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一眼眶一红,忙将大褂拿到了自己的手中,一面将王怡摁坐在床上,道:“姐,你歇着吧,我来洗就好了。”
王怡忙拽住她,一手又去拿衣服,笑道:“没事儿,家里的衣服不都是姐洗的嘛,不碍事的。”
这一个月来,王怡可以说是王欣一最亲的人,处处疼惜着她。人心都是肉长的,王怡对她比对自己还好,她怎么能忍心让王怡那双‘破手’在冰水里给她洗衣裳?
王欣一坚决不给,认真的道:“姐,我自己洗就成了,再说了,我也不小了,总要学着洗衣裳。上次娘还说了,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开始洗全家的衣裳了。”
王怡一笑,忽然觉得王欣一真的长大懂事了一些。一手却还是拽着衣服,“我小时候那是没人帮忙的,你现在却是有姐姐帮你。水又凉的很,不消你动手。”
王欣一坚持了一番,衣服却还是被王怡给拿了过去。王欣一只得跟在王怡的后面,在她打水的时候,帮她打打下手。
看着王怡的‘破手’在水中揉搓着衣服,王欣一忽然颇为认真严肃的道:“姐姐,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雇好些个丫鬟婆子来家里,一个专门烧火煮饭,一个专门洗衣服,一个专门打扫屋子,一个专门伺候你,什么都不消你动手去做。”
王怡好笑的看了王欣一一眼,却是没有笑话她讲瞎话,只柔声道:“好,等一一有钱了,姐姐就跟着一一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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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所谓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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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氏手中夺回来的一斤半肉,王大婶后来又将之分成了两半,一半留着明儿中午吃,另一半却是让王怡给老爷子送去了。
老爷子就是王怡的祖父,因着身体还算健朗,所以暂时就自己单过,并没有住在哪个儿女家。老爷子住的地方离王欣一家不远,也就隔着七八户人家,走上小半刻钟就到了。
王欣一还没有去祖父家看过,便与王怡一道去了。
老爷子住的是两间土胚房,看起来比她家的房子还要破旧,屋顶的碎草屑被寒风吹的在空中不断舞动。王欣一皱眉看了一眼,真不知道这样的房子还怎么住人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欣一跟在王怡身后,上了坝。说是坝,其实也就是老爷子住的房子地基稍微高一些,也就比一般人家的地基高个两尺左右,村子里习惯性的称呼那边的人家叫坝上的人家。
老爷子正坐在一个竹椅上,仰面躺在那儿,晒着太阳。
王怡笑着,扬声唤道:“爷爷……”
老爷子闻声,稍稍张开眯着的眼睛,只见的前面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看那身形,正是他孙女王怡。老爷子又闭上了眼睛,微哑的嗓音不冷不淡的道:“王怡啊,有什么事吗?”
王怡走至老爷子面前,晃了晃手上草绳扣着的肉,笑道:“爷爷,爹爹今儿个跟几位叔叔打了野猪,分了些肉,娘让我也给您送来一些。”
老爷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悬着的那块猪肉,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迭声的道:“好好好。”
王欣一跟在王怡的身后,瞅着面前这个眼神似乎有些不好使的老头子,只见他一张脸黝黑,衬着大半花白的头发眉毛胡须,更是显的黑的不行。许是年纪大了,上眼睑有些耷拉下来,眼睛也小了不少。
老爷子索性太阳也不晒了,忙将那块肉拿去屋里挂上,免得随处放了,被猫叼了去。
再次出来后,老爷子复又坐那椅上,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不像刚一开始时那么冷淡,瞅着王怡问道:“你爹在家做什么呢?”
王怡老实答道:“爹爹和大哥在家里整理柴禾呢,明儿早上要挑去镇上卖掉。”
老爷子点了点头,伸手朝王欣一一指,“那是二丫头吧?”
王怡回身看了王欣一一眼,应道:“是一一。”
老爷子朝王欣一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
王欣一狐疑的看了王怡一眼,不知道老爷子叫她是干什么呢。
王怡却是忙将她推上前去。
王欣一赶鸭子上架,强笑着唤道:“爷爷。”
许是得了肉,原本重男轻女的老爷子此时也有了心情跟王欣一絮叨,抓着她的手道:“二丫头啊,上次你落了水,没什么事吧?”
看着那干巴巴宛如老树皮的手,指甲缝还黑黑的,似乎有不少泥土,王欣一蹙了蹙眉,想将手给挣出来。可是看老爷子脸上带着笑,不免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爷爷奶奶,她爷爷奶奶却是从来不重男轻女,对她一直很是疼爱,而她却是再也无法在老人面前尽孝了。
王欣一一时心下不忍,便由着老爷子抓着她的手,回道:“早好了,没啥事儿了。”
老爷子见王欣一应对自如,忽然朝王怡笑了起来,道:“许久没见二丫头,她现在倒是不怕我了啊。”
王怡陪着笑脸,点了点头。
老爷子许是有些感慨,又上下打量了王欣一一阵,殷切嘱咐道:“以后啊,莫要跟人家抢东西,咱家是良善人家,又不是强盗,你跟人家抢什么东西?若是喜欢呢,就好好跟人家说,借人家的来玩玩,不然再像这次这般,出了事儿,怎么办?”
