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睿站起身向忧儿走了过来,步子不快不慢,却十分的稳健,他肩上的花瓣也随着他的步子从身上飘落下来,像是有意在他身边恋恋不舍的围绕飞舞一样。而当他再次站在忧儿面前时,也让忧儿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和心跳。
不停的在心里问着:他是个奇怪的男人吗?为什么会有人听到他的名字会震惊,会跑掉?
“谢谢你。”
修长白皙的大手在忧儿发间又摘下两片花瓣,铭睿从忧儿身边擦肩而过,大步的走出了梅林。只留下一个纤细的紫色背影,和一路淡淡的冷香
等到忧儿回神的时候,就连一个影子都不见了,只剩下微风过后的缤纷花瓣还在飘落。忧儿终于向前两步,在刚刚铭睿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抬起头向着他刚刚的方向看过去,却只有一树又一树的梅花,和一小片湛蓝的天空而已。
他在看什么?天空吗!
忧儿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一路走来走去仍旧没有人管的,进屋的时候,饭菜已经放在桌上了,还是温热的,想是送饭的人刚走不久。也正巧,忧儿刚刚吃完,便有一个丫鬟进来收拾。
“你知道铭睿吗?”
不知道为什么,忧儿就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了。与其说想知道他是谁,更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他所说的那样的反应。
“啊!”那丫鬟明显一愣,手里的碗碟也是互相撞的一阵声响,随即定了定神,看了忧儿一眼,没有回答,端起东西便匆匆的走了。
而只是那短暂的一小节惊慌,也让忧儿看在了眼里,却更加的疑惑起来。
屋里再没有人来,晚上送饭的已经是另一个丫鬟了,忧儿看看她又问了一句:“铭睿是什么人?”
“姑娘,不该问的还是闭嘴吧!”
这个丫鬟明显比之前那个淡定了许多,没有惊慌,却带着警告的意味,放下东西的动作也粗重了许多,不是惊慌,而且愤恨,但她恨什么呢?会有人恨一个看上去比雪更纯白,比梅花更清香的男子?
越发的奇怪,让忧儿几乎整夜难眠。终于等到天亮,吃过了早饭,忧儿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向着昨天的那一片梅林的方向跑去。
看看天色,今天似乎比昨天来的早了,到了那林子边缘,忧儿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踌躇了起来。进去等他吗?为什么等?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回去吗?却又不怎么甘心。
正在思量间,身后竟传来轻轻的一声问候:“早!”
那声音比昨天明显轻快了些,忧儿还没回头,那淡紫色的身影便与她擦肩而过,没有看忧儿一眼,仍是向着梅林的深处走去。
忧儿跟在他身后,果然是昨天那个小桌边,还是昨天他坐的那个位置,铭睿俯身坐了下来,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继续着昨天的那个角度,向着虚无的某一点看着。而忧儿却知道,他那样看到的,应该只有一小块天空而已。
“没想到你还会来。”
这次铭睿不是坐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说话,而是只坐了一会儿,便问了过来。口气中似乎真的很吃惊忧儿的再次出现。林还还而。
“我为什么不来?还是说,这里只是你的地方?”
忧儿不解,但没有不礼貌和顶撞的意思,反而是很谦逊的询问着,其实是怕自己误闯了别人的禁地,打扰了别人的那份宁静与悠远。
“不,不是,这里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铭睿的声音又轻了下来,微微侧过半个脸,似乎是看了忧儿一眼,随即又将头转向了天空的方向,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希望那里,那片白云之上,会有我的一块地方吧!”
“呵呵,你又不是神仙。”
忧儿掩唇一笑,感觉他有点呆,每天望着天空不说,还想要在云彩上面安家吗?难道那些丫鬟怕他,震惊的反应,是因为他是个怪人?
“我只是想要飞。”
铭睿这次完全转过身来,一张过分美艳的脸蛋正视着忧儿看了一会儿,指了指身边的石墩,意思是忧儿过去坐坐。
忧儿看看天空,又看看石墩,慢慢走了过去,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将手撑在桌子上,托住下巴看着铭睿,可手腕才一用力,就垂了下来,那是之前扭伤的地方,还红肿着,因为没有处理过,加上恢复的慢,所以不能吃力。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吧!我要回去了。”
铭睿的眼神在忧儿的手腕上停了一下,随即又移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湛蓝的天空,说了这么一句,便起身走了。
今天他坐的时间明显不长,更可以看出他对那片天空的眷恋。
而他走了,忧儿又在这里坐了良久,仍是感觉除了那片天空,和那天上不断变换的一朵朵白云,没有其他地方是可以让他一直凝视的。可他为什么那样的一份眷恋呢!
