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 第102部分

　　
　　“不是我额娘，是住她宫里西配殿的通嫔。她刚从慈宁宫回来，她说皇阿玛发话了，明儿太后身边的檀韵一放出宫，就让兰儿顶了她的缺。”
　　
　　“真的？”芸绚问。
　　
　　“假不了，好多双耳朵都听着呐，其余回来的人也这么说，兰儿明儿要去慈宁宫做婉侍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十四！”胤誐拍拍胤祯的肩膀。
　　
　　“这么说兰儿在毓庆宫待不长了！”芸绚一听也喜出望外。
　　
　　“何止呀，太后还吩咐了太子妃，要把人毫发无伤的送过去。”胤誐伸出小手指说道，“骗人是小狗！”
　　
　　“也得二哥空欢喜一场。”胤禟玩弄着手上的扳指，“胤祯，恭喜你啊！该你的，始终跑不掉，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别高兴得太早了！”胤禩说出自己的顾忌，“打芸绚出嫁算起，还得好几个月才会外放年满宫女出宫。到时候兰儿伤好了，常馨、常曦有什么借口还呆在毓庆宫不走？太子一向任性，若他铁了心收用兰儿，人在他手上，皇阿玛也没法子，大不了事后臭骂一顿。
　　还有，太后一直心仪兰儿，这次十四自作主张求婚娶完颜。锦鸾，恐怕惹闹了她老人家，未必轻易答应把兰儿给你。”
　　
　　“好啦，车到山前必有路，兰儿又不是傻子，说这些危言耸听的干嘛！”胤誐道。
　　
　　“你看看你，你又唬他！谁不知道他对兰儿是一根经。”芸绚也微嗔，“到时候再说嘛，我就一直霸着兰儿陪我住，不让她回宫，太子也不敢怎么样！”
　　
　　“你呀！”胤禩爱怜的捏捏芸绚鼻子，“总爱帮着那小丫头片子说话。”
　　
　　“喂，她可是你小姨子，不准瞧不起她，听见没有！”芸绚揪住胤禩辫子。
　　
　　“见她如见你，行了吧？”胤禩微笑的拍拍芸绚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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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差不多！叫我知道你轻贱她，我跟你没完。”芸绚满意的在胤禩手臂上，咬牙狠拧了一把。
　　
　　胤禟从荷包里掏出厚厚一打银票，数也没数交给胤祯，“喏～～这是上次做绢花赚的，胤誐的事儿没用到这笔开销。都是你跟兰儿该得的一分儿，到时候自己分去吧，九哥等着喝你喜酒。”
　　
　　“谢谢九哥！”胤祯正欲伸手接，被芸绚抢先夺了过去。
　　
　　芸绚点出几张交给胤祯，“这些你拿去，其余的暂时放我这儿，可得留给兰儿当嫁妆。到时候你自己管她要去！”
　　
　　“不用了，你全留给她吧，都是兰儿该得的，我一毛也不要。”胤祯摆摆手没有接，憨厚的说道，“我也是打算先替她收拾着，放你那儿也一样。”
　　
　　“呵呵，迟早还不都是他的。”胤禟笑了笑也没反对。
　　
　　“喂，他不要给我！我可是为他女人破了财啊！”胤誐一副饥渴的样子，挣上来想抢，“最近我可穷死了！”
　　
　　“少来，你破财那是活该！”芸绚避开没让他得逞，“你该庆幸还有个表妹肯帮你，德行！做人呐，将心比心的好。”
　　
　　“我只开个玩笑嘛！”胤誐摸摸鼻子，“你们不走么，时间差不多了？”
　　
　　“两万两，还凑合吧，表哥也赚了不少！”芸绚收好银票，起身拿起包裹，“走，今儿打西华门出去。”
　　
　　“巴巴绕去西华门干嘛？”胤禩皱皱眉头。
　　
　　芸绚拍拍包裹，“我这是受人之托！本该是胤祯去的差使。”
　　
　　胤禩了然低头一笑，“那去吧，就当散散步！”
　　
　　“爷可不走那儿去绕弯儿，我累了！”胤禟道，“晚上回府还得查账。”
　　
　　“那你一个人走近路，我们也想散步。”胤誐不明就里，拖了胤祯欲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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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脑子进水啦！”胤祯拉住他，训道，“人家摆明了二人世界，一点儿都不识趣儿！”
