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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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武侠耽美]-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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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卿”忽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司徒势并没有做错,温老又何必多事。”

  温长春打了个哈欠,道:“头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这双老眼,平日里都闭着,只有见了真金白银才睁开,哪管得了别人的闲事。只求银子安稳到手,大家各奔东西。”

  “别尽说废话浪费吐沫!头儿,什么时候才能分货?”一个粗鲁汉子不满道:“窝在粮仓里和老鼠、米虫做邻居,都要窝出病来了。”

  “林文卿”道:“你们跟着管通上船,到了地方,卸下货等我,我一到,大家便可分了银钱,各自离开,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温长春笑得一脸褶子,道:“总算熬到头了。”

  大家得知自己的那份就快有了着落,到手的钱财花也花不光,都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大好起来。

  “林文卿”看向管通,悠悠道:“要是有人趁我不在,想先行打开粮袋,吞下我那份,哼哼,‘百里见秋毫’可不是拿来唬弄人的。”

  原来,他便是“三针”中为首的‘秋毫针’。

  “一钱,二圈,三针”是江湖上六个使暗器的绝顶高手,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名气如日中天。

  。

  “秋毫针”这话显然是用来震慑管通的。

  管通拱手道:“假使有人敢打头儿那份东西的主意,我第一个不饶过他!”

  “秋毫针”点了点头。

  之后,他打发众人各自回去休憩,等待第二天上船。

  人和货同在一条船上的安排,在秋毫针看来十分稳妥,因为这样一来,一方面,他的同伙们能掩饰身份离开高邮,另一方面,也可暗中护送混进粮袋里的财物南下。

  次日午时,三艘漕运的巨舶满载粮、物,准时出了码头,顺水而下,声势浩荡地驶离了高邮。

  到了夜里,粮船上点起火炬,靠边停歇,一夜无事。

  天色渐明时,粮船再次起航,船上的火矩也陆续熄灭。

  没过多久,船行至一处河弯。

  此段水路河水湍急,本来就少有船只停留,再加上漕运的船只到达前,早有警示出去,封了前后河道,禁止其他船只驶入,是以空荡荡的河面上,只有这三艘粮船霸道地行进着。

  管通等人到底是在粮仓里闷了太久,上了粮船后,就在舱中呆不住了,除了吃饭、睡觉,他们都站在甲板上时而左顾右盼,时而走动走动,舒展心情。

  曙光迷蒙之中,一声号角过后,离河弯不远处的浅水芦苇里,突然飞也似地驶出四艘长形的平底船。船上各有*个或以黑漆涂面,或以油彩糊脸的可怕人物。他们不但背刀挟剑,而且持篙挥桨,向河中心冲出了四丈有余。

  很快,这四艘平底船,一艘紧接一艘横拦住整个河道,挡在了第三艘粮船前,将它与前两艘船生生分开。

  第三艘船瞧见若继续行驶,必然撞上来船,有船毁人亡之忧,于是紧急下锚停船,立于河心。

  正当此时,那四艘船上各有数人点起火把,聚集在桅杆下。

  火光映着曙光,令得船头挂着的丈许长的白布异常耀眼。

  布上斗大的字迹鲜红如血,迎风招展,令人无法忽视。

  写的是:“江湖寻仇,不劫粮船!”

  这里并非饥荒灾区,而是鱼米之乡,最是富饶,平日间劫商船的盗匪不少,劫粮船的却从未有过。

  粮船上押粮的众人瞧见此等阵仗,没有一个不胆气大寒,生出凛骇之心的,都萎缩不前,瞧向领头之人,以眼神征求意见。

  领头的当然也瞧见了那八个大字,思考了一瞬,当即想到船上夹带的十几个江湖人。那十几人的底细,他并不知晓,只是碍于与粮仓管事的私交,所以应其请求,把人带上了。

  他心下估摸着:真是江湖寻仇,八成就是找他们。

  稍后,他将信将疑地把武器持在手中,一歪嘴,示意手下道:“先躲入船舱,看看形势再说。”

  管通等人见了,倒没有太过慌张,而是聚集在船头。

  付天赐道:“不为粮,那就是为货了。”

  司徒势心中坠坠道:“这连环船截断了去路,头前两艘粮船会不会反回,相助我们?”

