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木回忆着往事,不由得又想起了三姐儿,可是她已经出嫁了许久,难不成还能遥控下毒?
后来向太医又给了食疗的方子,怜木一瞧,心中更加万分确认。
果真是铅中毒
看看这食疗的方子:
胡萝卜牛奶;金菇虾肉;蒜泥海带粥;金土鸡块汤;甘草绿豆汤;还有那“乌钱饮”的成分,用金钱草,乌梅,甘草,煎汤主渣,分三次饮服。不就是自己早些时候配的“金梅饮”么?
送走向太医,怜木连忙陪着八姐儿回了叶府。途中又叮嘱她除了二太太,切忌不可对他人走漏风声。
二太太惊惶万状,随即暴跳如雷未免打草惊蛇,她谁也没告诉,只暗地里立刻开始全面彻查,就连怜木自己也被包含在其中,势必要找出凶手这日苏辰辉下朝,带回来了圣上的决定。
我们伟大的明原王,如此“宽宏大量”地答复了奏国的使臣:“朕对于这些舍弃自己祖宗坟墓、贪图发财的不肖臣民,并无丝毫的关怀”
没有下令外交谴责,也没有为同胞争辩一分,更没有威胁奏国要出兵讨伐反而是要用百姓去成全他的野心,太不像话了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敢如此冠冕堂皇地公然表示对屠杀的支持如此残酷地对待子民,也不怕埋下以后挨打的隐患?
怜木非常失望,万分无法理解圣上的用意,难道为了自己的功绩,他已经如此急于求成,丧心病狂了?
“四皇子怎么说?”怜木转念一想,随即问着苏辰辉,心急如焚地关心着下一任国君的态度。
苏辰辉这才露出下朝后第一个稍稍欣慰的表情,解释说道:“现在殿下还跪在清篁宫门口,请求陛下派他出兵奏国”
怜木点点头。
想必群臣们都很反对圣上的举动,特别是那些清流之士,说不定稍后连万人书都能给你弄出来四皇子这番举动倒是招揽了这批人才的拥护,以后助力不少但是,也存在很大的不妥,他这番举动无疑是扇了圣上一耳光,让他怎么拉的下脸,下得了台?
哎,迎接他的只会是更严厉地惩罚但是四皇子能有这番担待,也算是黎民之福,百姓的造化了。
不久之后,四殿下被下令禁足在景王府,不得任何人前去看望苏辰辉倒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充分利用了这次的悲情效应,尽全力地在底下拉拢朝臣,让更多人支持四皇子怜木这就想到了康熙帝的第八子,连忙找了苏辰辉,提醒他:要是做得太过火,反而让圣上对四皇子有了忌惮,到时候专程来对付自己,这可就得不偿失了苏辰辉笑着轻抚了怜木的小脑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却没有继续向她解释什么了。
怜木就想着朝中局势变幻莫测,他自会有一番思量,也就不再继续担心。转眸顾盼间,她计上心来,紧握小拳头,一脸愤青样儿说道:“哥哥,我只是个小女人。不懂得那些个大局势大道理,自知为人也不宽宏大量,甚至有些小家子气所以,让我眼睁睁看着同胞受难,却让那些个奏国人安然享乐之后,还能趾高气昂地回国。我办不到”
“你要怎么做?”苏辰辉看她那气得牙痒痒的模样,就估摸着这丫头又想要干坏事儿。虽然无奈,这次却很赞同:“想对付奏国的使者?”
“我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去干涉奏国政治,所以只好拿他们家的代表出气泄愤了”怜木踱着步子,脑中飞快地算计着:“但是现在只有大体的框架,等我调查之后再详细给你说。知道哥哥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这次就不麻烦你了,你就等着好好看戏吧”
瞅着她那势在必得的模样,苏辰辉心中反而涌出点点不安,柔和地警告她:“不论你要做什么,一定记住一点:第一优先考虑你自己的安全”
怜木心中泛着甜蜜,慎重认真地点点头应着:“放心吧,绝对不给你扯后腿”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继续问道:“你可以查到遇难者家属的资料么?”
“只能尽力而为。”苏辰辉皱着眉想了一下才道:“可能不全,但是大部分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需要提供银子不?”想着这丫头的惯例手段,苏辰辉猜着她这次又要骗钱,所以贴心地提前询问,省的她发挥起来捉襟见肘。
怜木心中却苦笑。这些日子,坡老开始教她账目管理,所以俞太王妃时不时地也会带着她处理账务事件。怜木不可避免地知道了俞王府的一些开支去向,这不知道还好,花起钱来如流水也不心疼。知道后,才慢慢领会到当家人有多不容易面上的人情往来,不能失了亲王身份,所以随礼都是从重从多。一大家子的日常开支也很惊人,而最最承担不起的是,支持四皇子夺大宝需要消耗大量的金钱。
不用怀疑,每一步政治行动,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所以近些年来,俞王府全力支持的结果就是连年入不敷出,现在已经到了需要计划着过日子的地步。
知道内情的怜木赶紧摇头,见苏辰辉的脸色有发黑的趋势,又连忙补充解释:“这次不需要大量的银票,就是些日常开销,估计也用不了几十两银子。”随即扯开笑容恬着脸继续:“哥哥看着我辛苦一番也不容易,就赏五十两,权当做给我零花了,怎么样?”
