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翠君和哥哥不是亲兄妹吗?”
“是这样没错,阿翠的母亲和我的爸爸再婚了,所以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还有,KACKT先生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哥哥!我不想被一个年龄是我两倍的男人叫做哥哥啊!”他抓狂地抱着头嚷了起来,和平时那副斯文少年的形象相差甚远,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哦?是这样吗,那可真是抱歉啊。”KACKT先生怔了怔,然后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微微扬起了唇角。
忍足无力地泄了气,他又恢复到了常态,但看起来仿佛有些崩溃。
“……我去下洗手间。”说着,他放下了筷子匆匆离开了席位。
“这小子真奇怪。”父亲盯着忍足的背影咕哝了一声说。
KACKT先生微笑不语,突然伸手拿起了我桌前的醋,毫不犹豫地倒入了忍足的那杯冰乌龙茶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惊讶地盯着KACKT先生问道。
“嘘。”KACKT微笑着对我们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然后将调料瓶放回我的桌前,转身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恶作剧吗?真幼稚……看不出KACKT先生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我抽搐了一下嘴角,继续埋头吃涮涮锅里的肉片。
啊,牛肉已经煮的太久有些变硬了。
忍足很快就从洗手间回来,他似乎洗了把脸,前额的头发有些湿。
我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忍着没告诉他KACKT先生往他的饮料里加了料,一直看着他喝下去后又瞬间把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用餐快到结束的时候,KACKT先生的保镖急匆匆地敲门进了和室,跑到KACKT旁边对他轻轻耳语了几句,原本兴致高昂的KACKT先生一下子变得有些失望,他皱了皱眉低声对保镖说:“不能明天么?今天不想工作了……”
“行行好吧先生……”保镖脸色难看地说:“大家都等您一整天了,至少在结束之前先去看看布景,如果不行的话工作人员就得通宵加点改进了。”
看到保镖先生一脸为难的样子,以及忍足从刚才起就一直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看,于是我插了一句嘴说:“您有工作就先去吧。”
当然记得替我们先结账,如果他忘记的话我会提醒他的。
“……”KACKT抱起了胸,皱眉想了想,最后还是很不乐意地点点头说:“那好吧。”
说着他突然走到了我面前,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注视着我说:“对了,和我交换一下MAIL地址,翠君。”
“嗯,好的……登陆完毕。”
和他交换号码的时候忍足一直欲言又止,KACKT先生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转身对我们摆了摆手说再见。安娜向他表示见到KACKT先生真人很高兴,并会继续买他的专辑,包括我的父亲。
人类只要得到一点好处就容易被收买,KACKT先生在我们之间的评价一下子上升到了最高,我想如果他再请我吃顿饭的话,我可能也会成为他的fan了。
只不过我的兄长忍足似乎开始讨厌他了,KACKT先生刚走忍足就紧张兮兮地凑过来对我说:“那家伙私生活非常混乱,最近和神田恭子又有新的绯闻,千万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
“那关我什么事情呀。”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忍足,难以想象他居然也是那种喜欢八卦的类型,不由觉得有些可笑。
忍足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作为兄长我只是很担心你。”
说着他又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告诉他想太多了,但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很感谢他的关心。突然觉得改嫁过去的母亲能有这样的家人,一定很幸福吧。
然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安娜突然问我自己能否一个人解决刺青的诅咒。
无头无尾莫名被卷入的奇妙梦境,充满了怨恨的女鬼,以及无视我独自离去的信长大人。
并不只是将刺青诅咒剥离就能解决的问题。
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那位大人一次。
“大概没问题。”
我想了想,抬头注视着今晚没有月亮的天空说道。
××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亮着,我皱眉看了父亲一眼,他显得有些不自在地挠挠脖子说:“出门的时候明明关了啊……奇怪。”
“下次注意点,我们已经快要开不起灯了。”我嘟嚷着看父亲掏出钥匙开门,他把钥匙塞进门锁后拧了拧,突然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奇怪……门竟然没锁。”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对我摇了摇手解释道:“我记得很清楚出门时候有锁上门的!”
