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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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凡倾听-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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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我们都知道利智是个大美人,也是上海女孩子。外界总是说上海女孩子比较聪明,还很精明。结婚这么多年,怎么体会?
  李:我觉得,其实不止上海女孩子聪明,上海男人也很聪明。你认识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就像上了一所大学,在里头学到很多知识,真的。我以前可能是北方人,比较大大咧咧,比较粗线条,大家从舆论上可能听到我把一切都给了太太,一切都付出,其实,你想想,我也不是很傻吧。另外一面,任何都是双方的付出。在我人生坎坷的时候,都是她在幕后默默地支持我。我在其他访问中讲过,她曾经说过,“你如果什么都失败了,我养你一辈子”。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她的经济条件各方面都好过我,而且是挺有头脑的一个上海人,接触商场、做生意,各方面都挺好。这么多年来,我觉得之所以有今天的李连杰,就一定有旁边的利智,我们是一个整体。两个人最后能融合成一个主体,一个家,我觉得这是双方的付出。
  曹:你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追太太追得辛苦吗?据说你有一次等了好几个小时?
  李:对。那是比较浪漫的事情,因为也不是特别地,怎么讲辛苦不辛苦,对于一个追求者来讲,你不觉得辛苦吧,是吧,你就去追求,很浪漫。有一次,记者问我,什么是最浪漫的,我说最浪漫我记得她回家的路出去工作,有一段时间回到香港,我知道她下了飞机一定会走那条路,我就跑到那条路去等,结果等了七个小时,他们已经从另外一条路走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对香港还不熟悉。
  曹:你和利智,你们夫妇俩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楷模,就是夫妻之间的恩爱,包括共同为“壹基金”、为慈善事业做贡献。可是我知道当年你们俩相恋的时间特别长,十年之后才决定结婚,为什么会跨越这么长的时间?
  李:可能年轻的时候在一起比较不成熟,比较冲动,在那个疾风暴雨的时候会有很多承诺,海誓山盟等等这些的。但是如果稍微成熟一点,你会思考说,其实人生挺长的,需要一个过程大家彼此去了解。我当时承诺说如果我们的恋爱的感觉可以十年不变,那么我们再去结婚,这是挺牢固的、很理性的情况下做的一个选择。所以我们恋爱了十年以后,仍然保持如此地相爱,我们才选定那年,说好了1999年9月19号去结婚。
  曹:是你们恋爱的时候就想好的在那天结婚?

龙在江湖——李连杰专访(5)
李:是我想好的。
  曹:那是不是当时也是因为自己有另外的婚约在身,觉得不方便?有这个原因吗?
  李:没有没有。其实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失败主要可能是我不成熟,太早出名。
  曹:年轻人不懂爱情?
  李:不是,太早出名了以后也不懂得这个方面,挺冲动的,其实是挺冲动的一件事情。觉得反正人都要结婚要嫁人,那就不成熟。将来就会有对吧,就会有错误。其实就是人生的一个过程。
  早在拍《少林寺》这部电影时,李连杰和他的师妹、影片里的女主角黄秋燕收获了他第一段青梅竹马式的感情,然而没人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而《龙在天涯》这部电影则让李连杰和利智一见钟情,于是他不顾一切地与前妻离了婚,并在事业低谷期把财产都给了前妻。李连杰说,“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演艺圈”,于是利智在事业高峰期退出影坛,甘愿做李连杰背后的女人。
  曹:我一直觉得挺遗憾的,就是你没有答应李安导演拍《卧虎藏龙》。你当时是为什么?因为和太太有约定是吗?
  李:对。其实为了拍《卧虎藏龙》,1997年的时候李安导演就找我了,我们曾探讨怎么拍,包括我跟他说有两个建议,动作导演找谁,袁和平导演,包括在中国最好的制作人是谁。探讨了两年以后正好那么不巧,我那年要结婚,太太要生孩子。所以我说我已经答应太太,她生孩子我就一年都不工作,要陪在家里头。
  曹:你会觉得遗憾吗?
  李:不遗憾。生命中有很多事情都很重要,你做了这个就不能做那个,做了那个就不能做这个,最主要是问心无愧地付出就可以了。
  曹:你后来看了《卧虎藏龙》了吗?
  李:有,非常好,非常出色。
  曹:你看的时候会和我们的感觉不一样吗?如果周润发那个角色你来演的话,你会想像怎么去演?
