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面生,在新国的武林中似乎并没见过,不像个武林人士,心想大概是哪个贵家的公子路过而已,遂又低头喝茶聊着自己的话题。
“小二,我想问一下,仙弥山该朝哪个方向走?”楚烨桓要了一碗茶,顺便打听一下路径。他此次要去的地方正是新国的仙弥山玄通观,师傅清休真人五年前曾经告诉他,在今年的中秋他将会前往这里,如要找他,便去此处。
一听到仙弥山,那小二的脸色一变,走到他跟前,低声在他的耳边说:“公子,我看你还是别问了,您上那里做什么?那里近来很不安宁阿。”
“不安宁,怎么个不安宁法?”楚烨桓笑道。
“公子果然是外地来的,那仙弥山离此地也不过百来里,只是近来都传言有女妖怪出没,专门吃青年男子的肉,喝他们的血,好吓人的啊。”
楚烨桓一听,微微沉吟,怎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公子你莫要不信,你看他们都是结伴才敢同行的,他们正是要路过仙弥山呢。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反倒是要特意去,那不是找死吗?”小二口没遮拦的说。
楚烨桓听着有些不悦,什么叫找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怪。
“老板,给我来两笼肉包子。”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少年大剌剌的坐在楚烨桓的桌子对面。
小二走了过来,翻着白眼说:“喂,小子,干嘛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开口就要肉包子,你兜里有几个铜钱没有?”
楚烨桓抬起头,看向那少年,从脸到脖子都黑乎乎的不知道糊着些什么,头上戴着一顶破帽,身上穿着一件打着布丁的黑色旧布衣,却还神气活现的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四处瞅。
楚烨桓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难怪小二怕他付不起钱,活像个小叫化子。
黑衣少年瞟了楚烨桓一眼,笑嘻嘻的说:“公子请客如何?”
楚烨桓觉得有趣,笑道:“我有个习惯,不喜欢人吃白食,要我请客可以,你有什么报答的说来听听?”
少年挥着手,翘起嘴角:“本少爷也有个习惯,从来不吃白食。为了这几个肉包子,本少爷可以给你看个相,看得不准,这包子我吐回给你。”
“呵呵……”楚烨桓听他说话着实有趣,笑道:“好,小二,你尽管上包子,他的帐我来付。”
小二有些不高兴,真没见过这么蹭饭的,这贵公子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居然上这小子的当。
“小二,刚才的基础上,再给我加两笼打包。”少年开心的叫了起来。
小二白了他一眼,转身便去准备包子。
楚烨桓抿了一口茶,瞧着这少年,看来他的确是饿了,包子刚上来就给他吞了两个,那速度还真是没见过。
等那少年吃饱喝足,这才认真的打量着楚烨桓,看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满脸认真的说:“我发现一个问题。”少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什么?”楚烨桓有些紧张,难道被他看出什么不好的预兆了?
“我发现……你还长得挺帅的……”
“噗——”楚烨桓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来。
“咳咳……咳咳……”只差没呛死。
“公子,你还好吧,没呛到吧?我的发现有这么惊人吗?”少年慌忙说。
“没事,没事。”楚烨桓摆着手,他拜服了,真的拜服了,这个少年的思维脱线达到这种程度真是他不能预料的。
“太帅不好,面中带煞。”他紧接着说,“曾经有两个女子因为你失去性命。”
楚烨桓听了,心头一震,他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少年,确定他真的没有见过他。
那少年仿佛看透他的心思一般,笑嘻嘻的说:“你甭看了,再看眼珠子都出来了,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我一直住在新国,你一直呆在吕国,我们素不相识的。”
“你怎知道我是吕国来的?”楚烨桓不解。
“嘿嘿,从面相看,你来自西方,这里临近吕国,看你风尘仆仆,所以我可以断定你是吕国来的。”
楚烨桓立即拱手道:“请问如何称呼?”
“外号‘风灵子’,专卜吉凶险恶,看风水,解凶煞,公子如果找我看相,可是找对人了。”少年回答。
“那你看看我们的?”旁边桌子上的一个青脸大汉问。几个大汉早就在一旁桌子上偷听,这时见他说的准了,立即也凑了过来。
“你们啦,”风灵子扫了他们一眼,“马上要做孤魂野鬼了。”
“你NND 臭要饭,八成跟那妖女是一伙的!”“啪!”一声,青脸大汉一掌将桌子拍个粉碎。
“我的桌子呀!”小二哀号着。
“走啊!他们要杀人了!”风灵子慌张的拉着楚烨桓的袖子,“快点走!”
“啪!”一声,一把大砍刀轧在桌上,桌子立即断了一个角。
风灵子躲到楚烨桓的身后,那大汉一刀朝楚烨桓身边砍了过来。
“让开,不让开的别怪我没提醒!”青脸大汉怒吼,他越看这算命的臭小子越不顺眼,说他做野鬼?好,做野鬼之前先剁了这小子再说。
“够了!”楚烨桓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那大汉的刀刃。
青脸大汉死命的想挣脱,可那刀刃竟像是长在他手上一般,怎么也挣不脱,他头上冒着汗珠。
“砰”的一声脆响,他的大刀竟然断成了两截。
“你……你也和那妖女是一伙的……”青脸大汉不可置信的望着楚烨桓,他也会魔法?
