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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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草变幽兰(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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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真是罪过。以后可得额娘多费点心了。”
  
  “唉,她也是自找的,怨不得谁。好好一个家搞成这样,真是家门不幸!”额娘一向贤惠,可惜别人不领情。
  
  “额娘,你还帮她说好话!不知她当初用的什么妖术,差点要了女儿的命,到现在还有好些事儿记不清楚呢!哼,那个道士可真厉害,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额娘同情人从不看对象,才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不知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什么,记不清事情?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这事可不能马虎!”说起我,额娘立刻警觉起来。
  
  “啊,还要看大夫啊。那些个庸医除了会开一大堆苦药,还会干吗?不要嘛,额娘。”我撒娇道,“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又想起来了呢,一请大夫外面人的不是全知道了。”
  
  “好好好,咱不看,省得别人编派。不过,哎。。。。。。”额娘很苦恼的样子。
  


  “怎么啦?”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看你,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下个月就是你生辰,翻年你可就满十三了!”额娘慈爱的拂拂我脸颊,有些不舍,“现在你的名字已经按旗下的规矩呈报到了内务府,如今选秀的时间已经定了,唉!明年三月就得进宫去了,本来。。。。。。”
  
  “额娘,你怎么跟那女人一样啊!我过说了,本来就不愿意,将来有一天雍郡王当了皇上,我也不稀罕!现在这样正好,溜达一转就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说话没个忌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唉,你这不知轻重的话让外人听见了还得了!过了今年就要进宫了,到时候错了规矩,嬷嬷可是要拿戒尺打手心的。你要额娘如何放心得下,唉~~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本来不去雍王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额娘来说,只要你平平安安就阿弥陀佛了。要说选不上正好,咱们安安稳稳过几年舒坦日子,到时候再给你寻个好婆家,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总要你过得快活才好。
  现在你死而复生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了!虽说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可哪个好人家还愿意娶你?就是有人愿意娶,唉,嫁过去能不给你气受么。
  眼下看来,你若能够留在宫里是再好不过的了。你放心,我已经和你阿玛商量好了,你只管用心准备应选就行,到时候定有办法。”
  
  “额娘啊,人家不想呆在宫里。要不女儿选完回来,咱们娘儿俩回盛京去,兴许过几年这些事情就淡了。到时候再想法子,不好么?总比一辈子呆在宫里强啊!”
  
  “难为你看得开,平心来说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要是前几天我一定同意。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额娘不能买这个万一!
  以后的事情谁也料不到,要是将来再来个什么麻烦,可怎么办啊?总之,你呆在宫里就是平息流言的最好办法,贵妃娘娘自会照应你,你就听阿玛、额娘一次吧。”
  
  虽说阿玛只是个四品官,不过疏通了关系,就算我想要故意落选,也就由不得我了。
  
  我看额娘孤注一掷的表情,是铁了心要送我进宫,不禁心里一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额娘,你不记得昨天那位萨满婆婆说的话了么?‘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强求,切莫任性妄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像女儿这场大病,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只一点是明摆着——天命不可违。
  兰儿知道额娘是为了我好,女儿还是恳请额娘不要任性妄为。我答应你,选秀的事一定尽力而为,要是能选上,女儿一定安安心心呆在宫里。若是女儿真的落选,就按女儿说的,送我回盛京。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不好么?”说完我规矩的磕了三个头。
  
  “是啊,人世间的诞息祸福、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何必去强求!”也许是我这番话起了作用,额娘很感触,沉思了一下道,“姑且就按你说的去办,听天命吧。你放心,你阿玛那边我会说服他,你只管用心准备。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我起身撒娇道,“我就知道额娘一定会答应我,还是额娘最疼兰儿,嗯~~”
  
  “好了,马上选秀的人了,还这么贫嘴。”说完在我脸上轻轻的拧了一把。“给我认真点准备,要让我发现你拿话支吾我,背地里偷工减料,挖空心思故意落选,可仔细你的皮!”
  