第二天一早,忧儿便来到了这里,没有在梅林外等着,而是直接到了林中的那块空地,坐在自己昨天坐的那只小石墩上,等着铭睿。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梅林仍然静静的只有忧儿一个人而已,他却没有来…&
☆、一抹余香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梅林仍然静静的只有忧儿一个人而已,他却没有来……
忧儿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偶尔回头看看那花瓣纷飞的一片梅树,感觉有些冷意,似乎之前他在这里,只是坐着,不说话,也没有感觉到冷,可如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到那种别样的清冷!
身下的石墩也异常的冰冷刺骨起来,忧儿忍不住起身,向梅林外面走去,前两日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是要回去了,今天想必也不会再来了吧。
似乎心底有份小小的失落,忧儿慢慢的走到了林边,再回头看一眼那暗香飘过的梅树,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前面拐弯就是一条岔路,忧儿向自己后院小室的方向看看,又向另一条路的方向看看,才发现,这两日来,自己都是先到,他先走,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会在那条路来的。
心中暗笑自己过多的牵绊了,忧儿快步的向自己来时的路走去,可还没拐弯,身后便穿来了轻而急的脚步声;接着衣袖一紧,是被人拉住了。
忧儿停下脚步回头,便是一抹淡淡的紫色撞进了眼底。是他!
这几天他虽然都是一身紫衣,但明显都不是同一件,颜色虽然略有差异,但都是淡淡的紫,如烟飘渺,让人感觉虚幻。但当忧儿的视线落在铭睿的脸上,心却是猛的一颤。
他那花瓣般细嫩艳红的唇肿了起来,唇角还破了两处,带着艳红的血丝,眉骨处有一大块青紫,像是撞的,更像是被打的。尤其是一双美目下眼睑上,浮起了两片黑青的眼圈,不知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还是……纵欲!
想到这个词,忧儿忍不住掩唇微微一惊。但那样的黑眼圈,大辽的二皇子耶律明勋也有,就是因为纵欲过度。可忧儿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将这个词和铭睿联系在一起的。
“这个给你,擦在手腕上就好了,我先走了。”
见忧儿上下打量自己的脸,又吃惊的掩唇,铭睿脸上明显一暗,将头扭向一边,尽量让她看不到自己受伤的这边眼角,将手里的瓷瓶塞给忧儿,转身要走。
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瓶子,才知道原来他昨天叫自己过来是要给自己治疗手腕的药,可他怎么突然弄成那样子了?而那样一张天人般绝美的脸,又有谁能下的了手!
“等等。”
忧儿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拉住铭睿问个明白,而铭睿的身子顿了一下,马上抬腿飞快的跑了,与前两日的洒脱完全不同,明显像是在逃。
逃的远远的,逃出了忧儿的视线,铭睿转过一个墙角才停下来,靠在身边的一棵树下,大口喘着气,低下头,眼底浮起了一片黯然和一层水汽。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敢和自己说话了,还有人可以陪着自己在那里呆呆坐着,享受着那份宁静和清新。那里虽然美,可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冷,冷到刺骨,而两个人的时候就会感觉暖和一些。
她不多话,也不会看自己如洪水猛兽,更不会将那份yu望从眼底透出来。她纯洁而干净的眼神,像是可以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再洗涤干净释放出来一样;仿佛有一天,自己可以被她洗的干干净净,飞入那一片自由的蓝天之中。
只是今后,她还会来吗?或是她终究有一天知道真相,知道自己是一个如何肮脏的人,她还会再用那样不带任何歧视的眼神来看自己吗!心中莫名的绞痛,加上昨晚那彻夜的折磨,让铭睿整个人都开始无力,身子顺着树干慢慢的下滑,最后坐在了雪地之上。
“你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就是看她吗?”
低沉却响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便是一大片黑影将铭睿纤瘦的身子整个笼罩起来。
铭睿坐在地上就是一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头皮一疼,被猛的抓住,从地上拽了起来,不得不直视着眼前那恶魔一样恐怖的男人
“说话,是看她吗?”。
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那丝般的墨发,另一只手钳住了铭睿尖尖的下巴,手指的力道就几乎可以将他的下颌骨捏碎,声音更是带着暴怒。
“不,不是,只是偶遇而已。”
没有挣扎的力气,铭睿只是矢口否认着。
“是吗?连续三天都会偶遇?偶遇要将治疗扭伤的药带在身上,塞过去给她吗?你知道她是谁?她是耶律宸勋女人。还是说,只要是本王看上的人,都会去喜欢她!”
最后一声几乎是在吼着,吼的那树枝上的积雪都飘了下来,有几片落在铭睿白皙如瓷的脸颊上,化开成一点点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晕,却好似是一滴滴清冷的泪。
“求王爷开恩,只是铭睿一厢情愿,真的与她无关。”
放弃了挣扎和解释,铭睿直接开口替忧儿求情,他知道完颜御说的耶律宸勋是谁,是一个比他幸运,但同样被这个疯狂的王爷所惦记的男子。而那样一个美丽姣好的少女,大概也只有那样好的男人才配拥有吧!自己真的只是一厢情愿,哪怕只要每天能偶遇那么一小会儿,也很安心的感觉。
“求我!你居然会开口求我?!!来了御王府一年有余,你宁死也要反抗,从来都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没想到却为了一个女人来求我!”
