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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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华路- 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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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这时,小院里面的茅屋终于有了动静,但听房门吱呀呀一声轻响,一个略显苍老的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这人影不是旁人,赫然正是田大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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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月是故乡明【第三更】

    两鬓有些斑白,面上有些沧桑,当年韩跃初见田大婶时以为是个悍妇,然而现在的田大婶脸上全是慈祥。

    一抹月光静静投下,宛如流水一般涂抹这个小院子,阿红陡然眼中溢出泪水,仿佛归林的倦鸟一般投身过去,她一下扑倒田大婶怀中,口中呜呜啼哭喊了一声娘。

    田大婶伸手轻抚闺女头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徐不言,她声音完全没有当年那种粗狂和凶悍的味道,细听竟然有种灵动温柔的感觉,她笑呵呵冲着徐不言招了招手,举手投足分明就是个盼望女婿和闺女回家的老妇人。

    她轻声道:“来了就进家啊,我今夜做了好些菜,猜着你们也要来了,再不来为娘可要伤心呐……”

    徐不言正正经经跪倒在地,竟然乒乒乓乓连续磕了六个响头,然后他才起身一正神情,满脸严肃道:“岳母在上,小婿有礼前面三个有,是我的,后面三个头,是师弟的!”

    田大婶呵呵一笑,眉眼之间无比的慈祥。

    她一手搂着闺女阿红,一手又冲徐不言招了两招,忽然轻轻叹息道:“可惜跃儿身在岭南,否则今晚还真是团聚,自从老头子走了以后,我这里越来越显得冷清了,那孩子就是个坏种,明知道要喊我我一声姨娘,然而从来不曾登门!”

    徐不言不言不语,默默上前扶着田大婶,他陡然惊讶抬头,怔怔看着自己的岳母。

    刚才只是微微一扶,徐不言已经察觉岳母经脉之中内力鼓胀,那种感觉宛若长江大河一般,也许比他的内力还要强横几分。

    然而田大婶完全不像个高手,反而眉花眼笑让徐不言好好扶着,她口中有些絮絮叨叨,像极了一个碎嘴的老婆子,因为突然见了亲人,所以开口全是抱怨。

    “哼哼,跃儿这个臭小子,待我陪着老头子的坟头再守几年,等老了走不动的时候就去岭南搅扰他,他建国当了皇帝,我要让他养老……”

    这话看似开玩笑,然而徐不言却郑重点了点头。

    古代极其看中礼节,女婿只是半个儿,孝顺岳父岳母可以,但是无有资格谈养老,这个养老说的不是供养老人,而是指的老人死后给披麻戴孝。

    田大叔就是潜龙,也是韩跃穿越之前的灵魂父亲,穿越之后娶了田大婶,所以按照正理田大婶就是韩跃的娘。

    虽然田大婶和韩跃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从田大叔那边论起来她就是韩跃的娘,是娘就得给养老送终,田大婶这话搁在哪里都不突兀。

    田大婶还在絮絮叨叨,像极了一个农村老妇人,然而徐不言明显感到岳母体内内力浩瀚无匹,他脸上怔怔半天也想不明白。

    这位岳母江湖上从来不曾听她名头,自己的师尊紫阳真人和岳父潜龙打了一辈子不相上下,如果当初岳父有岳母帮忙,恐怕会是另一种结局。

    田大婶数落了远在岭南的韩跃半天,忽然转过头来又开始训斥闺女,语气明显很是不满,复又带着三分疼爱。

    但她的脸色是虎着的,刻意装出很生气的模样,大声斥责道:“看看你自己,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整天像个小姑娘,穿着大红衣服,打扮花枝招展,花枝招展有用啊?你得赶快生孩子,整日跟着丈夫东奔西跑喊打喊杀,你们真以为你弟弟需要帮助啊,这个世界谁能害了他?两口子没一个省心的人,为娘何时才能抱外孙……”

    这话连徐不言也一起训了,但是徐不言完全不会反驳。

    阿红倒是稍微扭捏一下,小声小气道:“娘,您想抱孩子也可以,大弟在岭南当皇帝,膝下已经有十个孩子,二弟也在那里当官,年前听说妻子也怀了,算起来他们的孩子才是您孙儿!”

