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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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武侠耽美]-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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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瞧不见人影,‘秋毫针’还是很沉得住气,只将目光仔细扫过四周,试图查探到逃跑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踪,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

  他一点也不慌张,是因为心里雪亮:黄芩已中了他的针,纵然逃的再远,也不过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象黄芩这样急速逃遁,速度虽快,但是一路上必然经常踩断、碰折到各种草木,绝对无法逃过像他这样的追踪行家的眼睛。只要他紧追不舍,根本不怕人飞上天去。

  其实,他并没有看见黄芩中针,但是,如果黄芩没有受伤,又何必如此逃遁?这一点,他早已想的明明白白的了。

  忽然,‘秋毫针’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黄芩逃走的痕迹在这里中断了。

  他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土屋,表面长满了苔藓植物,四周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年久失修,荒废不用了。

  ‘秋毫针’心道:人逃到此处,痕迹就突然消失了,偏偏多出这么一间土屋,那么,他定是逃入土屋藏匿了。

  这种事,就像白纸上的黑字一样明白。

  他眉毛挑了一挑,没有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子里搜人,而是立于原地,背上双手,看似颇为悠闲的打量起这间土屋,以及四周的环境来。

  打量片刻后,他开始围着土屋,绕着圈地搜索起来。

  几圈下来,‘秋毫针’的圈子越绕越大,直到他确定四周再没有其他新的痕迹,显示黄芩可能逃往别处,而不在土屋中后,才再度慢下脚步,缓缓走向土屋的门口。逼近到一定程度后,他又站定不前,转而原地思考起来。

  开始时,他是担心黄芩到了这里后,采用匍匐蹑足等手段,不留痕迹地走出一段,再快速逃离,从而布置出藏匿到了土屋中的假象。但当他绕了若干大圈,查看完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逃走痕迹时,才十分确定黄芩确实藏到了土屋里。

  可是,藏进土屋本是非常愚蠢的决定,因为,一旦藏进去,基本上就没有再次逃走的可能了。也就是除非不被发现,否则就只有硬拼一途。这一决定分明对‘秋毫针’更为有利。

  可当‘秋毫针’越是靠近门口,反而越是不敢掉以轻心了。他知道,如果在这种胜券在握的时候,一不小心落入敌人的算计,那才真是要追悔莫及。

  思索片刻后,他提高了嗓音,说道:“我知道,你就藏在这屋子里面。堂堂高邮总捕头,平日里好大的威风,只怕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如果屋里有人,必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可惜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秋毫针’不以为意,继续道:“对黄捕头,我着实下过一番功夫。我知道,你武功了得,好象‘雷音神剑’那样的高手,在你手下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处。我还知道,在高邮,你周旋于众多江湖人中,从不落怯,智计更是高人一筹。可今日,你竟选择自入死地,藏身于这土屋中,想来必有深意,绝非看起来这么简单。”

  屋里仍是没有任何声响。

  “黄捕头还是无话可说?。。。。。。也好。”顿了顿,他仍是自说自话道:“其实,你开不开口已无所谓了。我开口说话之时,就有了应对之策,不容你不信。”一边说着,‘秋毫针’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一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红色的小方盒。

  他打开盒盖,捡出里面一枚如鸽卵大小的红色弹丸置于掌心。

  如果黄芩能瞧见他手中的红色弹丸,一定会吓得跳起来。

  因为,这颗红色弹丸并非一般弹丸,而是江湖上最为霸道的火器“地动山摇”。

  制作‘地动山摇’之人,是‘神机营’里一位火药师的后人,名叫季无用,江湖上都尊称他一声‘雷师’。

  神机营,是大明军队里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早年由明成祖朱棣组建,初建时最为艰难,是以网罗了不少精通铁器、火药的能人异士。季无用的祖先便是其中最厉害、也最传奇的一个。据说,他制出的火器,能撼天灭地,威力无比。

  季无用,其实很有用,年青时也在神机营中任职,但后来不知为何离开军队,隐匿于江湖。自他擅离职守后,朝廷曾下公文缉拿他未果,大部分原因是不想制造火器的技艺流入民间,再后来不见他开作坊,收门徒,而是隐姓埋名,隐于山林,也就作罢了。

  季无用虽然一点武功也不懂,却最擅长制造各种威力强大的火器,只是售价极高,大多数被江湖大豪、剧霸买了去,用以震慑对手。这种火器多少有些违禁的意思,是以很少真正被使用,而能在江湖上流传的,就更加少之又少了,被人们视为珍宝。

  本来,这种情况下,或许会有人因为不曾见识过季无用火器的威力,而怀疑他有欺世盗名之嫌,但偏偏‘霹雳火印’重阔海和他关系极好,听说此人手上所用的火器均出自季无用之手,而且全是些被他视作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但仅凭着那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重阔海就已经独步江湖,可想而知,季无用制出的真正火器会有多大的神威了。

  ‘秋毫针’身上居然就有这等厉害的火器!