“哇!好厉害!”风灵子开心的鼓着手掌。
“呀——”楚烨桓一抬头,六七个大汉全都驮着大刀砍过来了,这可不是玩的。
“走!”楚烨桓丢下一锭银子,接着抓起少年的衣领,飞身上了白马,飞驰而去。
马儿走了一程,他估计那些大汉是不会追来了,他停下了马,摇了摇坐在身前的人:“喂,你不是从仙弥山来的吗?现在遇到岔路了,往哪边走?”
没动静?他低下头,似乎睡着了,刚刚被人追杀居然还能睡得着?服了!
“喂,风灵子,你醒醒?!”他叫道,他老觉得“风灵子”这个名字怪怪的。
“砰”一声,风灵子猛的抬头,撞上了他的下巴。
楚烨桓痛苦的捂着下巴,叫道:“喂,你给我下去,哪儿来的往哪儿去!你说我面中带煞,我看你才是我的煞星吧?!”他的确说的没错,遇到他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先是几乎呛死,接着几乎被人砍死,现在下巴又几乎给他坚硬的脑袋撞掉,不是煞星是什么?!
“啊哈哈……”风灵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楚烨桓更加恼火,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从马上丢下去:“不远送了!你好走!”说罢,策马而去。
“呵呵……,你现在让我走,等一下你就该后悔了。”风灵子望着他疾驰而去背影诡异的笑着,笑罢回身钻进了密林,转眼便消失无踪。
第三章 妖女
第三章 妖女
“这是哪里?”楚烨桓拉住了马,他已经到了路的尽头,眼前出现一个宽阔的湖泊,湖周山峦环绕,放眼望去,哪里有路?既没有桥也没有船。
他皱了皱眉头,看来的确少了一个向导,刚才总不该一时冲动将风灵子给赶了下去,白白浪费这么多功夫。眼见天色渐黑,雾气四起,周围一片朦胧,路径更加难认了。
他只得策马回走。
走了一段路,眼前闪过一道橘色的光,谁在树枝上挂了一盏灯笼?他走近,提起那盏灯笼,居然发现上面写了一个斗大的墨字——“你”。
楚烨桓暗自狐疑,提着灯笼策马继续走。隔不了多久就发现一盏灯笼,接下来的三顶灯笼上的字分别是——“后”,“悔”,“了”。
“你后悔了?什么意思?”当楚烨桓看到最后一个灯笼的时候,他已然回到了和风灵子分手的那个岔路口,他将四个灯笼上的字连在一起便是:你后悔了吧?最后一个“吧”字旁边,还附送了一个鬼脸。
楚烨桓哑然失笑,这少年当真不是一般的顽皮。他明知道我会迷路,特意来讽刺我的,不过,倒是蛮有趣的。他看着手里的橘色灯笼,弯起了好看的嘴角。
他左右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子,心里倒是有点失望。
望着眼前的两条岔路,楚烨桓踏上了新路。
走着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飘缈悠扬的琴声。他心里一凛,这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琴声?莫非是传说中的“妖女”出现了?
远远的,出现一阵亮光,楚烨桓惊讶的抬起头,那不是火光,也不是灯光,却像是一种萤火的光亮,淡淡的,绿绿的,从来都没有见过。
楚烨桓握紧了缰绳,凝目看去,那淡绿色的荧光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分明是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淡绿色的薄纱,黑亮的秀发随着风轻轻的飘扬。她盘腿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腿上似乎放着一张狭长的古琴,不知什么缘故,周身散发出一种淡绿色的荧光来,琴声便是从她那里传出。
“铮铮……铮铮……”悠扬的琴声开始高昂急促起来。
楚烨桓勒住了马,高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没有做声,继续弹琴。
楚烨桓只觉得空气似乎开始震动,一阵又一阵无形的波浪像他袭来。他扶着头,脑袋里开始出现“嗡嗡”的响声。
身下的白马开始焦躁的来回打转。
“糟糕!”楚烨桓暗自叫苦,这女子琴声居然如此厉害!
他提起真气,屏住呼吸,撕下衣袖塞在马的耳朵里。
“嘭!”的一声,只见路边林子中一道蓝色的火光腾起,楚烨桓循声望去,那腾起的火球竟然像孔明灯似的在空中扬起。
“鬼火?”楚烨桓惊叫道。
“乾坤链!”楚烨桓运动真气,“唰!”的一声,夜空中,两道银光如同离弦的箭向着那女子袭去。
“铮!”那女子突然腾身飞起,丢了手里的古琴,转身挥袖,那林子边升起的“鬼火”立即像受到了召唤似的在她的身子周围形成一个火圈,竟使得楚烨桓的乾坤链前进不得。
那女子依然没有回头。
“你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难道就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吗?!”楚烨桓喝道。
“公子真的想见我的样子?”那女子开口了,声音柔美动听,如同泉水叮咚一般,“可是见过我样子的人还没有活在这世界上的。”
楚烨桓突然瞥见路边的一把大刀,他心中猛的一跳,这不是白天那个青脸大汉的吗?
