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瞥了这个商贾一眼,发现这货手里攥着上百张折扣券,怀里也是鼓鼓囊囊,腰间还挂着一个装钱的袋子。
最离谱是,他脚边的地上还放着三个民间常见的存钱陶罐,看那上面泥土沾染模样,想来就是这几天刚刚挖出来的。
“这位老乡,看你这钱财充备的架势,应该是心中早有盘算,如果本王猜测没错的话,老乡是不是想趁着开业倒卖?”
商贾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三步,满脸堆笑道:“殿下恕罪,小人手里的折扣券都是高价所收,不曾
苛待任何百姓。还有俺的钱囊和钱罐都是自家多年积攒,没有一丝作奸犯科、伤天害理之事……”
韩跃呵呵一笑,点头赞许道:“那么本王就预祝你发财咯!今次开业大促销,你吃下一些货物后运往周边售卖,虽说不能暴富盈利,但是赚个百八十贯还是有的。呵呵,老乡头脑不错,是个精明商人!”
商贾咧开大嘴,只觉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爷,下意识挺胸抬头,昂然向四周的同伙显摆。
这时一群百姓自发组织开路,让韩跃和公主们得以顺利前行。
此时的店铺依旧罩着围挡,将所有的神秘全都掩盖在后面,韩跃走到店铺门口驻足微停,工部那位李风路连忙跑了过来,躬身塌腰连连拱手,脸上笑得犹如一朵小花。
“赵王殿下,公主殿下,微臣工部李风华向您缴旨,吾等上万工匠彻夜不息,连续奋战五个日夜终于完成任务。”
这货边说边往前面凑,怀里抱着一卷精心爱护的图纸,涎着脸道:“殿下,如今工程已经完结,您看这些图纸……”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双目中的渴望谁都能明白。
韩跃看他一眼,微笑道:“做人当诚实守信,这图纸便按照咱们的约定处理吧,本王还要感谢你们大力帮助,创造了一次长安速度。”
李风路满脸大喜,连连鞠躬作揖,后面上万个工匠齐声欢呼,其中那个大匠头哈哈一笑,道:“有了殿下这些图纸,俺老黑这辈子再不愁土木建造。”
韩跃冲众人点了点头,随即仰脸看了看天色,旁边长乐公主推了他一下,笑嘻嘻道:“大哥已经戴了手表,怎么还习惯性去看天色定时间?”
韩跃装作恍然大悟模样,哈哈笑道:“长乐说的极是,为兄果然犯了糊涂。”
说话之间慢慢抬起手腕,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四周无论百姓还是世家豪门,目光都被他的动作吸引,有人目光闪闪道:“你们快看,那就是传说中的手表,据说此物是神仙传下来的法宝,等闲之辈压根没资格佩戴……”
旁边一人轻哼出声,骄傲道:“咱家王爷不是一般人,他本来就是神仙子弟。”
也有昨天见过李世民和长孙手上手表的世家大臣远远窥探,突然有人迷惑不解道:“西府赵王这块手表似乎有些不同,昨天见陛下和娘娘的手表乃是黄金所制,赵王这块怎么是个皮链子?还有那个表盘也很特别,上面闪闪发光莫非镶嵌了宝石?”
人群嗡嗡,议论纷纷。
这正是韩跃想要达到的目的,后世营销学曾有研究,要想让人购买一件东西,首先你得引起他的好奇。
有了好奇只是第一步,还要让他们不断保持。商品短时间内连续曝光,让人形成各种讨论,最后就是一波消费冲动,买完之后回家后悔剁手。
眼看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韩跃轻轻咳嗽一声,忽然抬脚先前三步,转身对人群高声道:“诸位宾客,咱们一同揭幕如何?”