    说到这里嘻嘻冲田大婶吐了吐舌头,调皮又道:“要抱还是抱孙子,您盯着我和徐不言干什么,我们就算生了孩子也只是您的外孙,里里外外总归还是隔着一层呢。”

    她口中的大弟就是韩跃,二弟则是田大叔和田大婶共同生育的孩子,当年韩跃给家里送蚊香的时候,那个小屁孩还在屋里拉裤裆,一转眼悠悠十五年过去,如今那个孩子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田大婶眼中明显很是思念,但她口中却再次轻哼一声,故作不悦又道:“你弟弟是你弟弟,为娘现在说的是你,赶紧给我生几个外孙出来,否则明年再也不要来见我……”

    阿红轻‘嗯’一下,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田大婶忽然轻叹两声,伸手抚摸着女儿满头秀发,她满脸都是慈祥,轻轻劝解道:“丫头啊,不小了,该有个孩子啦,女人过了三十岁……”

    剩下的话没有说,忽然摇了摇头放开阿红,她转身向茅屋走去,帮助女婿和闺女打开了房门。

    徐不言拉着阿红慢慢跟随上前,耳中却听到田大婶似乎声若蚊蝇又叹了一句,语带落寞道:“那边的孩子不能争啊,一争就会暴露你父亲和跃儿两个人的出身,这个世界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你父亲倒还无所谓,跃儿最怕别人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况且我也不想和长孙无垢争,她同样是做母亲的人,我不想夺走她的孩子……”

    徐不言和阿红同时一怔,呆呆看着母亲脸上的落寞。听刚才这话意思,母亲和长孙皇后竟然是熟人?

    田大婶慢慢走到屋中坐下,地面上到处都是刚刚做好的蚊香,她拿着一盘蚊香送进火中烘烤,眼中渐渐显出回忆的神色。

    火光微微跳耀,照亮她慈祥的脸,她两鬓有些斑白,然而眉宇间依稀有美人的影子,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极其美丽的人,只不过嫁给潜龙以后一直伪装成村妇掩盖了颜色。

    徐不言静静站在一旁,看到屋中还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上盘盘盏盏放着很多菜,另外还有一壶酒和五个小酒杯。

    六个酒杯?

    徐不言怔了一怔!

    阿红突然幽幽一叹,轻声道:“父亲的,母亲的,大弟的,二弟的,你的,我的……”

    徐不言恍然明悟,这是要在中秋节一家团聚啊,虽然岳父潜龙已经故去,但是在岳母眼中他仍然活着,然后就是远在岭南的韩跃和二弟,今晚岳母同样给准备了酒杯。

    这时已是深夜十分,月挂中天冷冷清辉,田大婶忽然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将一地的蚊香全都小心收拾完,然后她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目光却分明指向茅屋外面的月光。

    她忽然拿起酒壶给酒杯倒酒,然后自己拿着酒杯和其中一个酒杯碰了一碰,神情落寞复又带着无边思念,幽幽道:“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老头子啊,你每一年都会念这首诗,我知道你很想那个家,不知道如今你回家没有呢,阴阳分两路,人鬼各殊途,为妻在这里敬你一杯啦……”

    两行清泪,慢慢溢出眼角。

    田大婶一生,姓名不闻于人,然而谁都不知道,当年隋文帝曾有一位聪明绝顶的公主,后来约见一个男子一见倾心。

    从以后杳然无踪,世间只余一妇人。

    这,就是爱,携手相随,一生跟着自己的丈夫,哪怕他是祸乱天下的潜龙,哪怕他晚年隐姓埋名做了个农夫,潜龙也罢,农夫也罢,在田大婶眼中,他只是自己的夫君……

    如此而已!

