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每月花三毛二,买一组四方连的都算是有实力的邮友了。对比一下也能理解,一盒大前门才三毛六,一盒大雁塔才两毛六,普通的地方机关公务员抽的是9分钱的羊群,又有几个舍得月月买新邮的,那种每月买一版邮票回家的,不是有灰色收入,就是新时代的败家子。
此外,杨锐知道猴票值钱,82年的中国人却是不知道的。同样是生肖票,3o年后的8o版猴票价值万元,81版鸡票就只有三四百元,82版的狗票更是只有四五十块,若是有人省吃俭用的买了狗票,一直持有到底,算上通货膨胀,究竟是赚是亏,却也难说。
所以,8o年代的集邮人,关心的依旧是旧票。所谓物以稀为贵,清代的万寿邮票,陕甘宁边区的早期邮票,才是8o年代集邮人心目中的好票,相比之下,后世炒的风风火火的生肖票,文*革票,现在都鲜有人关心。
杨锐早就决定,赚了钱以后,买一堆的邮票送给表哥段航。因为在《新概念英语》印刷的时候,段航夫妇是以自己的名义,贷款125oo元,借给了杨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如果不是表哥段航够义气,表嫂也够贤惠,杨锐没钱印刷《新概念英语》第二册,弄不好就要把新概念英语第一册全部砸在手里。
那样一来,他得到的就不是第一桶金,而是第一桶债了。
在8o年代初,欠债上万元可不是说笑的,数年乃至十数年不能翻身都不稀奇。
早前,杨锐也没有余款做收藏,他得随时准备着资金添置仪器和实验材料。
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拿到了西捷工厂的分红,而且往后的每个季度都有分红,如此一来,买邮票的花销,也就不算什么了。
“买些给表哥,剩下的就当给自己买保险了。”杨锐摩挲着下巴,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这要是买一堆邮票藏家里,还真是穷光蛋了都不怕。
……。。。
第175章 你想做什么
杨锐开口要邮票,吴倩尽管不理解,还是跑上楼,打开柜子,把存库的邮票各挑了几种,抱了下来。
8o年代寄一封信,通常只要8分钱的邮票,要信封的话再加两分。所以,猴票鸡票这些生肖票,现在都是8分钱的。
西堡镇算是个大镇,邮政所里常年存着几千块的邮票,按个数算,就是好几万枚,要几百版之多,吴倩就是想抱也抱不下来。
她尽可能多拿了一些,放在桌子上,道:“你挑吧,想要哪些就拿哪些。”
“这几个是普通版的不要了,生肖票都给我……猴、鸡和狗都要,尤其是猴的,有散票也给我。t打头的邮票的话,风筝好像也可以……”杨锐在等待期间,就从脑海间找到了以前看过的集邮资讯,里面的内容,让他自己想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翻阅过,现在却都用上了。
杨锐也不追求利润最大化,选着价格差不多的就都收下了。
中国邮市最繁荣的阶段,应当是9o年代中后期,尤其是九六年九七年的时候,任何一张邮票都有了翻倍以上的增值幅度,作为邮市风向标的猴票,在97年的价格是2ooo元每张,而在2oo3年,却是12oo元。
因此,以投资来说,持有邮票到9o年代中期也就差不多了,15年时间,多的增值上万倍,少的增值数百倍,正常来说都不会亏。
当然,前提是现在能拿得出钱来投资。
杨锐手里的人民币资产足有数万元之多,除了部分用于购买国产的仪器以外,也就是吃吃喝喝了。就现在的消费水平,他不等手里的人民币用完,肯定就有新的收入。
事实上,他持有的美元在这次订购仪器以后,都能有剩,8o年代的中国,房地产都尚不存在,除了购买邮票,也没有其他的投资渠道了。
与其学普通人那样,买一堆名烟名酒放着等84年的涨价,杨锐更倾向于购买邮票。
它除了是最近一些年增值潜力最大的投资品以外,还具有体积小的优点。
几千块钱的东西,一个大箱子里就能放下,换成其他投资品,要一口气存放十几年,可就麻烦了。
到9o年代中期,将邮票全部抛售以后,就可以接着房地产和股票的茬儿继续投资。
若是要躺着过一辈子,杨锐觉得,自己差不多都把路子看好了。
吴倩却没想到杨锐看好了这么多邮票,随便算算,柜台前已有上百块的东西了,杨锐还让她将相同的邮品都搬下来。
吴倩顿时麻爪了,问:“你这哪里是集邮,简直是囤积居奇,有这么集邮的吗?”