众人脸色微微茫然,不知揭幕是个啥东东。
韩跃哈哈一笑,指着身后的工地围挡道:“大家这几天是不是被这玩意恨的牙根痒痒?来啊,一起撕了它……”
满场兴奋,人人向前。
韩跃说的一点没错,这几天店铺不断施工,结果里面的内容却被围挡掩盖,这层围挡早已被人恨在心里,早就想把它撕破撤烂。
下一刻,万众一心,齐齐动手。
嘶啦啦数声闷响,就像后世起点读者撕月票一样痛快,眼前的工地围挡直接被人撤烂,露出后面隐藏店铺的真容。
满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目光呆滞看着眼前。
但见五天前的三十六间店铺已经大为变样,左右二十四间店铺被推到移平,然后变成了两个铺设青石板的广场。
两个广场又有不同,其中左面那个广场的边缘是一间一间造型独特的小房子,房子门前放着一排一排桌椅,粗粗一看竟然不下两千张。
右面广场则是琳琅满目的琉璃雕塑,广场边缘同样建设一排造型独特的小房子,而房子冲外一侧的墙体全是透明琉璃,旭日阳光斜斜射来,映照出一片晶莹剔透。
琉璃后面竟然早有人在,一看全是羞涩带笑的小姑娘。
有人眼色很尖,突然轻‘咦’一声,道:“这些小姑娘我见过几个,好像是当初西府赵王从突厥解救回来的汉女。她们全体住在渭水之畔,那里建立了很多纺织作坊。”
韩跃哈哈一笑,点头道:“你看的一点没错,这些小姑娘正是汉女。”
他忽然伸手一指那排特色小房子,感慨又道:“大家看到了没,这片广场和房子全是衣衫购物场所,汉女们经过半年努力,终于织造出了羊毛衣物。本王在这里不求你们照顾,但是我求大家多去看看逛逛,你们没买一件羊毛制品,汉女们的生活就美满一分……”
场中的嘈杂突然一静,许多人目光看向汉女。
韩跃语气消沉,黯然道:“你们也都知道,这些女娃受了很多苦,她们自幼被掠去草原,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本王曾经答应给她们一个美好生活,但是我自己毕竟力有不逮。”
突然有人高呼一声,大叫道:“都是汉家姐妹,不能让王爷自己负担。”
这人直接冲向那排房子,口中又道:“这几日眼看就要过年,我谭铮刚好要给妻子儿女置办一些衣服,买什么不是买?今天我就选羊毛制品了……”
有他带动前行,顿时人潮涌动,眨眼间呼啦啦冲出上千人去往广场,然后进入一间一间售卖羊毛衣物的小铺子。
当然店铺门前还有更多的人没法挤过去,于是把关注点又放到了另一个广场,有人大着胆子问韩跃道:“殿下,右面的购物广场售卖衣服,不知左面这个购物广场售卖何物?”
……
……今天第一更提前了,晚上回家码第二更。
第539章 老娘就是程绾绾
韩跃看他一眼,随即微微一笑,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摇摇指着左边广场,傲然道:“天下美食,尽在此间!”
他目光环视众人,接着又道:“本王在这里有一句诗送给大家,何当闻香而下马,谁人知味竟停车?衣食住行千古事,胜过阔论与高歌……”
“好诗!”
一个儒生脱口而出,忍不住摇头晃脑重复。
在场众人终于明白了,原来左边这个广场是个美食广场。
韩跃缓缓侧身让开,左手做出邀客之姿,笑眯眯道:“诸位宾客请进,我有美酒佳肴,尚祈不吝光顾。长寿面,羊杂汤,谁家高度酒,十里可飘香?”
“哗,高度酒?”