大手用力的扯着铭睿的头发,来回的摇晃着来显示心中的愤怒,但另一只手已经放开的他尖尖的下巴,向他的衣襟扯去。
“既然是求我,就拿出你真诚的样子来,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
“不,不……”
铭睿忙用手紧紧的抓住衣襟,忍着头皮的疼痛,拼命的反抗着,昨晚那痛苦不堪的一幕再次在眼前重现,让他几乎崩溃,发狂。如果今早醒来时候不是看到了昨晚找出来放在床头的那瓶药,不是想起来今天还要去梅林见她,把药给她,铭睿宁愿自己再也不要醒来。“你不愿意?那我去抓那个女人过来,虽然不是本王喜欢的口味,但也可以凑合着用用。”
完颜御大力的推开铭睿,却没有将他推的很远,脸上带着恶心而yu望的笑容,迈步向那片梅林的方向走去。
“王爷,王爷,真的与她无关。”
铭睿忙起身追了过去,从后来拉住了完颜御的衣袖,等他终于站住了身子,低头咬了咬下唇,最后伸手臂从后面将完颜御那魁梧的腰肢抱住了,同时,那脸上晶莹的水珠也滚落下来,像是他本应落下的泪水。
“哈哈哈!”完颜御一声大笑,回身将铭睿那纤细的身子抓了回来,紧紧的揉进怀里,在那本来已经肿起的唇瓣上肆意的吸吮着,似乎要将那唇揉碎,直到鲜红的血顺着唇瓣的裂口处流了出来,完颜御大手一捞,将他整个人抗在肩上,大步的向着里面的一间厢房走去。
房间里传来布片撕裂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粗重的喘息……
*****千千丁香结*****
回到房里,忧儿将那瓶药拿过来反复的看了看,打开擦在手腕处,一阵的**感觉,但是忍住一会儿,当那热热的感觉消失之后,手腕处的疼痛真的减轻了不少,看来是活血祛瘀的药物,而且很有效。只是不知道他自己用了没有,怎么眼角会伤成那样呢。
将药瓶放好,忧儿想着明天还应该去,或许和他说声“谢谢”,或许问问他的伤势,又或许可以只是陪他静静的坐一会儿。
走天天自。可是……
第二天,当忧儿握着那瓶药,再来到那片梅林的时候……
忧儿几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里再没有了那样一片美丽的梅林,而只是光秃秃的无数树根,和一地已经被砍的支离破碎的梅树枝条。那粉色的花瓣铺了满地,还有那带着一点嫣红的花蕊,犹如一滴滴血泪掉落一地,说不出的凄凉和悲切!
穿过满地凌乱的枝条,忧儿来到了本来那片梅林围绕的空地中,如今那张小石桌已经倾倒在地上,几个石墩也被尽数砸碎了,裂成几块分落在四周。
“怎么回事?”
忧儿站在中央四处环望着,没有了梅树的遮掩,更可以看清这周围的一切,而却再没见那个紫色的身影。更不知道这里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在这里又站了良久,直到差不多是每天他来了又回去的时间,忧儿才转身从这已经消失的梅林中出来,走到岔路的时候,向着昨天他来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匆匆的向后面小室走去。
而就在忧儿转过弯角的时候,另一边,远远的地方,一个身影从暗处向外闪了闪,似乎想将那个离去的娇小人影看的更清楚,又似乎怕被她发现;只是探了探身,便又隐了回去,若是仔细分辨,还可以看清那人的衣角是淡紫色的。
飘忽中,只留一股冷香传来,却再没了那片美丽的梅林!
写这章的时候很入戏,千千差点为铭睿哭了……实际上,已经哭了
☆、别再来了
之后接连两天,忧儿都会一早吃过饭再来这片梅林,奇怪的是,这里只剩下那一地的枝条,再没了那个紫色的身影,空留一地的花瓣慢慢与冰雪融为一体。就连那些被砍断的树枝都还杂乱的扔在地上,从来没有人打扫,更没有人会来这里过问。
第三天,忧儿依旧在这里站了许久,在回身的时候,却没有向着回去自己的那条岔路走去,而是向着另外的一条路迈出了脚步。
心中想着,也许他是那片梅林中的仙人,在那片梅林消失之后,难道他也不在了吗?又或是,他只是一个与自己一样被囚禁的苦难之人,受了更重的伤,起不了身吗?
也许是一份挂念,也许是一种感谢,总之忧儿就想去看看,那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停下,我在这儿。”
在忧儿匆匆走过两条路口之后,本来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弯角,忧儿正要转过去,却意外的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依然是那么的轻,但却真真切切的带着淡淡的冷香传来。
“你真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