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贫僧以为不然,如今北境尚未安定,贸然南征只会引得天下大乱,死伤无数,不合王爷的侠义之道。”
“秃驴,我看你是身在天下会,心在武林盟。正所谓夜长梦多,养虎为患,若给了武林盟喘息之机,又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雷烈冷冷道,当年七杀魔君之死,与普渡寺脱不了干系,不然“妖星”也不会沉在苦湖中。
“闭嘴!”李青山一拍桌子,骂道:“臭小子,你现在倒是挺能说,这里是说事的地方,你若是想报私仇,换地方找伏苦堂主决斗,别看人家奈何不了你,就在这里狐假虎威!”
“决斗就决斗,我岂会怕他!”雷烈脸色涨红。
“天下会中,不许私斗。雷堂主,你辱骂伏苦堂主,等下去领杖责五十。”顾雁影道。
“是,会主。”雷烈低头领命,一腔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纵然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他的异样。纵然明知无望,却也不能抗拒她的命令。
薛寒峰也早就注意到了女儿的异样,心中不禁感慨,这一男一女皆是绝世之姿,谁人能逃过他们的魅力,谁人又能抗拒他们的力量?
“伏苦堂主言之有理,以武力纵然可以一统天下,但免不了大开杀戒,让许多人对天下会失望,乃至怀疑侠王的侠义之道。唯有在北境干出一番模样,方能打破‘妖星降世,天下大乱’的谣言,我在此立誓,天下人若不肯归附,天下会绝不强取!”
“会主英明,贫僧佩服!说实话,贫僧也曾相信过这等谣言,直到见识了王爷的侠义与会主的胸怀,方才直到自己的浅薄。愿效犬马之劳,还这方世界一个朗朗乾坤,使得众生平等,善恶有报!”
伏苦和尚一脸神圣,李青山心里也感觉有些怪怪,他那一套侠义之道,既有公义也有私心,反倒不如这和尚那么认真。不知是否还是受到精神烙印的影响,但是显然顾雁影的决定,提高了他的忠诚度。
李青山也十分赞同顾雁影的话,霸道从来都是最迅捷的方法,但也最不稳定,在这方世界,这种不稳定会被扩大到极致。
一统天下再容易不过,但关键是统一之后呢?
可以想象,在冥冥天意的推动下,各地的反抗势力会层出不穷,若是以武力镇压,却只能引发更多的仇恨与敌对,最后彻底变成暴政。
正所谓“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为天下王!”
前世某大国,在其他国人眼中看来,已经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其国民也是满腔抱怨。
现在这方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香饵,一旦强行吞下去,必然被勾住喉咙。
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武林盟,把敌人放在外面总比放在家里好,最后纵然真的养虎为患,但哪怕敌人走每一步都踩到狗屎,那也是能用刀解决的。
他们二人意见一致,其他人自然不能反对,众人散去的时候,李青山一把抓住了薛冰的手:“你果然修行了我给你的功法,看来还是乖乖答应了,你看我现在这幅模样如何?”
“王爷请自重!”薛冰脸色大红,求助的望向薛寒峰。
薛寒峰苦笑一声,女儿啊女儿,你若决意反抗,为父现在便拔剑一战,纵然李青山再厉害,大不了咱们一块死在这,但你这幅模样,叫我如何是好!
但也不能站在这里干看着,也说了声:“王爷请自重!”然后一迈腿,走了!
女儿啊女儿,为了雪山派你就受些“委屈”吧!
“爹!”薛冰真是欲哭无泪,李青山笑道:“你难道想赖账!”
顾雁影叱道:“李青山,出去玩了那么久,还不滚去写书!”(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十六年后,刺客南来
桃花渡口,西风正烈。
桃花早已落尽,只留一片枯木。
一个落拓的中年男子站在风中向北望去,眸中闪过刻骨的仇恨。
他其实还很年轻,只是脸上忧愁的皱纹,鬓角沧桑的白发,让他显得十分萧索。
他永远无法忘记十五年前,那是他人生中最欢喜的时刻,也是最悲痛的时刻。
在他大婚的那一天,被夺走了心爱之人。
“李青山!”
他忍不住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仇恨令他浑身一阵战栗,或许还有深邃的恐惧,这并不算是怯懦,那个魔头!妖星!可以使天下任何勇猛无畏的人感到恐惧,亦可以止住无知小儿的啼哭。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中一根断骨,那本是他的一根肋骨,现在刻满了的咒文,手指在骨上摩挲,他清楚记得上面每一个符文的图案,因为他足足牺牲了七根肋骨才将之炼成,最终也只能使用一次。
这杀人骨乃是族中的不传之秘,需要炼制者亲手剖开自己的皮肉,在骨头上刻满符文,再在体内蕴养七年,从体内取出之后,还需祭祀七年,才算是炼成了。
将一股怨毒之气凝于其中,杀人于无形,只要遥遥一指便能咒杀敌人,敌人纵然有绝世武功也难以幸免。
但这杀人骨很少有人炼制,若非有深仇大恨,谁能下得了这个狠心等上十四年时间,而若是专心习武,说不定十年就能报仇雪恨。
但他现在的对手,那个大魔头,不是凭任何武功能够战胜的,唯有凭借这杀人骨,才有一线希望。
心中又浮现那张娇颜,仇恨盖过了恐惧,默念道:
“十五年了,已经整整十五年了。我乌桓一定会报此夺妻之恨!”