下一刻人群轰然冲锋,对着美食广场狂涌而入。
美食啥的先不说了,这个高度酒可是炒作有些年头了,长安百姓耳熟能详,然而真正喝过的没有几人。
别说喝过尝过,就连见过的人都很少。
韩跃武德九年开始造酒,时至今日贞观五年,此酒窖藏经年,而今终于面世。
他介绍了左右两个广场,一个羊毛衣裳一个美食天下,故意留下中间的店铺不说,因为那里才是真正重点,是掠夺财富最重要的地方。
等到宾客们吃饱喝足买完衣服,才会发现今天带的钱财似乎不够用,因为中间的店铺货品琳琅,上至手表玉器珠宝首饰等奢饰品,下至柴米油盐酱醋茶等民生货物,应有尽有,备货充足。
却说无数人冲进广场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铺子,但见这铺子上面悬挂着一块漆金匾额,左右两侧的门邦上也篆刻着一副对联。
有识字之人张口念出,大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咦,好妙的文字,好美的句子。不但用词简练,而且意味深长,单凭这两句诗词,就能让人浮一大白……”
旁边一个儒生盯着匾额,接口道:“你看中间匾额写的什么?此处酒家,醉生梦死!嘶,好犀利的文字,好深奥的意境,想不到文字还能这么玩?”
先前那人忽然目光一怔,盯着匾额倒抽一口冷气,震惊道:“这匾额的字迹竟然是孔颖达大祭酒所提,我儒门何时跟西府赵王有所合作?”
儒生们顿时议论纷纷,心中隐隐觉得奇怪。
其他宾客才不管这些,但见一个武将模样的汉子轰轰挤到小铺门前,对着里面轻喝道:“此处店家何在?你这铺子莫非卖的就是高度酒?”
里面几个小厮满脸带笑,点头道:“这位将军问的不错,本铺正是高度酒售卖之处。您看到坛子上贴的字条没有,三杯吐然若,五岳倒为轻,这是西府赵王殿下所做名句,形容的乃是一位大英雄……”
“好!”
武将哈哈大笑,猛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
他‘啪’的一声将银子放在柜台,隆声道:“某家生平好酒,速速给咱一坛!”
“好嘞,将军稍等。”
店铺里答应一声,左面小厮抬手收钱,右面小厮抱起一坛美酒。
那武将等待不及,忽然伸手一把夺过,他提掌拍开上面泥封,拎起来仰天猛灌。
酒香四溢,水花晶莹,这武将连续灌了三大口,这才放下酒坛长吐口气,满脸涨红道:“驴日的,好烈的酒,果然带劲。”
他忽然转头看向小厮,郑重问道:“这酒如此甘醇,不知可有名字?”
里面小厮的脸色顿时有些悻悻。
好半天过去之后,这小厮才低头不好意思道:“有名字!”
“酒名是啥?”
小厮脑袋垂的更低,声若蚊蝇道:“此酒乃是西府赵王和卢国公府合营所造,当初殿下权势不强,所以被程国公抢夺了美酒命名之权。唉,将军您也知道程国公肚子里没词,他给这酒起了个简陋的名字,叫做…叫做……”
他期期艾艾不肯直说,武将陡然怒眼圆睁,大声喝道:“不要婆婆妈妈,说出来让本将听听。”
小厮颓然叹息,使劲低头道:“这酒叫做五步倒!”
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十分丢人,一张小脸涨红如火。
武将愕然一怔,脸色极其精彩。
周围那些读书人同样目瞪口呆,人人脸上变得精彩。
众人抬眼看看酒铺两侧的优美对联,然后再看看酒坛上那一句‘三杯吐然若,五岳倒为轻’诗句,想不到最后这酒却配上一个五步倒的粗名,顿时让人感觉心里一阵腻味。
一位大儒满脸怆然,突然恶狠狠悲叹道:“可恨啊,程咬金那厮真是混账,平白侮辱了当世美酒。这五步倒之名何等粗鄙,简直如入三伏天茅厕,让人鼻间臭不可闻。”
然而那武将却哈哈狂笑,陡然大声道:“恰恰相反,本将军觉得这名字好!”
