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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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阳光-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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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照了像是吗?”

  黑牡丹点点头。“他们给我打了针,我曾极力想叫醒石局长的,可我还没叫醒他,我却……”

  “后来呢?”

  “后来他们发现石局长醒来后没有找他们,而是走掉了,就把我弄醒,问我石局长去了哪里?我说你们把我弄昏到管我要人,我哪知道他去哪了,你们这么作恶不怕遭报应。他们找不到石局长,就把我关到了地下室。逼我,打我,我、我被他们打得受不了,就说石局长去给你们开下地狱的入门证去了!逛他们说石局长去古月村拿证据去了……”

  “那古月村到底有没有证据?!”边和平急切地纵起身子问。“我是说,你家里到底有没有藏着有关梦幻娱乐城犯法违法的证据?”

  “证据当然有,不过没放在我老家。”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说这材料藏在古月村你老家的妹妹手里?!”

  边和平抑制不住了自己的愤怒。

  “开始人家也不晓得石局长是什么人嘛,以为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我不能、也不敢将这天大的秘密告给不信任的人,那样我就死定了。”黑牡丹嗫嚅着。“直到今天中午强哥告诉我石局长让马大棒子找人用车给撞死后,我才明白石局长不是他们一伙的人……”说到这,她又抽噎起来。

  “那么证据在哪里?!”

  黑牡丹解开了自己的大衣扣,小心的从里面掏出了一包东西递给边和平。

  这是一只用报纸严实包裹的纸包,外面用浆糊封了。边和平看了大家一眼,撕开了纸包。里面有两盘香烟盒大小的DV录象带,十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几张写有人物、时间、地点、交易帐目等内容的记录。大家围过来看,尤其是那照片,都觉得令人发指的恶俗!老六指着一张颓唐着椭圆脸的男子跪在床上的*对边和平说:“我操,这就是王福来那个王八旦喔!”符曼华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哈利军却把眼睛盯住那坐着的黑牡丹细细地审视,直看得她低了头,就问她:“你为什么把这些东西拿到这里来?”

  “本来我是想交给石局长的,”黑牡丹说,“可,可,是我对不起他——”说着又有了泪水。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边和平也问。

  “今天中午的时候强哥偷偷给我去送吃的,告诉我马大棒已经将石局长害死了。我听到这个信儿后,悔的不得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他提出要给我两万块钱时,我只想到他们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对我们这样的人从心上不会看得起。可没想到,正是因为我的,怎么说呢,反正是我的错,结果使石局长身遭不幸。我想我不能一错再错了,那样石局长会死的不明不白;我也知道,这件事再隐瞒下去,我也活不了,我就让强哥帮助我逃了出来。”

  她一口一个强哥,大家听得出来,这个叫强哥的十有*是她的姘头,可这话不好直接讲。边和平便问:

  “你说的强哥是什么人?石局长怎么将这里的地址和我们的名子告诉他?这些我们还是不明白,你能再具体说说吗?”

  通过黑牡丹的叙述,边和平等人大体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谓强哥大号许志强,同那已经被逮起来的刘四一样,都是马大棒手下的得力干将。有一次许志强奉马大和之命带人砸了一家歌舞厅,许志强被公安给抓了,还是通过石建国才放出来的。今天早晨许志强从租住处去梦幻娱乐城上班,刚出家门,突然雾影里闪出一个人把他给截住了。被截住的许志强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是石局长后,他吃惊不小。因为许志强知道马大和正在四处的找他。“黑牡丹死了没有?!”截住许志强的石建国劈头就问。“没、没有。”许志强对石局不敢说谎,“他们把她关在地下室里了。”“他妈的!”石局骂着,要许志强带他去见黑牡丹。“这可不成!”许志强说。他告诉石局现在马大和到处在找他,这会儿去等于自投罗网。并告诉他梦幻的内幕很深很大,一般的人是不容易把梦幻搬倒的。就是这一次的事,也是马大和事先都已经同市里的人商量好了的,要石局在刘四的案子上帮着摆平,如果办不到,把刘四做了也可以,但不能留活口。所以石建国现在去梦幻找黑牡丹没什么用,不如另想他法。他将自己所知道的30号晚上那伙人在梦幻娱乐城吃饭时商谈的内容全说给了石建国。

  刘志强之所以告诉石建国这些,是因为他知道黑牡丹这一次是凶多吉少,特别是他对马大棒子不告诉他一声就对黑牡丹用制幻剂非常的不满。他也知道仅凭石建国个人的力量根本搬不倒梦幻。他是想让石建国去找王福来,从他那里揪住大根儿,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揭开梦幻的黑幕,黑牡丹才有可能脱险。其实许志强早就厌恶了这种为人犬马的耗子生活。他想同黑牡丹成个家,过安安定定的日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早就进行了准备。除了抓钱以外,暗地里也悄悄留匿了一些梦幻的黑幕证据,原想的是在他们提出离开梦幻的时候马大和要是不答应,他们就用这个做为杀手锏。没想到梦幻的黑幕那么大,大得他们始终不敢这么做。更没想到马大棒子歹毒的竟连公安局长都敢弄死。他不敢想象哪一天自己手里也有了人命的话会是个什么下场。中午当他把这些悄悄说给黑牡丹的时候,黑牡丹当时就急了,说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并问刘志强想不想和她结婚?要是想的话就放她出去。

