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将事情告诉给了疑鬼和宫逸贤,疑鬼想起那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证实了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于是三个人上了二楼,准备看看那些奇怪的照片。
将二楼所有的照片都检查了一遍,确实觉得有问题,与前几天看到的似乎真的有些不同,动作细节上的变化,或者人物的神态,但是都是十分微小的变化,如果不说,还真的看不出来。而且这照片虽然远看效果都非常好,可是近看才发现,很多地方都是虚的,明显就存在着问题。
正当三个人围着照片团团转的时候,桑园美突然出现了。
“三位这么晚了,在走廊里做什么?”桑园美的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但是却让三个人心虚起来,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没什么……随便……随便看看……”疑鬼都不知道自已为什么竟然磕巴了,没想到桑园美这女人竟然这么有气势,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确实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好像没经过人家的允许就随便探查了人家的秘密。
“三位还要忙一阵子吗?”桑园美温和地问道。
“啊?没有,我们没忙什么。”疑鬼笑呵呵的说。
“既然三位都有时间,那请跟我来吧,我想跟三位说一下工作的内容。”桑园美说着转身下楼去了。
三个人互相看看,大白天有时间不说,偏偏这大晚上的要跟他们说工作内容?还真是个古怪的女人!三个人跟在桑园美的身后下了楼,却没有前往客厅,而是从厨房的后门出去,走进了浓浓的夜雾笼罩的后花园里。
桑园美不急不缓一步一步的在前面走着,身型和往日一样优雅。
今日大雾十分浓厚,能见度不超过五米,她身穿一身黑色的套装,在离三人前方不到三米的地方,身影若隐若现缓缓前进。
三个人跟在她的身后,谁也没有说话。夜露湿重,打湿了几人的鞋子,微风吹过,白色的雾气轻轻翻涌,从身边擦身而过。
桑园美一直没有回过头来,脚步节奏稳定毫不迟疑,好像在这夜雾之中也可看清前进的路,丝毫不担心踏错了方向。
穿过后花园时,几人四周观望,却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楚,丝毫想象不起来白天所见的时候,这个花园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哪里有花哪里有村,哪里又有门。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桑园美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子对着他们。
三个人走到跟前,才看到他们已经来到一堵墙前面。
在桑园美的前方就有一个大铁门,在潦黑的夜里也能看清铁门上斑驳的锈迹,好像已经有些年头了,让人怀疑是否还能打开。铁门本是牢牢关着的,两扇门间还挂着一根同样锈迹斑斑的锁链,只是锁链已经打开,一动不动的垂在铁门上,大门被微微拉开,宽度只允许一个人进入。
“这是这次工作的地点,三位,开始工作吧。”桑园美说着指了指那扇铁门,笑着说。
三个人从那铁门望进去,幽深而又黑暗,浓浓的白雾缓缓的在前方团聚又展开,不断的翻涌着,那里是什么地方,三人完全没有头绪,看着桑园美的笑容,三个人更是一头雾水。
在那一片浓雾之中,有一个身影缓缓闪现,好像她刚才还不在那里,此刻却突然出现来迎接三人的一样。
三个人的视线都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影,一个一个从敞开的门缝中钻了进去,里面似乎仍是一个庭院,他们穿过庭院向着那个身影慢慢走近,也逐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一脸灰白相间的头发,满脸的沟壑和皱纹,皮肤上是骇人的斑点,一双大得空洞的眼睛直直瞪视着他们,好像合不拢的嘴里露出几颗牙齿,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微微颤抖着。
疑鬼拉了拉疑神的胳膊,“那不是我们在监视器里看到的人吗?”