他拎起酒坛再次猛灌,脸色涨红酒气喷出,哈哈又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美酒五步倒,五步果然倒,大丈夫马革裹尸,正该配此豪迈之名……”
话音未落忽然身躯一个趔趄,原来是酒意上涌入头,整个人软软坐到店前一张桌椅。
他脑门砰一声砸在桌面,眨眼间发出隆隆鼾声。
竟然是醉酒睡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几群儒生一脸恍悟,隐约明白这酒为什么叫做五步倒……
……
……
那位大儒喃喃道:“果然猛烈好酒,真是五步就倒。此武将老夫也曾见过,他是右武卫有名的嗜酒之人,想不到才喝几口就被放翻,程咬金那厮这次起名没有胡来。”
他忽然踏步上前,对酒铺小厮道:“此酒售价几何,且给老夫十坛!”
里面小厮满脸堆笑,道:“大人还请恕罪,此酒限量供应,每人最多一坛,不但限购一坛,而且必须在美食广场寻食餐饮,然后才有资格购买!”
大儒微微一怔,忽然转手指了指醉酒的武将,质问道:“此人不曾餐饮,为何也能买酒?”
小厮嘻嘻一笑,调皮答道:“这位将军乃是第一个客人,本铺为了博个开门彩头,所以不限制他的购买资格。但是除了第一个客人特殊之外,其他人都得按规定购买。”
说着看了一眼大儒,嘻嘻又道:“大人还请恕罪海涵,您若真想开怀畅饮,请去其它铺子寻些合口吃食,然后再过来买酒下菜。”
大儒缓缓点头,盯着小厮赞许道:“言辞犀利,有理有据,想不到区区小厮也能如此出众,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旁边几个儒生寄了过来,恭声对大儒道:“坐师何必与他废话,您乃身份高贵之人,岂能被一个小厮刁难?且看学生们如何解决。”
这群儒生陡然转头,对小厮厉喝道:“速速拿酒来卖,你眼前乃是国子监大儒!”
里面小厮脸色一冷,冷笑轻哼道:“对不起,别说是国子监大儒,就是当朝宰相也不行,限购乃本铺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很妙,让那个大儒听得眼睛一亮。
然而几个儒生却没有注意,众人勃然大怒,厉声吃喝道:“大胆,区区一个小厮,也敢店大欺客?真是找打……”
小厮仰天哈了一声,猛地将头上帽子一摘,破口骂道:“我看你们才是找打,竟敢来我酒铺聒噪?国子儒生又如何,老娘最讨厌的就是儒生。”
众人脸色一呆,望着小厮摘下帽子之后的一头青丝,有人惊讶脱口,稀奇道:“你…你竟然是个女子?”
小厮轻哼一声,抱着膀子冷冷一笑,道:“刚才谁要打我来着?老娘自我介绍一下,家父姓程名知节,号称大唐第一不讲理……”
她秀目四下一扫,继续冷笑道:“我还有七个哥哥,其中有六个并称长安六害。以前还有位哥哥号称长安第二害,可惜他这几年跟着殿下做事,如今纨绔的名头已然不响了。”
儒生们蹭蹭倒退三步,颤声道:“程家之人!”
小厮撇了撇嘴,不屑道:“一群没卵子的货。”
她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满嘴却直喷粗犷之言,偏偏听起来竟然有种应当应分之感,似乎程家人就该如此才对。
这时众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小厮先前说起五步倒的时候会脸色涨红,原来她的父亲就是程咬金,小姑娘肯定是感觉老爹起的酒名太过丢人。
那位大儒突然呵呵一笑,手抚长须道:“小丫头是叫做程绾绾吧?老夫在你满周之时还去吃酒,想不到一转眼竟然长大成人。”
儒门也有心胸开阔之辈,眼前这位大儒明显就是如此。
程绾绾歪着脑袋看他,迷惑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大儒一捋胡须,笑眯眯不做回答。
旁边有个儒生弱弱开口,小声对程绾绾道:“这是岑文本大儒,官封吏部侍郎,爵封江陵子,不久之后即将拜阁入相,小丫头你最好尊敬一些……”
话未说完陡然想起程绾绾的家世一点不差,程咬金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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