“会不会进小偷了……”我想了想,便示意父亲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跑到院子后面拿了铁锹,随即先行突入屋子。
冲进屋内以后我突然后悔进来了,想喊爸爸别进来也已经有些迟,和上回一样,某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又出现了。
“哟。”那位笑容温柔的少年一边喝着茶一边冲我打了个招呼。
父亲有些傻眼地看着他,小声问我:“阿翠……这是你的朋友?不过长得和叶君有点像……”
我没有理会父亲径直走到少年的对面坐了下来,冷静地注视着他的笑脸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啥啊?”父亲一脸不明地望了我们几眼,显得有些尴尬,那位拥有温柔笑容的少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原来翠君记得同我的约定呢。”
……这不是约定好吧,什么无法参加通灵人大赛他就会杀掉我,这明明是他单方面擅自决定的好吧。
“爸爸。”
不想将父亲也卷入这些事情中,于是我立刻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向父亲介绍说:“这位是叶的双胞胎哥哥好君,我们有些事情要商量,您可以先回避一下么?”
“……”父亲将眉毛拧成了一团,一脸不信任地在麻仓好的脸上打量了许久,终于不甘地点头说“好,我给你们去做点宵夜”,然后便离开了客室。
“真是位温柔的父亲。”麻仓好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喝着茶说:“刚才他一直都在防备着我抢走他的女儿呢。”
又是读心术么。
我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被看透内心的感觉就像是一丝。不挂裸。体被人看光了一样。
“你到底想来说什么?如果是通灵人大赛的话,我已经失格了。”我不悦地注视着麻仓好说:“如果你现在要杀我的话,我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想让我求你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呵呵,翠君倒是个非常表里如一的人。”麻仓好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为我的失礼而生气。他把茶杯放回矮脚桌上,十指交叉着撑起下巴,微笑着注视我问:“那么,你现在要不要改变主意加入我这边哦?”
“……为什么我要改变主意?”
“因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哦,那是安娜做不到的。”麻仓好从斗篷下伸出了手臂,戴着五芒星手套的中央燃起了青蓝色的火焰,他微闭上眼睛,尽管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他的神情中却带着丝嘲笑与不屑。
“只有麻仓叶王(与‘好’发音相同)才能重新拼合起灵魂的碎片。翠君你,想要织田信长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的预计被打断了,信长大人就下章吧……
好君意外地给了阿翠很多耐心……果然觉得杀了有些可惜,乐趣要留到最后。
68
68、刺青之声(一) 。。。
麻仓好的话对我而言无疑有非常大的诱惑力,他的微笑极具欺骗性,让人明知道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碰触。
我确实动摇了一番,但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可以答应他。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家园,也许它真的污秽又腐朽,但自己还是想要守护它。
只是我没有了力量。
“请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我这么回复了麻仓好。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样,淡然地笑了笑,说好啊。
然后他又在我家坐了一会,我持着戒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似乎多次一举了,他并未当着我父亲的面发表什么奇怪的话题,甚至还不客气地吃了我父亲煮出来的甜糯米团,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好脾气少年。
“真羡慕翠君呢,有这样一位关心自己的父亲,糯米团很好吃哦。”他像是半开玩笑着说着,然后礼貌地向我们道别。
目送他出门后我终于松了口气,但父亲开始追问:“麻仓家的小子是怎么进到我们屋里的?”,我不耐烦地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父亲怀疑我在外面交了男友便开始啰嗦地对我进行了说教,大致是关于十八岁以前不准和异性发生性行为的问题。
我基本没怎么听,让自己感到烦躁的实在事情太多了,也无从倾诉。我不知道麻仓好到底是怎么想的,说是要毁灭世界却和一般人相处的不错,并表现得非常有教养,当然那也许只是种伪装。
不像是叶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的微笑很假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在打坏主意,或者他根本就不屑于算计别人。但我始终怀疑,这样一个他如何能下得了手去杀人,去毁灭世界?
