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他戴惯了阴沉凶狠的面具,不然非破功大笑不可。
海棠蛇因着迹部大爷身上四处乱开的玫瑰花,养成了几乎无时无刻握着球拍的习惯,他倒也不是空拿着,一有空儿就拿球拍颠着球,又或者对着墙壁、对着易拉罐等练习,冰帝的少爷们其实不是很看得上海棠这么平民的训练方式,但也多佩服他的刻苦。
穴户能在遵循“败者淘汰”铁则的冰帝中,于惨败之后还能东山再起,靠的原也是用心刻苦四字。又因看出迹部对青学的“格外照顾”,在看青学众时,就带了几分看部长夫人娘家人的意思。正好集训时虽不允许随意比赛,但却不禁着私下里加训,只要不过分,教练们也不会去管谁和谁组合训练,如此,穴户倒和海棠渐渐熟悉了起来。
熟悉着熟悉着,某日不小心就碰到了海棠的球拍,更巧得不知道怎么巧的是,那边厢迹部与手冢正迎面走来!
#多么娇艳的玫瑰花!#
看着迹部大爷头顶冒出粉红心的玫瑰花,穴户目瞪口呆。
海棠见势不好,劈手将球拍夺了下来,一边凤长太郎看着不太喜欢青学这家伙对自家学长的粗鲁,但他素来温和,穴户又不是那种被从手里夺走把球拍就受伤的纸娃娃,他也就没说什么。
不想穴户又呆了片刻,却眼神凶狠地瞪向海棠:“球拍拿来!”
海棠“嘶”了一声,因莫名心虚,居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应了句:“你眼花了。”
穴户说完那声正不好意思——到底是大家出来的少爷,眼神凌厉性情刚强,却不是那种会拦路打劫人东西的。但却不等他另找话圆转,海棠这一句却明摆了果然有什么蹊跷处。若是别人家的事情穴户也不管,但事关迹部——别看这家伙平日里对凤三句话里头至少有一句是对迹部的仰慕敬佩之词诸多不满,他也念着当日多亏了迹部说情才能重回网球部的情呢!怎么容得他身上出现那么不科学的事情?少不得格外执着起来。
海棠不是个会说话的,那一声之后也察觉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又无力描补,但这把球拍给了穴户,又恐怕害阿初曝光——这些冰帝的公子哥儿虽说是群给只青蛙都能吓得花容失色的,但焉知没有什么收拾不科学存在的特殊关系呢?海棠自己个儿对阿初也是敬而远之的,却也知道那是个虽然爱闹些恶作剧、却没什么坏心的家伙,很见不得祂因自己的疏失被什么高僧大师收了去,便神色格外凶狠地将球拍往身后一缩!
穴户急了,海棠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对劲,虽不信青学这群家伙会故意魇镇他家部长,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笨蛋自己给什么妖物迷惑了还不够、还要帮着那妖物害人呢?
劈手抢了几回,偏生海棠个子虽高,却不是那种傻大个,饶是穴户连瞬间移动冲刺都用上了,还是摸不着那把球拍,只把个乖巧温和的凤长太郎惊得目瞪口呆:“前、前辈……”
依着凤的家教,这种强抢人东西的事情别说做了,就是看了都不该,可做的那人是他最亲近的前辈——别看凤常对着穴户夸迹部,论起亲近,却还是穴户。
傻乎乎眨巴了几下眼睛,被穴户驯养了的凤狗狗一咬牙,管他什么是非对错呢,总是前辈更要紧,大不了回头买上十七八把限量版的球拍去和海棠道歉就是了。
于是目瞪口呆的成了穴户,他家小奶狗似的学弟居然也有忽然化身大狼狗的时候啊!接过凤递给他的球拍,穴户都不知道是又在迹部头顶摇曳的玫瑰花更吓人,还是忽然爆发的凤更让他震撼。
凤狗狗蹲在他脚边甩尾巴:“前辈,你喜欢这种球拍吗?”看了看那球拍的牌子,不算地摊货,但也不是买不起,就是那网线格外难得些,只怕是海棠另换的……歪了歪脑袋,对海棠笑得又腼腆又温柔:“海棠同学,你这网线是哪儿买的?”