  “啊‘‘‘人家好伤心啊,额娘不信任人家,还说知女莫若母呢,都是骗人的。呜~~~我是拣来的!”我假哭起来,把额娘逗的哭笑不得。
  
  时间过得真快,现在的我已经十三岁了,应该是古人的虚岁。转眼就到了春节,这个冬天要不了多久就过快去了,我也越来越习惯这个时代的生活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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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里,在迎璋的帮助掩伏下,我进展顺利。也许因为身子还是兰儿的,我学起那些知识事半功倍,满文一点就通,就连我最害怕的女红学起来都得心应手,居然也能锈一些手帕、法都的简单玩意了。
  
  不过这些并不包括骑马,因为迎璋不会,而且没有机会学。我相信现在的我一定不比以前的兰儿差,不管这次选秀是否成功,能留在这个家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两个月以后,等春天来到的时候,我不是留在紫禁城就是回到陌生的盛京。
  
  今天是除夕,真是忙碌的一天,不仅白天要准备祭祀和乞福的事儿,晚上还要和阿玛、额娘还有两个小弟弟一起吃团圆饭。这可不象平日,一会子要敬酒说吉祥话,一会子又有一拨一拨的奴才进来讨赏请安,规矩多的要死,一顿饭吃下来简直累极了。这样的日子还要闹到正月十五,走亲戚,窜人户,这就是旧历的新年。
  
  不过两个弟弟明显和额娘亲近起来,这倒让我挺高兴。吃完饭还不能睡觉,要陪着阿玛、额娘守岁,谁让我是闺女呢。最后硬被两个弟弟拉着去点烟火放爆竹,好不容易才让我逮到个机会脱身,可以溜回房去睡一会儿,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让迎璋不用管我,又是过年,她就和别的小丫头一起玩去了。谁知躺在床上我反而睡不着了,心里不断的想起妈妈和叔叔,甚至还有那个死没良心的亲爹!另外,圆圆和以前的同学、朋友,是不是也很思念我,甚至于连狒狒和她过得好不好,我也很想知道。
  
  烦、烦、烦,索性不睡了!我起身披上旗袍,再加上一件大斗篷,揣着暖炉去院子里看雪看月亮,我越来越有古典气质了喔!
  
  正在沉思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闷响,像是跳墙的声音,然后墙边的梅树枝条就不停的摇晃啊摇晃,映着月光,梅树的影子张牙舞爪怪吓人的。随即一个人在我眼前一晃就不见了。我心一颤,自我安慰一定是眼花了,可依旧止不住害怕,马上裹好斗篷起身回房。
  
  等到我把门窗关紧,正要回床上去,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我一眼就发现来人手臂受了伤。(废话,又不是瞎子!)
  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用手帕蒙着面,但没有穿夜行衣。露出的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很性感,嗯哼!他的个子很高,打见面就用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有些心虚害怕了,却装出胆大的样子,“你、你想干什么。马、马上出、出去。不、不然我喊人了。咳~~咳~~~”该死,我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虚张声势的样子把他逗得大笑起来,我很尴尬,不禁脸红了。正准备回骂,突然发现他一脸痛苦的神情,想必是刚刚笑我扯痛了伤口。
  
  “嘿嘿嘿,活该!”我娇笑着骂他。他不满的又瞪了我一眼,就不怕把眼珠子瞪出来!我若无其事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先笑我的。喂,你的手怎么样了?”该死,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没事儿,刚才跳墙的时候不小心让梅树刮了一下。”他倒挺配合。
  
  弄得我不得不端起主人的架子,很好客的找出药箱,“喏,这里有药,自己上吧!”
  
  “谢谢你!”说完他就不客气的开始上药。
  
  看他拙手笨脚样子,我不禁摇了摇头,接过装药的瓷瓶,“我来吧!真是笨死了!”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身体,我感到他浑身一颤,随后绷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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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自好笑,看起来那么冰冷,实际上比女人还害羞。唉,刮得还真深,有好几到口子!帮他上好药后,我又好心的拿绷带帮他缠好伤口,免得感染。
  
  “这几天要小心了,千万不要沾到水,注意按时换药。如果伤口裂开就麻烦了,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包你不出十天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我,你不是应该叫人来抓我么?”他酷酷的问,“也许抓住会有重赏的。”
  
  “我为什么要怕你,很想被人抓到啊你!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我横了他一眼,“看你的打扮也不象杀手,八成是被人砍不小心闯了进来。要是你成心杀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还有,就算我叫了人,也未必能救得了我。再说我还嫌出名出得不够啊!不如我们互相放对方一马,我让你躲一晚上,你也不准伤害我。”
  
  “你这小丫头挺聪明,是谁家的闺女?”
  
  他显然同意了我的说法,我承认对他也有些好感,不过未必肯再告诉他更多东西,“你不是说我很聪明么,那你来告诉我,我要告诉你这些的理由吧!
  第一,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第二,你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我没必要告诉你我是谁。第三,你都没告诉我你是谁,凭什么我要告诉你,再说了,我也不想知道。
  总之,我们过了今晚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所以我们都无须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干了些什么。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各不相干,今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听懂了吗?”我心里有些慌,说的东西也挺混乱,不过还算是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原来你怕我被捉住把你供出来,连累你呀!”
  