“你将那几个人怎样了?”楚烨桓急忙问。
“呵呵,怎样了?公子你看我这火焰可还漂亮?”说着女子双手一挥,那蓝色的火球上下飞舞,如同魔法一般,煞是好看。
楚烨桓蹙起眉头,道:“我说的是人,又不是说的火,你从实说来!”
紧接着,那女子缓缓的转动了身子,如同慢动作一般,一点一点的转了过来,乌黑的长发拂过她的面颊,却仍然掩不住她绝世的芳华,她有一双如同灵狐一般妩媚漂亮的眼睛,斜斜的向两边飞起,修长的秀眉,精致的面庞,娇艳如同六月的睡莲花。
楚烨桓一怔,随即问道:“你到底将他们如何了?”
“公子不想知道我是谁了吗?”她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甜美的嘴唇微微的翘起,那美艳真正是动人心魄。
楚烨桓集中意志,微微低头,收敛心神,半晌才抬头道:“他们已经遭了你的毒手对不对?”
“公子你看我这火焰是否美丽?那些蠢汉,有机会跟在我的身边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呵呵……”
楚烨桓瞪大了眼睛,头皮一阵发麻,他望着围绕着这女子的蓝色火焰,难道说,都是他们的骨头燃烧所化成的?
“你……”楚烨桓惊得说不出话,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
“若不是看在公子风华绝代,我兰馨又何必在此苦等呢?”这名自称“兰馨”的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楚烨桓,娇媚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公子这就随我回家,做个朋友如何?”
楚烨桓大怒,道:“我既然到了仙弥山,就要管管这里的闲事。接招吧!”
“唰唰”两声,双链直飞而出,开始他不知她的来历尚且留了几分情面,现在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随着银链的穿刺声,空气中传来阵阵“嘭”响。
兰馨想不到他的来势如此凶猛,竟然穿透了她的鬼火环。
“啊!”只听见一声轻呼,绿衣陡然消失,银链收回之时,链上竟带着一片带着血迹的丝绸。
转眼之间,那大石上已是空无一人,鬼火全都消失无踪。
楚烨桓恍然记得,他应该伤到了她的手臂。夜,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如果不是草地上零散着的一件一件的兵器,他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第四章 相见欢
第四章 相见欢
夜色已深了,并不适合上山,楚烨桓骑着马儿四处观望,此时,一股肉香随着风向自己飘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饿了。
他循着香味找去,转过了一个弯,豁然看到不远处的斜坡上有个破旧的土房,从破烂的门洞中透出一点光亮来。
“难道是有路过的猎人?”他心里诧异。
下了马,牵着马儿走了过去。只见土房的中央烧着一堆火,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在那里用一个破罐子煮着什么。
“请问一下……”
楚烨桓还未说完,那人便回过头来,对着他嘻嘻一笑。
“风灵子?怎么又是你?”楚烨桓很意外,心里却有些高兴。
他走了近,瞅着罐子里的东西,如同一团浆糊般,看着实在是难以下咽,只是那股香味却屡屡飘进鼻子里,勾起人的馋虫。
“煮的什么?”楚烨桓将马系在门口,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掸了掸身上的灰。他从小就习惯了干净整洁的环境,就是在野外也是一样。
风灵子不以为然的翘起嘴角,扬起下巴说:“哼,像你这样的贵公子,怎么会稀罕这个,我就是送到你的嘴前,我看你也是不敢吃的。”
“我不敢?”楚烨桓扬起眉,道,“难道你煮的是毒药不成?只要不是毒药我就敢吃。”
“真的?”风灵子突然转过脸来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恩。”楚烨桓郑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风灵子笑了起来,捡了一块干净的瓦片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在破锅子里舀了一点汤和肉,递给楚烨桓,“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从楚烨桓看到他捡起破瓦片,到用他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袖子拭擦,他的额头上就已经开始冒冷汗,只是现在后悔恐怕是来不及了。
瓦片一直伸到嘴边,他及其无奈的接了过来,像尝毒药似的啜了一点。
“怎么样?好吃吧?”风灵子睁大了杏仁眼望着他。
他勉强点了点头:“恩,还算不错了。”
“哇咔咔,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夸我手艺好的,总算不枉费了我的一番心血,这竹叶青和金银环总算是死得其所了!”
“呃……”楚烨桓一阵干呕,直将白天吃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吐了出来。
“竹叶青?金银环?!”楚烨桓脸色惨白,“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风灵子用两根竹枝从锅中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开心的说:“长长的,白白的东西,一点点毒而已,你不用担心!”
“一点点毒?”楚烨桓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口一块的大快朵颐,“这可是剧毒的毒蛇!”
“呵呵,这算什么?赶明儿我再加两只毒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