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扇,红泪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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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扇,红泪未央-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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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清瞥了瞥嘴。 
  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饶是她这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住了大半辈子的,亦没见过几个比之更娇俏可人的。 
  只是她总觉得奇怪,这女子的眉目间,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 
  皇后云若如。 
  “你叫什么名字?”不禁端坐了,华清开口问道。 
  画扇抬头,见到坐上的女子,心中一惊。原来她便是太后!那日在水池边遇见的女子,是太后!她还跟她问起过那帕子的事情! 
  只是微微的一愣,瞬即便回过神来,画扇含笑,恭敬恭顺,却又小心翼翼,怯怯地:“奴婢贱名云初,原先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如今在公主身边服侍。” 
  云初,又是一个姓云的!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怎么这偏偏都是姓云的,又都长得如此相似的容貌!大兴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你可知道,佛前殿后这勾引皇帝的罪名,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女担得起的。”不知为何,想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可语气就是凶不起来。难道是这女子眼眸中温顺纯净的目光,让她狠不下心来? 
  一个人的眼睛,是最能看出其心性的。 
  画扇早知道她会有这样一问,心中不惊,只是脸上却惶恐:“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只是思念亲人,便在溪边吹奏一曲家乡的小曲……” 
  连宸祈看在眼中,不觉心疼,宛若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眼眸黯淡,唇边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母后,是儿臣的错,与她无关。”他垂首,无人能看见他眼眸中的光华不定。 
                  71、犹是深闺梦里人(八)
  连锦年闻言倒是吃了一惊。 
  他可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求情,从小便是帝王的教育,他身上有帝王的一切脾气。 
  华清亦是吃了一惊,一时间有些讪讪的。正待要说话,只听到屋外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若梨便似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一边嘴里嚷嚷着:“母后,您快来瞧!” 
  只见她蹦跳着进门来,手中捧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淡胭脂色的衣裙旋舞,屋子里沉闷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哟,这是什么?”绿萝好奇地凑上去,惊喜地,“兔子!主子,是兔子!奴婢还以为是雪球呢!公主,您哪来的这兔子?” 
  见绿萝这样惊喜的模样,若梨得意洋洋地:“是林佑礼给我逮的!他可厉害了,一扑就准!”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林佑礼?”华清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不禁看向连锦年。连锦年亦是疑惑的神色,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定远侯收的那个义子?”连锦年若有所思,仿若自言自语般。 