    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田大叔一生波澜壮阔复又凄楚可怜,田大婶一生默默无闻静静相随,如今田大叔不在了,田大婶仍要敬他一杯酒。她希望自己的夫君达成心愿,能够回答那个世界看一看家乡的明月。

    这,就是爱,夫君的渴望,就是她的渴望,夫君不在了,她继续帮夫君念叨这个渴望。

    “老头子,喝一杯啊……”田大婶举起酒杯,一仰脖喝了干净。

    然后她才面带慈祥看向徐不言,笑呵呵招手道:“好女婿,坐!”

    ……

    这一夜,月色清冷,如冰如霜,世间只有一轮明月,一轮明月能照九州,中原沐浴无边月色,岭南同样笼罩月华。

    韩跃负手站在院落之中,仰头望着天中悬挂的昭昭明月,忽然后面脚步声轻轻响起,有人给他披上了一件袍子。

    韩跃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披袍子的肯定是豆豆无疑,他反手向后捉住豆豆手掌,十分温柔攥在自己手中,两口子并肩站在月光之下,谁也没有开口说句话。

    这座新建的皇宫,远处不时有金吾卫经过,然而无人上前打搅帝国的陛下和皇后,总是提前绕开路线向别处巡夜。

    陛下武功无敌,压根不惧刺杀,所以华夏帝国的金吾卫也许是整个天下所有国家中最轻松的一支,他们的巡夜严格来说只是为了彰显皇宫的威严。

    宫中也有钟声,悠扬而又厚重,声音慢慢传播远方,催促着逛街的百姓早早回家团聚,今夜华夏帝国同样不设宵禁,但是韩跃希望百姓们都待在家里过这个节。

    月色如水,很是迷人,他一直仰头看着明月,脸上带着无边的思念和惆怅。如此过了良久,豆豆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幽幽道:“相公,是不是又想家了?”

    韩跃身躯微微动了一动,然后冲着豆豆慢慢摇了摇头。

    无边明月夜,月是故乡明,但是他的家已经不在后世,他的家已经在华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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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欧洲人?女巫?

    依旧是大唐长安这边,距离长安不到五十里的蓝田县,中秋之夜已经过去,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

    一轮旭日隐在朝霞之中将升未升,整个东方天际被渲染的艳丽而又赤红。

    此时还是大清早,然而蓝田县牛家镇已经变得喧嚣起来,但见镇内行人络绎不绝,镇外车马拥挤不断,有前来进货的商贾,有前来送货的百姓,有从西域之地远道而来的客商,也有从辽东草原慕名而至的贩子。

    牛家镇,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商业集散地,十年时间,扩地十里,如今就连蓝田县城也被囊括其中,数大产业养活了几十万讨生活的人。

    朝有白露,打湿衣衫,有远道而至的客商拿着布巾擦脸,也有夜宿客栈的商贾端着脸盆正在洗漱。

    牛家镇镇外忽然出现一群蓝眼高鼻的行人,这群行人夹杂在汉人之中显得突兀,然而奇怪的是牛家镇百姓压根没有表现出惊奇,只是有一些店铺小二哥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不断挥舞,语气十分厌恶道:“走远点走远点,身上的气味熏死人,滚去那边摆摊,咱家门口不准。”

    原来这群蓝眼高鼻的行人全是胡子,早在数年之前已经开始在蓝田县讨生活。

    可惜他们不像其他西域客商那样有货物出售,也不像妖媚的胡姬那样能跳激烈的旋转舞,这群胡子似乎来得地方更为遥远……

    他们除了会用一种小牌牌帮人算命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讨生活的手段。

    这种算命的小牌牌,他们虔诚的称呼为塔罗牌,可惜大唐的百姓不信这个,这群蓝眼高鼻的胡子生意十分差。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也不沮丧,整整数年时间,始终坚持在镇内讨生活,既不去更加繁华的长安,也不想着离开这里回归故土,每每连续好几天没有生意,这群胡子就会去卖苦力赚些钱果腹。

