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德大师道:“这个……秦施主心狠手辣,意欲推倒此塔,将姑娘一行活埋地窖之内,老衲执意不允,方始与他动起手来。”
赵玉芬闻言,双眉一聚,向着秦无非沉声道:“秦堂主,宏德大师所说,可是真的?”
秦无非脸色微变,接道:“属下决无加害姑娘之心,这事纯系出于误会!”
赵玉芬道:“秦堂主,你……唉,我明白了,你莫非是怕我被他们擒去么?”
秦无非道:“属下不敢这么想,只是本门隐秘,向来不容外人探悉,掌门人令谕,属下时时记在心中,故而他们一旦入内,属下就不得不作那宁为玉碎的打算!”
他果然说得甚是冠冕堂皇,振振有辞!
但赵玉芬却听得心中一寒,暗叫了一声好险!
不过,她表面上却未露出什么,只淡淡一笑道:“秦堂主忠耿可嘉,妾身见到师父之时,定然代你说明……”
说话之间,忽然飘身而起,右于一抬,业已在那秦无非的双肘关节之上,各自拍了一掌。
秦无非大吃一惊,失声道:“姑娘,你这是为何……”
赵玉芬缓缓退了一步,笑道:“秦堂主,今日如非宏德大师出手阻拦,妾身此刻只怕已埋在地窖之中了!”
秦无非穴道被制,全身无法行动,只急得满脸通红,大声道,“姑娘,属下并无加害姑娘之心啊!”
赵玉芬道:“这个么,妾身倒是知道,只是,你这人心地太过歹毒,连我都能狠得下心来杀害,焉知你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害到掌门人身上呢?是以妾身只好先将你拿下问罪了!”
秦无非哭丧着脸,叫道:“姑娘,这是天大的冤枉,这宏德明明私通外敌,姑娘怎的不向他问罪哩?秦某忠心为主,却是落得这等下场,岂不叫人寒心么?”
赵玉芬笑道:“宏德之罪,我并没说过不问啊!”语音一顿,回头向那业已收拾完毕,排列在塔门之外的五女道:“秦堂主叛迹昭彰,立即废去武功,擒去总坛发落。”
五女中走出两女,大步去到秦无非身前,一左一右,将秦无非挟起,向前殿而去。
赵玉芬看了宏德一眼,道:“大师,你的功过,容后再谈!”
宏德大师淡淡一笑道:“老衲乃是出家之人,功过二字,根本不在心上,施主爱怎样发落,都没关系!”
赵玉芬笑了一笑,转身向戴天行道:“尊驾准备怎生动手?”
戴天行大笑道:“但凭姑娘吩咐,老夫听命便是!”
赵玉芬道:“妾身用剑,我就用剑和尊驾较量一番!”
戴天行道:“老夫用宝剑与你较量便是!”
戴天行向石承先借过长剑,赵玉芬已然走到院中相候。
赵玉芬抖了抖手中长剑,道:“戴大侠,咱们是否不到生死不分胜败,还是限制一个招数,点到即止?”
戴天行笑道:“老夫与姑娘虽然处于敌对位置,但你我并无深仇大恨,自然是不用分出生死的了!”
赵玉芬道:“如此说,咱们只消点到即可了!”
戴天行道:“不错,咱们可以百招为限,如果仍未分出胜负,那就算了!”
赵玉芬笑道:“你们三个人,如若尊驾与我不分胜负,不妨换一个再打也成。”
石承先笑道:“姑娘口气不小,既是姑娘有意与我们三人一搏,那戴老之战,大可不用举行了,就由在下与姑娘走上五十招如何?”
赵玉芬哈哈一笑道:“当然好!只不知戴大侠同不同意?”
戴天行闻言笑道:“老夫没有意见,只要石老弟这么作,老夫夫复何言?”语音一顿,便把长剑还了石承先,接道:“老弟,老夫这一场让贤了!”
石承先接剑一笑道:“多谢老前辈……”他大步走到赵玉芬身前三尺站定,微微笑道:
“姑娘,在下想跟姑娘商量一件事!”
赵玉芬道:“什么事?”
