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曾经什么身份,如今竟做出纵容继室虐待亲生子女,迫的亲子出逃的事。
“正泽,你爹居然将你们逼到这个地方,太不是东西了!”赫连祺枫显得很气愤,举起拳头横空一扫,思量着回去如何为兄弟出头。
莫然然扫了他一眼,暗自思量,其实这赫连祺枫还是很好看的,只是如今跟裴逸楼、墨漓两个站在一起,反倒只显出富贵气来,样貌也给比了下去。
莫然然摸着自己的小脸蛋,默默离得华服男远了些。
“没什么,习惯了。”慕正泽仍旧清清冷冷。
莫然然瞧着,早觉得他不对劲了。她从来不曾见过慕正泽这种神色——冰冷里含着疏离,对着三个言谈举止不俗,还在与他称兄道弟的男孩,竟是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使得她心里也打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而她完全不知内情。
等死什么的,她最怕了,钝刀慢割肉,又疼又难受!
但愿这仨人可别找麻烦!
赫连祺枫望着这屋子满目疮痍,哽了声,对正泽道:“兄弟,此前我们对不住你,但是如今你这田地待我回去禀告父皇,必要为你讨回公道!”
“你们也知道对我不住?既如此,还做什么来往?”慕正泽冷声打断,一双眼睛扫过对面三人,眼中深藏的只有厌恶与憎恨,这样敌对的态度,让那三人俱是一愣。
眼见着刚才还算和谐的气氛,如今斗转直下,颜心无辜得望着前头,暂不吭声。
看来,来者身份都不简单,起码那个赫连祺枫是个皇子级别的。这下让莫然然更加好奇慕正泽与慕颜心的身世来。
墨漓缓缓开口,眉眼里全是无奈:“你心中清楚事情的缘由,当日不是我们不帮,而是根本不能帮……”
话没说完,一派风流像的裴逸楼摇着扇子打断道:“你恨得哪里是我们,恨得不过是你那父亲,还有当朝皇上罢了。哦,对了,也该恨祺枫。”
说着对着赫连祺枫一脸奸笑。
赫连祺枫被裴逸楼欺负惯了,当下啥也不说抡起拳头又开始追着裴逸楼满处跑。
慕正泽冷然,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哥……”莫然然本想叫过慕正泽,身世什么的她现在也不想管了,瞧着他现在的样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谁知裴逸楼却开口打断她:“丫头,哥来哥去的,你到底叫的哪个啊?”
莫然然白了他一眼:“自然是叫我自己哥哥了。”
裴逸楼却是又开始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两声,摇头对墨漓道:“你看,我就知道我家老头子不会挑上啥好货色,他唯一有眼色的一次,就是认识了我娘,然后生了我。”
莫然然挑眉:挑?货色?
可没等她想到什么,那边慕正泽却是怒气不减,质问裴逸楼道:“你胡说什么!”
裴逸楼无所谓的抖抖肩:“我家老头子,前阵子突然想起件事,至于什么事,不用我说的更明白了吧?”
慕正泽的脸色陡的一变,面黑如铁:“你到底什么意思?”
墨漓见架势不好,连忙上前,对他二人道:“逸楼,有什么话好好说。”
裴逸楼一哼,心中老早就弥漫的不乐意,如今真正看见慕颜心才真的爆发出来。
慕正泽狠狠盯着他,俩人谁也不肯做出让步,无法,墨漓只好示意赫连祺枫上前来说,只期望俩人还能顾忌着点身份。
“咳……”赫连祺枫不得不站出来,对慕正泽道“晋王叔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逸楼是跟你妹妹定过娃娃亲的。”
莫然然脑袋里“嗡”的一声就炸了——好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突然蹦出来个未婚夫。
慕正泽一脸寒气,一把推开赫连祺枫,上前两步揪住裴逸楼,咬牙道:“怎么,今日你算是来相看?”说着,却是眼睛扫过边上的墨漓与赫连祺枫,一时间小河旁边一派肃杀。
墨漓叹口气,拇指按上头痛得额角,沉声道:“并不全是这事,不然我与祺枫怎么会跟着一起?我们是听闻你从家里跑出来,都很担心。你也别听逸楼那张嘴胡说八道,你知道他的,成日里也没个正形,跳脱惯了。”
慕正泽“哼”了声,手中一松,推开裴逸楼便进了屋。
裴逸楼一撇嘴,一摊手,脸上无所谓得邪魅一笑。
墨漓与赫连祺枫拿他没辙,没好气得瞅他一眼,便跟在慕正泽之后进了屋子。
颜心也不喜欢这裴逸楼,狠狠瞪他一眼,鼻腔里也带出一声轻哼。
裴逸楼满头黑线,怎么,自个儿还被一个小妮子鄙视了?