  管通摇头道:“大白旗上的血字,就是警告粮船上人不要多管闲事。更何况,对方若是硬手,就算他们回头,也帮不上咱们。押船的不过是些酒囊饭袋,真要指望他们,我们的货就完了。”

  温长春将流星锤擒于手中,道:“怎么办?”

  管通注视着对面的船,道:“不管怎样,都要保住我们的货。先确定对方的来路。”

  说到这里,他们仔细瞧向各艘平底船上的汉子。

  管通发现,这些人不但以乱涂乱画遮掩了面貌,而且手中的刀、剑均没有鞘,想是藏在了船舱里,那些刀把、剑柄上都密密地缠上了细纱布,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可以瞧得出他们的来路。

  付天赐道:“江湖寻仇哪有不表明身份的?”

  管通道:“他们这么做,是不想给粮船上的押船瞧出来路,牵扯上官府。”

  正在这时,最靠近的那艘平底船上跃出一名身姿绰越之人。他的脸被油彩画得五颜六色,瞧不出容貌,可一双大眼睛黑多白少,神光炯炯,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厉声道:“正所谓‘六月债,还得快’,杀我兄弟时,你们可曾想过这句话?!”

  他话音刚落,四艘平底船上的几十人同时高喝起来:

  “天魁出,鬼夜哭。天魁现,阎王殿!”

  声震河面。

  管通等人顿时惊了一惊。

  韦靖惊呼道:“他就是北斗会的‘天魁’?!”

  紧接着,他又转向管通,不解道:“‘天魁’如此嚣张地暴露身份,又何必画脸藏刃?虽然说明不劫粮船,却也胁持了漕运,不怕官府通缉吗?”

  管通想了想,道:“只是喊出‘天魁’,谁知道天魁是谁?而且,江湖上的名号一般都是假名,做不得数的。”

  司徒势听言紧张万分,转头往船舱瞧了眼,庞大的身躯同时向后移开数尺,想是生出了躲进船舱里的念头。

  温长春一把拉住他,冷声道:“这种时候,你想抽身而出?”

  司徒势苦着脸,小声道:“现下连北斗会也盯上咱们了。他们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难惹,我能怎么办?!”

  温长春把他拉到前面,故意大声道:“你当初杀人时的得意劲儿,都到哪里去了?船上那八人,至少有三个死在你手里,今日,只要我等再次合作,区区一个天魁又岂在话下?”他说话的声音之大,令得平底船上的北斗会成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司徒势知道没有其他退路了,只得紧了紧右手手腕处的皮套。这皮套中就藏着‘七煞袖箭’。

  温长春也将腰间的‘流星锤’解了下来,持在手中,严阵以待。他口中喝道:“天魁出,鬼夜哭。天魁现,阎王殿!好大的气派。今日,老夫便要闯一闯北斗天魁的阎王殿。”

  那五彩面庞的青年连声冷笑道:“只要把命留下,想怎么闯都成。”

  这青年正是‘天魁’韩若壁。

  管通一边暗运掌力,一边隔水高声道:“黑吃黑的事多了去了,只怕阁下也做过不少。江湖上的规矩,这种事,拼的是技艺。阁下的人技不如人,原该愿赌服输,今日却为何死皮赖脸,胡咬乱扯,揪住我们不放?”

  韩若壁立于船头,恨声道:“你也知道江湖规矩。不错,黑吃黑寻常的很,技不如人的只好自认倒霉。不过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千古不变的规矩,那就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血债还需血来偿!”