王欣一忙点了点头,应道:“嗯,我听爷爷话,以后不抢别人的东西。”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道:就这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抢的,只有那个王欣一才会孩子气似地,为个石瓶送了命。
老爷子又嘱咐了几句,便让她二人回了去。
回去的路上,王欣一问王怡道:“姐姐,爷爷多大年纪啦?”
王怡搀着王欣一的手往回走着,听得王欣一的问话,忙回首看了看老爷子处,但见已经离那远的很了,方松了口气,伸指戳了王欣一额头一记,笑道:“你这话切莫让老爷子听见,不然又得怪你个没教养之罪,到时候又是好一通教训。”
王欣一不由伸手摸汗,倒是没看的出来刚才那老爷子那般的古板,连不记得长辈的年纪都算是没教养。她还是谨言慎行,谨言慎行的好。
因着老爷子的提醒,王欣一终于又想起了那个使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罪魁祸首。晚上回去以后,王欣一首次将那个石瓶从衣服里面拽了出来,就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瞅着那个石瓶发起呆来。
不由就想起自己的前世,此时细细回想一番,其中酸甜苦辣好似就发生在昨日。可是脚上温暖依旧,一处暖源正不断的捂着她的脚,她知道,那又是王怡在用身子给她捂脚。再一想过去,却又觉得恍然如梦,一时真个的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
而她勉强能看到石瓶的大致形状,却是没发现原本石灰色的石瓶慢慢转了颜色。现在若是就着太阳光看它,便能明显的发现,石瓶已然变的有些通透,整体颜色也往玉色靠近。
王欣一幽幽叹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谁知道能不能回去呢?现在还是考虑考虑,怎样填饱肚子才是正经。复又将那石瓶塞进衣衫内,蒙头大睡了起来。心里却是跟王志福一般的惦念起明天的猪肉来。
翌日,王友全与王志实早早的起了床,今天他们要将前两日砍得柴禾挑去小镇上卖掉。王家村与最近的小镇都有三十几里的路程,爷儿俩脚程虽快,但担了那么重的柴禾,单程也得要花掉近一个半时辰,回来倒是要快一些,只一个时辰多一些。
早上早点去,中午刚好能赶回来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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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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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全跟王志实起的早是因为要去镇上卖柴禾,王志福今儿也是早早的就起了来,却是为了缠着王大婶给他做肉吃。
到了巳时左右,王大婶被王志福缠的没办法,便让王欣一去地里挖点萝卜回来,中午跟猪肉一起炖了。毕竟猪肉太少,至多装一碗,若是加些萝卜,菜多些,一家人也都能吃上一些。
王欣一一手拿了个小铁锹,一手拿着一个篮子,乐呵呵的跑去了萝卜地里。她今儿早上只就着白开水,吃了半个玉米饼子,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王大婶家种了一分多地的萝卜,整整齐齐的一大片。
王欣一欢实的跳进萝卜地,照着那些大个儿的大萝卜连拔了好几个,却都是撅着屁股手拔的,压根白带了铁锹。将五个小臂长短的萝卜放进篮子里,她又拔了个小萝卜,欢喜的到水边洗了,甩干上面的清水,剥了萝卜皮,大口吃将了起来。
虽是白萝卜,但吃在嘴里也有些甜度,又脆脆的,很是好吃。
王欣一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拿着吃了半截的萝卜,高兴的往家奔去,早忘了先前来时手里拿着的铁锹。
到家后,王大婶便让她去打了井水,将几个萝卜给洗出来。王志福见她嘴里还嚼着萝卜,咋呼着也要吃。王欣一哄道:“好,等这萝卜洗出来,姐给你切一点儿。”
王志福这才乖了,安静的蹲在一旁,看王欣一洗萝卜。
临近新年,天气也越发的冷,但因为洗萝卜的是井水,温度倒还是合适,可比她刚才洗萝卜的河水暖和多了。王欣一将洗净的萝卜拿去灶房,找了刀和砧板出来,切了拳头大小一块萝卜,递给了眼馋的王志福。
王志福倒是嘴乖的很,得了萝卜,大口的吃将起来,一面嚼着脆脆的萝卜,还不忘夸王欣一是个好姐姐。
王大婶将挂在大屋里的一小块猪肉拿了来,下意识的问王欣一道:“铁锹放好了吧?”
王欣一一愣,呆站在那儿,眨巴了几下眼睛。
王大婶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道:“你把铁锹放哪儿去了?”
王欣一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去拔萝卜的时候,可是带了一个铁锹的,可那萝卜长的都蛮大,刚好可以拽着萝卜叶子将萝卜拔出来,一时她随手就将铁锹扔在了一旁。现在想来,大概还在萝卜地里呢。
王欣一挠了挠后脑勺,吐舌道:“萝卜是我手拔的,铁锹还丢在萝卜地里,忘了带回来了。”
王大婶无语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喝道:“那还不去找回来?”