疑神点了点头,三个人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桑园美,她已经跟在他们身后也钻过了铁门,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却不见了刚才完美的笑容,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来到那诡异的老巫婆一样的人面前。
“就是他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今晚正是时候。”
桑园美的声音在夜里飘荡,然后被夜雾卷走,随风飘散,好像从没有过一样。
三个人愣愣地看着她和那老巫婆,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第一一九章
疑神疑鬼和宫逸贤被桑园美带到了一个庭院中,在庭院中三人见到了曾经在摄像头下看到的那个恐怖的老太太,而且桑园美告知,此处就是进行此次工作的地点,并且让那老太太开始。
那老太太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向着庭院的更深处走去,桑园美跟在她身后,然后轻轻摆摆手,让三人跟上。
向着潦黑的庭院中伸入,不久便来到一个建筑前面,因为浓重的霉气,月光无法穿透,所以看不真切,但是能够大体的感觉到这个建筑物的轮廓,似乎并不是很大,好像是提供给管理庭院的人的临时休息场所。
老太太走到那建筑物前,伸手推开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好像被霉气吞食了一样,有点闷响。
门前有个小小的木质楼梯,数了数大概也就**,疑鬼迈步走上去的时候,脚下也发出同样的咯吱咯吱的闷响,而楼梯扳似乎非常的潮湿,让人有种快要腐烂断掉的感觉。
几个人跟在老太太身后来到房间内,房间里一片漆黑,但是无论是那老太太还是桑园美,似乎都没有开灯的打算。
三个人不敢随意走动,所以多只是站在门前附近,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室内的状况。
那老太太晃晃悠悠向着屋内走去,似乎不超过二十步便走到了屋子的尽头,尽头好像有一张小矮桌,见她慢慢的弯下腰来,点燃了一根蜡烛。
她一手端着蜡烛,慢慢的转过身来,虽然房间内的门窗都牢牢的关着,可是蜡烛的火焰还是不安的跳动着,摇曳的微光从老太太的下巴向上照亮,整张脸显得更加的诡异和狰狞。
那老太太抬了抬下巴,桑园美便对三人说:“你们在那边坐下吧。”
那老太太挪动自己不灵活的腿脚,慢慢向着屋子中间走去,随着蜡烛慢慢靠近,三人才看到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不小方桌,桌子不高,没有凳子,几个人席地而坐就刚刚好。
待那老太太慢悠悠的来到桌前,将蜡烛微微倾斜,血红色的蜡油滴落在桌面上,然后她将蜡烛底部按在蜡油之上,很快将蜡烛固定在了桌面上,然后又转身慢慢走回到房间那头的小桌旁。
疑神疑鬼和宫逸贤三人来到桌前,正要席地坐下,却被桑园美拦住。
“等等。”
三人看着桑园美,等着她说话。
“疑鬼,你坐在那边,疑神坐在这里,宫逸贤你到那边跟阿婆站在那边就可以了。”桑园美这样吩咐着。
三个人只有听从她的吩咐,疑鬼坐在桌子的一边,疑神坐在紧挨着他的另外一边,而宫逸贤则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到房间的尽头,单独和那老太太站在一起。
见三个人都到了位置,桑园美自己在疑鬼的对面坐了下来。
而这张方桌在疑鬼和桑园美坐的那一边稍微要长一些,似乎各还能坐下一个人。
“现在能告诉我们是什么工作了吗?”见似乎一切都准备就绪,疑神问道。
“你们不用紧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桑园美再次展现出了如面具一样的笑容。
“只是要你们帮我举办一次死后婚而已。”
“你要办冥婚?”疑神疑鬼惊讶的异口同声,而站在不远处的宫逸贤也吃了一惊,看着旁边的老太太,而那老太太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
“对。”桑园美非常确定的点了点头。
死后婚,也即冥婚,是为死后的人奉办的一种相亲仪式。
通常这种仪式是为了给那些生前尚未结婚,死后无人陪伴的孤独幽魂举办的。
很多年轻人因为种种原因便很早就离开人世,而他们在世期间并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另一平,死后在冥界没有牵挂没有陪伴,会变得十分孤单,而活着的亲属不忍他长期孤独漂泊,便可以为死去的人用特别的方法奉办一次冥婚。
疑神疑鬼早就知道这种仪式的存在,但是也并未真正的见过,更何况这种为死人服务的工作,并不在疑家的工作范围之内,他们也从未举办过冥婚。
“可是我们不懂如何办冥婚啊!”疑鬼说。
“这你们不用担心,姑姑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疑家是不帮人举办冥婚的,这点我很清楚。这次让你们来这里也不是让你们来主持这个仪式的。”桑园美说,然后转身看着那老太太说,“这次仪式由阿婆举办。”
三人看着那个诡异的老太太,并不太确信。
“你是要给你儿子办冥婚吗?”疑神问道。
“对。”桑园美说,“说来很惭愧,虽然我很疼爱这个儿子,但是知道他去了,我才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母亲。虽然他说什么我都答应他,一直宠着他,但是却经常因为工作太忙不能常常陪伴在他身边,从来不知道他有多孤独。否则他也不会跑出去喝得烂醉还跟别人去飓车了。”
疑鬼能看到桑园美眼中闪现了悔意。
“他生前就很孤独,我不想他死后仍要一个人漂泊,所以我想至少我能帮他找个人好好陪着他。”桑园美说。
“你这样说我们能理解,可是……”疑鬼想要说,可是有顾忌那老太太,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可是你知不知道冥婚相亲的成功率并不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阿婆都告诉我了。”桑园美毫不犹豫的说。
“你也知道这冥婚是有一定风险的吗?”疑鬼继续说。
“我知道,但是这是我最后能为阿寻做的事情了。”桑园美坚定的说。