石承先道:“五十招之内,在下若是胜得了姑娘,在下却希望姑娘答应一件事?”
赵玉芬笑道:“好啊!但不知要妾身应允什么?”
石承先道:“说出魔琴所在,在下等和姑娘一道去取来。”
赵玉芬笑道:“你想夺取那魔琴么?”
石承先笑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不知姑娘应不应允?”
赵玉芬笑道:“公子既是有了决定,妾身不同意也不成的了!”
石承先道:“姑娘答应了?”
赵玉芬道:“但愿石公子莫要落败,否则要妾身下手杀你,只怕十分为难的了!”
石承先道:“姑娘好说了!”右手长剑一挥,退了一步,接道:“姑娘请!”
赵玉芬嫣然一笑道:“妾身有僭了!”刷的一剑,直向石承先刺来。
石承先从容举剑,向上一挡。但那赵玉芬的剑势,却在石承先举剑之时,忽然一沉,斜斜的削向石承先左肩。
这一招变招,十分之快,充分表现出赵玉芬的剑法,快捷招式,不在甘布衣的“惊虹快剑”之下。
石承先身形一闪,避开了赵玉芬下削的剑势,脱口道:“好剑法,在下要好好讨教一番了!”说话间,回手攻出了三招。
这三招剑势之快,比那赵玉芬有过之无不及,赵玉芬一连用七招三式,方始避开了石承先的剑招。
石承先从容出剑,一招快似一招,十招下来,赵玉芬已无还手之力。但赵玉芬并非弱者,只见她剑势一变,突然间光华大盛,宝剑有如游龙般悬空而来。
石承先脸色一变,失声道:“雷音鬼剑么?”
阵阵雷鸣之声,打那赵玉芬剑上传出。
赵玉芬冷冷一笑道:“不错,石公子,你最好小心一些,否则,五十招不到,你就活不下去了。”
石承先闻言,忽然豪情大发,笑道:“姑娘,在下并非夭折之相,雷音鬼剑却吓不倒我……”顿时长剑一转,直向赵玉芬剑芒中刺去。
两人这一各抢机先,只看得宏德大师连连念佛不已!
敢情,这两种剑法招式之狠,当真是世间仅见!
戴天行失声道:“老夫幸而未曾首先抢着出手,否则百招不到,老夫必将伤在这丫头手中了!”
萧琼笑道:“戴老,这赵姑娘的剑法虽然狠毒犀利,但却也有弱点!”
戴天行道:“什么弱点?”
萧琼道:“每招变化俱是三式,是以显得有些呆板,倘若遇到出剑更快之人,就要招招受制了!”
戴天行道:“姑娘一言,倒叫老朽如同醍醐灌顶,这赵姑娘的剑法,果然呆板了一点……”
萧琼笑道:“雷音鬼剑在九大魔功之中名列第四,也不过如此,看来这九大魔功也无甚么惊人之处了!”
戴天行道:“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雷音鬼剑只因遇上了石老弟的剑法,才会显得这等束手束脚,如是换了别人,只怕情景就不同了。”
萧琼道:“不错,不错,若非石大哥的剑法正好克制于她,只怕结果就不同了!”
两人说话之间,石承先和赵玉芬已然动手三十余招。
石承先虽然占了上风,但如想一举将那赵玉芬击败,却也不易。石承先似是也已瞧出这等情况,只见他剑眉一扬,大喝一声道:“姑娘,还有十招了!”
赵玉芬笑道:“不错,十招之内,公子如是仍胜不了妾身,那可就要听任妾身处置了!”
石承先大笑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姑娘,你可要小心了……”话音一落,忽然剑招又是一变,寒光电掠而起,三丈之内,但觉剑气制人。
赵玉芬粉脸一变,手中长剑连变七式,却是无法挡得开石承先凌空下击的剑招。
只听得尖叫一声,一片黑衫已然飞飘而落,几点鲜血,洒向半空。
赵玉芬的身子,宛如风中杨柳,一阵摇动,终于一跤跌落在地。
石承先剑光一敛!从容的一笑道:“姑娘承让了!”