  李:不会,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对生命有了解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想法。如果我是那样,就不会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是那样,这就是人类的痛苦。如果我想股票在那个时候我抛了就好了,在低的时候我抄一下就好了;当时上海的房地产我如果趁低买就好了,我别那么早卖,现在卖就好了。这就是人类生活在自己设定的目标里面的痛苦。达到了就不满足,期望更高,如果没达到就会后悔。其实人生命中有欲望就会有痛苦,如果没有欲望,只有付出,就会很开心地面对生活。
  曹:你觉得夫妻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就是无私地付出。因为大家都从试探开始,付出一点点,如果对方没有响应,你就会有所保留是不是?我常常说得很高调,说我可以付出爱,可以付出生命,其实对方只是比较低调,不愿意出现在任何的公共场所,那对方何尝不是可以付出生命?一定是已经做了的。
  曹:我觉得你们俩真是挺有意思的,夫妇俩共同为一个目标为一个事业去奋斗,她能够为你的事业放弃自己的事业,在家里相夫教子,有两个很好的孩子,是不是觉得这辈子跟太太在一起是一种像前生修来的感觉。
  李:有,我常常在说,可能我母亲或者我姐姐们、哥哥们不知道我想什么,她都知道我想什么,她都知道我需要什么。所以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能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经验,知道见着某个人觉得很熟悉,或者很有安全感。其实男人不愿意说有一段时间是没有安全感的。
  曹:男人其实是很脆弱的。
  李:所以我们不能说我们对事业的压力,对竞争我们害怕什么。人性,都是有很多面的。我一直说母亲是大地,女性是大地,男性是天空。天空比较开阔,可能很大。但是大地是很厉害呀,因为你种什么它就得什么,真的!母亲是无悔无怨的,付出付出。对不对?我觉得她付出了很多,放弃了那个时候最巅峰的事业,一切都放得很低,做我背后的女人,付出一切,而且也很低调,默默地在后面做。你看这十六七年的风风雨雨,所有娱乐圈的或者我们娱乐记者的娱乐新闻,负面的,她从来不愿意澄清,从来不愿意说任何东西。
  曹:那你现在选择在上海定居,是不是也是因为太太的缘故?
  李:是啊。太太喜欢上海。其实我们回来很早,只不过比较低调,没人知道。因为如果真的拍拖的话不希望太太在演艺圈。那个时候正好赶上我们总设计师邓爷爷的南巡讲话,1991、1992年的时候,说国家继续开放继续改革,那时候就是一个机会了。她说,那不如回到我最熟悉的上海。

龙在江湖——李连杰专访(6)
曹:那是很早的事儿了。
  李:所以,大家议论说,哎呦你这个地,盖了房子,几亿什么的,其实哪有的事。就是你用今天,十六七年以后的眼光来看这个价值的话,和十六、七年前的时候,整个浦东很多地方都是一个农地的那个世界来比是两个概念的。
  曹:所以他们只能说李连杰眼光还不错,喜欢上海。
  李:都是说我什么投资地产,我眼光好,其实因为太太是上海人,喜欢上海,习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我们虽然从小在海外漂流,在全球漂流,但是她听到谁说中国不好,她就跟人玩命,跟人吵。
  曹:跟人急是吧?
  李:跟人急。
  多年来李连杰一直在国际影坛发展,但他说自己一生不变的只有一点,就是“我永远是一个传统的中国人”。基于这一点,2007年李连杰启动了“壹基金计划”,希望通过每人每个月捐一元钱,来帮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群。在2007年世界特奥会公益晚会上,李连杰还捐出了电影《功夫之王》中的道具——金箍棒来拍卖。那么李连杰为何要成立“壹基金”?他为何将后半生都花在慈善事业上?
  曹:我想知道你当时“壹基金”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
  李:其实我做慈善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本来在美国搞了一个基金会,就帮着一些青少年,他们有些还不够犯罪的程度,等于我们国内可能说的是劳教所,就是和他们有一些交往,帮他们怎么样面对生命。很多艺人做到一定程度就很低调了,开始做一些慈善,我在香港也开始做慈善,但是最大的一个转折可能是2004年海啸,因为全家人去度假。
  曹:在马尔代夫。
  李:对对。当时大家都听过很多故事了,就是和死亡擦身而过。回来以后2005年的1月2日,我记得在香港,我们有个为海啸筹款大会。在去之前我想了一个晚上,我和太太商量我想做一个“壹基金”的概念,一个“壹基金”。就是说每个人每个月一元钱,我们是一家人,如果做好的话可以不要等到每一次灾难来了我们再呼吁。因为我在灾区的感觉,最重要的就是头三天,最重要还是一种恐惧,外界知不知道你们在灾区?有没有人愿意帮助你们?可能很多都是要靠国家的应急中心,国家的力量,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人道主义帮助。所以说像云南地震这种事情,当我们知道了,我们就可以马上通过云南红十字会,第二天就可以把粮食送到灾民的手上,速度非常快。后来我们又做了一次山东的水灾救助,调动十万资金去买粮食。将来如果基金发展大了,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曹:听说你们对于一些有心理疾患的病人也给予很大的关注?
