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 第87部分

　　
　　“她算个什么玩意儿，生就了一条被人甩的命，连破鞋都不如！”
　　
　　“你再说一遍！”一个声音阴冷的在她耳畔想起。
　　
　　“说就说，她不是个什么玩意儿，生就一条被人甩的命，连破鞋都不如！”沁冰骂得尽兴，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
　　
　　沁雪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用力推她。“沁冰，你不要命啦！是十四爷！”
　　
　　“嘶～～～”沁冰吸了口凉气，才看清罗刹一般站在自己面前的胤祯，想起上次小雨的事，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噗嗵跪到在地，背后冷汗直淌。
　　
　　“行，你本事儿！”胤祯冷冷的咧唇一笑，话音一落，一巴掌给她脸上甩去。
　　沁冰吃力身子一偏，脑袋顺势撞上旁边柱子，咚的一声翻过雕花漆木栏，滚到院子里当场昏了过去。一路滚去，浑身被泥水和雨水浸透，弄得混浊不堪，脸色苍白，只有头上破处鲜血还在不停涌出。
　　
　　胤祯不再看沁冰一眼，回头死死盯住沁雪，“刚才是你骂兰儿狐狸精转世？”
　　
　　沁雪身子一软，跪到地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十四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不是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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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祯，你干什么动手打人！”德妃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正看见胤祯抬脚要往沁雪身上踹去。连忙制止，对跟来的人吩咐，“佩晴、佩湘，还不过去把沁冰扶起来！”
　　
　　胤祯收住腿，也不答德妃话，继续逼问沁雪，“你打量你们说的话，爷在屋里头没听清楚？爷是想看看你们能编出什么花样儿来才故意没作声。”
　　
　　沁雪求救的望着德妃，边哭边说，“娘娘救命，那些话奴婢也是打别处听来的。以后再不敢了，饶了奴婢这遭吧！”
　　
　　“你和沁冰说了什么，把十四爷惹成这样儿？”
　　
　　“娘娘，真的不是我们说的！上次你让奴婢还有沁冰跟了夏莲姑姑去看十四福晋。。。。。。”
　　
　　“什么十四福晋，爷还没大婚呢！”胤祯非常不满，握紧拳头大叫道。
　　
　　“是是是！”沁雪又磕了几个头，抽泣着说，“上次在府上，完颜小姐亲口跟奴婢们说兰儿姑姑不是人是妖孽，专会迷惑男人。
　　因为雍郡王身上煞气重她近不得身，才转缠上十四爷，还好这次十四爷没要她，不然连命都被她索去了。完颜小姐还说了，兰儿姑姑专门靠吸男人精气。。。。。。”
　　
　　“你给我住口！”德妃没听完就气得手脚冰凉，“锦鸾是大家闺秀，如何说出这种不尊重的话！倒是你跟沁冰同时进宫，分派到我身边也好多年了，本宫记得不错，今年你们都过了二十吧？”
　　
　　“是！”
　　
　　“那还这么不长脑子，平日本宫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兰儿往日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背地里要这样不依不饶的诽谤她？外人私底下里怎么编派兰儿，本宫也不是一点儿没听说。
　　可你们都是我永和宫的人，自己宫里姐妹出了事儿不多帮衬些，还兴灾乐祸伙了外人来作贱自己人。编出这种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的流言乱传，实在失了规矩，不成体统！”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们也是看她从辛者库回来，就一跃成了柔婉，心里不平衡罢了。传那些话也就为了出口闲气，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再说这是完颜小姐的意思，她马上就是十四福晋了，她让奴婢们回宫这么说，奴婢也不敢。。。。。。”