这等变化,似是大出在场观战之人意料之外,本是一个胜算不在百招可分的局面,石承先竟然化腐朽为神奇,剑势一变,就将对方伤在剑下,这等剑招,可真是人间少见了!
戴天行忍不住大笑道:“石老弟,这一招剑法可真是妙到极点,旷古绝今了!”
萧琼也咯咯笑道:“石大哥,这招剑法可真是那‘无尘九剑’中的一招么?”
石承先闻言一怔道:“姑娘,你怎知无尘九剑?”
敢情,石承先适才这招剑法乃是他祖师白无尘,为了制服九大魔主所创的九招剑法之一!
萧琼一笑道:“师父对我说的啊!”
石承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暗道:“是了!这必是恩师向她说的了!”当下笑道:“姑娘,这一招剑法果然是无尘九剑之中的一招!”
这时赵玉芬已缓缓的站了起来,她花容惨淡,长剑跌在一旁,右手握着左臂伤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石承先身上转动不已!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赵姑娘,在下未到五十招,伤了姑娘,尚望姑娘莫要反悔!”
赵玉芬皱眉道:“妾身自是不会反悔的了!不过,那魔琴所在之处,十分险恶,谁能先到手,那就是谁的了!”
石承先听得呆了一呆,道:“姑娘这话叫人好生不解了!”
赵玉芬道:“哪里不解?”
石承先道:“姑娘,你是知晓那魔琴所在,如是凶险,自是知道怎生趋避的了!”
赵玉芬道:“公子之意,那是妾身占了便宜了?”
石承先道:“不错。”
赵玉芬道:“倘是妾身愿意先让公子下手去取呢?”
石承先沉吟了一阵,暗道:“谁先动手,显然更是危险,她故作大方,那是越发的叫人疑心了……”寻思之间,不禁失笑:“姑娘大方得很啊!”
赵玉芬道:“公子武功高过妾身,妾身如是不放得大方些,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石承先明知她必然是在弄鬼,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言词,可以驳倒对方,是以迟疑了一下。
但犬王戴天行却是笑道:“石老弟,赵姑娘既然这等客气,咱们如是不答应,那岂不是太过矫情了么?”言下之意,正是要石承先应允于她。
石承先猜想戴天行这么讲,中间必有原因,当下接道:“戴老既然同意,晚辈自无异词了。”
赵玉芬笑道:“公子答应了?”
石承先道:“在下似是别无选择余地了!姑娘但请说出那魔琴所在吧!”
赵玉芬道:“公子,咱们还要一道前去啊!到了那里,妾身自会告知公子!”
石承先道:“几时动身?”
赵玉芬道:“但随公子方便就好!”听她这等口气,真是柔顺得很,哪里像是武林中的人物?
石承先道:“这就动身如何?”
赵玉芬道:“好啊!”当下向身后的几名少女交代了两句,转向石承先接道:“公子,请上路!”
石承先笑道:“这……有劳姑娘引路才成!”
赵玉芬格格一笑道:“是啊,妾身却是忘了未曾告诉公子,那魔琴的所在,公子并不知晓……”笑声未已,人已向寺外行去。
那几名少女,只有二人随在她身后跟去。当下,石承先、戴天行和萧琼,便也向那宏德方丈告辞,随在赵玉芬身后而去。
几人出了相国寺,只见赵玉芬果真是向祁连方向而行。
第卅五回断剑缔良缘
一路之上,赵玉芬倒也未曾使诈,彼此六人之间,倒是宛如好友一般,熟络得很。
尤其是赵玉芬对于萧琼,十分亲切,乍一看去,真如一双姐妹般和善亲密。
打凉州前往祁连,一般得走上六七天,但他们都是武林中高手,是以,三天时光,便已抵达。
中午时分,他们越过祁连主峰,赵玉芬领着五人,竟是朝向四绝谷方向走去。
石承先心中一动,暗道:“莫非那魔琴仍在四绝谷的石洞之中么?”心念及此,忍不住大声道:“赵姑娘,你可是要去四绝谷中!”
赵玉芬嫣然一笑道:“不错!不过,那魔琴并非放在四绝谷中!”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可是说那魔琴藏在四绝谷附近?”
