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睁开双眼,咂巴咂巴干裂的嘴唇,摸摸疼痛的后脑勺,环视四周,天很蓝,空气很清新,环境很陌生!
刚想回忆一下事情经过,看看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脑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纷沓而至,她呆住!
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衣着,竟是古代闺女装扮,再度呆住!
她明明是温馨,在逃脱杀手组织追杀时,被昔日同伴一枪击中心脏,为何还活着?虽然活着是件非常值得开香槟庆祝的事,可是为何有一半记忆属于这个叫作秋寒辰的古代女子的?!
她在为自己活着还是替别人活着?哪位好心人来告诉她一下?!
她从太阳正当空坐到太阳落山,又从漆黑夜里坐到东方泛白,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连路过的蚂蚁都以为这不是一具活物,纷纷爬上她的手啃噬起来。
手背被蚂蚁咬得又痒又痛,她一个高儿跳起,不再当雕塑,拍掉身上的蚂蚁,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一遍又一遍地理顺着脑里的记忆后,终于省悟过来,他大爷的,她这是穿越到古代来了,而且还是魂穿!世上竟然真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事?
心在抗拒现实和接受现在身份中激烈拉锯,又枯坐了两个小时,呃,对此刻的她来说,是一个时辰,她的抗拒终于抵不过饥肠辘辘的身体,灵魂的意志顺从了身体需求,所以她投降了,替自己活也好,为秋寒辰活也好,总之,现在秋寒辰的身体是属于她温馨的!
仰望天空,心中咆哮:她可以骂脏口吗?!不能吗?!好吧,不能,她更要骂——草泥马,老天不开眼!
“喀嚓——”一个晴天劈雳雷响,天色倏地转阴。
她机伶伶打个寒噤,她只是随便骂骂,不会这么寸吧?赶紧闭嘴,她很惜命,不想被五雷轰顶!
愣了好一会,正准备起身离开这倒霉的小树林,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她探头看了一眼,是一对年轻男女,像是情侣,男的俊美,女的绝色,衣衫皆素淡,但面料上乘,最重要的是两人气质更是上乘。
她嗤之以鼻,八成是富家的公子小姐偷偷出来幽会的!她温馨就难得做回好事,不去破坏人家小两口的兴致。
呃~
果然她还是温馨啊,不管身体是谁的,思想还是忠于自己灵魂的。
烦恼的抓抓头发,算了算了,反正她刚刚在二十一世纪被组织给一枪崩了,也活不回去了,现在总算还有命活,也算老天待她不薄!就用秋寒辰的身体为自己活着吧!她既是温馨也是秋寒辰!
仰天泪望天空,这会儿竟然乌云密布了,难道她刚才真的触怒天威了?
忽听一道宛若黄莺的女声酸楚幽怨叫道:“我有什么办法?父命大于天,他又是太子,我……我有什么办法?”
她忙屏住呼吸,脑里电转,什么状况?小情侣不会狗血的要分手了吧?
她一来,自己前身死于非命,明明是个大晴天,转眼就雷鸣乌云,眼看人家天造地设的小情侣又要闹分手……心下顿时泪流满面,难道她顷刻间变成了丧门星?
她赶紧折了两个绿叶茂密的树枝挡在面前,悄悄移动,心中默念:他们分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路过……和丧门星相距十万八千里!
男人低沉失望的声音钻入耳中:“连你也要离开我了……。”
秋寒辰一愣,这男人的声音怎地这般孤寂落寞,他不会跟她一样,也是孑然一身,六亲相离吧?不由得心有戚戚,两手微微分开树枝,远远望去,那男人确实一脸落寞,很是让人心酸。
“楚臣,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并非我贪慕虚荣,去攀太子的高枝,实在是……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既无法违抗父命,更不敢反抗太子……要怪只能怪你……”绝色女子轻咬嘴唇,说出无情地话语:“只能怪你不是太子,不能讨圣上欢心,我们才落得如此田地!”
楚臣?秋寒辰沉吟一下,这个名字很熟……她想起来了,萧楚臣,当今天子的四子,是天楚国最不受宠、最不得志的皇子!