　　
　　“胤祯，我是替兰儿办事儿，你不一道来？”芸绚挽着胤禩回头高声问道。
　　
　　“噢～～那好，一路去吧！”胤祯马上改口，“走，我们快些，别误了时辰。”
　　
　　胤誐挠挠脑袋，“是谁不识趣儿啦？”
　　
　　胤禟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还不快跟上！”
　　
　　“咱不是不同他们一路么？”胤誐不知所措。
　　
　　“笨！”胤禟指指胤祯，“也不多咱们两个了，快点儿吧！”
　　
第三卷　　第78章　　　　　　　失玉
　　　　毓庆宫
　　“找到了没有啊！”我不耐烦的使劲捶床，心里越发烦躁，“摔碎了也该有碎渣子在吧，你动作快点儿。”
　　
　　“没有啊，姑姑。你放哪儿了。”常曦仔细翻看着地毯，喘着粗气抱怨，“都找第三遍了，还是连影子也没发现。”
　　
　　“废话，我要知道在哪儿还用你找！我不看不见嘛。”我卷着绣被坐起来，“肯定是在这屋里，给我继续找。”
　　
　　“姑姑，真的没有啊。会不会是芸绚格格替你收起来了，你再好好想想。”常曦累得直捶腰子。
　　
　　“没有，没有，没有！芸绚提也没提过这档子事儿！”我烦躁的挥挥手，“刚才苏敏格格要看，我解下来递给她，然后太子就进来了，肯定混乱掉在屋里了。给我认真点儿找！”
　　
　　“没有啊，姑姑！奴婢用人头担保，屋里绝对没有那枚玉佩。”
　　常曦哭丧着脸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奴婢寻了蜜饯回来，那些太监又进来收拾水桶，进进出出好些人，还有钱太医和他带来的随从，谁给拾了去也说不定。抑或者几位主子好玩儿，和姑姑开玩笑，藏了起来也保不齐的事儿。”
　　
　　“算了，算了！总之没影儿就是！”我憋屈重重的躺下来，“去端饭，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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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曦没有动，“不继续找啦？”
　　
　　“不是你说不在屋里么，还找什么找！赶明儿我问问苏敏、芸绚，说不定真让她们拿去逗胤祯了。”丢失了胤祯给我的玉佩，使得失明体痛的我脾气更加暴躁，“去啊，等酒还是等菜，想饿死我呀！”
　　
　　“噢，奴婢马上去！”常曦从地上站起来就往门外跑。
　　
　　郁闷！人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还真不假，让人揍了一顿不说，连胤祯送我的玉佩也无缘无故失踪了。倒霉，真倒霉！要不是昨儿晚上撞见胤礽和纳兰。春茗偷情，我早就顺水推舟，配合芸绚演一出苦肉计跑路了。
　　
　　本来我配合芸绚演得挺好，若不是胤祥的暗示，提醒我胤礽不会轻易在弄不清楚我是否知情的情况下放我走，我还真不想临时改变主意留下来。
　　眼下这副模样儿，和一辈子留在毓庆宫比，可真是天上地下，就算这样儿横着出去，也可以算赚了。只要跟额娘讲清楚，她只会觉得庆幸，担心只是一小下下，要是她知道我进了毓庆宫，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儿，也算托了完颜。锦鸾的福。
　　
　　可是经过昨天，我担心自己是跑得掉和尚，跑不掉庙。与其将来胤礽躲在暗处突然发难，倒不如干脆留下来同他对持，也好提防他使出什么阴招儿。反正我答应到时候去安亲王府陪芸绚待嫁，又是康熙亲口派来的，总要安全些，相信他不会让我在名义上死在毓庆宫里，我也不是没有底牌。
　　
　　现如今也只有一字诀——拖，只要能够打消胤礽的疑虑，安全混到离开那天，就算功德圆满了。反正还有太后、四爷党和八王党的中流砥柱撑腰。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雍王府
　　胤禛的小书房里，胤祥问道，“四哥，咱们需不需要再做些什么？”
　　