海棠顺着穴户的眼睛看过去,虽没拿着球拍时看不穿阿初的障眼法,可也能想象得到那是个什么场景,心下正是着慌的时候,哪儿有空编个网线的来历去哄凤狗狗?少不得愈发不耐地“嘶嘶”两声:“球拍还我!”
穴户白了他一眼:“冒着心的玫瑰花……你成天带着球拍就为了看那个?什么诡异癖好!”
海棠翻起眼皮子来,眼白比穴户还吓人:“你没诡异癖好你抢我球拍干嘛?”
穴户冷笑:“谁知道你是不是给什么妖物迷惑了,又来祸害我们部长……”
海棠一听果然往他最忧心的方向转,面色越发严肃阴沉:“谁祸害得了那个大爷啊?”明明是那个迹部大爷把他们部长打得要远渡重洋去德国休养,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将部长少少的空闲时间都占用了!
穴户看着海棠对迹部的不满,更加不放心:“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球拍又是怎么回事?”
海棠这些日子虽和这把球拍混熟悉了,但想起阿初在他家待的那半天闹的神出鬼没还是背脊发寒,偏穴户又非得引着他回想,把个海棠蛇闹得越发蛇信嘶嘶、面色狰狞。
乖巧蹲在一边甩尾巴的凤狗狗紧张地看着海棠蛇,因怕他忽然又劈手把球拍抢了,虽明知道那球拍是人家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握上球拍柄,又冲海棠温和羞涩笑:“给穴户前辈再看一下吧,他难得这么喜欢别人的球拍……”平时穴户看上什么都立刻就去买了,这样强取豪夺的勾当……挠挠头,凤狗狗笑得越发不好意思:“那什么,你这球拍卖吗?我可以出……”算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钱,凤狗狗很是舍得地道:“一百万日元!”
虽然日元的汇率不高,一百万日元也要值得一万美元呢!都够普通工薪阶层赚上两三年了好吗?冰帝的少爷果然财大气粗!
海棠的家境也不算太差,但要他一下子拿出十万日元都不容易,现在对着拿钱砸人的凤,面色不免越发阴沉,但凤狗狗虽生得比他都还要高小半个头的个子,一头毛绒绒的银发却十分可爱,再加上一对狗狗眼神,若非事关阿初“性命”,海棠绝对果断要被迷晕头了。
就是此时努力维持清明,海棠也只是面上阴沉,心中却是晕乎乎的,好在还记得伸手把球拍握紧:“不卖!”
凤有些为难,他也知道借着钱财夺人心头爱不是好事儿,可穴户前辈难得这么喜欢一样东西,踟蹰了一下,清点着自己小金库里头舍得拿出去换钱的东西,一点点的又开始加价,不一会儿就从一百万加到一百八十万,听得海棠颇为牙疼,语气也越发不耐:“都说不卖了!”真是的,当每个人都有他们那猴子山大王的幸运呢?若没有阿初在身上,外人拿到这球拍都要倒霉的好么?
海棠是好心,但他是个越好心面上越严肃凶狠的,三人扯着一把球拍各自不肯松手,那边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的迹部又和手冢一道儿走回来,凤正好迎面见着——托他打小儿对着网球磨练动态视力的福,远远地就看到迹部大爷头顶妖娆的玫瑰花,和花心冒出来的、一颗颗往手冢身上钻的粉红心形!
“……那、那个是什么?”
凤活了十四年,第一次看到那么玄幻的景象,被惊得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看在穴户和海棠眼中,简直和一只炸开绒毛的小奶狗差不多。
狗控穴户和绒毛控海棠顿时给萌得不行,当下一个道:“看你弄的什么鬼玩意,都把长太郎吓着了!”一个凶狠“嘶嘶”:“谁让你抢我球拍?早让你别多管闲事了!”
正凶狠互瞪中,那边拖着越前出来散步的桃城远远见着,瞬间热血上涌,几下跨过栏杆跳过来:“干嘛干嘛,冰帝的大少爷以多欺少欺负我们的部员呢?”
后头越前一手拿着芬达凑在嘴边喝着,一手竖拿着球拍、用边框颠着网球,懒洋洋和另一边看过来的迹部手冢打招呼:“部长晚上好,猴子山大王也好啊!”