据说,他十四岁时母妃被被当今圣上赐死,然后皇上冷漠看着他,金口一开,御赐他“楚臣”二字,意即一生只能为天楚臣子,他从此便改了名字,也永远失去了争嫡的资格。
据说,他改名楚臣后,被皇上直接封王赐府,踢出皇宫,成了天楚国有史以来 第 001 章 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太子都喜欢呢。
反观她,前世今生都比较命苦啊……
她默默望向不远处的俊男美女,暗暗替谨王爷掬一把辛酸泪,这皇子混得毫无成就感!悲催!
却见谨王爷萧楚臣专注地凝视唐月瑶,淡淡地问:“所以你选择了我三哥太子殿下?你决定了?”
唐月瑶美目蕴泪,楚楚动人,不忍地将脸转向一侧,咬一下嘴唇道:“我身不由己,楚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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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2 章 撞见情侣分手(下)
萧楚臣又凝视她一会儿,点一下头,平静地道:“既然决定了,那就不必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盟约誓言,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从此,你我再见就是陌路人!你走罢。”
此话一出,不禁唐月瑶怔住,连秋寒辰也怔住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也不挽回一下,竟这么平静就算了?她都怀疑,这对青梅竹马之间其实只是唐月瑶一厢情愿罢了,否则,就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太过无情了!
唐月瑶顿时泪如雨下:“楚臣,你……”
“唐小姐,你走罢。”萧楚臣的声音无情冷淡,仿佛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秋寒辰暗自摇头,亲密的情人不怕大吵大闹,最怕这般冷漠如陌生人,这种冷漠最是伤人。
果然,唐月瑶受不了,脸色“刷”地惨白起来,听他直接称她为唐小姐,而非过去的“瑶儿”,登时一个趔趄,退后一步,“楚臣……”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萧楚臣显然失去了再耗下去的耐心,转身便走。
“楚臣!”唐月瑶在后面哭着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萧楚臣脚步未停,大步疾行。
“楚臣……”唐月瑶哭叫着,却未唤来他回一下头,于是跺一下脚,掩面跑开。
秋寒辰再度摇头,明明是唐月瑶甩了萧楚臣,怎么结局变成了痴情女子负心汉了?剧情反转得未免太快了吧?
眼看着萧楚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秋寒辰不禁暗暗叫苦,也不顾得替他们感叹了,顶着树枝就欲离开。手里的树枝却被人用力拽去扔掉,她的手被粗砺的树枝给划得生疼。
她怒目抬头,却见适才那样谨王府站在她身前,同她一样满面怒意,眼里闪着不该出现在他这种闲王身上的凌厉霸气!这种凌厉和霸气应该只属于真正的上位者,让人不寒而栗!
秋寒辰一怔,多年杀手生涯练出的敏锐直觉,她断定这个男人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她一愣神的瞬间,萧楚臣厉声喝道:“你竟敢偷听,找死!”话音未落,恼羞成怒的拳头挥向寒辰。
虽然念她是介弱质女流,手下大大留情,却也足以打得一个弱女子重伤昏倒。
秋寒辰对危险反应极为敏感,身子倏地后仰,手掌在地上一撑,一个倒纵,跃出半丈,脱离萧楚臣的危险铁拳。
萧楚臣惊讶不已地看着她,瞧她打扮气质,应该是位大家闺秀,但是,这身手……
秋寒辰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土,本想跟他大打一场,但念及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他又受了这样打击,与这样恼怒不理智的人动手,既不道德,又太危险。但却不想就这样算了,当即冷笑一声:“被人甩了?”
萧楚臣瞪她,眼里闪过阴鸷:“……”
她再冷笑一声:“恼羞成怒了吧?”
萧楚臣眼里闪过杀气:“……。”这是谁家的女儿这般没口德?!手掌微抬,欲将她毙于掌下。
她又冷笑一声:“你真是个悲剧人物,啧啧,本姑娘好心劝你一句,天涯芳草遍地是,有权有势后,所有芳草都会与你有缘!”
语毕,嚣张白他一眼,转身离开。
萧楚臣错愕咬牙,缓缓放下手掌,这个女人——是谁?!口毒至极,却也隐有激励之意,究竟是谁家的女儿?!
