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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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河-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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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运鸿向朱芳馨发出最后通牒,如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不交出女子行动队,他就要武力解决。

  这边也作好了迎战准备。独7师兵力不占优,但战斗力强,一个团能顶李运鸿一个师,真要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朱芳馨下令,要尽一切可能保护女子行动队。柳云朋拖着受伤的腿,亲自督促士兵们挖战壕。

  二十四小时很快就过去,仍不见朱芳馨送人来。李运鸿正要下令进攻,忽然接到前总要他去参加紧急军事会议的命令。一接到这命令,他就披头掉汗,脸色寡白。

  他想起前次军委执法处逮捕边强的情景,担心这情景现在会落到他头上。去,还是不去?他不敢不去!权衡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走时嘱咐王二虎说,如果他没有按时回来,就帮他把密码箱藏起来。

  不出所料,李运鸿一去不返。王二虎感觉大事不妙,赶紧去藏密码箱。结果在藏密码箱时,被执法处连人带箱子逮个正着。

  这时候,日军准备进犯九江和黄梅,独7师接到命令,要去九江西北一个叫长龙岗的地方布防。朱芳馨本想趁李运鸿被抓边强未回的时机把女子行动队送走,无奈军情紧急,加上独7师和新四军东山游击纵队的联系被日军切断,就只好放弃原计划。女子行动队就跟着独7师去了九江。

第二十九章    奔赴九江
出狱后,边强和柳清慧首先去汉口医院看望章晓涵。

  师长来看望她,这是章晓涵没想到的。她望着面前这个胡子拉楂的男人,心里除了激动,还生出几多委屈,几多悲情,几多艰涩,几多联想。师长握住她手时,她心里阳光一片,暖意融融。她似乎从她的努力和付出中看到了希望。可是当柳清慧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波澜不惊地从边强手里拉过她那白皙小手时,茫然和失落立马就罩住了她脸。手像被蜂子蛰了一下,比时就火烧火燎。尽管柳清慧喊她似姐妹亲近无二,尽管柳清慧说了一大通安慰她的话,她心又冷了。

  章晓涵的眼睛真好看,沁黑,没有一丁点昏浊。阿秀说,章晓涵最好看的地方是眼睛。现在当柳清慧第一次认真看着章晓涵眼睛时,惊讶就结满了她脸。那是一双丹凤眼,虽然眼眶四周因伤痛布满了黑晕,那眼神仍能说明,这是一双随时能点燃激情的眼睛!

  那当儿,柳清慧的自信受到了挑战,潜意识里有一种警觉。她不敢想像,假如章晓涵长期在边强身边,将会发生哪般风情故事?

  柳大姐,你么这样看着我呀?章晓涵问。

  柳清慧不自然笑笑,说,哦,我……想起了你救边强的情景。你晓得吗?当时我觉得你就像一座山,我不过是山下一块石头。今天我来,除了看望你,还要向你表示敬意!

  章晓涵说,柳大姐,你不要那样夸我。我是他战士,保护他安全是我的职责。就是换了别人,也会那样做。你说是吗?

  柳清慧忽然就沉默。这个女兵除了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身上还有另外一种美。她晓得她心里还有许多话要对边强说,可能由于她在面,不好讲出来。柳清慧就说,晓涵,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先出去了,你和边强好好聊聊吧。

  说完就出去了。她一出去,章晓涵就拉师长在床沿坐定,问了长短。师长说,晓涵,你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就回部队,我在前线等你。章晓涵心里就热乎乎的,竟有泪光闪烁。

  柳清慧在住院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边强向她跑来。柳清慧故意问,这快就出来了?

  边强听出了弦外之音,笑说,意思到了就行,又不是和她谈恋爱,哪有多少话说呀?

  阿慧面无表情,说边强,有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准唬人!如果我们俩没有这次监狱里的共同经历,你会选择章晓涵吗?

  边强以为她开玩笑,反问:你认为哩?

  阿慧狠狠横他一眼。我想你会选择她的!