手冢严肃看他:“要叫迹部前辈。”
越前还是懒洋洋的,但还是乖乖改了口:“迹部前辈好。”
迹部想起阿初说的老夫老妻带儿子,心中不自在,面上就越发傲慢:“嗯,晚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快乐,亲爱的们
第40章 二货
傲慢值upup的迹部大爷衬着头顶的妖娆玫瑰越发有种难以宣诸于口的呆萌,完全没有免疫力的凤狗狗表情是最呆的,就算看得最多的海棠蛇也没好到那儿去,至少完全不记得趁着凤狗狗呆滞之下手劲松懈的空挡把球拍抢回来。
这不免让跨栏障碍高速跑着蹦跶过来助拳的桃城有些看不上——这条蝮蛇平时那么拽,事事时时没忘了和桃城大人作对争先,怎么对上冰帝的胆小鬼就怂了?
但不管平时怎么不对付,对上冰帝的时候他们就是同个学校同一社团的同伴,桃城自觉很是大人大量地冲上去,一把将球拍夺过去,而后才想讽刺几句,却也一起傻了。
……开着玫瑰花的猴子山大王吔……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桃城也跟着梦游了。
越前将喝光的饮料罐随手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入身后十多米的垃圾桶里头,然后很随便地伸手波动两下那星夜凝就一般的网线,而后?而后发呆的人又多了一个。
手冢和迹部走过来,看几个人神色虽有些呆滞,但不像是有争执的样子,都只当他们是累了,便只交代一声:“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训练。”之后便与迹部相携离开,两人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左不过是队员的状态和训练计划等,顶多加几句手冢的复健进展,但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迹部头顶那朵玫瑰花冒出来的粉红心,哪儿都不去就只往手冢身上沾,桃城和越前的心情都很是古怪。
可又说不出哪儿古怪,只是一个个的,对于海棠这把球拍越发好奇,如此不过三两日,这把早名震青学网球部的球拍越发闻名遐迩,连立海大的黑面神真田都来观察过一回,好在并不是每个少年都能毫不客气地问海棠借球拍摸两把的,而且摸的时候也不是每个人都恰好遇上阿初在迹部身上显眼处招摇,这个秘密基本上还算控制在不算太离谱的范围之内。
只不过冰帝和青学两校队员算是都知道了,忍足和不二现在最想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训练闲暇时,联手镇压海棠蛇,而后一左一右摸着他的球拍,对着迹部笑得一个桃花朵朵开、一个新月弯弯来。
迹部和手冢许久未曾有这般睡时有彼此呼吸入耳、训练时常一转头便能寻着彼此眼神的日子,况手冢第一次做教练,带的又不全是他自家的部员,少不得在训练计划上格外消耗些许心思,而迹部虽说在集训期间不准备花太多心思在事业上,但初起步的时候,总有一些事情,不管是学业与比赛尽皆繁重的时候,又或者是这样只需集训的假期,都要遥控着放不开的……
如此,他们真正闲暇下来的时间用在彼此身上且还不够,哪里会注意到周围人一点儿并不很要紧的异常呢?
直到有一天,冰帝的红发妹妹头终于和青学菊丸猫一块儿,突破了青学鸡蛋头保姆的层层障碍,一人一边握着从海棠那儿抢来的球拍,严肃认真地站到迹部面前,却发现,别说大石絮絮叨叨着说他们是“小孩子不要看”的粉红心了,连所谓时红时紫、偶尔还纯黑纯白的妖娆玫瑰也完全不见踪影时,终于忍不住失望跳脚,外加彼此埋怨:“肯定是那啰啰嗦嗦的鸡蛋壳唬你的——你可真笨!”
“胡说!大石才不会骗我!他肯定也是被你家那不怀好意故作神秘的眼睛崽骗了!”
“混蛋!你说谁是不怀好意的眼睛崽呢?”