苏辰辉睨眼瞪她,随后叫荣海进来,去账房取了一千两交给怜木。看着沉甸甸的银票,怜木彻底傻眼,他怎么像塞白纸一样这么容易地就给她银子?
这败家子
怜木贼兮兮地将银票赶紧收好,仿佛害怕别人抢她似的。又抬眼傻笑:“赶着去骗人,哥哥每次都能这么鼓励赞同?那以后……”
“想都别想还计划着有下次呢,你真是……”苏辰辉赶紧将她这些邪恶的想法掐死在摇篮里,心中警告自己,这丫头以后纵容不得,嘴上回答:“这次情况不同。”
荣福轩中,俞太王妃正和坡老讨论着嘉怡和怜木近日里的表现。
“元德公主学习认真,进步很快。”坡老欣慰地连连点头,又继续赞扬:“古吕国的风俗习惯她也已经基本掌握,下一步就是要替她理清各大贵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想必也难不了她。”
俞太王妃笑着点点头,放下心来。女儿远嫁,嫁妆自然有圣上撑着,非丰盛不可可是,那些都是死的东西。要她之后过得好,过得安稳,不至于受了谁家的气,那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
琢磨清楚了对方的底细,到时候方能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当初自己拼了命也要多留她一年的主要用意。不然到时候,人生地不熟,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丫头呢?”俞太王妃随即问着怜木的情况,却不知,这番称呼已经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对怜木的宠爱。
坡老笑了,却摇摇头叹息:“机敏能干,学习能力强。”
看着坡老的反应,俞太王妃皱着眉又问:“然后?”
“近些日子教她做账,她学的最好最快的居然是:如何做假账”坡老又深深叹息,这学生真是,哎“更让人生气的是,她的假账居然滴水不漏,完美无瑕”
“这些个需要小聪明的地方,她倒是上手快”俞太王妃笑着道:“这也好,会做以后自然也会看,倒是不必担心被下人们骗了去”
说着这话的她,眉宇间却浮上淡淡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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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斗智斗勇 第080章 采风官
五月的清晨,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
依旧又将棋盘街的九引客栈作为大本营,怜木一身俏公子模样,同几人开起了首脑会议。
她示意沐香打开画卷,开门见山得提出目标:“我们这次要骗的是这个人,奏国‘伟大’的使者,覃‘大人’”
“倒是有些挑战性。”蔡泽咂咂嘴,一副蓄势待发地模样:“早就想狠狠教训一下他们这帮奏国人了”这番话惹得一旁的承安涨红了脸,就差举起双脚赞同。
怜木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这才细细说起覃大人的‘丰功伟绩’:“这家伙的成长之路非常典型,靠着家族在奏国的影响力,一路青云直上,使他享有无上的特权。”
蔡泽有规律地敲着画卷上覃大人的脸,一边讽刺地嘲笑:“但是对他人的生活却根本不屑一顾”
“不错。”怜木看了他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说:“他偏向保守,有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姿态,自认为‘世人皆醉我独醒’。”
“他花钱如流水,曾经担任过奏国的刑部尚书,却又在千延国有一栋豪宅,在明原国还有一栋更大的庄园。”
“等等,虽然我们想报仇。”承安皱眉补充问道:“可是,要怎么骗到一位刑部尚书的钱?他对律法研究深刻,不会轻易让我们得逞”
听见这些句子,怜木扬眉笑了回答:“问得好,所以俞王爷给了我们一道非常有利的消息。”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停顿一会儿才替他们解惑:“那就是这位覃大人,几年前在奏国,曾经自己违反了律法。”
“什么?刑部尚书自己居然也犯法?”沐香吃惊地叫出声,一脸不可置信。
蔡泽摇摇头,想着她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这么不谙世事。
“当初奏国著名的‘成仁抢劫案’就是他审理的。”
“‘成仁抢劫案’?”承安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哎……”怜木叹口气,端了乌银云纹杯对蔡泽使眼色,让他给这傻小子解惑。自己则享受着靠在软椅上,品着敬亭绿雪茶,眯了眼。
“那是固若金汤的奏国延州城金库被抢事件,同时也是奏国前十大失窃案之一,你不知道?”蔡泽看到他依旧一脸无措的模样,叹了口气,开始从头讲起:“二十年前,成匡和贺仁,组成了犯罪团伙。他们是最佳同伙,成匡是出身于小偷世家,而贺仁却是正人君子。但是不久,这伪君子厌倦了贫乏的生活,想到了一个主意。”
“而这个点子,就是抢劫延州城金库。因为他就在那里当值,所以知道哪里防卫最松懈。他很聪明,让成匡假装打晕他,方便以后逃脱责罚。所以,整个行动只有他们两个人。”
“本来他们想抢几千两银票就跑,没想到的是,却在那里发现了无数金锭两人整个被黄色晃晕了头”
“哇,收获颇丰盛啊——”承安张大嘴巴,很是吃惊的样子,惹得怜木咯咯发笑。
后来延州知府怀疑是出了内鬼,所以彻查,结果注意到了贺仁。可怜的家伙,禁不住严刑拷问,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成匡出卖了。
“他们全都被关起来了?”沐香关心地询问,亮晶晶的眼珠瞪得大大的。
“对也不对。”蔡泽耐心给她解释:“贺仁这厮是个灵活的,他给覃大人传了话,愿意用金锭减轻刑罚。所以成匡被延州衙门动用鞭刑,二十年;而贺仁只被鞭笞了三年,此举在当时可是引起一片哗然。”
“不幸的是,在覃大人得到金锭之前,贺仁却被醉酒的衙役用刑过度致死。”
“那金锭呢?去哪里了?”承安问出了这个故事的关键之处,得到怜木的赞赏一个。腼腆的他,不好意思地憨憨笑了。
怜木搁下乌银云纹杯,这才说道:“谁都不知道,这堆金锭到底藏在了哪里,而且,这些金锭也不是我们的重点”
“那这又和我们骗覃大人有什么关系?”沐香不解了,完全摸不到头脑。
“我们要让他相信,咱们能替他找到失去的金锭!”蔡泽恍然大悟,接过话头:“让他付钱请我们给他指点迷津这样骗个几千两银票就不成问题”
“啊?”承安连忙追问:“要怎么办到?”