　　“幸也不幸，有了太后那句话，现在这丫头是性命无忧了。”胤禛提笔继续平稳的批改公文。
　　
　　“就是说不用啦？看来我错过了很多好戏嘛，早知道就跟你去慈宁宫嘞。”胤祥吐吐舌头。
　　
　　“什么不用！！！给我找人盯紧毓庆宫。二哥这人疯起来不管不顾，要有个闪失……”胤禛紧张的停下笔。
　　
　　“好嘞，四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胤祥打断他，“那些个小子机灵着呐，关键时候顶得上用场。”
　　
　　“少来，我还不知道那些手段！不就瞅着危机装出一副冒失相，滚进去磕头求饶，桡主子兴事儿，二哥横下脸来照样儿没辙，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毓庆宫这边儿不好下手，就只有一个笨办法了。”
　　胤禛嗤笑一声，难见的露出嗜血表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兰儿再受到伤害，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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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会要对二哥……四哥，你疯了！”胤祥惊呆了，“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些，皇阿玛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是指那一位，一旦东窗事发，只要死无对证，二哥不会笨到主动承认。只要兰儿威胁不到他，自然安全了。犯下这种事儿，本来是死罪，能不祸及家人，已经算前世的造化了。况且宫里死了嫔妃，谁也不会想到往我们身上查，二哥也一样。”胤禛冷笑一声。
　　
　　西华门
　　“什么，你说他不在？”芸绚没有意料到这个状况。
　　
　　“回格格的话，沈世均刚换班回家去了，不巧明儿又跟人换了班，下次当班得三日后。若不是要紧事儿，奴才可以代为转达。”西华门护军统领恭而又敬讨好的回话。
　　
　　“算了，不用你了。”芸绚有些失望，吩咐车夫把马车赶了出去。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样子，要不要我帮忙？”胤禩温柔的拾起芸绚耳边的碎发，圈住她，“是不是很要紧？”
　　
　　“算不上，对了！我不会就立刻回去，待会儿不用送我了。我出门一趟不容易，外公府上那些女人听见又该嘀咕说我不守妇道了，还是一道办妥的好。”芸绚抷抷胤禩衣服，“我坐自己的马车上兰儿家走一趟，她额娘病了，我得代她去看看。”
　　
　　“这不好，不如让十四去吧，他也该见见凌柱了！”胤禩看了旁边的胤祯一眼，“你就留在府上乖乖待嫁，别出去抛头露面。”
　　
　　胤祯撑着个脑袋瓜在发呆。胤禩推推他，“傻小子，问你话呐，去不去？”
　　
　　“啊？去哪儿？”胤祯直起身子回神，衲衲答道，“你们去我就去！”
　　
　　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惹来胤禟、胤誐一阵嗤笑。
　　胤誐道，“见你老丈人，去是不去？”
　　
　　“无端端见他干嘛，你不是出来了么！”胤祯以为说的是罗察，白了胤誐一眼。
　　
　　“你不是说只有兰儿是你老婆么，如今连老丈人也不认识了。”胤禟讥笑他。
　　
　　“你是说去凌府！！！”胤祯眼睛一亮，终于来了精神，却有些害羞，“第一次正式上门，打空手去不太好吧？”
　　

（）
　　胤禟将芸绚手中的包裹一把扔到胤祯怀里，“你一个皇阿哥巴巴跑去他们家还送哪门子东西，他凌柱一个四品官还没这么大脸面，让胤誐随你跑一趟。”
　　
　　“轻红还在府上等着呐，说好今晚去她房里听曲儿的。”胤誐指着自己鼻子抗议道，“怎么又是我，一个阿哥不够，还得两个？也忒有面子了吧！”
　　
　　“谁让凌柱是你堂舅舅了，钮祜禄家的人，你不去谁去？”胤禟倪了他一眼，“你们就说办事儿路过，顺便替兰儿带包东西回家得了，误不了你晚上听小曲儿。”
　　