  边强一呆怔,目光落在地上。她心灵窗口正燃烧着一股火焰,是女人特有的那种可爱的妒火!

  她蛮漂亮,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漂亮。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她蛮勇敢,舍身救了你性命!这好的姑娘,你要是看不上,那就奇怪了!她于是说。语调儿轻轻的,沉沉的,一半是诚意,一半是醋意。

  柳清慧吃醋了。柳清慧吃醋的样子极好看,面带微笑,波澜不惊,不像有些吃醋的女人那样泼恶非常。 他心里高兴着。这个粗人,平时并不注意这些,自然也体会不到女人吃醋的滋味。今儿体会到了,原来女人吃醋是如此有意思!他心就为她微微颤动,搂住她,说阿慧,你不要吃醋了。谁也比不上你,我这辈子永远永远只爱你这一个女人!

  这当儿,阿慧心情是愉快的。既然命运决定了她要选择他,她就会关注他和其她女人的交往,她就会跟人家吃醋,她就蛮在乎他这些话。她身上也就因此多了一些女人味道,少了一些斗士劲儿。在边强看来,这样的女人似乎更加可爱。他就提出要去阿慧家,拜见岳父岳母。阿慧答应了,就和边强来到渡口,准备过江回家。

  渡口门前熙熙攘攘。一个满头卷发戴着墨镜的妖艳女子挽着一个中等个子的潇洒男士随人流走过来。阿慧一眼认出这妖艳女子就是前不久到过东山的女记者林静,那潇洒男士则是正在疯狂追求阿芳的郑若儒。阿慧急忙碰一下边强手臂:你看,那不是郑若儒和《扫荡报》的记者林静吗?

  边强曾听柳清慧说起过林静,他想见识见识这个神秘的女人,可是那女人早已不知去向。

  行人匆匆,川流不息。阿慧把目光招回,脸上生满疑云:郑若儒是否和这女人有一手哩?

  边强问,是那两个人吗?

  绝对是!她记得那双色迷迷的眼睛。

  柳清慧去黄河前线的头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给阿芳送花的男士。那人就是郑若儒。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那色迷迷的眼睛与清芳的目光相碰时,好像有道闪电在他面前晃过,又似在空地突然发现一块闪闪发亮的美玉,那两只色迷迷的眼睛顿时睁得铜钱大,睁得铜钱大的眼睛射出炯炯逼人的光圈,光圈定格在清芳脸蛋儿上,久久不肯离去。

  那色迷迷的眼睛是那样刺人!以致稍一提起,她就会忆起。

  不晓得阿芳和他到底怎么样了,她想要给阿芳敲个警钟。

  回到家,就像从地狱跨进天堂,看哪儿哪顺眼,摸哪儿哪亲切。一家人把阿慧和边强围着问话,长长短短,是是非非,没完没了。

  然后就洗澡休息。

  边强头一落枕,就鼾声大作,犹似铁匠铺里的风箱。

  阿慧一闭上眼,毕尔、阿朋、张英华、杏儿……张张可亲可爱的面孔在眼前晃过来,又晃过去。阿朋的伤好些了吗?毕尔恨我吗?女子行动队的情况么样?李运鸿会不会趁火打劫哩?朱芳馨是隐藏在独7师里的共产党,阿朋也是吗?他们对付得了李运鸿吗?他们会不会把女子行动队交出去呢?还有章晓涵……。

  她睡不着,干脆不睡,起身下了楼。大家又围着她,问这问那。妈妈摇动蒲扇,就有清凉滑过她面颊。

  阿秀去接姐姐,姐姐到汉口医院去后,阿秀就赶回家报信。大家都已经知道阿慧和边强在监狱里举行婚礼的事情。

  阿慧,听阿秀说,是你以前的男朋友毕尔把你们救出来的,是真的吗?妈妈手里的蒲扇摇得更勤,风儿更大。

  阿慧点点头,算是回答。

  妈妈说,呦,那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好人哩!要是换了别人,即使不幸灾乐祸,也不会管这码子闲事的。

  阿秀问,姐,你嫁给边强,那毕尔么办哩?他恨你吗?

