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竟然又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应该还有希望,当初那场爆炸把我的眼角膜毁损得非常严重,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等待一个符合自己的眼角膜。”
又是一个意外!他竟能跟她侃侃而谈自己的眼睛?
她的瞳眸猛地一亮,“这么说还有救啰,我就知道你一定还能重见光明的,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史兰忘情地抓住他的手,这一触碰,令他心神微漾,把持不住地吻住了她!
所幸这间复健室是采密闭式的,除了他俩并无外人在场,因此史兰便大方地接受了他的吻,也以深情眷恋的姿态回应他……
展漠伦情不自禁地伸手解着她胸前的纽扣一颗、两颗,来到了第三颗时,史兰猛然抓住了他逾矩的手,“不可以在这里,这里是复健室,而且是大白天—”
这里虽无外人,但那扇落地大窗映照进亮灼灼的阳光,怎么样都浪漫不到能让她忘了今夕是何夕的地步啊!
他撤回了手,有些难为情的道:“很抱歉,在我眼里,无时无刻都是夜晚,所以—”
史兰立刻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是我不好……对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她一时间竟无法适应彬彬有礼、成熟稳重的展漠伦。
现在的他仿若又回到两年半前那个睿智冷静、风趣善谈的他。
史兰发现自己深陷的心又更迷失了……
“也好,陪我那么久,你也累了。”他勉强自己收敛起浮荡的心绪,一笑回应。
☆☆ ☆☆ ☆☆
在史兰的细心照顾,及展漠伦自身的努力和坚毅的决心支撑下,才不过数天光景,他已经可以丢开轮椅、拐杖,靠着自己的双腿慢慢步行。虽然仍有些艰涩,动作也不是非常顺畅,但对展漠伦和史兰而言,已是最大的激励了。
“相信不用多久,你一定就可以像平常人那样走路,完全复元了。”由史兰微扬的语调中,可听出她比他还兴奋呢!
“我真该谢谢你了,要不是这阵子有你在身边陪我,我一定无法进步神速。”
他飒爽朗笑,彷佛已找回以往的意气风发。
他身材魁梧、体格挺拔,由于常年爱上健身房运动,因此肌肉纠结硬实。虽然,这两年多来他因受伤而减少了部分的运动量,但身上仍是无半点赘肉。
此刻,戴着墨镜的他给人一种神秘、森冷的错觉,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一个失明者。
“你不用把功劳都记在我头上,这完全是你自己努力不懈的结果,瞧你又为了练走而满身大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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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体贴地从冰桶里捞出一条冰毛巾,轻轻为他拭去额、颈上的汗水,沁凉的毛巾可帮他消暑解热。
“好了,别忙了,来吃点东西。”展漠伦拉着她的手,依熟悉的路径带领她到大杯树下旧已铺好的野餐巾上,享用张嫂为他们待别制做的三明治、椰果冻、沙拉酱。
“你好厉害喔!兜圈子兜了半天,还能知道方向。”她钦佩的道。
他扯并嘴甭,“这地方是这两年多来唯一的生活圈子,早就摸透了。”
“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医院已找到适合你的眼角膜,就等着你去医院复检,以便排定手术日期,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史兰兴致勃勃的模样立刻被展漠伦的一声怒斥给逼退了,“不去!我说什么也不去动手术。”
“为什么不去?能看见不是很好吗?到时候你又可以站在商界的战场上叱咤风云了。”她一脸不解地问,更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感到莫名不已。
“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你不要再逼我,要不然你就给我滚!”他突然煞住了口,等发觉自己说错话时,为时已晚。
坦白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他天天祈祷自己能重见光明,天天幻想着能重回商业舞台卜,为何此刻他反而对“复明”二字产生一种惊悚与害怕呢?
他是害怕若自己能看见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挽留她,而如果她离开了,那么,他的人生就当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要我滚,滚就滚……我最讨厌你这种反复无常的个性了,我讨厌你——讨厌你——”史兰委屈极了,她哽住声,丢下手中的沙拉盘,打算离开。
展漠伦的速度更快,他矫健地扑向她,索性用整个人的重量压住她,不让她离开。“兰兰,我错了……原谅我好吗?就当我刚刚说的话全是在放屁——”
他心慌意乱,已不知如何解释自己那火爆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她,他绝不能让她走!
