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会吧？”小凤一歪身子看了看彻底把尚云初冷落在一旁的柏卿月，“哎，陛下，咱们可真不容易啊！”
“不容易又如何，还是得想办法打破僵局才行啊！你难道真的很想从明天开始，每天去边境狩猎吗？”
“不想！”“嗯，孤也不想这么被晾在一旁啊！”
“小凤这个榆木脑袋可是想不出什么招的！”小九突然冒了出来，跳到了尚云初的肩头上。
柏卿月发现了那白色的身影跑到了身后，竟然还爬到了尚云初的身上。
“小叛徒！”她小声一咬牙，一攥拳头，瞪了一眼小九。小九装作没看见，依旧与尚云初对话。
“哎，没想到，我身边最先叛变的竟然是这两只家伙！”柏卿月噘嘴说着，雪音在一旁闷笑。颜苏进了赤云殿后，对尚云初一行礼，干净跑到另一边，想帮忙一起整理来着。
谁知看到了这明显冷热不均的两半空间，颜苏感到了疑惑不解。
“怎么了？回来了都不好好说会儿话吗？卿月你就别忙活了，这里交给我们。”
“我不在这儿忙活还能干什么？”柏卿月反问着。
“去与陛下……”“才不呢！”
“呃……”颜苏被泼了冷水，完全不明所以。雪音在她耳旁说道，“小冷战！”
颜苏长大了嘴巴，“这可不太好吧！”
“放心！让陛下先低头，这一仗就算我们胜了！咱们得让陛下学会多考虑下柏姑娘的心情才是！”
颜苏知道雪音其实是最讲规矩的人了，眼下竟然会和柏卿月一起联手与尚云初“冷战”，必定是有什么深意在内了。
小九在帮着尚云初出馊主意，“反正她都不肯理你，干脆你也别理她不就得了！或者另外找几个姑娘一起去喝茶，让她吃醋呗！”
“这么做可行吗？硬碰硬会有用？我怎么觉得卿月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啊！”
尚云初有点抓狂，按照他对柏卿月的理解，如果自己这时候来硬的，多半这假冷战会变成真冷战！
几个来来去去的宫女们偷偷笑着，她们多少也明白了，其实是柏卿月与雪音决定了先给尚云初一个下马威。若是男人不“惧内”，许多事情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阻碍，特别是宫内的琐事，将来必然都是要由柏卿月处理。如果这新天后无法拿下权威来，日后则有得好吃苦头了。
尚云初不懂这里面的玄机，只是，他突然想到了雪音此前的信中留下的那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语。
曾经的雪音，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敬到极致，绝无忤逆的。而自从那封信开始到现在，明显这丫头开始胳膊肘往柏卿月的方向拐了。
他不由得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琢磨起了雪音那句话背后的含义。那信中所述的话语中，他记得有那么一句是柏卿月对自己的抱怨。
“难道是因为这个？”尚云初有些顿悟了。
突然，他支开了除了雪音与颜苏以外的宫人，站在了柏卿月身后。
“卿月，先才在外面是孤的草率，你还是莫要怪罪了！日后，定不会这般不考虑周遭了，可好？”
柏卿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回头，斜眼一瞪：“认识错误了？”
尚云初见她突然给了反应，虽然不算是好脸色，但至少有了转机。
他干脆蹲下身，与三个丫头平视了一圈后，回道说：“是我错了！饶了我这回行不？”
突然发现，原来尚云初也是会逗趣的人，雪音如同挖掘到新大陆一般傻笑了起来。
“还说孤是笨蛋呢，看你笑的那副傻样，不就是傻丫头一个吗！”这又忽然被尚云初如此随意地损了一句，雪音更是感到意外。
“陛下，果然，只要有柏姑娘在，你的天性才能被解放！柏姑娘就是你的解药啊！”
雪音的这句话，只是出自于内心之中最原始的想法，最本能的吐露，没有多加任何修饰，几乎不经大脑思考。
而偏偏就是这么一句发自肺腑的比喻，让柏卿月与尚云初，竟然突然都失去了笑容。
☆、186。第186章 重操旧业
“怎么，我说错话了么？”雪音被两人的反应吓到了。
“不，没有！”柏卿月抓住了雪音的手，“雪音，这一路上，真的辛苦你了！今天你也早些休息吧！正好，我也觉得累了，这里有颜苏和其他人帮忙。晚膳的时候，一起来吃饭！”
最后一句话，让雪音明白了，柏卿月不是赶自己走，而是真的要自己去休息片刻。
雪音起身之后，柏卿月和尚云初也一起站了起来。
走到了坐塌旁，尚云初拉着柏卿月的手，两人特别安静地坐在了一起。
从先才的冷战，到突然的共同沉寂，让雪音有些茫然。但是，她知道，只要那两只手握在一起，这件事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颜苏跟在了雪音身后，一起离开了内殿。当她关上房门时，看见的是紧挨坐在一起，刚才还在冷战的两个人。
“突然觉得，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偏偏现在，话到嘴边又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温热的手掌轻抚着身边人的脸庞，尚云初看着卸下了那故意伪装生气的脸，“这么多天没见，是不是真的把我给忘了？”