  石建国是怎么理解的许志强对他所说的话,他不清楚。不过石建国临走的时候曾对许志强说:“你告诉黑牡丹,我不会忘记她的。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颐谷庄园南座16号去找一个叫韩建民或是边和平的人。”

  在黑牡丹讲述的时候,几个男人一直在不停地吸烟。等她讲完了,这间颇大的客厅已经是乌烟瘴气了。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尤其是边和平、韩老六和哈利军三个男人,几乎都在心里骂:这他妈的算个什么事?!第一气愤的是坐在面前的这个女人,你直说石局长是个好人,那干吗不直接了当地把马大和的阴谋诡计告诉石老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婊子永远是婊子!可细想想,又不是这么回事。石老三你堂堂的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吃饱了撑的,去泡什么妞儿呀!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石老三要是行的端坐的正,何至于落到如此的下场!

  “我说什么来着,”老六抖翘着胡子扫视着众人说,“有王福来那小子掺和就准没好事喔!”

  “行了你。现在应该怎么办?”符曼华用话截了老六的牢骚。

  边和平点了点头,知符曼华说到点子上了。面前的这件事,按常理说无疑的是应该立刻的到公安局去报案。可通过黑牡丹的叙述,大家都十分的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且不说这件事里有市里的背景,就是公安局里与那梦幻娱乐城有多少的瓜瓜葛葛也还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石老三不就是一个眼睁睁的例子嘛。所以,没有很大的把握,绝不可轻易地把黑牡丹和这包证据送到公安局去。“我看这样吧,”边和平说,“先给石建中打个电话。”大家马上明白了边和平的意思。石老二既是榆树区的纪委书记,又是当事者的二哥,与公与私都是有好处没坏处的事。

  老六拨的电话,听到接通的鸣音后马上就递给了边和平。“二哥,我是和平。”

  “和平,你今天不是要回去吗?现在在哪呢?”

  “我还没走呢,正在建民这儿。现在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你说。”

  “你那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说吧,不要紧。”

  “是有关梦幻娱乐城的违法证据,建民家里现在有一个人,带来了梦幻娱乐城违法犯法的证据。还有、还有关于建国生前的一些事……”

  “是个什么样的人?”

  边和平看了一眼旁边的黑牡丹,扭头压了声音说,“就是吕刚说的那个黑牡丹。”

  “是吗?!

  边和平听出了石老二的亢奋。

  “你看那证据可靠性怎么样?

  “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听我说和平,老三的事我大哥已经知道了,他非常生气,我正不知怎么跟他交待呢,他本来也是要去找你们的。我看这样吧,我现在跟他商量一下,你等我的电话好吗?”

  “好的。”

  没两分钟,石老二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是和平吗?”

  “是我。二哥。”

  “那人还在吗?”

  “在。”

  “好的,你们别动,我大哥马上就过去。你们千万别走开!”

  “明白了。”

  边和平告诉大家石建新这就过来,大家即在客厅里等他。

  这时天早已经黑透,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可谁还有心思吃饭。到是符曼华心细一些,对了黑牡丹问:“小吴,你饿了吧?是不是需要吃点东西?”

  她的一声“小吴”,叫黑牡丹好不感动,鼻子酸酸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因为这几个男人都是禀性狷介之人,两天来又一直是处于亲密无间的朋友圈内,所以都是肝胆相照的坦诚,虽然现在这里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可是由于是在老六的家里,又是为着石老三的事,所以尽管形式上有所矜持,可实际上的言谈话语还是免不了的放浪形骸。他们几个不觉得,可赎罪一般地坐在那里的黑牡丹能没有感觉吗。所以,符曼华的这一声叫,直让她觉得这人世间的友爱真情要比那风月场中的虚情嗲义实在得多、金贵得多!便忙摇头,“大姐,谢谢您,我不饿。”

  一声回复,泠泠喈喈,如箫浅吟,似簧婉软,就像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天赋一样,清润润地便将一种怯弱者的悲悯无助传递到众人的耳中、心内,凭不由地就增加了一份大家对她的触动和同情。老六起身上了厨房,很快又转了出来,对大家道:“没什么现成的喔,打电话让颐翠楼送点过来得了?”边和平想那石老大很快就会到的,便说:“还是别那么麻烦了,有速食面吗?”老六说有。结果符曼华帮着老六煮了一锅速食面,就着一些点心凑合了。

  想的是那石老大立马就能到,所以几个人连饭厅都没进,就在那客厅里边吃边等。可直到吃完了也没见石建新的影儿。正惴惴地纳罕着,听到门外汽车响,几个人忙起身迎出去,来的却不是石老大。

