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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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头条-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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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奕从小就受他宠爱,他的秘密家里人不知道,裴奕却是知道的。

    听到孙子说想喝酒,裴老爷子看了他半晌,他嘴角带着笑意,却目光坚定,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以前在裴老爷子心目中,他无论长得多大,都像是那个曾被他牵在手心里的孩子,所以事事替他作主,替他拿主意。

    现在自己要与他喝茶,他却主动提出想要喝酒,是因为他想跟自己表达,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吗?

    裴老爷子笑了笑,转身去拿酒杯。

    他拉开一本挖空了的厚厚的字典,将里面装的一个小盒子取了出来,里面刚好放着两个酒杯,每个酒杯装的酒大约刚好够人两小口喝完的样子。

    家里的酒杯为了方便他藏匿,个头都不大,小巧玲珑的,完全可以被他握在掌心。

    裴老爷子取出酒杯,进洗手间里洗了洗,又拿了东西擦干,脸上露出肉痛之色,犹豫半晌,终于搓了搓手,将书架上的书全部取了下来,最终搬出一个酒瓶子:

    “三十多年前,当时爷爷的旧友送的,平时我舍不得碰的,谁来都不给。”

    那酒瓶封得严严死死,以蜡密封,避免‘跑度’的,瓶身被摸得光亮,这么多年来,都像是没有被拆开过的样子。

    瓶子外表貌不惊人,甚至显得有些土气,可是看得出来是上了年岁的。

    裴老爷子抱着酒瓶,有些伤感的样子:“爷爷这位旧友,早就埋进了泥土里。”

    他狠了狠心,将瓶子上密封的蜡融了,还没打开瓶塞,酒的香气便飘进了裴奕鼻子里。

    裴老爷子一下像是老了十岁,他抱着瓶子,有些有气无力:

    “这酒瓶,是你张爷爷送的。这个人,可能你还不认识。”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将瓶子打开,那酒已经放了很多年了,酒液呈琥珀一般的颜色,如蜜一般,已经有些浓稠了,香气四溢。

    “那时侵略者入侵,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我那时刚二十三四,就像你这样的年纪。”裴老爷子说到这里,看了裴奕一眼,将倒了七分满的杯子,推到裴奕面前:

    “那会的情景,阿奕,是你想像的不到的。”

    裴老爷子微笑着,斯条慢理的也坐到了另一侧沙发上,与孙子面对面的谈话。

    “如今你也长大了,爷爷不想跟你聊学校的事,也不过问你演习的事情,想跟你聊聊其他的。”

    他抬起腿,伸手想去摸沙发上的矮匣子,里面装着一盒子雪茄,他取了一根出来,闻了闻:

    “你知道爷爷是怎么娶了奶奶的吗?”

    裴奕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奶奶是上海人,出身名门,家里亲戚很多,小时每次回上海,奶奶的娘家人总是对他十分喜欢的。

    能娶到出身不俗的裴老太太,那时讲究门户出身的裴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出身太低,甚至他出身比裴老太太更显赫一些。

    裴老爷子原籍天津,裴老爷子的祖父,乃是晚清时期摄政王刘章程的得力谋士,后调任两江总督,辖江苏、江西、安徽,同时治南京,又兼北洋大臣,治外交,兴办海陆军,置办煤铁、电报、轮船、戏剧等企业,在天津发展多年,权势滔天,裴家人迅速发根。

    在这样的情况下,裴老太太当时出身虽好,但与裴家相比,却又略次之。

    裴老爷子年少之时,是裴家长子,想要嫁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

    年少的时候,门庭显赫,往来的门阀大多都是各族贵女,许许多多的人争着抢着想要在当时的裴老太爷面前为他作媒。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年的华夏呈现一种极其复杂的局面,高门之间依旧繁华,甚至经济呈现一种异样快速的发展状态。

    侵略者觊觎这块肥沃的土地,已经对其虎视耽耽,三省已经呈沦陷的趋势,那里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而裴老太爷治下,却歌舞升平,那种极度的繁华与战乱揉合在一起,从裴老爷子嘴中,如一副画卷,缓缓展开在裴奕面前。

    “这个时候,我的一个好友张宜平上门拜访我。”裴老爷子说到这里,身体往沙发椅背上靠去,整个人陷入回忆里:“他比我大七岁,是我在北平读书时的旧识,很有文采,是上海文务山的总秘书,替他出谋划策。”

    裴老爷子拿着雪茄,看着裴奕笑,裴奕就道:

    “曾外祖父的人?”