“我们那里有句话说——距离产生美。觉得偶尔不见几天，不也挺好吗？至少，你知道遇到问题就先承认错误了！”
柏卿月颔首偷笑着，尚云初轻叹，“就知道你的目的在这里！不过，如果连这些事我都不肯让步，那我这么个男人，也实在是太失败了！”
柏卿月提起了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凝视着那双猩红的眸子，她一点都不觉得这双眼睛凶悍，相反——此刻的这双明眸中，正含情脉脉。
“算你聪明！”脸庞靠在了胸膛，那股熟悉的气味正在鼻间游荡。屋子里没有焚香，而尚云初的身上，依旧有着这股特殊的清香在。
“云初，身子彻底恢复了吗？这次的伤，恐怕得留下很大一条伤疤了……”
“放心，如果没有恢复，我又怎么会赶去琏国出手相助呢？”
“在外面不方便说，关起门来我可不和你客气！”柏卿月一抬头，板着脸，“伤就算是结疤也不算是恢复了，万一在琏国又出了意外如何是好！那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即便再担心你，也得权衡利弊……倘若那天围猎真的发生什么……”
“都过去了！”
额头紧贴着对方，尚云初用鼻尖轻轻点着她的鼻尖，口中轻声言道：“我不会以身犯险，没有万全的准备，我绝不会轻易涉险。记得你让我发的誓吗？我一直都有谨记，绝不会食言。”
她微微点着头，收紧了手臂上的弧度，仿佛要把自己的身子一同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紧挨着。心跳在耳旁听得清晰，这片刻的安宁与舒适，让柏卿月软倦了身子。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么多天，想我吗？”
“嗯……”
总算是老实地承认了，得到答案的尚云初感到甜蜜不已。
“记得早些日子，我若是想要抱一抱你，都会被你瞪个许久。如今，我总算是熬到你愿意主动了。”“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需要个肉垫而已！”
只是当她埋在尚云初胸前偷笑的时候，却突然被尚云初生生用手抬起了下巴。
“这里是你的家，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欢迎回来……”
指尖的墨香，让她突然想起，其实尚云初再如何装作清闲也没有用。他的政务永远都做不完，而此刻特意留出时间来，为的就是今天自己的回归。说不定到了夜里，这身前的人就会继续挑灯夜书。
“既然是我的家，那家里的事我也得管啊！如果你都不让我做事，每天都让我闲着，我可是会给你找麻烦的！”
“放心，真的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
“什么事？”“我的身家性命，从此以后，也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柏卿月瞪大了眼睛，对这即将派发给自己的工作好奇至极。
只是，不等她得到答案，双唇再次被堵住——这一回，她没有躲开，而是闭上了眼睛，欣然接受了。
男人特有的荷尔蒙似是从身体中迸发出来了一般，她能够感觉到这种男性特有的气息正愈发明显地爆发，那双手更是将自己的整个上身都勒紧在了他的胸前。
“我需要一直庞大的队伍，成为我的眼睛，让我看到央国的每一寸角落——哪怕，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耳旁的话语响起，柏卿月意识到，自己到底需要做些什么了。
“给我几个人，你完全相信的人。我需要让这个队伍逐渐庞大，毕竟择人之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很多时间去分析判断每一次新加入的成员，能不能让我们安心交给他们那些重要的任务。”
“好，这件事，我完全依你的。”
“云初……”“嗯？”“想休息的时候，不要硬撑着。既然我在这儿了，就代表了你也可以有依靠。”
谁都没有看见谁的脸庞，互相交错拥抱着的时候，虽然人永远都无法看见这贴着自己最近的人到底正在哭还是在笑——但此刻，他们都很明白，身边的人就是自己能够托付一切的人。
“好，我若是觉得累了，就交给你了。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任何风险。说句不能让外人听见的话，如果哪一天，我们会面对的是天崩地裂的情形——我会放弃这片被冠以我名号的土地，可我绝对不会松开你的手……”
夜已深，赤云殿的周围一片静悄悄，即便是在周围巡逻的侍卫，都异常小心地不让自己手中的兵刃发出响声。
尚云初与柏卿月一同坐在外殿之上，眼前正跪拜着的三个人，乃是尚云初最为信任的三名武将。
“他们的官衔虽然不高，但是许多重要之事，孤从来都是托付给他们的。卿月，将来如何建立一支暗探队伍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柏卿月站起身，走到那三人面前，言道说：“起吧！既然大门紧闭，就无需这些做给外人看的动作了。”
可是，就当那三人站起身来的一瞬，柏卿月的举动让他们大惊失色！
☆、187。第187章 暗探生涯
冷不防地从袖口中蹿出的长剑横在了其中两个人的脖子前。