  李:因为2003年全国有25万多人自杀,我就觉得很担心,所以我就把基金的宗旨定位为心灵的关怀。这一块目前我从政府了解有3000万心理疾病的患者,是中国目前疾病里的第二大疾病,有3000万的年轻人或者白领有忧郁、狂躁、自闭等等心理的疾病,还造成死亡。这块挺难做的,它不像是癌症、爱滋病,马上可以见到效果,它需要全民的长期关注。
  曹: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项目,但是我知道做慈善工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知道海啸之后在中东一个筹款会上,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先生曾经针对慈善话题给你提供过一些忠告。
  李:对。因为他是负责联合国的全球的一些慈善组织,他自己也有基金,我向他请教学习,其实是他在给我诉苦,因为我们有时候看到一些灾难的发生,特别是自然灾害,当我们通过媒体的大肆渲染以后,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很同情,很多国家、企业、个人都举手认投了很多的捐款,但最后落实的时候,大家冷静下来,理性的时候就可能不能兑现。似乎我们以往的概念就是有钱人去做慈善,比如说李嘉诚先生、比尔·盖茨,或者福特基金这种大的财团。其实我觉得人人都可以,每一个人都有我们民族的传统,积一点德行一点善,我们没有提日行一善,我们月行一善从这里开始吧,每个人都应该有这种公民的意识或者责任。
  曹:那在整个操作李连杰“壹基金”计划的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一些你完全没有想到的困难?

龙在江湖——李连杰专访(7)
李:当然有很多人不理解,网民质疑,大家可能看一看网上,都会提出来。这需要一个过程,我说你觉得我们骗您这十二元一年,你不喜欢的话你可以等两年,等三年,看看我们真正做了什么,所以我自己要求我们每三个月要把账目都公布出来,而且我已经针对大家可能对我们国家一级的财会部门都不放心的时候,请到全球顶级的,比如说德勤这样的会计师行去监管。
  曹:我们知道你现在把自己所有的身家全部交给太太了,如果你要做慈善事业的话,从太太那还能够把钱拿回来吗?
  李:对于慈善她从来不犹豫的。为什么叫“壹基金”,我是听了国内的明星,他们有一个几百人的俱乐部,他们给我的一个建议,我采取了这个建议,我觉得很好。大家就说做善事我们义不容辞,但是不要公布数字。因为一公布数字就会变成一个竞赛,一旦竞赛,媒体就很容易抓到很多的不必要的麻烦。你片酬多少你捐这么少,你片酬多少你捐这么少做善事就变成还要被人质疑,还要被人剁。很多人都说我捐多少,你自己却连一元钱都没捐!所以我就觉得这件事可能在我们这个慈善事业起步的阶段是挺重要的。所以就我们大家每个人一年捐九百九十九元,你超过九百九十九我们也不公布,就是因为不希望变成一个竞赛。只是我呼吁所有的公众人物,现在体育界、文艺界,我们有三百多人,所有的名人,大部分都开始加入进来。我相信很多人可能我还没有请到,将来一定要亲自去请更多的人。我们都有义务回馈社会,也希望媒体跟进监督,也希望百姓一起来做。
  曹:你刚才说了,自从你宣布“壹基金”的计划以后,会出现很多不同的声音、质疑,有很多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甚至有人会质疑说,李连杰你让人家捐款,你为什么花这么多钱造你的豪宅?面对这样的一些议论,会觉得有点灰心吗?或者说有点委屈吗?
  李:不会不会,我觉得很正常,如果说我李连杰出钱,中国十三亿人的贫富就可以解决了,那我明天可以倾家荡产,但是现实不是如此,我们要很理性地来做一个平台。我一直在说,这个平台不是李连杰活着的时候要用,即使李连杰走了,一百年后我们大家都走了,希望有一个人,有一个传承,这种爱的传承可以一直下去。我们在北京已经有十二所大学,一千两百多学生,将来在全国推广,就是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我都会很顾及,希望在他们成长的时候都有这种理念,就是说,我关心社会,我愿意付出一点点,起码我的心意,这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一个企业拿出几十万,几百万,我说很容易,但是我们现在接到四十万个手机的短信。
  曹:意义不一样。
  李:意义完全不一样。
  曹:我知道你是1963年出生的人,是不是你会觉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岁数,对人生、对生命、对死亡、对爱、对微笑这样的人生命题的想法和过去是不太相同。
  李:其实我真正的转折应当是在我36岁的时候,当你自己生活的基本温饱解决了,或者说可以有一个基本的保障的时候,你开始接触社会的层面也不同了。可能有些朋友是百亿富翁,千亿富翁,各种社会的政治人物都接触到一些,你会发现开始思考生命了,到底多少钱叫够。我看到一些七十来岁的人,真的上千亿的身价,但是他们觉得还不够,似乎还是挺痛苦的。所以如果我们走进生命结束的时候,还是不肯放下,还没明白生命真正的意义的时候,可能要再思考一下,到底是不是要白走这一回。
  曹:你觉得中国武术的一个最高的境界是什么?
  李:我在美国回答了很多次,最好的武器或者最好的武功,我说就是微笑。那么最高的境界就是爱。如果你微笑,你爱,哪里还有敌人?这是我个人对武术的理解。现在我选择拍电影,都是当作一个工作,因为我必须有这个工作才能够把慈善事业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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