墨漓与赫连祺枫一进屋,那脸色就全变了,惊愕不定——屋子里唯一能坐人的就剩下一张小床,两张摇晃的椅子。
“泽弟,你与……你妹妹就在一张床上睡?”半晌,发现了什么的赫连祺枫一声惊叫,他进屋可就瞧见了一张床。
颜心刚要进屋,听见他这么一嗓子狼嚎似得,顿时满头黑线,赶紧闪身躲了出去。
墨漓瞪了赫连祺枫一眼,解围道:“祺枫,看你说的什么话,颜心还小。”
只是屋子里的三个人越加沉默了,慕正泽垂着头,心里的芥蒂无法根除,也不理会三个人舟车劳顿。
而赫连祺枫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当日正泽为母来求,自己与另外二个全都帮不上忙,落到如今这种田地,他三人也没什么面目再说话,羞愧之心已经叫他一刻也待不得:“正泽,我都未曾想过,慕家会待你兄妹二人到如斯田地……当日你母亲的事,我确实是无能为力,现今也不敢祈求你原谅。但是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必然为你兄妹二人讨一个公道!”
正文 第八章 世子与小鸟齐飞
慕正泽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说话,大家知道他心中仍旧放不下当年的事。
只是……
赫连祺枫为难的望着墨漓,墨漓也是沉默,他只好苦笑道:“这么多年,你也该琢磨出来你母亲的身份了……”
慕正泽突然站起,肃杀的气势一怒而起,打断赫连祺枫之后的话:“身份?那你说我母亲是什么身份!”
墨漓皱着眉,低声,却是帮赫连祺枫继续说完:“婶娘是胡家唯一的女儿,可胡家因谁而早灭顶之灾?婶娘病重,不只慕家不敢也不愿医治,朝中上下哪一个敢站出来为她说话?正泽,你是聪明的,当年的事,即便祺枫请去御医,朝廷也不会留下婶娘的性命。更何况,有皇后阻挠,皇上盛怒,祺枫他没那个本事。我与逸楼,就更加不能了。”
很久,慕正泽红着眼,一一扫过昔日的朋友,可心中那口郁气,怎么也吐不出。
墨漓见此,知道再说无意。眼看着只剩下一个裴逸楼未发表个人见解,裴逸楼本就站在门外不远,屋里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瞧见二人都看着他,只好借口尿遁,躲开了。
慕正泽生母亡故,是外因也是内因。慕府再不是东西,也拦不住胡氏去外请医延药。朝廷只是漠视,袖手,他们三个也无法拼着雷霆之怒,罔顾自家安危——胡家灭顶之灾就是个教训。赫连祺枫的母亲虽贵为国母,可那后位如今可做的不够安稳,他一个皇子都不敢请来御医过慕府救治,墨漓与裴逸楼更没那实力。
可是胡氏就那么生生把自己耗死,留下这一双儿女撒手西去。
慕正泽不是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不愿想,不愿接受,一腔怒气只能堆到他们三人身上。
裴逸楼明白,墨漓明白,祺枫早晚也会明白——这不是不肯原谅,只是胡氏的求死令他太受打击,需要仇恨支撑他走过漫长的人生。
房前屋后,裴逸楼找了个地方解决内急。
正泽如今不肯走出自己的心魔,可京中的形势已经等不得他慢慢疗伤了……
莫然然因着赫连祺枫那句话跑了出来,自然没听到里头的对话。
站在外面瞅了瞅那几尾仍旧黑不溜秋,营养不良的小鱼苗,发觉实在是无聊的紧,于是把摘来的野菜好好清洗干净,转身去了后面灶火处,熬点菜汤喝吧。
虽然镯子里有几只狼,狼肉想来也是美味的,奈何她家挖地三尺也没啥调料啊。与其糟践了东西还不能吃,不如晚上凑合些,弄点菜汤得了,等把狼皮狼肉的卖了,能换多少钱呀,到时候想吃什么不成!