尚云初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另外第三个没有被刀架脖子的武将，一愣之后，摆出了防守的架势，但并没有对柏卿月进行任何反抗攻击。
“天后这是何意？”如今，被尚云初委以重任的柏卿月虽然没有进行册封，但是，眼前的三人已经开始称呼她做天后了。
“如果现在我在这里杀了你们三人，你们可有怨言？”
“只想要一个理由。”“只是假设而已。如果要杀你们，必定是有理由的。在有理由的前提下，我与陛下若是要你们死，你们便没有怨言，是吗？”
“不错！”
三人都是如此回答着。
柏卿月收起了手里的剑。
“我只是要你们记得，将来你们将要做的事，将要遵守的规则，会与你们曾经的一切行动都有所不同。自己与同伴的生与死都将是小事，能不能滴水不漏地完成任务，才是一切。”
柏卿月从最初他们见到的，那一脸温文尔雅，突然变作了冷酷霸气的状态，让三人着实不适应。
但是，他们在这一刻也明白，为什么尚云初会让柏卿月负责此事了。毕竟，在央国中打探各路消息的事，他们也不是只做过一两天，其中的风险，自然是明白的。
“卿月在九州就是暗探，而且她所做的事，比你们的困难百倍。孤想借用那里的方式，组建一支属于这央国皇城的暗探队伍——孤必须要保证这个国家不遭受任何从内部爆发的威胁，所以，尔等即将做的事，关系到整个央国的未来！”
“誓死效忠陛下！”三人并没有用高亢嘹亮的嗓子说话，而是坚定地回应着。
“前期的事，就有劳三位了。明天，我会详细与你们解释最初该做的事——择人的方式。”
“择人？”三人面面相觑，觉得选择一支如同敢死队般的队伍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为何要特意解说。
带着疑问，他们也不敢多嘴，只是安静地退下了。
“卿月，你打算如何择人？”“明日，你若是能够有时间，也一起听一听我的做法吧！”
熄了灯，本以为今夜总算可以拥人入怀了，而柏卿月却把坐塌上的桌板收了起来，扔了一床被子上去。
“卿月，为何不睡床榻？”“我……今天觉得会睡不着，会乱翻身。你早些睡吧，毕竟还要早朝呢！我晚点起床可没人会催！”
尚云初没有再多问什么。躺下了身，他微微一笑。柏卿月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他很清楚这背后的意思。
而谁在一旁坐塌上的柏卿月，真的是没有丝毫困意。她满脑子都在回忆着自己已经试图忘记许久的，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生存方式。
本来，她真的想抛弃了过去。而今再捡起来，为的是自己想要的未来。
“或许……这就是未来需要的代价吧……”用被褥捂着嘴，喃喃自语着。
一大清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柏卿月睁开眼回过身去。自己的身边正站着两个一直都在等自己醒来的丫头，见她终于醒了过来，丫头们殷勤地提起了她的衣衫。
“主子，先漱口吧！”给她披上了丝缎外衣后，丫头端来了银盆乘着的温水。
“今天怎么换了称呼了？”“回主子的话，现在整个央国都知道主子马上就是央国天后了，陛下也同意让我们这些侍从们早些改口。毕竟，总称呼做姑娘，会多有不敬呢！”
柏卿月笑叹了一口气，在丫头们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坐到了梳妆台前。
她瞥了一眼另一处的书桌，吩咐道：“一会儿用完了早膳，你们就先到外面候着吧。有事我会找叫你们进来。”
“是！”
赶紧解决了肚皮的问题，柏卿月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让下人们离开后，就马上开始磨墨提笔。
“这选择暗探，可是比选帝王难得多了啊！”笔尾挠着发鬓，柏卿月不断地将自己用了半个晚上回忆起来的许多细节，都写在了纸上。
“不做备案，怎么上课呢？”看着满满一卷册都被自己涂鸦上了歪歪扭扭的字迹，柏卿月一抿嘴，“哎，这么丑的字可真不能让他们看见！”
这一天的朝堂纸上，丰常赟被正式任命为了新的太尉，掌握了央国的一半兵权。而尚云初一下朝，带着丰常赟一同见了柏卿月。
“臣拜见天后娘娘！”“丰大人，我现在是个没有头衔的闲人，千万不要拘礼！”
柏卿月赶紧托起了丰常赟的手肘，“丰大人，这些天辛苦你了！”
“此乃是臣份内之事！倒是天后这一个月来给央国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
“惊喜？”“是啊，琏国送来了许多他们特有的农作工具图纸，还有一些新的技术书册！那些都是能够带动民生的好东西啊！使臣说，那都是天后问琏王陛下要的……嫁妆？”
柏卿月哑然失笑，“是啊！反正泛国送来的零碎物件有不少了，但央国毕竟不缺那些。倒是方靳宗想出来的那些工具，真的很好用！如果有什么图纸看不懂，你们大可来问我！”
“多谢天后娘娘！”“可以别这么叫吗？”
“卿月……”尚云初开口了，“让他们早些如此称呼也好，你也应该早点适应起来。以后……可是要听一辈子的！”
“呼……好吧！”
很快，昨夜里见到的三个人也出现了。关上了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