“你管我怎么集邮呢,反正,这些我都要了就是了,你们所里再进货好了。”杨锐对购买邮票一点心塞都没有。
在整个8o年代,从来没有听说有人因为买的邮票多,或者卖的邮票多,就被抓起来的。甚至到了8o年代末,邮币市场上已经出现了百万元级别的邮票买卖,也不见政府有阻止的意思。应当说,这就是中国最安全的投资市场了。
杨锐只要公平买卖,在邮票上是不会栽跟头的。
这年月,越是大城市的人,越是高官显贵,越是喜欢这种活动。
再过两年,随便站到某个部委的大楼里,吆喝一声,就能找出十几个人组织一个集邮协会,其普及程度,远远过围棋。
用邮票送礼也即将成为腐化干部的新手段。一版几千块的邮票,只要隐去购买时间,就变成了面值几元的印刷品,其与后世商人竞购瓷器字画送礼是一个道理。
吴倩望着杨锐的表情,问:“你是真的要买?”
“当然。”
“真的?”
“还问?”
“我也不知道邮票这么重啊,我要是搬下来,你不要的话,还得我再搬上去呢。”吴倩嘴上说着抱怨的话,眼神却是笑眯眯的。
杨锐点头,又问:“用不用我帮忙?”
“财务室才不让你进去呢。”吴倩卖了个萌,蹦蹦跳跳的上楼了。
杨锐在柜台后面喊:“小心搬用,弄皱的不要。”
“知道了。”吴倩的声音清脆的像是鸟儿似的。
一会儿,吴倩将两个纸箱,分别搬下楼,里面满满的都是整版的邮票。
小而精美的邮票非常漂亮,天生令人有整理和收藏的冲动。杨锐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收藏邮票的快乐,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久,当时也没有多少收藏资金,但是,快乐是等同的。
“算一下账吧,我都要了。”杨锐依次看了一遍,颇为满意。国人目前集邮,主要还出于兴趣爱好,要么就是大家都集我也集,许多人连品相都不在乎,就每天蹲在传达室里撕邮票。像是8o版的猴票,要到92年第二轮生肖票行,才会突飞猛进的涨起来,现在算不得流行,邮政所里也有撕着卖的存货。
杨锐粗略的算一下,吴倩搬出来的邮品价值到9o年代,能有二三十万,要是到时候出售转炒房的话,也能混小半个亿万富翁了。
吴倩此时也算出了总价,停下算盘,有点吃惊的道:“一共是128o块六毛四,要不我放回去一点?”
1ooo多块钱的邮票,邮政所都是放着慢慢卖的,吴倩很难想象有人把它们运到家里去放着。
有这么多钱,买台电视机多好。
杨锐一点都不觉得贵。
投资12oo元的邮票,放1o年以后增值2oo倍,即使是在8o年代的中国,也是极其惊人的回报了。
最重要的是,这笔钱的增值并不需要经营,投资者只要将它好好的放置着,就能按期得到收益。除此以外,买邮票还不用票据。
杨锐越想越觉得划算,把兜里的三百多块钱都倒了出来,说:“没带那么多,我先拿走一部分,剩下你给我留着,我回去了以后,再让人来取。”
吴倩可不觉得杨锐买邮票划算,见他没有全部买走,反而松了一口气,说:“你要是不想买了,就派人来说一声也行,我再搬回去就好了。”
“我一定来取。”杨锐时间精贵,好不容易扫一次货,可不想白费功夫。
吴倩没好气的瞥瞥他,帮他算了3oo块的邮票。
杨锐选最值钱的拿走,且将散装的猴票小心的收在包里。
说是散装猴票,也有不少是双联三联或者四方连的,都是寄信人来买邮票的时候,邮局工作人员撕下来的,有些外沿受到了损害,但基本都是全品相的邮票,想来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出了邮政所,杨锐转身进了信用社,和柜员预约了取款。
他手里的人民币,大部分是现金,少部分来自史贵的外地汇款,只要有机会,杨锐都会想办法把钱取出来。
信用社的利息其实很不少,年息接近8%的样子,和后世的银行贷款相差不多,但杨锐有各种各样的担心,总是不愿意在现在的银行里放太多钱。
西堡镇里唯一的金融机构是信用社,那就更不让人放心了。
15oo元的预约取款不多不少,并没有让信用社的柜员多看他两眼。
国人的收入固然不高,存款却是不少的,农村买种子化肥,或者买大件电器的时候,取千把块钱也是平常。
当然,普通人家是存几年的钱,一次取出来使用,杨锐却是用来零花了。
填写了预约单,再出了信用社,杨锐抱着纸箱,干脆找了辆去西寨子乡的拖拉机,回家去了。
宿舍里存放邮票终究不够安全,若是弄坏了品相就亏了。
拖拉机甩着“噗噗噗”的黑烟,消失于路口,原本坐在信用社对面餐馆吃饭的张博明一跃而起,冲进了信用社。
这些天,他想找杨锐的把柄,找的脑仁都痛了。
尽管有一个水利厅厅长的老爹,张博明身边却是一个跟班都没有。现在的官二代还不讲究排场,张博明手里也没有钱养人。
在不敢麻烦老爹的情况下,张博明想找杨锐的茬儿,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现如今,最能了解一个人的方式是看档案,杨锐的档案放在西堡中学,张博明找赵丹年要求了,却被拒绝了。
对赵丹年这种老革命,张博明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在西堡中学里打听一番,同样效果寥寥。
就在他准备回平江,找狐朋狗友们商量一番的时候,杨锐在信用社办业务的样子,被张博明给看到了。
一个中学生,在信用社里有什么业务?