哪里想到,这个时候,灶台前头竟然直愣愣立着个人,是那个妖冶男裴逸楼。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正拎着小鸟放水!更过分的是,那下面“噼里啪啦”发出声响的,是他们平日里煮饭的锅啊!!!
“啊!!!你、你、你,还不把你的鸟拿开!!!”
深山里,回荡着莫然然的尖叫,那尖啸都岔了声道,久久没有平息!
远处,一行大雁列队飞过。
屋里,人都聚齐了。
莫然然一脸气愤,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怒意,还是羞意。
青天白日往人家做饭的工具里小便,裴逸楼这丫是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其他两人神色尴尬,慕正泽只是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间或怒目青天白日耍流氓的裴逸楼。
此事件另一位主角可不依了,那慕颜心一阵大吼大叫,吓得他一不留神就掉进了锅里。
不依不饶不代表这世子就小家子气了。那可是一口刚被他排泄物污染了的锅!
他这个气,满身污秽,在河里冲洗半晌,喷嚏打了十几个了,仍旧感觉身上有异味。他这个风流潇洒贵公子的形象今日算是交代到这荒郊野岭了!
如今咬牙切齿看着慕正泽,可惜后者只顾着维护那臭丫头,再看那两个,完全忘了他受得委屈
“你们难道就不同情我吗?哈?”裴逸楼显然很生气,撩着袍子不让贴在身上,他可是有洁癖的,这么肮脏的衣裳现如今还穿在身上,实在是因为慕正泽的衣物确实太小了,而且……慕正泽除了一套刚洗过的,就剩身上那一套了,还怎么换?
谁知道刚吼完,就被慕颜心拿起桌上的缺了口子的茶碗泼了一身水,“你还好意思吼,人家家里做饭的锅被你……你难道连锅都不认识吗?你还哈什么哈!”
气冲冲的莫然然全然忘了自己的身高,准头也不够,一碗水就这么被泼在了裴逸楼的……鸟上,他“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指着那块水渍冲慕正泽嚷嚷:“正泽,你瞅,你瞅,你妹这小泼妇!”
慕正泽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颜心柔声道:“茶碗缺个口子,小心伤了指头。”
从莫然然手上取了茶碗,其他俩人权当没瞧见,没一个站出来替裴逸楼“主持公道”的。
裴逸楼狠狠喘了那么两口气,想咽下这委屈,他堂堂晋王世子,平素也最是大方,些许小之事也不愿如何纠缠,更何况眼前的小孩还是自己不愿的未婚妻,他压根不想惹上。
谁想先是遇上这小妮子被狼群围攻,再是被这臭丫头一吼惊倒锅中……眼见着前头臭丫头瞪着眼珠子,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他的架势:姐姐,该委屈的是本世子好伐?!
可是,整个屋里哪有人理他,慕正泽这黑心的,就只顾着自个妹子,那么点个口子,那么钝的缝口,能划伤谁去?还有那俩不讲义气的兄弟,刚接触到他的眼神就躲到慕颜心后边嘘寒问暖。
裴逸楼觉得,自己这次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这倒霉的事自打遇上她慕颜心就没断过。
其实,赫连祺枫心虚的想,他也不知道那口黑乎乎的原来是做饭用的锅啊。裴逸楼实在是笨,没找到净室,随地解决一下好了嘛。有洁癖就是麻烦!