  “是,我还怕你是只狼呢,东郭先生与狼你听说过吧,万一你不是好人到时候杀我灭口也就罢了,要是你再狠一点杀我全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喔~~~”
  “既然如此,就不连累小姐了。”他似乎因为我的不信任有些生气,说完就想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穿来一阵与节日气氛不符的嘲杂叫骂声。他走得更急了。这时候出去不是送死么,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你放手,他们马上就会找到这里。”他有些急了。
  
  “不妨事,看样子还在大厅。没这么快找到这里,你赶紧找地方藏起来啊!”
  
  “院子里有血迹,会连累你。”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我有办法,你快藏起来。不要管我。”


  
  我把一个茶杯使劲摔到地上,然后拾起一块较大的碎片,嗯,还算锋利。
  
  “你……”他疑惑的问。
  
  “叫你躲起来别管我,听不懂啊!”被我一骂,他这才走开。
  
  一咬牙,闭上眼睛,我对着手背狠狠的划了上去。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赶紧敷上药又麻利的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很快的把地上瓷器碎片收拾干净。
  
  然后开始模拟找他,先试一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古人就是笨,我一眼就发现了衣柜的不对劲,一把打开,他果然在里面。
  
  我一把把他拉出来骂到,“你怎么找了个最笨的地方,连我都能找到,更何况是那些人。真是的,想害死我啊!看起来挺聪明,其实比猪还笨,怪不得被人追到跳墙。”听到声音离我的院子越来越近,我急得直跺脚。
  
  “别老顾着骂我,有本事你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啊!”他被我骂急了。
  
  我脑子一顿,眼前一亮,心一横,一把拉住他,“快,到我床上去!”
  
  “什么?”他吓了一跳。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我一边说,一边开始吹灯。
  所有的灯吹灭以后,我借着月光摸黑来到床上,一把把地上他刚刚脱掉的靴子扔给他,一边脱外衣,“我就知道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把床帐放下来,还好是冬天,有两层帐子,外面的那层一旦放下就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了。只听着我们的呼吸声,我也有些害羞,心跳得特别快,我把枕头下的匕首递给他,“待会儿你千万别出声,实在不行就拼了吧!”
  
  之后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姐,小姐,快开门!”
  
  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什么事啊!没看见我都睡了么?”
  
  “小姐见谅,府里好象进了刺客,有几位官爷前来办事,请小姐起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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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马上!”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我很快就打开了房门,又把灯点亮,果然床上更暗了。如果不拉开床帐,根本不会发现床上藏了个人。
  那些人一进来就翻箱倒柜的搜查,不一会儿阿玛和额娘也赶了过来。我装做很害怕的样子躲在额娘身后,小心观察他们的动作。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没有?”阿玛问道。
  
  “回大人,我们在院子里发现了血迹,应该跑不远了。”
  
  “是么,那可要好好检查。我女儿马上就要进宫选秀了,现在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认真检查!”接下来,乒乒乓乓翻的更卖力了。
  
  “阿玛!院子里的血迹是女儿留下的。”,我怯声声的喊道,“刚才女儿身子不舒服,说在院子里吹会儿风,却不小心被雪滑了一跤,还把茶盅子摔了。
  滑倒的时候不小心让梅树划伤了手,我心想大过年的不吉利,一急想瞒着大家把碎片收拾好,结果不小心又被瓷片划了一下,所以留下了血迹。女儿不曾看见有刺客进院子,更不曾听见什么声响。”
  
  “你这孩子打小就是猴子精转世,没个消停,可也实在太不小心了。成日里跟你说马上要选秀了,就是记不到脑子里去,当真留下疤可怎么得了!我的小祖宗!”额娘抱怨道。
  
  “女儿知道错了,已经搽好药了。”我噘噘嘴。
  
  “既然小姐说没有,我们就上别处去搜吧!”带头的那个对我谄媚的一笑,“走!”
  
  有一个官差临走前想拉开我的床帐瞧一眼,立刻被我抓住好一顿臭骂,“狗奴才,你干什么!想说刺客躲在我床上么。大家都知道本姑娘刚从床上起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所有人都偷偷笑了,阿玛、额娘的脸色很难看,“来人,去把参领大人叫来!真当我钮沽禄家好欺负么!”
  
  “大人息怒,这个人是新来的,不小心冒犯了小姐,请大人见谅!我们马上就走,不打扰小姐休息了!下官告退!”带队的赶紧陪笑脸。得,这下子他们连别的地方都不搜了,直接灰溜溜走人。
  
  “嘿嘿,阿玛。女儿好崇拜你啊!刚刚阿玛的样子好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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