……直到两只小猫扑棱着滚成一团的时候,迹部才明白这些日子那群家伙神秘兮兮地老往他这边看、还专爱挑着他和手冢在一起的时候偷看,是为了什么。
——拿到海棠手中那把被诅咒的球拍,就能看到迹部大爷头顶摇曳的玫瑰花,而且那朵玫瑰花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往手冢那儿飘粉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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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大爷好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如此……让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状态。
更让他无语的是,那边手冢看着青学冰帝两只红头发吉祥物滚做一团,冷着脸扔一句“绕着网球场跑二十圈”的结果是,终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的两个家伙难兄难弟罚跑去了,却忘了带上那把该死的球拍;而就在手冢将球拍拿起来的那一霎那,迹部清晰地听到自己头顶花开的声音……
#QAQ小光,请相信就算头顶开着一朵玫瑰花,本大爷也还是最能让你依靠的华丽男人!#
迹部大爷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迫切地希望把阿初送走有木有!
手冢看着那一颗颗往自己身上飘的粉红心,自打接替大和部长扛起青学网球部的重担之后、就一日比一日严肃冰冷的脸上,也是难得的呆滞表情。
好半晌才算找回声音:“……那是什么东西?”
迹部摸着泪痣,努力忍下捂脸的冲动:“那是阿初,一个被浅草寺的大师敬称为‘神’的二货。”
阿初哧溜一下从他头顶窜下来,化出一个只有一张大嘴的黑球儿绕着迹部飘:“你说谁二货呢?”当我不知道那是损人的话呀?
迹部按了按额角不华丽的青筋,声音阴恻恻的:“给人家围观了好些天都没察觉,还不够二么?”
阿初有些心虚的闭起大嘴,祂还真忘了拿着小蛇球拍的时候能无视他一般情况下的障眼法哩!有些讨好地蹭了蹭迹部的脸颊,好朋友别生气嘛,二货就二货,我们要继续愉快地玩耍啊,那新来厨师做的酸甜口中餐不能更美味,答应好回去加餐的可不能忘了哟~手冢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默默上前给迹部擦脸。
浅草寺的无名僧手冢自然也是认识的,那是位真正的大师。小景既然已经带着这东西去见过大师,他本该放心的,可看着这一连串动作……也就是手冢为了维持他部长的威严,面瘫神功很有些独到之处,不然也该陪迹部一起按青筋了。
那边阿初还想着将玫瑰花种到手冢头顶上,却看他来了这么一手,斗大三字——嫌弃我——便被狠狠砸到阿初大人近来很有些膨胀的小心肝上,再看自己蹭脸时不为所动的迹部,摸着手冢那方素色手帕的荡漾表情,阿初叹了口气。
其实迹部已经帮了他很多,例如独处时总会用另一台电脑,循环播放各种生物构造让祂模拟……祂现在实践经验虽稍有欠缺,但理论知识却是够了的,会依然留在迹部身边,不过是贪着那附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能尝到食物的美味罢了。
但反正不吃也没影响……
幻出一只手,在大嘴巴里头掏啊掏,掏出两颗怀孕石,再用法力凝聚的丝线穿过,各自挂到两人脖子上:“预支的新婚礼物。”
说着又绕着迹部转了两圈,虽还是有些许可惜那约好了的美食,阿初却是个早就懂得“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倒也没十分不舍,不一会儿就顺着风儿飘远了。
迹部抿了抿唇,却只是握紧了手冢的手,两人继续往前走,晨光之下两个影子拖得很长,慢慢的,就模糊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阿初转身时好像都很干脆……不过祂本来就是个在舍弃时很决绝的家伙……下一篇开始火影了哦,大家可以猜猜阿初最先遇上的是谁?而且火影里头要围观什么西皮也可以提议的说~
第41章 交。尾
这个世界好像大多数时候都很和平,那种平和的气息仿佛是打最初的核心法则之中透露出来的,阿初一开始有点儿不习惯,但在发现了还有一个终年风雨海浪大作的西风带能让祂肆无忌惮地玩点儿刺激的之后,却反而喜欢上这种平和。
但就算神祗,也不是喜欢便能如意的。
某日,阿初正在风雨中翻涌,或者顺风踏浪、或者反向掀起更大的风浪,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忽然心中一动,模模糊糊睡去之后,再醒来时,却是换了一片天地。
阿初在这西风带上也玩儿了一趟春秋变换,除开偶尔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