最终,赫连祺枫好笑得与同样憋笑严重的墨漓合力,拉着快要暴跳的裴逸楼回京了。
走之前,赫连祺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打算接济这兄妹俩。可慕正泽就是不收,莫然然睁着一双可怜无辜恳求的水汪汪的一双大眼,奈何慕正泽这厮压根不为所动。
最终,赫连祺枫带着苦恼颓废的模样沿着河水出村回家了。
虽说有骨气是好事,可谁也架不住饿啊!莫然然撅着嘴,有一下没一下揪扯着地上嫩嫩的青草。
不过,人嘛,花钱还是靠自己双手赚的才自在。
她早就想去镇上瞧一瞧,古代的集市诶,摆着的全是形形色色这个时空的土特产。
糟糕的心情已经稍稍平复了些,瞅着被“玷污”了的大铁锅,还有屋子里默默无语的慕正泽——慕正泽整个人在见了那三只以后,变得浑浑噩噩的。
看来,刷锅这件大事,要落在她身上了。
可等她熬好了菜汤,到底心里还是有阴影,觉得恶心。慕正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喝了几口菜汤就拎了本书,去昏暗的油灯下瞧书去了。可那副样子,哪里像是把书瞧眼里去了的。
莫然然饿的实在难受,沉沉地躺倒在木床上,猛地想到什么,一个念头闪过,人已经站在了图书馆的大厅里。
此时,图书馆外面的天地竟然越发阴沉,莫然然仔细一瞅,外面居然正在下着瓢泼大雨诶。
“这空间真是奇了怪了,自有晴雨表一样。”莫然然嘴里瞎嘀咕着。
就是晴天,也只是见到光亮,余下的月亮太阳全然瞅不见。
四只野狼的尸体横亘在图书馆前头,好在屋檐够大的,没有把尸体淋湿,但是流出的血渍太多,看得人触目惊心的,莫然然有心要卖了这四只野狼的尸体,赚些钱来好挨过这受饿受穷的日子。
莫然然闪身出了空间,却并没有瞧见那图书馆院墙的墙角处,一双愣愣的眸子,忽闪忽闪地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她瞧。
“哥哥,咱们能明天去镇上么?”莫然然扯着头发想了半晌。
“嗯。”慕正泽只简单点点头,见他这样,莫然然只好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就在莫然然半梦半醒之间,听那边慕正泽又“嗯?”了一声,问道:“颜颜,咱们要后天才能上镇上去,不然村里平日也没有去镇上的车。”
莫然然轻轻吁了口气,平复下脑门上的青筋,想着人家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不能再计较人家是否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回答了,是吧!
“哥,”莫然然眼珠子一转,拥了被子一跃而起,带着讨好的笑意问道:“今天来的那些是什么人啊?”
慕正泽拿着书:“三个旧友,不过……”
慕正泽又陷入沉思,好半响才对昏昏欲睡的莫然然说道,“不过也只是旧友而已,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言罢,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慕颜心那一脸纯真,想到母亲的死,想到慕家,想到晋王的身份……慕正泽在那一刹那想到了很多很多。他不能让妹妹重蹈母亲的覆辙,妹妹与逸楼的婚事,哪怕慕家应下,他也要为颜心想办法退婚。
莫然然赶忙道:“他们在山上扔下了四只死掉的野狼来着,不然咱们捡回来,拉去镇上卖了吧?”
至于野狼已经被收进不锈钢镯子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天支开慕正泽,再掏出来不就得了?
莫然然没敢说自己遇上野狼的事,说了怕是再也不能独自出门去了!
“明天哥哥去山上拉下来,还是等后天再去镇上。”
莫然然看了看慕正泽的脸色,很识趣的没有再问赫连祺枫所说,她与裴逸楼的娃娃亲。
未婚夫妻也还只是个“未”呢,将来怎样谁知道!
莫然然心里安慰自个,扯了扯破被子,打着轻鼾渐渐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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