  来人是石建新他们集团军的保卫处长和一个保卫干事。两个人先自我介绍了,又问哪位是边政委?然后把边和平叫到了另外的一间屋里询问情况。告诉他是石军长派他们来的,石军长要他们亲自将黑牡丹送到市公安局去。两个人同边和平谈完了,又把黑牡丹叫到了屋子里,先看了她带来的有关材料,又让她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细致地讲了一遍。在她讲述的过程中,两个人不但做了记录,还录了音。等将这一切做完了以后,他们才从老六的那间书房里走出来,简单地和大家道一下别,就带上黑牡丹上车走了。

  那黑牡丹临上车的时候,黑黑的眸子看了大家一眼,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处死刑的犯人诀别这个世界前的最后一瞥,弄的几个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不晓得是石建新派来的这二位军队保卫干部的职业习惯和办事特*染了大家,还是黑牡丹临上车前那惊鸿一瞥的眼神,虽然他们已经走了,可一种若有所失的空落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之气,紧紧地包裹着每一个人。

  “你说她会判刑吗?”转回身的老六幽忧的对了和平问。

  “谁?”

  边和平的思想正飘溢在旁处,对老六的问一时没反映过来,赶明白了老六是在问被带走的黑牡丹,就说:“唔,那要看梦幻能不能被搬倒了,如果马大和那些人把罪过都推到她身上……”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边和平想的比老六想的要宽,在看着两个人把黑牡丹带上车的那一瞬,他突然想到了一本书上说的话——“监狱从来就只是一个名称。你试想,我们从婴儿到成人,曾居住过多少监狱?摇篮,学校,居所,单位或其它种种,不论你自觉还是不自觉,它们都在禁锢你,让你日复一日地逗留,日复一日地行走在同样的路线,过着同样的生活。偶有变化,也不过是从这个监狱搬迁到另一个监狱而已。”他在想究竟什么才是一种轰轰烈烈的生活?人,到底怎样生活才算好?他还想到了建国,想到了在离开兵团的前一晚建国曾经对他说的话“……好朋友,你别拿发过的誓当真,世界上没有不变的法则,只有机会,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

  回到屋里以后,显见得符曼华和哈利军同他二人一样,也都是心如沸水样的不能自持。大头一面从茶几上抓了烟点火,一面冲了边和平和老六道:“什么鬼年头,越是繁荣的大地方越他妈的肮脏!遍地都是鸡!”

  边和平看了大头一眼,意思是注意说话别太过头了。可大头饱涨的情绪哪是一个眼神就能阻止得了的。他正正地接住边和平的眼神,将手里的打火机一甩,直直地对着他说:“不是吗?!那满大街的按摩房、洗头房、洗脚房、洗个屁丫子!不他妈的都是这烂玩艺儿嘛!”

  无奈的边和平只能对了符曼华笑笑。符曼华却对仨人说:“知我这次为什么来桃园吗?”

  三个人都有些怔,尤其是老六,心房血管澎地一泵,为了掩饰,他稳着脚步走到茶几前取了香烟,丢一只给边和平,然后就坐到了沙发里。

  “不知你们有没有这样的体验,有时候一件很不相干的事,比如看见一只小虫躺在地上挣扎,或是一只狗被人打,能使自己不痛快半天,那挣扎的虫或是那挨打的狗,就像块心病似的贴在心上。”符曼华一面用手式助着自己的话,一面也坐到了东侧的一只沙发上。

  “是喔,”连烟也不点了的老六接过符曼华的话即阐述自己的观点。“有时候人的行为受到限制,不全是出于外部环境的制约,而是出自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喔,或者说是灵魂的枷锁吧。思想是人的翅膀,带着人飞向他想去的地方,如果思想的翅膀被捆住不能展开,那……”

  “不。”符曼华摇头打断了老六。“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喔?”老六睁大了眼睛问。

  “你们想听?”她流盼着眼睛看大家。

  “那当然。”几个人都点头。

  符曼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如对大家公开自己的一件珍藏似的深情地讲起来:

  “今年夏天,嗨,应该是去年夏天了。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们医院附近派出所的一个民警送来一个左手中指被扭折的妇女。我给她诊治的时候,她始终不停地说,大夫,大夫,你就用纱布包包得了,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身上没钱!!送她来的民警斥她,医疗费不用你出,现在先用你的钱垫上!可那女人死活就是不干,直个劲地说自己没钱。那民警奇怪,说抢你的钱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嘛?!民警管她要过了一只皱巴巴的包着钱的塑料包,打开来看。结果里面只有五块二毛钱,并且都是脏稀稀的毛票和钢崩儿。原来,她是一个捡破烂的,下午她把捡来的废品卖掉后回家,在一个小巷的拐角处,窜出来一个歹徒。那歹徒拿着一把刀子抵住她,抢了她的钱。歹徒走的时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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