“你好坏……你为什么要那么坏……”史兰再也憋不住,窝在他怀里号啕大哭!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他、多关心他、有多爱……爱他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打,你打我、骂我吧!”他锁在墨镜后的双眼无焦距地凝视着她。
现在他才知道视力有多重要,至少他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如何,状况好吗?而不用像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只能瞎子摸象,胡乱猜测。
“兰兰,我不许你哭了——”展漠伦倏地衔住她的小嘴,将她的呜咽哭泣声一并吞入腹中,舌尖娴熟大胆地钻进她口中恣意妄为,旷野地挑逗她,每一个喘息都夹带着撩人的火焰……
他的吻愈烧愈狂野,着火的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侵入她的薄衫内,揉蹭她高耸柔蜜的ru房。
“你怎么……”
他霍然咬住她的舌,遏止她的抗议声,“嘘——让我爱你——”
他只想借由掠夺她的手段中告诉自己,她是他的。
史兰想推拒、想挣扎,但他的攻势是如此剽悍,手段是如此富有技巧,即使她心里警铃大作,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史兰睁开眼,突然被天上的烈阳给刺伤了眼,这才猛然惊醒自己身在何处。
“不!不可以……不能在这里。”
史兰奋力的想推开他,但已被欲火焚身的展漠伦根本不为所动,一心只想尝遍她全身的馨香。
“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你别闹了—”
他突然解开自己的裤子,硬是褪去她的底裤,强迫分开她的双腿。
他正要一骋雄风时,突闻远方传来张嫂的声音,“史兰小姐、少爷,你们在哪儿?我给你们送新鲜的苹果派来了。”
展漠伦霍地松开籍制史兰的手,以身掩住她,让她迅速着装。在张嫂尚未找来之前,她已慌乱地穿好衣物,但神情变得有些惊悚和仓皇。
她紧揪住自己的衣领,试图抚平胸口那狂乱的心跳声,展漠伦则顺手摸到一块三明治,当场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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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史兰小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快来尝尝我的苹果派。”不知情的张嫂一点也役有感受到现场的尴尬,还自顾自地推销着自己的精心杰作。
“张嫂,东西搁着就行,我们待会儿再用。”展漠伦扯出一抹笑,丝毫看不出他正极力压抑着小腹那一团团燎烧的火球。
“好,那我就把东西放下,你们可得趁热吃了。”
关照了几句后,她才转身离开。
无意掺进一脚的电灯泡离开了,徒留下两人相对无语的紧绷气围,最后还是由展漠伦率先说道:“是我太激动了,今天我老是做错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史兰看了看他,脸颊彤晕滟滟,嗫嚅道:“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叫小李备车,待会儿送你去医院复检眼睛。”
未待他开口,她已羞涩地急奔而去。
展漠伦耳听她远离的脚步声,久久,嘴角才划开一抹苦笑。他确定,这辈子,无论如何是不会再放开她了。
第六章
经过一个上午的检查及眼球弹性测试,最后医生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如果展漠伦的眼睛接受角膜移植手术,其成功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史兰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欣慰的泪也在不如不觉中溢出眼眶。
这真是上天最大的庇佑啊!苍天终于睁开了眼,愿意补偿他了!
“你好像很高兴似的。”展漠伦无奈地说。
“当然了,难道你不开心?”
她觉得他的反应奇怪极了。眼睛能够复明对他而言不是天大的喜讯吗?可是,由他那无动于衷的表情看来,似乎找不到一丝丝的喜色。
“我怎么会不开心呢?两年半来,每当午夜梦回时,我总会因梦见自己意外复明而惊醒,但当明了这不过是一场梦境时,我又颓丧得想自杀……”
展漠伦面无表情地说,看不出他潜藏在心底的激动。
“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郁郁寡欢呢?”牵引着他走向医院大门,史兰一路上不停地探问。
展漠伦踩着沉稳的步伐,虽然慢了些,但在外人眼里,一点也瞧不出他是最近才刚丢掉拐杖和轮椅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如果因为复明而必须失去我更重要的东西,那我宁可不要。”
“胡说!你怎么会因重见光明而失去东西,相反的,你会获得更多的。”
她真不明白他的死脑筋是怎么转的!
“我—”展漠伦没再多说,怕会吓跑她。
“你怎么了?”她穷追不舍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他逃避似的说。
既然他如此淡漠,史兰也不好再追问,只好耸耸肩附和道:“好吧!我们这就回去。”
当他俩走出医院大门,竟然被刚出纽奥良机场,搭车经过医疗中心的刘敏莹给瞧见了。她立即要司机放慢速度,由车窗不停地转头往后看,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看见的那个行动正常、体格挺拔帅气的男人就是展漠伦!
这怎么可能?
她这回千里迢迢的由台湾赶来,乃是受薛耀文的请托。近半年来,她和他的关系愈来愈亲密,已经同居了一段日子,不过,薛耀文经商的手段实在是太差了,就在“远阳”濒临倒闭之际,他要求展庆祥的资助。
但展庆祥死都不肯帮他,薛耀文只好要她来找展漠伦,以美色向他骗取展家存放在纽约银行的最后一笔巨款。如今,她看见他一如以往的翩翩风采,她不禁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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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刚刚他是由医疗中心走出来的,她何不进去问问,对他的病情了解得愈透彻,对自己的帮助可就愈大。
“司机先生,请你掉头,我要先去一趟医疗中心。”她随即做出了抉择。
当她再度由医疗中心走出时,已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经过她细心的盘查与询问,终于得到了正确的消息。
展漠伦的腿部进步神速,就连眼睛也复明在望。刘敏莹想起刚才一直搀扶着他,与他相对而笑的女人,心中不禁思忖,她究竟是谁?
他的新欢吗?还是单纯如医院所说的,她只是他的看护?