王欣一忙不迭的又往萝卜地里奔去。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又拨着萝卜叶子,细细再找了一番,还是没找到。
“嘿……那么大一个铁锹,还能飞了不成?”王欣一不解的叉腰站在萝卜地里,她细细找了一圈,却是没有连铁锹的影子都没看到。
王欣一才不信那个邪,左右绕着萝卜地跑了三圈,在萝卜田里也翻找了两三遍,可还是没有找到。
王欣一呆站在萝卜田里,郁闷无比,谁能想到,一个铁锹都能没了呢?
找不到铁锹,王欣一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王大婶正在灶间忙着,听见王欣一回来的声音,便问道:“一一,铁锹找回来了没?”
王欣一搓着手,不安的站在门口,低声道:“没找到。”
王大婶没听清,一面继续忙活着将柴禾塞进灶里,一面又问道:“什么?”
王欣一瞅了王大婶一眼,急忙又低下头,稍微大了点儿声,道:“铁锹没找到。”
王大婶一怔,反应了会子,炸了起来,大声嚷道:“二丫头,你说什么?”
王怡这时正好从堂屋出来,见王欣一不安的站在灶房门口,笑问道:“一一,怎么了?”
王欣一嗫嚅的道:“我把铁锹弄没了。”
王怡一笑,没当回事,“你莫不是随手一丢,找不到了吧?怎么可能没了。”
王欣一低着头道:“我在萝卜地里找了好几遍,没找到,肯定没了。”
王大婶在灶间也听到了她这些话,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冷着脸忙着烧饭,也不管王欣一还呆站在灶房门口。
王怡进去劝道:“娘,要不我再跟一一去田里找一遍吧,许是她忘性大,随手放哪儿去了。我再去找找,兴许就能找到了,不过是一个铁锹,谁还能偷去了不成。”
王大婶不吭声,过了许久,方才生气的挥了挥手,“赶紧再去找找看。”
王怡忙拉着王欣一再去田里。姐妹二人在田里又是好一通找,连附近的一些地方也找了,却还是没有看到铁锹。其实那铁锹也不小,长度也有两尺左右,放在不算太高的萝卜地里,绝对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王欣一这一通好找,也不过是想安安心而已。
王怡站直身子,朝王欣一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这铁锹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物事,但若是没了,就得去买个新的,也是要花钱的。平白无故的多了个花钱的地方,任谁心里也不好受。
姐妹二人正找着,不远处一个妇人叫道:“王怡啊,找东西呢?”
王怡朝那看去,见是同村的一个婶子,便应道:“嗯,一一把铁锹忘地里了,现在却是找不到了。”
三婶左右看了一圈,疾步往王怡这边奔了过来,小声道:“我刚才啊,看到江家媳妇打这儿走过,手里倒是拿着一个东西,像是铁锹。”
王怡闻言急道:“这铁锹怎么落她手里去了?”
三婶不屑的撇嘴道:“她不就个拾破烂的么,在路上看见什么好东西,只要没人说,她不都得拾回家去。再说了,咱这村子里,谁会拿你家的铁锹啊?我看就是她。你赶紧回去跟你娘说一声,现在去江家找,她还来不及藏,兴许还能找到,等得过个几日,可未必就能找到了。”
王怡忙感谢了三婶一声,拉着王欣一就往家走。
却说这江家媳妇在村子里可是出名的很。江家原本属外姓,但因为在王家村也落了好几代的根了,一般人也不拿他家当外乡人看。
江家媳妇却不是本村人,是江家在镇上买来的,大约是外地逃荒过来的,日子过的苦。到王家村以后,见到什么好东西,只要没人看见,一准就被她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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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会挨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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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跟三婶道谢了一声,赶忙牵了王欣一的手往家赶去。
王大婶正在煮饭,王怡气喘吁吁的跑至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娘,三婶子说,铁锹被江家媳妇给拿走了。”
王大婶一怔,又塞了把柴禾进灶里,蹙着眉头道:“是你哪个三婶说的?”
王怡抚了抚心口,总算是把气喘匀实了,“就是村东头那家,叫苏惠的。”
王大婶点了点头,两手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一面起身与王怡道:“那你先来烧火,把饭煮熟了,我先去江家看看。”
王怡赶忙钻到了灶台后面,坐在那看着火。王欣一则蹲在门口,低着头在那边对手指,心中不住的在思量,好好的一把铁锹被她给弄丢了,她也听说过江家媳妇的性子,她娘又是个老实人,想要从那等人手中将铁锹讨回来,真是比登天还难。
王大婶脱下身上的围裙,出门见王欣一蹲在门口,随手将围裙甩在了她身上,气道:“在外面蹲着做什么?喝西北风啊?还不进去。”
犯错的人没有说话的权利。
王欣一垂首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进了灶间,跑到了王怡身边。
王怡轻叹了口气,与王欣一道:“这次算是长个记性,下次要记住,东西可不能再随手乱丢了。”
王欣一撅着嘴,点了点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王怡,问道:“姐,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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