  若梨拼命点头。 
  “父皇,您可不知道,林佑礼的骑射之术多精湛。怕是大大皇兄也比不过的……”兴致勃勃地,忽地才看见跪在地上的自己的皇兄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皇兄,你们俩跪着做什么?”她好奇地。 
  华清摇头,一门心思早跑到那个林佑礼身上。她是过来人,见若梨脸上的表情,心中便猜了个七八分。初怀春的少女,脸上的甜蜜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可是这林佑礼到底是什么人,她还未见过。 
  虽说是林远带回来的,可边境蛮荒之地长大的,总让她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不觉竟头疼欲裂,苍白了脸上。连锦年看在眼里,急忙心疼地扶住。 
  “罢了罢了,都先退下吧。皇帝你随师太前去正殿,在佛祖面前好好思过。”便同绿萝扶了华清进去。 
  画扇愣愣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连宸祈。 
  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眼眸中的心疼,竟让她心中一揪,疼得无以复加。他,真的信了她的谎言,信了昨夜里的云画扇只是他的错觉吗? 
  三月雪清清,北方吹未尽,似花开,点点枝头。 
  连锦年环了华清在怀中,华清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一颗心渐渐平静,头疼居然好了许多。她苦笑:“看来我这辈子还真离不得你,你竟能治我的病!” 
  连锦年亦笑:“离不开才好,咱们找一处清幽之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话间,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人儿,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一股清淡若无的花香,袅袅入鼻。 
  “哪有那么容易!”华清垮了脸,叹息道,“这祈儿的后宫,似乎也乱得恨……还有梨儿,那个林佑礼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行,我得找林远问问清楚!”说着便要挣脱连锦年的怀抱。 
  连锦年无奈地皱眉,却是抱住了她。 
  “过几日再问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72、飘散露华清风紧(一)
  几场春雨下过,枝头的桃花已经开了大半,惠风和畅,满目是绿意盎然花影重重,春意渐渐地浓了。 
  白玉盖碗里是浅红的玉梅羹,轻雾缭绕,袅袅在半空,兰指轻翘,捏住了白玉包银的小勺,轻轻搅了几下,勺了一星点,樱唇微张,抿了一小口,才漫漫不经心道:“没事儿,翻不了天去。” 
  吴嫔生的银面朱唇,一张小小的樱桃小嘴总是抿着,似做撒娇模样,是此次进宫来的妃嫔之中最为娇俏的,平日里总是一副甜甜的模样,此时却是蛾眉微蹙:“既非大选小选,小小的一个贱婢,竟做了主子,实在让姐妹们心里过不去。”一边拿眼瞧了瞧身边的粉衣女子,示意她说话。 
  王才人得了吴嫔的眼神,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表姐说的是……”声音低如蚊蚋,简直要听不见了。吴嫔气恼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叶贵妃不动声色:“过不去?本宫做了贵妃,她们就过不去。如今又过不去!”见吴嫔便了脸色,又悠悠地叹了口气:“总归是这边出去的人,咱如何劝得?”叶贵妃一派素来以太后做靠山,既然是公主宫里出去的人,自然也不好明着得罪。 
  吴嫔还是担心:“可臣妾听说,这女子是皇后的陪嫁,娘娘就不怕这是皇后使的计?太后虽疼着娘娘,可不至于公然与皇后作对吧?” 
  叶贵妃看定了她,一双柔目顿时凛冽起来:“怎么,妹妹以为太后不敢?”吴嫔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去:“与己无益的事,太后亦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去做?” 
  叶贵妃笑,又抿了一口玉梅羹,想了一想,才道:“妹妹怕是忘记了,几个月前皇后宫里出了件不小的事。” 
  “不过是死了个老侍女罢了,这事不是已经了了么?”吴嫔细细的回想着。 
  “表姐,听说这那老侍女,那贱婢喊作姑姑的。”一直默不做声的王才人忽地插嘴道,却对上叶贵妃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怯怯地低下头去。 