  姐没答腔,只是笑,笑得有些苦涩。阿秀想想又问,姐,我们么时候回前线呀?

  姐说边强和毕尔已经约好了明天就回前线。妈妈脸上立时堆起一层僵,埋怨说,明天就走?我和爸爸商量准备给你们补办一个婚礼哩。既然是结婚,总得拜个天地,进个洞房吧,不然那还叫结婚吗?

  阿芳也说,是呀姐,结婚是人生大事,多住几天吧。

  阿秀调皮劲儿又来了,说姐,你和边大师长早就偷吃禁果了吧?不然,何至于把这人生大事不当回事儿唦?

  姐就嗔妹一眼,说她担心李运鸿会乘危对女子行动队下手。所以,她和边强现在要尽快赶回部队。

  正好爸爸的船队要把藏在晴川码头的一批军火运到九江去,明天清晨五点出发,船上有武装押运,白天沿途有部队为船队担负警戒,还有空军护航,比较安全。爸爸说,现在陆路蛮不好走,除了日机轰炸,还经常会遭敌人便衣队袭击,走水路相对来说要安全快捷一些。爸爸叫阿慧和边强随船队一起出发。阿慧答应了。

  阿慧面前老是晃动着那双色迷迷的眼睛,逮住机会就问阿芳到底和谁好上了?阿芳扭扭捏捏,说还是选择了郑若儒。

  阿秀首先嚷起来,二姐……?

  妈妈也不中那个眼睛色迷迷的男人,拍阿芳一扇子:你还是选择了他?你看看他那生相!哎哟,你么非要选择他唦?

  阿芳说,他最近立了一个大功。

  立功?他也能立功?妈妈嘴巴撇几撇,沉下脸。

  阿芳说,郑若儒抓住了一个汉奸。那家伙截留了东山前线发给总部的密电,被郑若儒发现了。郑若儒就和他搏斗,结果,那汉奸被郑若儒打死了,可是郑若儒也被那个汉奸打伤了。

  姐忽然就想起边强发给总部的那封密电,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把郑若儒和英雄划等号。

  阿秀不以为然,说二姐,那不会是郑若儒为了得到你的芳心,胡乱编造的美丽童话吧?

  他要真是那勇敢,找他的女伢还不排成了队?哪里轮得上你唦?妈妈手僵着,蒲扇竖在膝上。

  他的枪伤是我亲自给他治好的,还假得了吗?阿芳一脸委屈,眼眶里有样东西在闪动。

  大家都哑了。妈妈愣了好一阵,把蒲扇在腿上拍一下,说,那就是大家多心了,妈妈还不为愿吗?就起身到厨房去。爸爸不好表态,去了书房。阿秀趁机出门找陈怀龙去了,厅里就剩下大姐和阿芳。阿芳还在生气,说姐,为么事大家都接受不了郑若儒呢?郑若儒真的那讨厌吗?

  姐说,阿芳,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应该生气的。郑若儒说他立了功,又到你那里疗伤,可以想象,你当时肯定蛮受感动。可是,事有蹊跷,我回来时在江汉关码头看到郑若儒和一个女记者在一起,样子蛮亲密。

  女记者?阿芳一惊,立马就想起在黄鹤矶头见过的那女人,忙问,是一个满头烫发、眉心有一颗美人痣、样子蛮*的女人,是吗?

  姐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个女人名叫林静,自称是《扫荡报》社的记者。东山战役打响之前,她也去东山活动了好长时间。虽然冇得证据证明这女人是坏蛋,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的行踪蛮值得怀疑。现在这年头,人妖难分。郑若儒跟这样的女人拉拉扯扯,姐不能不为你担忧啊。

  阿芳就呆了,目光摊在手上。半天才气恼地说,我也曾经看见过他和那个婆娘在一起亲热的样子,看来他和那个婆娘真有一手啊!不管那婆娘是人是妖,他既然声明爱我,就不应该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这个伪君子,本事够大的哟,竟敢耍我!