　　“老十，你陪十四去一趟吧，又不干什么，给人留个好印象就是。”胤禩点头赞同胤禟的一见，“胤祯也是，正式上门少不得叫兰儿一道吧！如今八字还没一撇，路过这借口最得体，若人家执意挽留，你们再看着办吧，毕竟都是亲戚。”
　　
　　“那好，我们就这儿下车，骑马过去。”胤祯道，“前面儿那路口要分岔了，两大男人还坐什么车，憋屈得慌！”
　　
　　“别慌，我不急着回府，再过两个口子不迟。”胤禩制止，对芸绚劝道，“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块儿吃了饭再回去？”
　　
　　“嗯！去聚仙楼，人家想吃红烧圆蹄了。”芸绚开始点菜，“别人做的不地道。”
　　
　　“想吃打发人说一声，做好了送去府上便是，非得眼馋成这样儿！”胤禟不以为然的说。
　　
　　“你懂什么，就要刚出炉，新鲜的才好！送去府上就不是那个味儿啦！”芸绚反驳道。
　　
　　“好好好，我怕了你！过了大婚，我把这厨子送去八哥府上，你爱什么时候吃都成，行了吧！专程伺候你姑奶奶一个人，可别嫌吃腻咯。”胤禟口硬心软的宠着芸绚。
　　
　　“胤祯，不如你们快去快回，晚上一起聚聚好吧？大婚前芸绚怕是出不来了。”胤禩邀请道，“八哥作东。”
　　
　　“好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胤誐快言快语的答应了下来。
　　
　　胤祯还想说什么，胤禩微笑道，“你放心，若是凌柱留你们吃饭，我自然知道。”
　　
　　毓庆宫
　　常曦去了一趟小厨房居然没端到饭！原来这毓庆宫和永和宫的规矩不太一样，果然太子住的地方要高级些。像我这样的从四品以上女官，每天都有人将饭菜送到房里来，不用和小宫女们聚在一起吃，菜品自然更加丰富。
　　
　　话虽如此，却没我的份。我的编制还算在永和宫，昨儿也是王福盛打发身边人去，厨房碍于面子才给了一份。太子妃没吩咐，按理他们自然不必备下我这一份，常曦就更甭提了，今儿又是重阳，本来头等主子都伺候不过来，谁会搭理我这种新来的小角色。说白了，就是挤兑我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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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托常曦的福，我倒不至于吃顿饭还要跑回永和宫去。刚才在厨房常曦和他们争辩起来，不知哪个多嘴的告诉了胤礽，他竟然放下话让厨房的人单独给我撮掇食物。撮掇就撮掇，还是按侧福晋的标准，花去的银子记在他头上。不用想，现在毓庆宫里一定炸开锅了。
　　
　　重阳节按例各宫主子要聚在一起吃饭，胤礽也一样，晚上自然要陪他妻妾开宴。我，显然不够资格上桌。这样一来，厨房出了原本计划外，还要单独给我准备吃食。不说胤礽那些大小老婆了，猜也知道厨房的人对我都有多不满了。我的到来，直接的增加了他们工作量。
　　
　　娘嘞，第二天就引起公愤，我这个心惊肉跳，肝胆俱焚啊！本来说不管到哪里都要先打好群众基础的。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常曦回永和宫端饭过来妥当。于是乎，那些人送饭过来时，我叫常曦让他们原样端回去，一口也不肯吃。
　　立马那说话的声音……啧啧啧，比我刚开始学拉小提琴还难听！少不叫她替我从额娘给我，剩下为数不多的银子里，拿出五十两才塞住那路奴才喷粪的嘴，乖乖听话把饭菜端了回去。
　　
　　等他们走完，我这本来就嗡嗡嗡的耳根子，方觉得安静些。真吃了胤礽的饭菜，不等于被人拿到火上烤，不如喝砒霜来得痛快！至于德妃，不至于我离了永和宫就不给我一口饭吃。不过，胤礽到底想干嘛，存的什么心思？一面软禁我，一边又做出暧昧的探试，我抓破脑袋也猜不透。
　　
　　胤祯独自回到了聚仙楼，一路上谁也不搭理，门不敲，直接风风火火闯进约好的房间里。“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抱在一起温存的胤禩、芸绚赶紧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