　　
　　“大胆，做了这种事儿还敢推到主子身上！沁雪啊，沁雪，这些年本宫真是白疼你了！兰儿是什么人我了解，锦鸾是什么性子我更清楚。就是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东西一天在中间挑唆，编出这些混话唯恐天下不乱！你要本宫如何容得下你们！”
　　
　　“娘娘，冤枉啊！真的是完颜姑娘。。。。。。”
　　
　　德妃脸色铁青，走上去竟然亲自给了沁雪一巴掌，“你给我住嘴，还敢再提完颜姑娘！看来本宫今天是得立立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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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我看她不想在说谎，若真是那个贱人。。。。。。”胤祯开口求情。
　　
　　“你莫不是信了她的鬼话？完颜。锦鸾可是你亲自在皇上那儿讨来的嫡福晋，还没过门就容得别人如此挑拨！”德妃厉声提醒。“来人哪，马上把这两个贱婢拖出院子杖毙了。其余宫人不论大小，统统集合去看执行宫规！如有再犯者，一律杖毙！”
　　
　　“额娘，她们好歹跟了你这些年，留一条命撵出去罢了！”胤祯有些不忍，替沁雪、沁冰求情。
　　
　　德妃深深看了胤祯一眼，摇摇头拉住他，“常曦、常馨，打今儿个起，你们就顶了沁雪、沁冰的份位！”
　　
　　“喳，奴婢遵命！”常曦、常馨不想几句争吵就送了她们二人的性命，也吓得不轻，只能呆呆的凭本能应了。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还不把人拖出去。”德妃说完拉起胤祯，娘儿俩撑了伞径自往正房方向走去，背后传来沁雪渐渐变弱的求饶嚎哭声。
　　
　　“额娘一向宽厚，今日如何决断至此，非取她二人性命不可？”胤祯和沁冰二人熟识已久，今日本只想教训一下，不料送了二人性命，心下十分不忍。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呀！”德妃无力的坐到炕上，头痛的说，“她二人服侍我这些年倒也本份，不说得我欢喜，倒也老实无错，本打算再过几年就放她们出宫。今日之事儿，也不过妒忌兰儿讨得诸位主子欢心，小小年纪份位就在她们之上，忿闷难消。见她落难借机讥讽，出口恶气罢了。
　　要说主仆一场我也不该下此重手，可如此一来对兰儿、锦鸾都有好处，只能对不住她们俩了。今儿兰儿本该随太后回宫，若不是这场大雨，怕是人已经在宫里了。从重责罚固然可以尽快平息对不利的流言，但也不至于非得要了她们性命，关键还是你那位十四福晋呐。”
　　
　　“额娘，消息果真是她传出来的，我定饶不了她。至于沁冰、沁雪虽然可恶，也不该为此小事儿枉送性命呐！”胤祯脸一沉，“就算你今天打死她们，难道我就不会追究了么？”
　　
　　“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如老四沉着！当日我说把春桃给他，他自然明白内有隐情，不拘心里怎么想，还是谢恩受了。今天的事儿肯定少不了完颜。锦鸾在背后挑唆，可我们除了兜着还能怎么样！
　　
　　今天我不杖毙她俩，断然否认是她背后指使，人家马上就会说十四福晋心胸狭窄，容不得有姑娘稍微跟十四爷亲近些。连这些下作手段，明儿都会添油加醋的掀翻出来。
　　到时候不仅兰儿是狐媚子，完颜。锦鸾妒妇形象也深得人心，最后升级成兰儿跟没过门的十四福晋各施手段、争风吃醋，你面子上就好看了。只怕闹到皇阿玛面前，大家都不好过。尤其是我让春桃顶了兰儿去你四哥府上的事儿，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本来完颜。锦鸾条件就不如那几位指婚的姑娘，再这样一闹，其他几位阿哥的额娘就满意了！宫里的流言传得多快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警慑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明儿兰儿回宫，后天完颜。锦鸾赴宴，不压制住这些闲言闲语成么。