  他话刚说完,身后的倪少游便抛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块,掷于两船之间的河面上。

  紧跟着,韩若壁“刷”地跃出,身形过处,仿佛一阵微风飒然,绝对是上乘身法。他脚尖一探木板,借力再次掠起,直向粮船扑到。

  这一着棋,显然是凌空飞渡,欲强行登船。

  管通等人哪里肯干。

  倾刻间,管通的‘四柱纯阴掌’蓄势已久,隔空而发;温长春的‘流星锤’虎啸龙吟,直击长空;司徒势的‘七煞袖箭’机簧一弹,尽数射出,更有几人长刀横衔口中,抄起船上常备的弓箭,拈弓搭箭,嗖嗖嗖连发数箭,都是向空中之人而去。当然,韦靖、付天赐等人也没闲着,有暗器的发暗器,能隔空伤人的出招伤人。剩下的其他人则全面戒备,以期应对平底船上,暂无动静的北斗会成员。

  所有的暗器,如密雨疾风,直袭向韩若壁!

  所有的毒招,似晴天霹雳,也直击向韩若壁!

  这一切,都为了能一举将这个江湖中无比神秘的‘天魁’,击杀空中。

  在管通等人看来,‘天魁’再厉害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从这片暗器、毒招之下逃生。

  暗日惨云之下,无法瞧的真切,但众人隐约可见,半空中的韩若壁身体一颤,仿佛受了一记重创,紧接着,极其不自然地骤然一坠,跌入河中。

  管通等人齐齐奔至前面的船弦,低头探出弦外,望向水面,只见韩若壁身体落处的那团涟漪已缓缓消失,没了人影。

  司徒势急喜道:“哈哈哈,想是沉到湖底喂鱼去了。还什么‘天魁’呢,遇上爷爷们,也变成软蛋了!”

  他得意非常,整了整右手皮套,对准了平底船上的其他人。

  倪少游站在船头,缓缓抬起手,表情不变,稳若泰山。

  只听得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长啸,一条人影夹着无数水花,象一支劲箭般,从另一边船弦,激射出水面。

  射出之人竟是之前坠水的韩若壁。但他和刚才已大不相同。

  只见半空中的他,面上油彩已被水洗净,是以早在水下扯了片块衣袍,遮住眼睛以下的脸庞,眉毛、头发尽数染上一层白霜,周身寒气凝结,冷雾迷漫,威仪绝世。更有无数水滴汇合成几十枚小冰珠,同他一起激出水面。

  管通那伙人中,不及回身的茫然不知,已然回身的目瞪口呆。

  实在没有人敢相信,韩若壁居然逃过了他们的天罗地网。        

  原来韩若壁及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佯装中招落水,而恰好避开了那片急袭。而后,他泅水从船底转至另一边船弦处,飞身而出,偷袭管通等人背后。

  那几十枚激射而出的小冰珠,晶莹剔透,华光闪闪,带着森森的寒气,和嘶嘶的破风之声,好象长了眼睛的尖刀利刃,直飞向粮船上的管通等人。

  管通迅疾回身,施展出看家的“四柱纯阴掌”,用猛烈的掌风罡气护住全身,可还是有几枚冰珠穿透过他的掌风,打中了肋下和腿上几处不是要害之地,饶是他的护体罡气几乎已达金刚不坏之境,还是疼痛难忍,龇牙咧嘴,痛呼出声。而其余十人身手不及他,有的连转身都来不及,就纷纷哀嚎摔倒在甲板上。有的人身上要害处连中数弹,声音都发不出来,立时毙命。中弹少一点的,翻滚几下,哀嚎声渐弱,只伏在甲板上抽搐不已,显然也是活不成了。

  那冰珠比强弓硬弩还要厉害!        

  谁也没料到“天魁”有此奇招。

  ‘七煞袖箭’司徒势、‘逐日流星’温长春、以及韦靖、付天赐等人,到死也不相信,他们居然连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来不及施展,就死在了小小的冰珠之下。

  只此一招,胜负得论,天地已分。

  与此同时,平底船头的倪少游原本抬起的手,断然挥下,吼道:“拿下此船!”