赵玉芬道:“正是如此!否则,家师又怎会放心由妾身前来拿取?”她语昔一顿,接道:
“公子的师尊甘大侠隐居四绝谷之事,家师自然不会不知的了!”
石承先失声笑道:“原来你们也不敢妄闯四绝谷?”
他这句话说的似乎有些儿奇兀,只把萧琼听得笑起来了!
赵玉芬笑道:“是啊!哈哈狂剑甘大侠的隐居之处,自然是不容外人乱闯的了!”
石承先这才觉察到,自己这句话说的未免有些儿幼稚,当下讪讪一笑道:“姑娘好说了……”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然来到离那四绝谷只隔着一座山峰的半山之际。
赵玉芬忽然停下步来,突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悬岩,道:“那儿便是魔琴藏放之处了!”
石承先一怔道:“悬岩之下?”
赵玉芬道:“不错!”
石承先道:“姑娘,那悬岩之下,可是一处山谷?”
赵玉芬摇头道:“这个,妾身却是不知,不过,家师说,那里有一处石洞。”
石承先道:“魔琴放在石洞之中是么?”
赵玉芬道:“不错!”
石承先沉吟了一下,举步便向悬岩走了过去。
戴天行忽然喝道:“且慢!石老弟,这丫头的用心,必是不善,你如贸然下岩,只怕要吃大亏!”
石承先此刻已站在悬岩的旁边,闻言笑道:“这……晚辈总不便示弱于妇人女子啊!”
戴天行笑道:“老弟,生死关头,用不着赌气,你还是小心一些好。”
赵玉芬笑道:“是啊,你……不用冒险啦!”
石承先何尝不知道赵玉芬此言,乃是有心激将,但他却明知故犯,微微一笑道:“姑娘,这悬岩之下,纵然是刀山油锅,在下也不畏惧,但山洞何在,姑娘总得说出来,否则,在下却是不愿下去的了!”
赵玉芬道:“石公子,那山洞就在悬岩之下十丈之处,公子只消沿着悬岩下降,自会发现那山洞的了!”
石承先道:“山洞就在悬岩上么?”
赵玉芬道:“不错!”
石承先笑道:“很好,在下这就下去了!”身形一侧,便待向下溜去。
萧琼忽然尖声道:“慢着!”
石承先一怔,道:“为什么?”
萧琼道:“石兄,你不要问问她,那石洞之中,到底藏有什么古怪呢?”
石承先笑道:“不用了!”
萧琼道:“石兄,这事可不是儿戏啊!”
石承先道:“你放心,这是祁连山,任何凶险也难不倒我……”
萧琼柳眉一扬,接道:“石兄,我陪你一道下去好么?”
石承先身形已然向下滑去,闻言欲待阻止,萧琼却已跟了下来。
石承先皱了眉道:“姑娘,你用不着冒险,这事还是由我下去的好。”
萧琼笑道:“石兄,你既然说祁连山一带没有什么凶险可以难得倒你,我跟你一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话之间,两人已下到悬岩下面的一半。
石承先攀住一根古树,伸直了身子,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回头笑道:“姑娘,你等在这里吧!”
萧琼这时已然发现在那右侧三丈之处,有着一处石洞,闻言笑道:“石兄,咱们下都下来了,为什么还要我守在这儿呢?”娇躯一侧,竟然抢先向那石洞行去。
石承先剑眉一扬,大声道:“姑娘不可冒失……”双手一按,便自飞扑那石洞而去。
两人几在同时抵达石洞之前。
不过,石承先却伸手拉了萧琼一把,自己的右脚,业已站在洞口伸出的石坪之上。
萧琼看了那洞口一眼,道:“这……里面好深啊!”
石承先道:“不错,咱们似是要小心一些才好。”他口中说着小心,人却大步向那石洞之内行去。
萧琼哪敢怠慢,紧紧随在他的身后进了石洞。
两人走了约莫丈许远近,只见石洞忽然开朗,形成一间大厅模样,沿着那两侧的石壁,却开凿了四五道门户。
石承先沉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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