“喂,那边那个,你走不走!”
一个披着蓑衣的船夫站在船头,向着乌桓一声大吼。
“走。走!”
乌桓吓了一跳,这一声吼包含先天真气,犹如惊雷一般响亮。对方竟是先天高手,难道是遇上了隐遁江湖的风尘异人,将所有仇恨恐惧都压下。上前拱了拱手。
“先天了?”船夫摸着一脸络腮胡子,上下打量着乌桓。
“嗯!”
“北上是要做什么?”
“想加入天下会,渡河多少钱?”
“哈哈,上来吧,不要钱。”
乌桓登上渡船,问道:“兄台也是天下会中人?”
“那还用说?”
船夫自豪的道,撑杆在河岸一点,渡船便向河心飞渡,此时刚过了秋汛,河水正是湍急。一根竹竿落在河中,便犹如中流砥柱,显出一身非凡武功。
“兄台如此武功,何以在此做船夫?”
“当然是赚钱养家。”
“赚钱养家?”乌桓觉得匪夷所思,先天高手怎么会缺钱。
“王爷和会主说了,不劳而获最是可耻,不要以为懂点武功就自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可以让人供着养着,我们天下会中人要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用自己的武功为人民群众服务!”
船舱中顿时响起几声叫好声。不愧是天下会,不愧是侠王爷!
“哈哈,大家客气了,我老爹以前就是划船的。但他一天最多划十几个来回,我随便就是百来趟,也算是练功了!”
乌桓垂下眼帘:“这魔头真会收买人心,你这愚蠢的莽夫活该被驱使做这种贱业!”
船夫又望向乌桓:“当然,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家伙想要潜入北境,也得先过我这一关!瞧老弟你的模样是从南境来的吧。听说那里的反动势力格外顽固。”
乌桓心中一跳:“我决不是什么反动势力,而是倾慕王爷的侠名,才赶来投效!”
“那就好,不过你就算是我也不怕,王爷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若不是会主仁慈,不想妄开杀戒,早把什么狗屁世家门派都碾平了!”
“是是是。”
乌桓连连点头,一来到对岸便跃下船去,急匆匆的向北行去,再也听不下去船上那些小人对那魔头的阿谀奉承。
船夫站在船头,冷冷望着他的背影。
一个行商悄声道:“赵老大,那个家伙有点不对啊!咱们一说起王爷,他就神色不自然。”
“多半是南边来的间谍,这种人我见多了,等下我就通报上去,哼,看他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乌桓一路急行,想到自己身处敌境,有些后悔方才的失态。但很快定下心神,他从来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于是更提高了十二分警惕,只需要见那魔头一面,一面就够了!
虽然是第一次到北境,但并不用担心迷失道路。一条大道直通到北平城下,也就是当年的飞马城。
天气已寒,马上就要迎来第一场雪,但路上车马往来,仍是十分热闹。路旁不时有村落,还连着几座小城,竟比他走过的中境还要繁华的多。
而高手之多更是远胜过其他任何地方,但这些高手大都不是鲜衣怒马、拿刀佩剑,有的拿着镰刀正赶着收割,寒光一闪,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有的拿着铁锤,轰然一声,将一块巨石打碎,然后拿石子来铺路。
镰刀铁锤,不仅是上等精铁所铸,甚至还带着灵性,纵然比那些传说中的名剑名刀也毫不逊色。
一群人抢上来将麦子捆好,年轻人放下镰刀,对田埂边上蹲着的老头道:“好了老叔,都割完了!”
“割完回村喝酒去。”
“喝酒归喝酒,钱可不能少。”
“少不了你一个大子,练武真是好,你一个人割的,比我们村里人加起来还要快!”
“哼,那当然,我在武林中可是号称‘割麦能手’,我手中风镰还是当上劳动模范的时候,顾会主亲手所赐,这方圆百里的麦子都是我割的。”
“唉,你真是出息了,不枉你爹把你送到少年堂去学武。”
“才跟那老酒鬼没关系,我分明是被雷堂主亲自选中的,雷堂主当年也是用刀的。”
“那就是侠王爷的恩典。”
“嗯,这还像句人话。”
“你这小兔崽子,今天不把你灌翻,我就不是你老叔!”