  吴嫔闻言,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娘娘的意思是……” 
  叶贵妃摇摇头,道:“妹妹且宽下心,咱们隔岸观火,且瞧着罢。” 
  吴嫔却不太信似的,只是知道叶贵妃与太后一向亲厚,想着方才的话怕是冒犯了她,讪讪地吃了几口羹,聊几句家常,便再也坐不住了,拉着王才人起身告辞,叶贵妃也不留,遣侍女送至垂花门外罢了。 
  虽已经开春了,昨夜却耐不住天寒地湿,地上总有薄薄的一层冰,让人脚底直打滑。吴嫔与王才人各自坐了小轿,分别由两个人抬了,从叶贵妃的玉炉花影出来,便上了小拱月桥,四名抬轿的内侍走得极为小心,不禁慢了些。吴嫔心中不悦,如今更加是大做文章,直把旁的人都吓得屏气敛息,一路骂到观远亭下。 
  “一大早的,吴嫔娘娘好大的火气。”一个戏谑的声音自亭上传下,若梨探出了脑袋,笑嘻嘻地望着吴嫔。 
  见是若梨,吴嫔连忙展开一个甜美的笑靥,与方才判若两人。“公主怎么一大早便起来了,可别着了寒,太后心疼,臣妾看着也揪心。”说着便下了轿子,由侍女扶着拾级而上,才发现亭子里还有一名女子,烟霞色的宫装,梳个简单的园髻,并无十分的修饰,一张脸未施粉黛,却已然是让她心中嫉妒,顾盼之间眼波流转,让人恍惚间失神。 
                  73、飘散露华清风紧(二)
  那女子见了她,连忙起身行礼:“初儿见过吴姐姐。”听得她自称初儿,吴嫔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仍是笑靥如花,语气中却有了淡淡的讥诮:“原来是云妹妹。妹妹圣恩正隆,怎么也能和咱们这些闲人一样,一大早便闲的慌。” 
  画扇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只是若梨年纪尚小,不十分明白,好在也不问,便招呼着两个吃茶。 
  茶是春季里常吃的梅子茶,只是有些烫,画扇端着吹了吹,复又放下了,信手捏了一枚果子,放入口中细细地抿着。她不看吴嫔,心中知道阖宫上下,都有人骂她做妖,平白无故的,出身低贱的侍婢,只靠了一张脸,趁了皇帝在病中,勾引了皇帝,居然就做了主子。她知道自己走了这一步,后宫的事怕是躲不开了,只是若可以选择,她也不愿这么早就拉来战事。 
  王才人吃着茶,一边拿眼偷偷地瞟着画扇,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画扇发觉,只略略地一偏头,看了她一眼,便吓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烫得惊跳起来。 
  吴嫔见状急忙跳起来,抓住王才人的手。只见那手烫得通红,冷冷地哼了一声,开口骂道:“没用的,不过是看了你一眼罢了,怎么得就被迷成这样,你见鬼了不成!”一边拿手指头去戳王才人的头。 
  王才人原本胆子就小,如今这样更是吓得低声抽泣起来。 
  画扇知道吴嫔是在指桑骂槐,只是笑着装傻不知,也不说话。若梨却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皱眉撅嘴回道:“吴嫔这话可带刺,本宫不爱听。阿元,代本宫送送吴嫔娘娘。” 
  吴嫔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若梨竟这样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便下了逐客令,一时抓着王才人的手愣在原地,不知改做什么。 
  阿元福身行了个礼:“吴嫔娘娘,请。”唇边是淡淡的讥诮。 
  画扇只含笑低着头,并不言语。 
  吴嫔气极了,恼怒地拂袖而去。 
  王才人见状,急忙止住了哭泣,一时却不知道该随着吴嫔去,还是该留下,咬着牙犹豫了一会,直对上吴嫔恶狠狠的眼神,才急急地跟上去。几步走到亭子外头,忽又回过头来,看着画扇欲言又止。 
  “再过些日子,该开春了。”怯怯地扔下这句话,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追上去。 
  画扇一愣,随即唇边漾开若有似无的。 
  宫中规矩,所谓开春便是每年在三月二十一,由皇后主持了开春宴,请的是宫中的妃嫔主子。画扇回宫快半个月了,得了皇帝的特许,还没有去拜见过皇后。若如也自负骄傲,不肯先低了姿态。 
  其实若再见到若如,她未必能认得她出来。她愣愣地望住白玉茶碗中,轻雾缭绕,那一泓新茶,碧绿澄清,映出她一张脸。 
  烟视媚行。 
  这是宫中人给她的评价,这些日子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有说她美若天仙的,亦有说她是妖女化身,褒贬不一,却都说明了一件事。 
  她美得不似凡人。 
  若如。 
  想起这个名字,不禁浑身一凛。 
                  74、飘散露华清风紧(三)