“那想必冥婚的危险和注意事项,原则和规矩那位阿婆也都跟你说清楚了吧?”疑神眼神锐利地看着不远处的阿婆。
桑园美点点头。
“那我就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用处是什么了。”疑神说。
“是这样的,阿婆说就算是冥婚,也是相亲仪式,而且冥婚跟普通的相亲不同,一旦相亲成功,便会立即成为鬼夫妻,场合会比阳间的相亲更为郑重。所以不仅相亲双方都要到场,而且双方的重要亲属也要出席。阿寻这边当然没有问韪,可是为阿寻找的那位姑娘,从小是孤儿院长大的,并没有什么亲属,如果对方只有她自己出现,则仪式会变得不规范,阿婆说不知是否能够生效。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打算找人来代替那姑娘的亲属出席。这种事情并不是说找谁来都行的,因为你们的工作毕竟是和这些虚无的东西有关的,所以我想找你们来会好一些。所以想请疑鬼暂时代替姑娘的家属出席这次仪式,而疑神则作为这场冥婚的证婚人。”桑园美说。
“可是,我都不认识那女鬼,怎么当她亲属啊!”疑鬼觉得这主意简直糟透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阿婆说会将姑娘的生辰信息写好在符咒上,然后让你带在身上,就可以建立你和那女鬼的关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的。也就是说,你们只要出席这个仪式,什么都不用做,其他的一切阿婆会来处理的!”桑园美非常担心疑神疑鬼拒绝,语气中露出了恳切。
疑鬼看了看疑神,说到底两人对冥婚真的不甚了解,又看看宫逸贤,结果这家伙也只是耸耸肩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你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韪吗?”疑神还是有些担心。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桑园美保证说。
疑神疑鬼心里想了想,这冥婚的事情是听说过的,但是也都是说两个鬼相亲的事情,至于出席的人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危险什么的倒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有关冥婚所有的风险,也都是说了悔婚之后的后果,既然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跟这场婚姻没有直接关系,都不是婚姻的当事人,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见桑园美如此恳切,又想起姑姑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人家说的做,财主最大的原则一直在叫嚣着,于是疑神疑鬼便答应了下来。
得到两人的同意,桑园美高兴的笑了笑,好像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便转身对着阿婆点了点头。
阿婆缓缓扭动脖子,慢慢走到疑鬼身后的墙边,摸索了一阵子,找到一根绳子,然后使劲一拉,刷的一下窗审打开,原来身后是一大排的落地窗户,窗外的浓雾仍在微风中慢慢的翻滚着。然后阿婆指了指宫逸贤,又指了指桑园美身后的位置,于是宫逸贤便走过去在墙边摸索一阵也找到商帘的拉绳,一拉将窗帘打开。
阿婆低头看了看表,又走回到了小桌边,从桌下的抽屉中取出很多古怪的东西。有符纸,有木牌,有没见过的植物,甚至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阿婆伏在桌前,又点燃一根蜡烛,借着烛光写写画画了一阵子,然后拿着一张符纸颤颤巍巍的走到疑鬼的身边。
疑鬼看着阿婆站在自己身后,那张脸着实有点吓人,不禁想起童话故事里邪恶的老巫婆,一时间竟想开口反悔,可是还没等他话说出口,那阿婆便一把将符咒贴在了疑鬼的背上,随后瞥了一眼疑神,嘴角微微裂开一下,似笑非笑,然后又晃晃悠悠的走回到了小桌边。
第一二零章
阿婆来到疑鬼的身后,疑鬼还没来得及返回,便啪的一下将那符咒帖在了疑鬼的背上,然后又晃晃悠悠的走回到房间尽头的小桌边。
阿婆拿出一个很大的木碗,那木碗很旧,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制成,虽然没有漆色,但因为长年使用,木碗上附着一层油污,倒显得十分光滑。
阿婆又写好一张符纸,然后拿了一些不知什么的甘草放在木碗中,又加了一些黑色和红色的粉末,然后将符纸点燃也扔进了木碗中。
噗的一声,碗中的东西立刻窜为一团火球,然后开始静静的燃烧着。
幽蓝色的火焰摇摇晃晃,将屋子的一角映照的阴森可怖。
阿婆两手端着那木碗,用眼神看了看宫逸贤,示意他将桌子上的两张纸也扔进碗里。
宫逸贤拿起那两张纸条,看到上面分别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张锡梦和冯佳菲,然后将纸条扔进了那团蓝色的火焰中。
两张纸条在火焰中缓缓燃烧化为灰烬,火焰闪闪烁烁似有风吹过般摇曳不定。
阿婆对着那火焰低声吟诵,嘴中喃喃听不真切,但想来是什么招魂的咒语。
待吟诵完毕,阿婆抬起头来看向桑园美身后的窗外,低声道:“来了。”
几人听后,神经立刻紧张起来,都不自禁的朝着窗外望去,唯有桑园美静坐不动。
浓浓的夜雾中,本该什么也看不真切,但是今夜的月光却十分的明亮,似乎能够穿透那白茫茫的雾气照射的地面之上。
“今天是十五啊……”疑鬼突然想到,嘴中不自觉的说。
很快几个人就看到了,在那夜色之中,浓雾的掩映之下,一个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
那人影乍看似乎离得很远,且只是站立着一动不动,几人只能通过大概的轮廓判断出那是一个鬼,再细节的东西就看不仔细了。
雾气翻涌,今夜的风似乎很大,在身影周围,雾气时浓时薄,月光时而穿透时而被阻隔,身影隐隐绰绰,似有若无。
只是眨个眼睛的功夫,那身影似乎又近了很多,没有任何的迹象,就那么突然的靠近,甚至转瞬间便已经来到了玻璃窗外。
此时已经能隐约看清那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