“这个问题问得好”怜木眯眼笑了,看来大家都很上道嘛,有发展前途“成匡在牢里待了十八年,后来被一个商人花重金赎出来,却在赎出后第五日就跳河自尽了。”
沐香替大家再次斟好茶,遂又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已经被放出来了啊……”
“这谁知道呢……有人猜贺仁是被他雇的衙役故意折磨死的,想他也许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也许又是担心有同伴黑吃黑,再或者是怕衙役成日里的追踪,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将金锭取回,绝望之下所以……”蔡泽耸耸肩,一路瞎猜之后,总结:“不管怎样,河中的尸体已经泡得不成样子,脸蛋也被划伤。所以,只能从服饰来辨认,死者是成匡。”
“也就是,唯一知道金锭下落的人,已经尸骨无存。”承安细细想过之后紧蹙眉头问:“怎么样才能让覃大人相信我们知道金锭的下落?”
怜木双眸亮晶晶,闪闪熠熠,俊秀不可方物地说出了胆大包天的谎言:“那我们就要让成匡起死回生”
正在她想做一番具体解释的时候,有九引客栈专门派来服侍“馨语阁”的店小二敲门,恭敬地禀告:“蔡公子,今天另外有位公子前来找过您。”
“他说了什么?”怜木扬眉询问,示意承安赶紧开门,将他快速提了进来。
“回公子的话,他说同您有利益关系。”小二谨遵掌柜的指示,不敢抬头看这屋里的主人,只是越发的恭顺作答。
“他长得什么模样?”蔡泽这时候也警惕起来,在这样的非常时刻,多加小心方为上策。
“这个……小的说不上来,只是,只是非常好看,又,又潇洒”店小二拼命想了词汇来形容这位男子,似乎还是觉得赞美不够。
怜木猜想他现在一定是脸红耳赤,不由得柔声相问:“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回公子的话,他说还会再次联系您”
“这位公子,在提起我的时候,问的是我的名字么?”怜木放他回去之前又补充问道。
“他是问馨语阁住的‘叶公子’在否,奇怪的是公子不是姓蔡么?”小二也因为这件事迷糊了,有些晕头雾水。
众人身躯皆是一怔,心下骇然,难不成身份暴露了?
怜木却是镇定万分,依旧笑语盈盈:“你怎么回答的?”
“小的就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个人。”小二万分惶恐,生怕回答错了被惩罚,哆哆嗦嗦地继续答话:“然后他就笑了,说不管怎样都要我把话带到馨语阁主人的耳里。”
“你做得很好,该赏”听了这话的沐香,微笑着掏荷包赏了他一两银子,又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谢恩。小二这才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沐香继续笑着打趣儿:“说不准是公子的神秘崇拜者也不一定呢。”
众人神情担忧,都不接话。
巳时,圆圆的红阳,再次从层层白云中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灯笼,把棋盘街照得亮堂堂,也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馨语阁中的蔡泽单独留下来提醒了怜木:“郡主,我们这样做太冒险了,分辨证据的真伪是覃大人的看家本领,不容易骗得过他”
“所以我们要时刻提醒他记住金锭才是最重要的存在相信我,他为人贪婪,这将能降低他的警惕心。”怜木坚定地注视着蔡泽,让他不得不点头同意,这才又柔和下来继续说道:“这次全靠你,辛苦了。”
“属下不敢”蔡泽黝黑的脸庞悄悄爬上淡淡的红晕,又突然想起什么般补充道:“属下认识一位奏国的朋友,以前被覃大人判过黥刑,被我养在郊外,也不知道郡主用不用得上。”
“让我想想。”沉思中的怜木,秀美当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片刻她就扬眉笑道:“我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