  中午用过午膳,正要躺下歇息,皇帝便来了。画扇已经散了发髻,再梳是来不及了,只能随便挽了在脑后,便出门去迎。她跨出门,便见皇帝一身玄黑色的龙袍,从长廊的那一边慢慢地踱来,远远地瞧见了她,嘴角微微地一扬。 
  便恍若初春的阳光跳跃在嘴角。 
  画扇看得走了神,一时愣在那里,倚靠在门框上。 
  他的身后有连绵数十步的仪仗队簇拥,他表情恬淡,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打在他的脸上,变成无数斑驳的小光点,眉目之间有说不出的柔和,每走近一步,她的心都跳动一下。 
  这是她爱的男子。 
  或者说,他是她曾经爱过,如今却是爱恨不得的男子。如今她只能把他当作一枚棋子,用来为母亲和姑姑报仇的棋子。 
  待他走进,画扇才嫣然一笑,款款下拜行礼:“臣妾参见皇上。”连宸祈扶住了她,双手握住她的,声音是平平淡淡的,却有无尽的温柔:“免了。朕才从御书房过来,本是要去太后那请安的,路过这便进来瞧瞧。”画扇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眸,乌黑,如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心中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总觉得,他似乎并不相信那一夜的云画扇只是他的梦境。 
  侍女铃兰奉上新进贡的新茶,轻雾缭绕之间,皇帝透过这迷蒙含笑地看着她。画扇也不说话,自顾自捡起榻边小几上的执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透露翠绿色的窗纱,能瞧见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开得正热闹。几只雀儿“啾”地一声,从浓密的数枝间飞掠到窗外长廊的雕栏上,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她转头闭了闭眼睛,却似乎依然能看见那一片明媚的春光。 
  端起桌上的白玉瓷碗,碗中是淡青色的青梅酱,在白色的碗中晶莹剔透。勺了一勺,正要送进嘴中。 
  “方才路上,朕听说你早上出去了?”连宸祈忽地问道。 
  在御书房里看奏折的时候,便有内侍来禀报他在亭子里发生的时候,吴嫔何如指桑骂槐,又如何惹恼了若梨。他波澜不惊,只看着手中的折子,极平淡地说了声:“朕知道了。” 
  画扇点点头,眉目不惊:“早上公主来邀,臣妾想不过是在这清水宫走走,不会遇上皇后娘娘的,便出去了。若是皇上不喜欢,臣妾以后不去便是了。”却计较地偏过头去。 
  连宸祈急忙道:“朕不是不喜欢……”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心中别扭,总不愿她遇上若如。许是心中还不能肯定,到底若如是不是他要娶的女子,她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总觉得,她比若如更像他心中的她。 
  见她依然是抿嘴不语,只能站起身子到她身边,轻柔地捋了捋她松散的发髻,语气宠溺:“好了,闹什么脾气,朕不过是怕她为难你罢了。” 
  画扇这才笑笑,复又想到什么似的:“那开春宴……” 
  连宸祈一愣,怔怔地看着杯中的清茶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总是要见的,去也好。到时候,让悠儿陪着你去。” 
  或许,他更应该去找若如,好好地问一问事情的真相。 
  只是,若真是如此,他该怎么做? 
  难道,要公告天下,他娶错了皇后? 


75、飘散露华清风紧(四) 

    从云婕妤的流云轩出来,皇帝便阴着一张脸,默默地在前头踱着。吴意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方才不在皇帝身边伺候着,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拿眼睛去瞟悠儿。

  悠儿小心地瞅着大步流星在前头的皇帝,只用口型说了“皇后”两个字。

  吴意子忽地觉得头疼。

  进来皇上似乎对皇后越来越淡了,不复之前的柔情蜜意,难不成这最无情是帝王,说得一点都不假?新欢在怀,旧爱不再,如今他倒是对这新婕妤极为上心的。

  皇帝踏进中宫之时,若如正在教训一个侍女。

  “我让你狡辩,连支钗子都拿不住,要这一双手又何用?废了也就罢了!”若如尖锐地,一边拿起一支九凤金钗狠狠地朝那侍女手上戳去。

  “住手!”皇帝恼了,脸色越发地阴沉。自小常看见杨皇后处置侍婢,已经觉得残忍不堪了,没想到如今他娶了个皇后,却比杨皇后更加恶毒。

  见到是皇帝,若如霎时白了脸色。

  他怎么会来!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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