真希望他只是在说说而已。
不过我也有些同情他了,虽然也许他并不需要。据好自己所说,在他刚出生的时候麻仓家的人就都准备杀死他,虽然他是怎么逃走的就不清楚了,麻仓好没说过这些细节。
无法考证先不论真伪,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我还是认为这是想要强行投胎霸占人家孩子身体的麻仓好的不对。但生命既然出生了,再去抹杀它的存在是否并没有这个必要?当然,我并不应该去过问师傅家里的事情。
一如往常的平和,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当夜~
我不确定今晚是不是还会进入那充满了不详气息古宅,不过我还是谨慎地在自己房间里布下阵,如果有什么东西进来的话它绝对逃不出去,不同于连神经都被麻痹了的上一回,这次绝对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睡衣里塞满了符咒,把刀放在枕边后入眠,在意识再次出现的时候发觉自己身处在一间黑暗又潮湿的房间里,地板上铺着那种仿佛已经过了几十年早已腐烂了的草席,前方的矮脚桌前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勉强能通过这一点点微光分辨出房间的格局。
原本这些对自己来说是根本不足为惧的,但是我现在有麻烦了。
来来回回掏了好几遍口袋,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睡觉前装在口袋里的那些专门用来对付恶灵符都不知道哪去了。
清醒时候的东西不会被带入进来,看起来这似乎是自己的精神体在睡梦中的世界进行的活动。
我自嘲着笑了一声,只得提起那盏灯走向房间内的壁橱,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铁器或者盐都行。虽然无法对灵造成伤害,但铁器对他们来说就像盐酸一样能够暂时破坏灵的形态,可以为自己争取到少量的时间。
当然我也做好了打开柜子的时候里面会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比如尸体或者飘出幽灵什么的。好在自己的担心多余了,里面只找到了一台掉漆的款式非常古老的胶卷相机,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孤零零被丢弃在橱柜里的胶卷相机和这古旧的老宅怎么都很不协调,我摆弄了一下这个相机,发现居然还能够使用,但它的外壳上却镶着一块用来捕获灵魂的封灵石。
这也许并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照相机,自古有种说法,在照相的时候有可能会将灵魂的一部分封入胶卷中,所以在拍到心灵写真的时候绝对不要留下照片,一定要将里面的灵异现象用点火烧掉,否则会给自己带来不幸。
阴森的古宅中找到了镶着封灵石的相机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不知道它上一位主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把这个相机放在这里,我想这并不是由我自己的意识而形成的梦境世界,我可能被卷入进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
将相机拿在手里,我上前端起那盏油灯,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间漆黑湿冷的房间。
古宅中似乎能听到奇怪的摇铃声,但无法辨认方向。
我走出了几步,越来越觉得这条路眼熟,然后想起来这似乎是上次被刺青女袭击的那条走廊,顿时有些心有余悸。便加快了步伐离开了这里。
微光中的可视范围很差,周围那些长满霉斑发黑的墙壁带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这里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整间古宅中充满了死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错错觉,在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方向似乎隐隐传来了嘤嘤抽泣声,我不敢确定那是否是人类发出的声音,便尽量放轻了脚步,谨慎地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廊的尽头处拐弯是通往二楼的阶层,右手方向则是一间灶房,我只有在大河剧中见过这种构造,但现在并不是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时候。
拉开微掩着的木门,一进入灶房的时候那个低泣声就消失了,里面一片漆黑,我皱眉把油灯举到高出处,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
“有人在么?”我出声发问。
然后这一刻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动静,黑暗里响起了一声尖叫,我定睛一看,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子冲过来尖叫着撞了我一下肩膀,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碰到了身体?啊……是活人?
“等一下!”我忙转身朝女孩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逃走,她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五官由于惊恐而产生了极大的扭曲。
我没跑几步就追上了女孩子,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着逃上了二楼的阶梯,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理智。
“呀啊啊啊啊——”
“我是活人,别怕。”我一把拉住女孩子的胳膊,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肩膀抖的很厉害,身体由于恐惧而不停摇晃着,她眼含泪水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后,终于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以为又是那个刺青女人……我要死了……”
她不再逃跑,反倒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开始喃喃地边絮叨边发抖。
女孩子制造的动静似乎引出了一些黑暗中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我忙将她扶了起来,搂住她的肩安慰说:“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她没来由地一抖,然后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拉着女孩子的手迅速离开了二阶层的楼梯口,我把叶明师傅的教诲完全丢到了一边,还是偷偷往后张望了一眼,果然看到我们俩刚才站的地方上多了一个身体透明的柴刀老汉,慢慢跟着我们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问身边的女孩子,她似乎因为过于恐惧说话有些不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么你有遇到过其他人吗?”我又问。
“……有。”这次她回答了我,不过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肩膀开始发抖了起来。
“大家都死了……谁也逃不掉的……当刺青扩散到全身的时候就要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我的衣领,有些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说:“求求你唤醒我吧……那些医生不停地给我注射镇定剂,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