　　沁冰、沁雪也怪自己倒霉，说话不经脑子，本宫也不过多赔几两烧埋银子，留个全尸让她家里人领回去罢了。”
　　
　　“额娘，都是儿子不孝！为我的事儿还让你操这份儿心，就算她们二人地下有知，都来找我吧！”
　　
　　“呸呸呸，大吉大利！不过两个包衣旗下出身的丫头，多给几两银子没有不了的。胤祯，你可不要说这种话吓额娘啊！”德妃吓了一大跳，打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


　　
　　“额娘，你要真疼儿子，就帮我一把吧！”胤祯借机哀求道。
　　
　　“帮你什么？你是我儿子我能不帮你么，只除了那件事儿！”
　　
　　“额娘知道我求的什么！这一个月里我就和她见了一面，还闹得灰头土脸，恨不得杀了我泄愤！”
　　
　　“罢了，我也早看出来了！你果真那么喜欢兰儿？”德妃叹了口气，“跟我说实话！”
　　
　　“非她不可！”
　　
　　“哎～～～我就知道！麻烦呐！”
　　
　　胤祯一见有门儿，腻到德妃怀里，“额娘，你坏，知道还问！”
　　
　　“呸！死孩子！”德妃笑啐一句，伸手在胤祯脸上轻拍一下，顺势从他怀里掏出个荷包来，在眼前晃荡，“喏，她给你的吧！”
　　
　　胤祯紧张的伸手去抓，“额娘，当心！别弄坏了！”
　　
　　“德行！”德妃骂了一句丢还给他，“你这些天待在她房里，老是绷着个脸愁眉不展，只见了这荷包傻笑，外人一去就东揣西藏，瞒谁呐！兰儿的针线我没见过呀，我要喜欢，明儿等她回来，十个八个我都叫她绣出来给我。”
　　
　　“额娘！”胤祯想到收荷包时那番话，酸涩的皱皱眉毛，分辨道，“这个不一样！”
　　
　　“现在对你来说有区别吗？”德妃不买帐，“要不是看你可怜，才十多天就要死不活的，若不是怕将来少了儿子送终，我才懒得管呐！呵呵，从来都是男人走了女人守的，如今十四阿哥可叫我开了眼界，真不亏是情种呀！”
　　
　　“我死了不是还有四哥么，你怎么会没有儿子送终呐！额娘，这么说你答应帮我啦！”胤祯一听，激动的把德妃紧抱住，也不知轻重，“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儿子死活的。”
　　
　　“去，你想捏死你额娘我呀！”德妃将胤祯推开，“离我远些，没出息的家伙！”
　　
　　“是是是！”胤祯连忙跑到炕桌另一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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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兰儿这孩子，我倒很喜欢！做事儿利落有担当，又聪明又灵俐，一双手巧了去了，时常哄得我们这些老太婆眉开眼笑，有她陪着人都年轻了许多。再说那身段、模样、气度，哪样不是百里挑一，当初你两个姐姐虽是我一手调教，可也有不如她的地方。
　　
　　咱娘俩儿关起门来不说暗话，换了衣服站在一起，完颜。锦鸾就像芸绚带出去的丫环。兰儿嘛，她亏就亏在出身上——只是四品官的女儿，按规矩也就先封个格格，过几年大些了再抬成庶福晋。不过你既中意她，你皇阿玛恩典娶去做侧福晋也未尝不可，要说好玩好动、处事不够圆滑，倒底还年轻了些，多历练历练也不是问题。
　　
　　我看那完颜。锦鸾更不像会持家的主儿！见了上位就奉承巴结，背了人就只会耍小姐脾气，一股子骄纵劲儿，又不动脑子，只怕还不如兰儿。非要硬说兰儿哪点儿不好，只有一处，脾气犟了些，倒和你挺像，谁料又演了这一出。”
　　
　　“像我不好吗，这也是缺点？”
　　
　　“不是不好，可她倒底是女孩子！可惜呀，这件事上竟都憋着难办。要说呆笨些，倒还好回转，可这孩子凡事心里有主意，脾气又犟，谁能逼迫得了她。要是惹急了，抹脖子上吊，你还不只能干瞪眼，凡是还是悠着来吧！
　　她说不同你好，便是不同你好，越是逼她，就越往牛角尖儿里钻。这次的事儿，原本是你对不住她，要我去说和我也开不了口。况且还有太后和淑惠太妃替她撑着，我们如何勉强得了她？说到底是做小，你那边又有完颜。锦鸾那种难缠的主儿，今天沁雪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倒不如跟了胤禩同芸绚还有个照应！”
　　
　　“什么，刚打发了四哥又来八哥了？八哥知道我和兰儿的！”
　　