她非得调查清楚不可!若他真能完全复元,她又岂能放过这么一位优秀的男人?弃珍珠而就糙石可不是她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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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敏莹立即搭车前往位于密西西比河畔的展家别院,到达后,即大刺刺地闯进屋内。
当她出现在林管家与张嫂面前时,他们皆震惊的道:“刘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好歹刘展两家也是世交,我以朋友的身分来看看漠伦,应该不为过吧?”刘敏莹高傲地站在他们两人面前,语气狂妄无礼。
“刘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很意外你会突然出现。再怎么说,台湾离这儿可有好一段距离,坐飞机也得十几个小时,可不轻松呢!”林管家立刻解释道。
“既然知道我累了,还不赶快去帮我准备一间客房。”她催促着。
“什么?你要住这里?”林管家和张嫂异口同声地喊道
“没错!不行吗?”她这次前来,已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除非展漠伦肯再次接纳她,并承认他俩的婚约依然有效。
“但这间屋子是少爷的,能不能让你住下,也该看少爷的决定,我们实在不敢任意将你留下。”
林管家是看在刘老的面子上替她留了三分颜面,否则,像她这种女人,他根本不屑理会她。
但愿少爷千万别再着了她的魔,答应让这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待在这里。
“你们—”她气得梗住一口气,“很好,告诉我漠伦在哪儿?我去见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看见我,并且留下我的。”
林管家睨着她,真搞不懂少爷过去怎么会看中她呢?
“少爷现在正在午休,可能要让你等一会儿了”林管家撒了谎,因为,他压根不想让刘敏莹去打扰少爷和史兰两人的下午茶时间。
“要我等他?不过是午休而已,我去把他叫起来。他是不是还住在那间可以憋死人的小屋子里?”刘敏莹态度傲慢,蹬着高跟鞋就要往外走。
“刘小姐,该有的礼节你应该懂吧?这里是展家,你最好别乱来!”林管家不再忍气声,他对刘敏莹的态度非常不满。
“你算哪根葱?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什么叫做展家?将来我嫁给漠伦,我就是展家的少奶奶,谁还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刘敏莹猖狂地狞笑着,细心描绘的五官里带着一层冶艳的色彩。
自她明白展漠伦极有可能完全痊愈后,她的整颗心就都缠绕在如何与他重修旧好的事上,毕竟他俩也曾相恋一场,只要她再使些手段,耍些媚功,还怕他不手到擒来?
“你和我们少爷将来会怎么发展我不予置评,但是,现在我得听我们少爷的命令,禁止任何人去打扰他。
林管家岂会不知道刘敏莹的野心,她与薛耀文之间的暧昧愫情早已被媒体炒得热烘烘的,许多不堪的绊闻更是闹得台湾商界满城风雨。
这样的女人现在突如其来的跑到纽奥良来找展漠伦,
必定有她的目的。
“我偏偏不信邪,非得去见见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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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开阻碍,刘敏莹出了前厅,即往后方的小屋直闯,才转过泳池,远远地,她已看见木屋前有一对正在笑的男女,那不就是展漠伦和他的看护吗?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丰姿绰约的姿态走过去,“嗨!漠伦,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可以走路了,是吗?”
她这句话虽然是针对展漠伦而来,但是,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却直瞟向史兰的身上。
“敏莹,是你?”他皱起眉,不明白自他伤后就极少现身的刘敏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真开心,两年多没见了,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声音。”她谄媚地笑说:“咦?这位小姐是谁?你的新看护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展漠伦脸色微愠,语气不佳地说:“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瓜葛,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明你的来意吧!”
对于这种虚荣拜金的女人,他根本拿不出好脸色来对待。
“你发什么脾气!是怪我那么久没有来看你吗?”她假意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爸年纪大了,所有的事业全落在我这个弱女子的身上,我每天为了公事疲于奔命,根本抽不出空。”她噘起红艳的唇又说:“上个月刚解决了一个案子,我现在不就赶来看你了吗?别再跟我呕气嘛!”
她媚眼一瞟,凝注在呆坐一旁,显得尴尬的史兰身上,“喂!你去帮我泡杯咖啡过来,我渴死了。
“我……我不是……”
“她不是佣人,你没权利叫她做任何事。”展漠伦墨镜上所反映出的光芒直射进刘敏莹的眼中,让她心虚了一下。
“漠伦,你别这样,她不过是个看护,你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跟我闹脾气?”
展漠伦猛一拍桌,“住口!她不是不相干的女人—”
“漠伦,你别生气,气坏身体可不好。”史兰出言安抚道。
“你凭什么也叫他漠伦?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快说!”
刘敏莹气质尽失地怒骂着,并狠狠的推了史兰一把,不准她再靠近展漠伦。
“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他的特别看护,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史兰不胜其扰,她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下午竟然会跑来这么一个恶劣的女子,弄浊了这里清新的空气。
不过,看她的态度好像跟他的关系匪浅,难道她……她就是展漠伦以前挂在嘴里的未婚妻?
铁定是了,凭女人的第六感,以及她表现出来的醋劲,已经把他俩这层关系强调得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