  他满脸幸灾乐祸地贼笑,握紧住手中的红色弹丸,道:“你可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这间小破屋里,会有什么样的机关,等着算计我。因为,我已有了最简单便捷的,扫除一切障碍的妙法!”

  话音一落,‘秋毫针’的左掌疾速凌空按出,又是一记劈空掌。那间土屋早已破败不堪,半掩着的木门便应声而倒。接着,他右手轻松一挥,将那颗“地动山摇”扔向屋内,同时人迅速向后远远退去,俯倒在地。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当真是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烟雾弥漫中,那间小土屋的屋顶被炸得飞了起来,四周的墙壁也在刹那间坍塌崩碎,整个四分五裂开来。

  谁成想那小小的一颗弹丸,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无论什么样的机关、埋伏,在这样猛烈的爆炸之后,只怕都要灰飞烟灭了。同时,这屋里当真有人的话,也再不用‘秋毫针’动手,就被炸成碎片了!

  未等烟雾完全散尽,‘秋毫针’就急急窜入小屋的残骸中,想瞧瞧黄芩是否真藏在屋里。

  ‘秋毫针’心想:如果是,他必死在‘地动山摇’之下;如若不然,那便是他没有藏入土屋,也就要麻烦我继续搜寻了。

  刚冲入烟雾逐渐散开的残垣断壁,‘秋毫针’迅即觉得全身冰凉。

  因为,他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双目光炯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黄芩的眼睛。

  接着,他听到身后还没完全倒塌的土墙上“突”的一声闷响。

  他好奇转头看去,只见一把匕首钉在了自己身后的土墙之上,刀柄还在震颤不已,好象是刚刚被谁射上去的。

  匕首样子粗糙,毫不起眼,但是钉入的那块土墙的四周却是一片血渍,色泽鲜红而惹眼!

  为什么匕首会钉到自己身后的土墙上?

  ‘秋毫针’想不明白。

  突然,他觉得心口有点凉,低头看时,吓得血液似乎也在刹那间凝固了。

  他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而那把匕首,正是射穿了他的胸膛,才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意识到这点后,‘秋毫针’立即感觉到胸前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手捂住伤口,呻吟着倒了下去。

  黄芩蜷曲着躺在地上新挖出的一个土洞里,鬼使神差地躲过了“地动山摇”的爆炸。

  他伸出的左手尚未收回。显然,是用左手射出了匕首,射穿了‘秋毫针’的胸膛!

  ‘秋毫针’手捂胸口,两眼瞪得极大,喉头发出几声咯咯的声响,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遭此重创,竟还不死,黄芩也是暗自吃惊,心想:这厮功力如此精纯,我身上还带着伤,若非这一记攻其不备,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秋毫针’更是惊惧不已,心里疑团重重:

  怎么可能?

  匕首也能作暗器使?

  难道是飞刀?

  死也要死个明白,他念头电转,搜索记忆,却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不管是年轻一辈,还是上一辈,江湖上用飞刀的人都非常多,但暗器高手中,却很少有用飞刀的,而能达到如此境界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他猛喘了几口气,咧嘴厉声笑道:“居然是飞刀?好! 好!好! 好刀!。。。。。。 这飞刀,是以‘元神驭器’之法发出的。能栽在这样一等一的功夫之下,我还算死的不冤!”

  黄芩从洞内出来,淡淡道:“你倒是个识货的。”

  ‘秋毫针’狞笑道:“小子,别太狂!你以为。。。。。。你是世上唯一能够‘元神驭器’之人吗?”

  黄芩皱眉道:“哪里哪里,‘秋毫针’名列三针之首,在你这样的暗器大师眼皮底下,我不过是鲁班门前弄大斧罢了。”

  ‘秋毫针’惨然一笑,道:“你休要埋汰我,我自家可没这等本事,说的是另有其人。我虽名列三针之首,却知另有一针,也有你这般手段。那人排名在我之后,却胜我太多。”

  他叹了声,继续嘶哑道:“这该死的江湖排名,都是些无知之辈打嘴仗的东西,怎么当得了真?你这一手飞刀的功夫,别说三针,就是一钱,又能如何?试想,上一代的江湖暗器之王,‘紫电金针八面风’里的‘八方风雨’,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转而无比愤恨道:“可我怎么想得到,你一个高邮捕快,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绝顶高手。早知如此,在凉亭那里,我就该用‘地动山摇’来对付你。怪只怪我一时心软,觉得没必要杀太多的人,用针就足以解决你了,却没想到。。。咯咯咯咯。。。我好恨, 我好恨!”

  黄芩冷冷道:“别再恨了,你没多少时间了,还是对自己好一点,想些快活的事情吧。”

  ‘秋毫针’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杀了我,也找不到宁王的那批货!”

  黄芩道:“他的货与我无关。我杀你,不为宁王的货。”

  ‘秋毫针’莫名奇妙道:“不为宁王的货,还为什么?”

  黄芩道:“老实说,如果你们只是黑吃黑,劫了宁王的货,根本不干我事。我杀你,是为林家无辜枉死的小娃娃讨个公道。”

  ‘秋毫针’的脸变得扭曲,表情象是要哭出来一般,道:“就为那个小崽子,你一直盯住我们不放?!”