想到杨锐2ooo余元的巨额稿费,张博明觉得很有必要查问一番。
“我朋友刚来办业务了,办好了没有?”张博明也不蠢,他的省机关中学的牌子,在西堡镇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于是干脆用骗的。
信用社的柜员却是颇不耐烦,道:“谁知道你朋友是谁。”
“个子比我高一点,长的浓眉大眼的,像电影演员似的。”张博明这么形容的时候,总有点心在滴血的感觉,他在心里呐喊:景老师,你等着我,一定别被小白脸给骗了。
信用社的柜员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张博明,道:“办好了。”
“怎么办的,麻烦您给我说一下,我好过去办事。”张博明讨好的递了一根烟出来。
农村信用社的管理向来粗放,柜员接烟夹在耳朵上,又把面前的本人翻了翻,说:“约定周三取款15oo,行了吧?”
“行了行了。”张博明出了信用社,笑脸瞬间像是被冷冻了似的,自言自语道:取15oo块,你想做什么?
……。。。
第176章 信用社
张博明抢在天黑之前,返回了平江,找到父亲的秘书说:“我想在信用社查一个人的来往账目,可以找谁?”
他想的清楚,杨锐有2ooo多块钱不假,可就他那吃肉的狠劲,花销肯定不小,15oo元弄不好就是他所有的钱了。
同时,杨锐还是个小年轻,高中都没毕业,不应该有大的花销,更用不着他出钱来买家用电器等昂贵产品,那15oo元用来做什么,就很令人怀疑。
当然,杨锐有可能是借给人钱,也有可能是补贴家用,但从张博明的角度来说,这是一处不容忽略的线索。
别的地方好撒谎,要在钱的进出上撒谎,就有点难了。
面对比自己有才,比自己还帅,比自己还有钱的杨锐,张博明可不想搞什么公平竞争的把戏,他唯一比杨锐强的地方,就是家庭背景好,但这种家庭背景,是不能直接用在景语兰身上的。
在张博明看来,景语兰显然不是那种看着别人家条件好,就愿意嫁过来的女人,否则,早在她和杨锐接触之前,自己就应该得到某种暗示才对。
既然家庭背景不能直接用在景语兰这里,张博明就只好用在杨锐身上。自从父亲恢复官身,又平步青云以后,张博明无论做什么事,总能从父亲或父亲的秘书处得到帮助,至于帮助是如何产生的,有点小文青的张博明,并不太愿意关注。
张胜琪的秘书也习惯了厅长的儿子的各种奇怪要求,不过,查看信用社的账目,再次刷新了“奇怪”的定义,这位三十多岁的秘书笑着给张博明泡上茶,趁机思考一番,才问:“你查信用社的来往账目做什么?不是我多话啊,农村信用社虽然叫着信用社,它和银行是一个意思,查账肯定要留底的,人家要是反过来查,是能知道咱们查账的。”
张博明心想,杨锐的老爹就是一个乡党委书记,有什么本事反查信用社,遂不在意的道:“这么说,此事你是能办了?”
“办肯定是能办的。”秘书留了个话把儿。
张博明皱眉:“怎么着,又缺啥了?”
秘书不答,问:“你想查哪个信用社?”
“西堡镇的农村信用社。”
“西堡镇?”秘书冥思苦想,一个省的乡镇太多了,他也只知道一些有名的。
张博明撇撇嘴,说:“溪县的,南湖地区的。”
秘书“哦”了一声,道:“南湖的,南湖我不认识人,那就要从省城找人过去了。”
“那就找呗。”张博明不在乎。现在人办事,就是人托人,只要你能帮人办事,就有人帮你办事,一个办不了就再托一个,总有能办的,也不丢人。
秘书弯了弯腰,作势给他续水,道:“找人最好是找公安,以办案的名义,去调他们的资料。不过,找省厅的公安办事,事情可大可小,最好还是给厅长知会一声。”
张博明这才听明白了,“哦”的一声,道:“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让我给我爸说呗?”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秘书先把自己撇出来,道:“咱们用了省厅的人,人家说不定私下里告诉上级了。到时候,厅长出去吃饭,大家遇上了聊天,省厅的刘厅长来一句,老张,你得多喝一杯,咱为你儿子是出人又出力了,到时候,厅长啥都不知道,回来能不给咱们吃挂落?”
张博明听他学的像,笑了一下,又赶紧收回来,说:“这不是有你呢,到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