    裴老太太娘家姓文,其家族在上海当年管的是洋行买办的事务,非常有钱。

    “是的,我裴家的门,并不是那么好进的,阿奕。”裴老爷子含着笑意,“他是凭着我昔日旧友的身份来的,提的就是这样一壶酒,跟我谈起了我的婚事。”

    裴老爷子出身太高,又是长子,家里对他期望很大,他的婚事迟迟未定,是名媛淑女们心目中的如意夫婿。

    文家虽然有钱,可配裴家却太低了些。

    说句那个时候看来大逆不道的话,裴家在两江之地,如只手遮天的皇帝。

    那时的晚清已经名存实亡,各地军阀割据,对于地方难以约束,裴家在当天就是天,而文家任洋行买办,在当时的裴家看来,无异于就是‘臣’,并不匹配。

第四百章 想要

    “张宜平向我提出了两件事。”

    裴老爷子想起往事,脸上笑意更深:

    “一个是大局时势,一个是文家的眼光与能力。”

    当时国家即将沦陷,裴家占据两江,虽有势力,但仅能保住一亩三分地,将来局势变化,哪怕是裴老太爷能守住两江,但总归格局太小了些。

    文家地位虽低,目前与裴家虽然不匹配,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那就是文家有钱。

    “且你曾外祖父这个人非常的有眼光有能力,他从一无所有,混进洋行,时常与洋人打交道,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凭着这一点,他迅速的在洋行开始发芽生根,一路步步高升,积攒下家底。

    张宜平就是看中他的能力,才在毕业之后投入他的麾下,为他办事。

    文务山有野心,将生意一路从上海做到北平,那时他说了一件事,如果说整个两江,裴老太爷极力发展事务,每年税收在六千万两白银,那么文务山的资产就有两千多万两白银之多,这已经相当于裴家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而文务山发达,也不过短短六七年光阴而已。

    就凭着这一点,当时还年少的裴老爷子迅速重视起了这件事。

    那时其实他已经有了准备结亲的对象,可张宜平却语重心长劝了他一句,裴老爷子目光落在手上的雪茄上,神情晦暗莫明:

    “阿奕,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

    裴奕听爷爷讲起这些昔年旧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

    “不知道。”

    裴老爷子事实上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期望他能有所回答,他坐直了身体,有些爱怜的看了孙子一眼:

    “他跟爷爷说的是,让爷爷别急,好的东西,总是会留到最后的。无论是婚姻、女人、还是裴家的未来及前程。”

    他话中意有所指,裴奕一下就明白了爷爷今晚与自己闲聊起这些事情的原因。

    裴奕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酒入嘴里,先是香醇,紧接着一股辛冽的感觉直冲大脑,他含在舌尖,味蕾享受着那极度的刺激,没有出声。

    裴老爷子已经上了年纪,可是神态从容而镇定,他就如这瓶未曾开封过的酒,带着特有的风彩与凛冽的辛辣并存。

    “爷爷听从了他的建议,最终你看。”他摊开了双手,笑着道:“裴家从天津,走向了这里。”

    裴老爷子的手缓缓搁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敲了敲沙发靠背:

    “这酒从当初张宜平送来时,我就没拆开过。”裴家什么样的好东西裴老爷子没见过?他幼年之时,那个时代人很稀罕的汽车、游艇,就是搁现在,许多人也是没有拥有的,可是裴老爷子小时却就已经见识过了,区区一瓶酒,他是看不在眼里的。

    之所以藏在这样的地方,一放就是多年没有拆开,酒的味道尚在其次,重要的是这瓶酒的意义,及送酒的人。

    正是因为张宜平的话,他思索了几天,在当时做出了暂时不定亲,暂等文大小姐两年的决定,正是因为这样的决定,裴、文两家合作,文务山展现出他优秀的经商才能,最终协助裴家,在侵略战的年代里,走出一条青云路,使裴家从天津走向北平,直至走向整个华夏,有了如今的光景。

    而裴老爷子得到了一个知书达礼的妻子。

    “你还年轻,才二十三岁,你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你的眼光还局限在一定的地步里。”他拿着雪茄的手指了指裴奕:“爷爷坐在这里,可以见任何华夏我想见的人,困在一方天地,眼界却应该放宽一些。”

    裴老爷子双腿交叠着,哪怕年过七十,可那双眼睛却依旧令人不敢直视:“张宜平已经早就去了,可是这瓶酒我却迟迟舍不得拆开。”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裴奕举起酒杯,做出一个敬裴老爷子的手势,裴老爷子也端了酒杯与他碰了碰,万分珍惜的抿了抿杯里的酒。

    这酒味道并不一定有他收藏的美酒好,但他却借这酒,品的是回忆与人生。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喜欢冯南,爷爷不反对。”他双眉高扬,眼皮下垂掩住眼睛里的神色,那一道道额头挤出的褶子,带着岁月的峥嵘痕迹:

    “到了咱们这样的地步,讲究的不是出生地位,而是性格品行。”

    裴老爷子搁了酒杯,站起了身:

    “我不怕你闯祸,我收拾得起。”他含着笑意,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不怕你挥霍,裴家的钱多的是。”

    他指了指书房四周,这里每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叫得出来来历的:

    “我这里的东西,你从小就是随便摔的。”要是换了别人家里,恐怕早就被训掉一层皮。

    有了裴老爷子的纵容,所以才有裴奕无法无天与桀骜不驯。

    “你爸爸性格太拘,估计是当年我管得太狠,他刚正秉直,严肃认真,却缺少了一种虎性。”说到这里,裴老爷子道:

    “所以你从小被我带在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跟小霸王似的。”