  黄芩道:“不错。”

  ‘秋毫针’又大笑起来。

  这次,他的笑更象是在哭,有些癫狂道:“我不能死得如此不值!若是为那几十万金珠死了,倒也罢了,为了一个吃奶的娃娃。。。。。。”

  黄芩肃穆截道:“你不用觉得不值。这世上没有比‘人命’更不值钱的……但也没有比‘人命’更值钱的了。”

  ‘秋毫针’目露凶光,狠狠地瞪着黄芩,喉咙里发出咯咯几声,顿时毙命。

  黄芩叹了口气,在原地盘膝坐下,全力运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耗费了无数真力,才把那两枚秋毫针逼出了体外,但初时的伤口已扩大了许多倍。他稍做歇息后,扯下两片衣袍,匆忙包裹好伤处,又取回了自己的匕首,才离开了这片废墟。

  这时,已是日头落山,风起南方。

  一个不明身份的暴徒蓄意谋害黄捕头一事,茶棚里许多人都瞧见了。他们根本不知道“秋毫针”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他为何要下狠手,杀死一名捕快,但由他们亲眼所见到的,可推知黄捕头是出于自卫,在避害无门的情况下,才情非得已击毙了此人。有了这些人的证言,黄芩便以不法江湖匪徒,胆大枉为,丧心病狂到光天华日之下袭击捕快,继而被当场击毙的说法,匆匆了结了此案。因为没有苦主,证人又极多,衙门内更没什么可深究的,自然让他轻松脱了干系。之后,他去了粮仓,打听到原本躲在粮仓里的江湖人几日前就跟随漕运的粮船南下了,至于去往何方,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事已至此,黄芩暂且没了主意,只好回到衙门的班房内,处理一些日常事宜去了。

  邓大庆递过林有贵一案的卷宗,为难问道:“总捕头,我瞧你对这案子重视得紧。。。。。。只是。。。。。。”他起了个话头,却又犹豫是不是该说下去了。

  黄芩接过,道:“只是什么?”

  邓大庆小心试探道:“只是,我们一班兄弟查了好些日子了,也没有丁点儿头绪,还因此被大老爷劈头盖脸骂过几次。大老爷还说,要是再没个结果,就要我们吃板子。。。。。。”

  黄芩道:“这次林有贵一家的案子,是高邮十几年来未遇的大案,知州大人火气大涨,原也无可厚非。”

  邓大庆心道:大老爷这火气里怕有一部分,是被先前宁王派来的人搅起来的。幸好现在赵元节等人基本*了,否则说不定那板子,我们已经挨上了。

  他又仔细寻思了一会儿,意味特别地说道:“大老爷也知道这案子难破,所以只是要个‘结果’而已。”

  黄芩知他话里有话,直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顾虑,直说便了。”

  邓大庆叹了声,道:“这案子,我是觉得没什么指望了。。。。。。。”他偷瞧了黄芩一眼,连忙又增了几分气力道:“当然,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一切还得听总捕头的。如果总捕头说需要多调人手,继续追查此案,兄弟们定会毫不含糊,全力以赴地查下去。”

  黄芩明白他是想将此案定性为‘无法侦破’,这样一来,案卷封存,大家便不必象没头的苍蝇一样,毫无目标地四处乱查,又无功受罚了,同时,徐知州要求的‘结果’也有了。

  心底深处,黄芩根本不想将此案在公堂上了结,他要的是以血还血,以命偿命。目下,那伙人的头儿‘秋毫针’已自取灭亡,而另外三人,他相信,只要找得到人,就有把握让他们偿命。

  此时,邓大庆的提议正合了黄芩的心意,于是当即道:“也好,既然查不下去,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此案上了。你的想法,我会向大人禀明的。”

  邓大庆着实没料到,自己的提议会如此顺利地被采纳。他还记得那日在血案现场,对各种案子都很冷静的黄捕头,却流露出无以伦比的愤恨,说出定要个交待的样子。。。。。。难道没过去多长日子,他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黄芩见他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于是问道:“还有事?”

  邓大庆回了神,笑道:“没了,没了,属下这就出去巡街。”

  黄芩点头。

  等处理完公事,黄芩也来到街头,顶着烈日巡起街来。

  街上的人不多,这样的大热天,又是正午时分,除非身有急事,否则只要有可能不出门,大家多会躲在通风处、树萌下乘凉;而非出门不可的,则边走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一副蔫巴模样。

  这时,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儿,穿着件小薄衫,顶着个丫丫头,左手拿着一大块红瓤滴水的西瓜,边吃着,边跑上来拦住他,仰头脆生生地说道:“黄捕头,有人让我给你捎个话。如果话捎到了,而你又答应了的话,除了今天的西瓜,明天还有七色的糖块给我吃。”

  黄芩笑道:“什么话?”

  女孩儿睁着圆圆的眼睛,又啃了一口西瓜,才道:“有个很好的叔叔今晚要去看月亮,可他说一个人看月亮无趣得紧,所以想找个有趣的人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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