道:“星君老爷冤枉我了。这地方名义上统归小老儿我管辖,其实也有管不到的所在。那青衣观观主虽是年轻,可论其身份,本是地界魔幻之城的刺史,便是天帝也敬之三分,素来和佛祖菩萨、圣尊高德交往厚契,我哪里胆子窥其观院动静?至于四臂女子,多半是出自墨高云麾下,他为化外之魔,居所周围布张结界,隐蔽家私,小老儿法力微薄,焉能破解?”猪星君愣了愣,松开手,颔首道:“你说得倒也不虚,颇有几分道理。也罢,我们先去那青衣观看看。你速速于崇山峻岭之间引开一条土途,咱们不好腾云,更不惯转绕弯径,你在前面带路何如?”土地神长长松口气,满口应承。

  便看土地神从腰间摸下那枚用红缨坠子衔编的圆钱,握在手中,闭目张嘴,念念有词,须臾一道白光从钱币方孔激射而出,打在地上。烟尘飞舞,待弥息散开,平地蓦然立起一面门楣,两面柴扉一般的门扇虚掩未合,所谓门环,亦不过就是绑缚于柴枝之上的一小段麻绳。猪星君笑道:“哎呀,你这山门可是够寒酸的,上次我去泰山游历,也召得那里土地帮忙,人家的山门,可比你阔气多了。”土地神满脸苦笑,道:“大人,不同地方,财气厚薄不一。泰山乃富贵之崇,多少帝王前去风光封禅,那里的土地神自然有钱。我这小地方,除了累累铁矿,便是一些金矿,穷困甚极。”金算盘忍不住道:“双矿要是开采出来,岂非也能富裕?”土地神摇头道:“铁矿尚未开采,至于金矿,但凡产出的金货,反给村民招来无穷祸害,民不聊生,哪里富贵?”钟月敏奇道:“这是什么道理啊?”猪星君催促道:“闲话少说,走走走。”跑到门边,扣住麻绳用力朝后就拉,孰料那绳索败朽、门枢皆腐,施劲之下,竟然门裂绳断。猪星君猝不及防,猛然朝后退去,跌跌撞撞摔倒于地。土地神急忙搀扶,忽又放声大哭:“我穷困小神,每月俸禄甚微,如今门扇坏了,哪里有钱去修?”猪星君龇牙咧嘴才要呵斥他,见之如此模样,哭笑不得,叹道:“罢了,罢了,我陪你二两银子,你请工匠另外再起一扇大门就是。”土地神破涕为笑,弯腰伏揖,道:“如此多谢星君大人。”众人见状,不禁暗暗窃笑。

  门后乃是长长的一条台阶,依着土地神所言,台阶尽头,便可至读书峰山脚之下,山上便是青衣观。穆双飞笑道:“我以为既然是土遁之术,便勿需拔足长涉,不想还是要劳动脚板,一阶阶走过去。”土地神叹道:“公子所言不错,然未免片面。倘若是有钱的土地神,门后道路,若是平坦通途,则配有良马宝驹,鞍马厚垫,十分舒适;如果崎岖坎坷,则另有毛驴骡骑,草铺软蒲,不受颠簸。我这里贫困潦倒,一日三餐已然不容易,哪里还有余钱张罗如此物什?”猪星君呸道:“又来哭穷了,莫不是在我面前有意的啊?老猪我虽然是小财神,你且莫要忽视那一个‘小’字,比不得赵公明等人,能够给你大笔钱财。”土地神讪讪笑道:“星君大人虽然是小财神,但和大财神等素来交情匪浅,倘若由他们拨些钱给我,于他们不过九牛一毛,而对我来说,这一毛可比小老儿的腰尚粗。”猪星君揉揉鼻子,笑道:“你这小老儿委实没有见识,不谙官场规矩。无论天庭人间,但凡拨下一些钱财,总会经过层层盘剥,到了你手中,还能所剩多少咧?”不待土地神辩驳,推着他的肩膀即往前走去,道:“别呱噪了,日后得了机会,我帮你替赵公明说说。得了钱,也休由土德星君转手,我直接给你便是。”土地神大喜过望,连连称谢。金算盘暗暗冷笑:“如此一来,土德星君虽没有机会盘剥,可是金钱从你牧翁手中经过,便不会被扣减么?”

  那条台阶看似极长,周围草色幽幽,飘倏轻杳,实不知要走多长的时间才会走到头?钟月敏性子急切,见猪星君和土地神步履缓慢,甚有些不耐烦,心想:“似这般走下去,何年何月方能走到尽头?”遂提起衣襟下摆,阔步拔奔,竟从猪星君和土地神之间的缝罅推搡过去,如此挤兑,逼迫得那二人不由踯躅踉跄,口中咦讶惊呼。土地神拐杖撑地,堪能平衡,猪星君身沉体重,纵然受力最大,也不过如蚍蜉撼树,摇摆几下,重心不晃。倒是钟月敏行色匆匆之际,未仔细提防足下,前脚才刚迈出,后脚却磕绊上猪星君的膝弯,冲势又急,不能顿收,“噗通”趴在台阶上,被坚硬石棱磕撞得榴齿颤咬,花容失色,委实摔跌不轻。猪星君本待发作,见她这般如此模样,大觉有趣,捧腹笑道:“黄毛臭丫头风火燎燎的,忒也沉不住气。”说完话,朝旁边侧开身体,对穆双飞揶揄道:“你老婆摔了狗啃屎,还不过去搀扶。”穆双飞微微苦笑,果然依言向前,紫姬左右陪伴,神情关切。猪星君却对土地神道:“我告诉你,这两位女子都是银发郎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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