  得闻命令,四艘平底船先后抛出了十余条索钩,牢牢扣住粮船。之后,北斗会的兄弟们衔刀攀索而至。

  其中一名面涂黑漆的劲装大汉独步立于一条索上,一个纵跃,便率先跃上船弦。

  他右手持刀,大喝一声,冲至舱门口,刀光宛如电光一掣,只挥了一下,便令原本躲在舱内窥探的押船众人,退到了舱角,再不敢冒头。

  而管通管不了倒下的兄弟死活,也顾不上这边登船的北斗会成员了,只眼睁睁地瞧着韩若壁从另一边掠上船来。

  他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他,惊惧万分,颤声道:‘六阴真水神功’!‘紫电金针八面风,火刀冰剑天地动’。。。。。。你竟然是‘寒冰剑’!”

  话一出口,他又摇头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寒冰剑’绝没有这么年轻!你和他是何关系?你是寒冰剑的传人?”

  未等对方回答,他冷不防地一掌拍出。

  这一掌,是‘四柱纯阴掌’中最霸道的一掌,也是他最得意的一掌。

  这一掌; 没有奥妙的变化,没有炫目的招式,只有凶猛沉重,足可开碑碎石,无以伦比的掌力。

  用这一掌,他杀伤过无数江湖好手,也是用这一掌,他废了娄宇光唯一的右臂。

  此刻,他知道,只要能击伤甚至除去面前的‘天魁’,哪怕身受重伤,也可以余威震慑其他北斗会的成员,到时自己只要投水而遁,对方必不敢追击。是以,他一边以言语掩饰杀机,一边暗下重手,端的是狡诈多计。

  韩若壁狞笑一声,道:“好厉害的掌力。”

  说话间,他手上那把和其他北斗会成员一样,剑柄上被密密缠上了细纱布的‘横山’,瞬间刃口结满霜花,骤然化作一道冰雪寒光,直刺向管通那只袭来的手掌!

  管通心跳加速,感觉双手沁汗。

  可惜他手心的汗,瞬间便凝结成了冰珠。

  他雄浑无比,几乎如同实体般密实的掌力,在韩若壁的剑前,却好像草扎纸糊的一样。莫说伤敌了,连阻挡或者挤偏敌手的剑势也做不到。韩若壁剑上携带着奇妙无比的罡气,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的掌力!

  “横山”象一根粗长无比的利刺,从他的右掌掌心刺入,直没剑柄!

  雪一样的剑身,穿透了管通的整个右臂,再从上臂挑出,直刺胸膛!

  令管通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痛,只觉得冷。

  其寒入骨,其冷赛冰。

  他只觉那股窜入心头的剑气,比腊七腊八,冻死寒鸦的天气,还要冷上一百倍都不止。

  “好。。。。。。冷。。。。。。”好不容易呻吟出这句话后,他蜷缩起身体,仿佛冬日街角那些无衣无粮的流浪汉一般。

  他想再喘一口气,却感到那口气也结成了冰,塞满了咽喉,令人无法呼吸。

  管通躺倒在船板上,象条失了水的鱼一般弹跳了几下,死了。

  韩若壁想:如果死人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告诉别人,他不是被剑刺死的,而是冻死的。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了全部过程,他俯下身,缓缓从尸体上抽回长剑。

  他的手虽然在抽剑,眼中却无剑,只是盯着死在自己剑下的管通,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这一刻,韩若壁的手很冷静,手上的筋脉却异常热烈;韩若壁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陶醉其中。

  抽出的剑上没有流动的血滴,因为已经凝结成了冰粒。

  韩若壁很满意。

  他常说:“我不喜欢看人流血,。。。。。。”

  关于这点,他的剑从没让他失望过。

  可后半句话,他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起………那就是:可我喜欢杀人。

  韩若壁喜欢杀人,喜欢看人经历死亡的过程,他觉得那是最美妙,也最真实的。

  但在欣赏这种过程时,他从来都是置身事外,冷酷无比。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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