　　“你喳呼什么，我不过打个比方！兰儿跟了我这么久，多少还是了解她的。她要不愿意，就是皇上来了也不买帐！额娘也是女人，刚才你那荷包我瞧见了，倒花了不少功夫，我猜她对你终究还是上心的，如今也只能买这可能了，只要兰儿舍不得你，万事都好办。
　　爱之深，责之切，眼下虽然她不理你，也不过心里别着一口气儿。她好在年岁不大，还能在我身边多待几年。等她回来你平常多来两趟，说不定日子长了，她心一软，抑或年长几岁，性子收敛些回转过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怕就怕如今皇太后年纪大了，非要急着把兰儿嫁出去才甘愿，若是没等到那天就乱点鸳鸯谱，或者把兰儿嫁去蒙古也。。。。。。”
　　
　　“胡说，太后那么喜欢兰儿又怎么可能把她嫁去那么远，除非她自己要回蒙古还差不多！”胤祯肯定的否认。
　　
　　“是了，你这小子！倒是早想过了！”德妃无奈的笑了笑，“这会子知道下功夫咯。”
　　
第三卷　　第68章　　　　　　　离寺回宫
　　　　　“奴才李德全（王福圣）给德妃娘娘请安！”外室突然传来两个总管太监规矩的叩见声，胤祯母子一愣。
　　
　　德妃赶紧起身，传过外屋，打开门，“原来是二位总管大人，快请进来！”
　　
　　李德全、王福圣见胤祯也在屋里，又低头请安，“十四爷吉祥！”
　　
　　“免了，起来吧！两位都不是闲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胤祯替德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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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事儿，自然是小事儿了，还是李公公说吧！”王福圣是毓庆宫总管，自然有些滑头。看见胤祯在，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启禀德妃娘娘，昨儿太子爷跟皇上聊起身边还少了几个人伺侯，分去的又不太中意，皇上就问太子可有可心的。太子想起上次太子妃提过有个叫兰儿的丫头挺机灵，就跟皇上说想要了去毓庆宫当差。”
　　李德全陪着笑脸，“不过这丫头是永和宫的人，又在德妃娘娘面前当差，万岁爷担心娘娘舍不得，就让奴才陪王公公过来一趟。”
　　
　　“这怎么成，兰儿是从四品女官，各个宫里的大宫女人数都是有定额的，岂能任意增添！按规矩二哥宫里并没有多余的同级女官空缺，况且眼下也不是添宫女的时节，我看二哥还是暂且挑几个秀女去充用着，等翻年内务府新进了宫女再挑也不迟，何苦跑来我额娘宫里挖墙角！”胤祯一口就回绝了。
　　
　　“瞧十四爷这话说得，规矩也无外乎人情嘛，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李德全看向德妃打哈哈，“毓庆宫好几个柔婉都满了年龄，马上要外放出宫，万岁爷担心明年新进的宫女伺侯不周全，所以才让调几个熟手过去。今天人先过去，编制月钱还先算在永和宫这边，等那边有了空缺立马就挪过去。”
　　
　　“屁话，这不可能！”胤祯一急，乾清宫总管也不给面子，开口骂道，“按我额娘份位，身边本来就该五个柔婉伺侯。以前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一直由它短着，今年好不容易凑齐，偏生春桃又跟了四哥去府上。
　　这样一来已经短了一个，如今你们再把兰儿调出去，可不只剩下三个人了。大抵短了一半，别人看见成何体统，同一品级的嫔妃还找得出第二个么！”
　　
　　“李公公，你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德妃怕李德全面子挂不住，假意训斥胤祯，“你这孩子，李公公前来就是代表了你皇阿玛，好歹放尊重些！”
　　
　　“德妃娘娘言重了，十四爷这么说也是关心娘娘！再说小的只是个奴才，十四爷骂小的，也是给小的面子呢！不过这一点皇上之前倒是考虑过了！
　　来之前皇上特意嘱咐了奴才，说德妃娘娘身边没人伺侯也不像话，是得再添些人手。就让兰儿姑娘随了王总管去，娘娘短的人，只管在乾清宫现有柔婉里随意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