    可能正是因为他幼时得宠太过,从没受过挫折与打击,所以后来在喜欢上冯南之后,她越一无所知,他追得越紧,最后眼里再放不下旁人,一心一意,再不看其他人。

    裴老爷子不怕他选择,就怕他太早选择,将来后悔。

    “爷爷只是担忧你,选错了路,误的是终生。”尤其是后来冯南性格一变,他立即撒手不理,改而追上江瑟,这回倒是死心眼了,一谈谈了好几年的感情。

    “婚姻不是儿戏,可也得要你定心定性。阿奕,你要什么,你问问自己心里。”

    裴奕双腿微分,手肘撑着大腿,低垂着头,看地上自己握着酒杯的倒影。

    这杯陈年的酒度数不低,又放了多年,酒劲极其霸道,他喝了一杯,已经有些微熏,此时头脑发热,本能的感觉大于理智。

    他要什么呢?裴老爷子的话使他也问了一回自己。

    他要那个幼时与自己玩石头、剪子、布的女孩儿,要那个知道自己性格霸道冲动,却似流水,涓滴无声间包容自己的人。

    他喜欢看她自信的样子,喜欢看她撒娇的情景,想把她圈在怀里,看她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的掏出镜子涂补口红,喜欢听她娇滴滴的喊着自己名字,都会觉得浑身酥麻,似触电一般的感觉。

第四百零一章 沟通

    他欣赏冯南低头时的温柔,却更爱她仰起头来,骄傲自信的样子。

    裴奕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那些曾经影响过他许久的旧日往事仿佛随着他这一甩,逐渐被他甩出脑海。

    他不去想幼时的那双肉乎乎的只知道出‘布’的手,也不去想冯南的一颦一笑。

    “我想要什么吗?”

    他喃喃自语,说着说着轻声笑了起来:

    “爷爷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裴老爷子听他说话已经带着些醉意,这瓶酒劲虽大,但裴奕也不是滴酒未沾,一喝就醉的人。

    “我回来之前,是送瑟瑟回家去的,我为她拉开车门,看她下车。”裴老爷子没有打断他的叙述,只是拿起酒瓶,又为他将手上拿着的酒杯缓缓续了七分满,他似是全无察觉,仍在自顾自说自己的话:

    “看她走出我的范围。”他张开一只手臂,比了个手势,“看她背影,看她进了电梯。”

    裴奕抬起头,眼睛有些泛红,嘴角边却露出笑意:

    “我想要她转过头,多看我一眼而已。”

    他的这段话显然出乎了裴老爷子意料之外,他甚至愣了愣,放酒瓶的动作也顿了半晌。裴奕没有说喜欢的人的样子,也没有说对于未来另一半的要求与自己的选择,他明明有机会,却仍死心眼的认定。

    “我想要的,就是这些。”

    “没出息。”裴老爷子眯着眼睛斥了他一句,“真想好了?以前追着冯南不放,死活缠着人家,人家说喜欢法国,就上赶着去侍候庄园、土地。”他皱着眉,训孙子:“搞了几年,我当你是认真的,结果末了房子买了,就撒手换人。”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又重新坐回沙发里:

    “婚姻大事,我不允许你当成儿戏。阿奕,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的。”他指了指裴奕,“我不希望你将来反悔,裴家以后是要交到你的手里,你的态度,代表着裴家的态度,家事如果都处理不好,又何谈处理其他的事?”

    “我想的很清楚,爷爷,请您放心。”

    裴奕拿着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那酒如烈火,从他舌尖燃起,淌过喉间,他隔了好一会:

    “我明白爷爷请我喝的这杯酒,跟我讲这些话的原因。”

    当年的张宜平拧着一瓶酒,来劝他与文家的女儿联姻,他收下了这瓶酒,再三慎重考虑之后应允了这件事。

    现如今,裴老爷子拿出这瓶封存多年的酒,并特意将这瓶很有纪念意义的酒在此时开启,与他说了这番话,意义深刻。

    可是裴老爷子不明白,他的担忧只是多余的,他并没有变,调皮的只是命运,它就像是个喜欢跟人开玩笑的孩子,把冯南‘藏’进了江瑟的身体,给两人一个明正言顺的机会,让双方都能正视到自己的心意。

    江瑟能接受他并不容易,就如裴老爷子所说,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那时却连向冯南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他很喜欢江瑟,舍不得她伤心。

    “爷爷的担忧我也清楚,请您放心。”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直视裴老爷子:

    “我清楚自己的选择,也不喜欢身边还有其他烦琐的事。”

    裴老爷子自然明白他指的是陈敏殊这个人,他皱着眉,轻描淡写的道:“没出息。”

    一个女人,还让他专程跟自己说了这些。

    “是爸爸的战友的女儿,所以先跟您说一声。”

    他这话一说出口,裴老爷子目光就柔和了起来,却仍板着脸:“仍跟小时似的,惹了你爸爸发火,就知道来找我麻烦。”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裴奕却听出了裴老爷子软下来的语气。

    这瓶酒已经开封过了,祖孙两今夜的对话仿佛消弭了许多因为裴奕成长而带来的隔阂。

    书房门外,裴老太太披着衣裳,隔着并未关上的房门,看灯光下对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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