  姐说,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应该离开他,不能感情用事。不然的话,后悔就来不及了。

  二人正说着话,电话突然响起来。阿芳拿起电话,一听正是郑若儒,他邀请阿芳去汉阳门满庭芳酒楼吃晚饭。阿芳想看看郑若儒到底是人还是妖,就答应了。放下电话,她向姐说明一切,准备赴约。姐见天色已晚,劝阿芳不要去。但阿芳主意已定,一个人匆匆走了。

  边强骑着大白马在田野里狂奔。云雾罩在头顶,风缠在身上,飘飘然,悠悠然。跑得正爽,前面土路上飘来一个白点、白圈、白团儿。他以为那是小伢们滚的雪球,就策马直前。孰料大白马猛然一个前立,把他重重掀下马来。他爬起,欲要发怒,忽然就瞅着那白团儿呆呆不动。那白团儿慢慢移近,他认出来了,那白团儿不是雪球,是他娘。他匍匐而前,跪娘脚下,喊一声,娘!娘问,找到媳妇了吗?边强答,娘放心,那是迟早的事!娘说,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边强说,娘。娘又说,还是那句话,找到媳妇了,就把媳妇带回来让娘看一眼,找不到媳妇,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你就永远不要回来……娘!边强大叫一声,醒了。醒来看到阿慧站在床面前。阿慧说,你又做梦了?边强翻个身,拉阿慧床沿上坐定,说,我想我娘了。阿慧说,要不,我陪你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边强说,那当然是好!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回前线去,来不及了。

  阿慧说,要是能去你家看看老人家多好哇!我早就想见见你那英雄母亲!

  边强用指头刮一下她腮帮,说,我妈不是英雄,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太婆。但我妈对儿子的爱心绝对称得上世界第一。说你不信,我妈要是看到我带着你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回家去看她,她一定高兴死了。

  阿慧就不做声,侧耳靠边强胸脯上。忽然就听到了里面的喧闹声。她意识到一股急流就要从那里面汹涌而出,忙挣开边强,站到窗边去。

  窗口向着东湖。扯开窗帘,满眼碧波,粼粼万顷。她心立时像湖面那般开阔,那般荡漾,那般惬意!她告诉他,明儿清晨五点,爸爸的船队去九江,沿途有军队担负警戒,还有飞机护航,比较安全。爸爸叫他们搭便船去前线。边强赶过去再次搂住阿慧,说,你爸爸这样替我们着想,这说明你爸爸对我这个女婿挺满意的啰!

  阿慧颤了下,些微感觉他的下边有个东西在蠢蠢欲动。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蠢动,这样的蠢动似乎比面对面的*裸的交锋更为刺激。她忽然想起有个朋友说:情感交流是多方面的,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达到交流目的。虽然这种交流有限,但能给人无限遐想。如果一个人时时只想着那种*裸的交流,那就和动物没有两样!

  他搂紧她,他要把这些日子的不快和烦恼统统发泄出来,他要尽情享受这得之不易的女人和意外而来的幸福。他贪婪地吻她,抚摸她,手脚并举,直向深处挺进。

  阿慧试图拒绝,小声说,不行,他们都在下边!

  边强粗声说,不,我要!然后闷声不响坚持着,这种坚持是顽固的粗鲁的甚至是野蛮的,带有强烈的占有欲。

  从文化背景看,二人根本不在同一档次。阿慧崇尚那种深层次的全方位的情感交流,边强能做的则是那种*裸的示爱,抑或说占有。当这两种差别迥然的情感境界发生碰撞时,阿慧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她在承受他的顽固和粗鲁的同时,还看到一种原始的朴实的情感火花在闪烁!

  她忽然就明白:情感交流中,崇尚文明和高雅固然重要,但有时候,那种原始的粗鲁的东西似乎更加真实,同样可爱,因而不可或缺!有了这种感受,她就不再像上次那样,人躺在边强怀里,心里却想着毕尔。有了这种感受,她忽然觉得身上的这个有着许多缺点的男人其实也很可爱。

  激情过后,阿慧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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