    等到他们吃饱之后,又会找个街边铺上带有异域风情的地毯,然后满脸虔诚拿出一幅一幅精美的塔罗牌,静静等候着有人过来算一算。

    可惜他们算的实在不太准,最初几年还有人贪图稀奇,所以会过来光顾,但是最近几年这群胡子的生意越来越差,到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找他们。

    倒是多了不少看笑话的人。

    比如镇内的刘三就是这样,他每天都会等着这群胡子出现,然后哈哈大笑嘲讽两声,再然后他会拉着偶尔经过的外地客商说上两句。

    刘三说话总是言之凿凿,他经常这么对别人说、道:“这位客官您看到没有,那边摆摊的是一群骗子,他们整天拿着一些小牌牌给人算命,但是算来算去从来就没算准过……”

    然后他的老搭档会猛然从一边跳出来,大笑接口道:“啊哈哈啊,你看他们又开始铺地毯摆摊了,俺记得当初他们摆摊的时候,那地毯精美的不像人间之物,现在再看看,乌漆嘛黑像块破布一样丑……”

    有这哼哈二将存在,胡子们的算命生意更加差,奇怪的是这群胡子总是不反驳不解释,每天踏着清晨旭日而来,每晚追着晚霞落寞离去。

    他们很穷,连牛家镇里最便宜的客栈也住不起,牛家镇的百姓们都知道,这群胡子在镇外一个小山坳里落了脚。

    牛家镇越发繁华了,繁华到镇子里商铺已经有了寸土寸金的味道,这群胡子一大清早踏着朝露而来,然而整整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摆摊的地。

    他们不管去哪个商铺门口,总会被人挥手呵斥离开,胡子们又不会祈求和反驳,只会无比落寞继续向前寻找。

    可惜,依旧没能找到!

    胡子们的身材很是瘦弱之人,浑身上下都裹得很严实,无论春秋还是冬夏,他们始终带着连在衣服上的那个连衣帽,有牛家镇百姓曾经好奇想要掀开,结果惹来了胡子们拼死一般的反抗。

    这群胡子性格很怯懦,很少会去反抗什么,但是唯独有一件事他们反抗很凶,那就是不准任何人掀开他们的连衣帽。

    今天,他们又没有找到摆摊的地方,胡子们明显很是落寞,然而依旧不甘心的继续寻找。

    也就在这时,东方一轮旭日,终于冲破云涛,天地间陡然大放光明,浩浩万道金光充斥了天地。

    胡子中那个身材最为瘦弱的首领慢慢转头,他幽蓝的目光注视着初升的太阳,他明媚的大眼睛微微在眯起,他口中忽然发出一声落寞叹息。

    “西方已经绝望,最后的希望只在这里,然而,我的老师啊,阿雅没有找到您说的希望,我在东方同样不敢掀开自己的连衣帽……”

    这个阿雅叹息的声音,赫然是一个女人。

    她再次落寞一声,慢慢向着街边一个角落走去,那里有一点十分狭窄的空地,空地旁边是污水流淌的臭水沟,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驱赶,她决定让族人们今天在这里摆摊。

    这个地方确实没人驱赶,但是同样的也没人会过来,街面行人途经之时无不掩蔽快走,臭水沟里的味道比胡子们更熏人。

    阿雅落寞的摆好地毯,然后满脸虔诚跪坐在地上,她明知不会有人前来,然而依旧带着渴望看向大街。

    或许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东方的天神,今天阿雅的摊位前竟然一下来了两个贵客。

    这是真正的贵客,因为阿雅认识这两个人,虽然对方不一定认得自己,但是阿雅却早早就认识了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牛家镇的镇长,女的是牛家镇的经济属官,阿雅还曾听人说过,牛家镇的女经济属官后台强大无比,他的义父是曾经的西府赵王大殿下,哦,如今已经不是西府赵王了,听说那位殿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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