壮硕大汉将铁锤抗在肩头,擦了一把汗,摆摆手:“好了,收工!明天再接着干!”看了一眼今天的进度,心中一阵欢喜,等把这条路修好,镇子里就能通大车了。
他不是天下会来了才开始习武的,家中传承了一套锤法,在北境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既然有名气,就难免有人来挑战,想踩着你成名。于是每日苦练武功,免得堕了家门威风。
不过这些年来,天下会颁布律令,不仅不准私斗,挑战决斗更是重罪,侠王爷说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山川,或轻如鸿毛。为百姓造福、与恶势力斗争而死,那是重于山川。争名夺利、好勇斗狠而死,那是轻如鸿毛,甚至连一头猪也不如,杀头猪还能吃肉,人死了还得赔一口棺材。”
于是他终于从练功场中解脱了,不必守在家里等人挑战,而相比于用铁锤把人锤的脑浆迸裂,他倒是更喜欢砸石修路。
乌桓忽然听到身后想起劲风声,回眸望去,不禁心中大骇!
几个青年直追过来,身上穿着一样的黑色劲装,脚蹬锦绣步云靴,有凌虚御风之势,运用正是神风派的绝顶轻功。
“糟糕,定然是我在码头露出了马脚,天下会派人来追杀了!”
乌桓自认武功在这几个青年之上,但他们的轻功也令他不能不惧,一旦被缠在这里,必然引来更多高手。于是运起真气,加快速度。
“前面那老小子看来想跟咱哥几个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
几个青年相视一眼,也加快速度,直追上去。
乌桓本就不擅长轻功,一路又奔行了上百里,便有些气力不济,却始终也能甩脱那几个青年,心道:“再这么跑下去,非得被耗尽真气不可!”
来到一片荒僻之处,心中一横,钻进大道旁的树林子里,站定脚步,调匀呼吸,准备一战,彻底斩断这几条尾巴!
“来吧,李青山的猎狗们!”
那几个青年却在大道上停了下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这老小子跑的还真快!”
“哥几个,还追不追?”
“追个屁,今晚不把货送到,想被扣工钱吗?”
“你们是送货的?”
乌桓从林子里走出来,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才明白为何路上的商旅行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嘿,老兄轻功不错啊!能在这条道上飙过我们哥几个的人不多,不过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我们不是送货的,我们是快递员,顺风快递!”
乌桓哑口无言,今天已听了太多新词儿,过去在武林中能有如此轻功的人物,许多都是独脚大盗、采花淫贼,从来没听过有哪个是专门给人送货的。
他眼睁睁望着几个青年在夕阳下绝尘而去,不是他的轻功不好,是他的心太累了。
“哼,纵然做大盗淫贼,也是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总好过给人当跑腿的奴才!”
乌桓慢慢走着,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路过一个小村庄,感觉口干舌燥,加快脚步走过去。
“杀啊!”
他正准备找地方弄点吃喝,前方土墙后忽然响起喊杀声,他松懈的神经陡然绷紧。
“有埋伏!”(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村郭人家,把酒丰年(为廖盟主贺)
一群手持木剑的孩童相互追打着穿过大街,乌桓咽了一口吐沫,感觉自己是否警惕过头了。然仔细一瞧,发出一声惊咦,原来那几个孩子并非是胡乱打闹,剑法很有章法,一招一式虽还显得十分稚嫩,但分明是一种极高明的剑法。
特别是跑在前面的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在一群孩子中既不算大也不算小,不知犯了什么众怒,正被其他孩子追打。
他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场面,小脸上满是沉稳,且战且退,舞动木剑,每一次出剑,都有一个孩子哎呦一声倒地。
“别急着出手,把他围起来!”
有个大孩子喊道,其他孩子不再贸然进攻,采取守势,步步逼近,终于将那孩子围在一堵土墙下面。
大孩子笑道:“铁蛋,看你这次往哪跑,今天非要好好揍你一顿!”
“就凭你们这群龟孙子,休想动你铁蛋大爷一根汗毛!”
“一起上!”“揍他!”
村头一个农妇喊道:“铁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知道啦!”男孩大喝一声:“横扫千军!”突然俯身在地上一扫,顿时烟尘四起,黄土弥漫。趁着其他孩子被黄土迷了眼睛,他返身一跃,拔地三尺,攀住土墙,翻上墙头。
站在墙头,他高举木剑,哈哈大笑:“我才是侠王!”
然后脱下裤子,掏出小机机便开始撒尿,孩子们纷纷闪避。
“拿剑丢他!”
七八柄木剑飞上去,男孩一手提着木剑,一手扶着小机机,好容易闪过几柄,脑门还是中了一下,哎呦一声,跌下土墙。还见一股晶莹的童子尿在夕阳下飞扬,却淋了自己一身。
墙后响起哇哇大哭。其他孩子笑的满地打滚,出了一口恶气。
哭声渐远,笑声渐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乌桓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那名叫“铁蛋”的男孩分明已经修出了内力,竟然还懂轻功提气的法门,不仅是习武奇才,还是剑法奇才。更难得通晓实战,懂得临机应变,若是加入任何一个门派,都必然能够迅速出人头地。
而其他孩子纵然没有这样的天才,但都通晓剑法、懂得进退,特别那个统帅其他孩子的大男孩,可谓是人杰了。最后更是凭着众人之力,打败了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