望着远去的鹅黄背影,哼了一声,撮唇轻啸一声,一名护卫现身,抱拳半跪在他面前:“主上。”
萧楚臣冷冷吩咐:“隐涛,去查一下刚才那女子是谁?”
隐涛抬头望一下自家主子,微一犹豫,道:“主上,那女子属下认得,是秋侍郎秋修甫家的长女……”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主上不是刚被太子横刀夺爱吗?总得做点什么吧?发怒,打人,甚至杀人都没什么……一般人此刻应该需要一壶酒来借酒消愁吧?
呃,主上是做大事的人,就算不会为情所伤,至少也要给太子点颜色警告一下吧,否则,更沦为皇家的笑话了。
萧楚臣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心中所想,淡淡地道:“隐涛可知,其实唐月瑶心里早就做了选择,我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用的。何况,她并不值得我乱了大谋!太子明知唐月瑶与我关系密切,却这般明目张胆羞辱我,我何不就势成全了他!”
“主上的意思……”
萧楚臣哼了一声:“他越是嚣张跋扈,对我越是有利。”
隐涛点头:“主上英明。”
萧楚臣冷睇他一眼:“本王的英明在哪里?”
隐涛:“……”他随便拍拍马屁而已,主上何必这么较真?
却听萧楚臣语锋一转:“秋侍郎的女儿?她们母女不是被子越郡主压得很窝囊么?她怎敢这般嚣张自信?”
隐涛茫然,谁?秋家长女吗?他怎么知道?
萧楚臣好看的凤目半眯起,手指摸了摸下巴,这个女人倒有点意思……
寒辰疾步走出小树林,见来时乘坐的马车不见了踪影,暗哼一声,循着记忆回城,幸亏腰间荷袋里有点碎银子,她找了个路边摊吃了碗面填饱肚子,又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了几个时辰,终于认命,往秋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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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3 章 清旧帐(一)
她心底原是极不想回去的,但此时此刻的她已没了选择的余地,再多的挣扎都改变不了事实。最重要的是,她总得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何况,就算离开,也得把过去的帐清算一下,不是吗?
古代虽然思想愚昧,生活原始,但她适应能力一向很快,很快……
她温馨十岁被抓进组织,八年非人训练,与同伴互相搏杀,胜者活命,一路踩着同伴的尸体成为顶尖杀手,一直活到二十六岁脱离组织,靠得不仅是极强的求生毅力,还要有超强的适应能力,小强一样的适应能力!
没有超人的适应能力,不会从一个善良小姑娘成为嗜血的残忍杀手!适应秋寒辰的生活而已,没什么难的。
“姐姐,你……没事么?”娇柔宛转的声音带着惊讶问道。“姐姐终于回来了,你可吓死容容了。”
寒辰回头看向她,芙蓉美面,水眸娇柔带情,欲语还休,青丝绾起,耳旁不经意地散落几缕秀发,更添韵致……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女子的美,精致却不妖艳,夺目却不刺眼,娇柔却不孱弱,惹人万般爱怜,但她知道,只要是男子见了她后,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包括她的便宜未婚夫苏瑾羽。
她就是靖南王府的县主、寒辰庶母子越郡主的侄女柳嫣容。
她冷眼看着这位与她同行、却抛下莫名横死的秋寒辰,独自回府的小白莲,怎么能这般坦然面对她?
“托柳县主的福,我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柳县主夜里会不会做噩梦?”
柳嫣容瞪着无辜惹人怜的美目看她:“姐姐为何这么说?姐姐能活着回来,我比谁都欢喜!适才我还与姑姑在伤心呢,就怕姐姐惨遭不幸,姑母已经派人出去寻姐姐了,姐姐千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秋寒辰对她嗤之以鼻,“派人出去找?县主觉得连你自己都骗不过的话,我会信么?柳县主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也不要再来惹我,否则,后果自负!”懒得再跟她做口舌之争,转身回自己房间。
柳嫣容被她呛得满脸通红,“姐姐怎么能这样说话?”
寒辰回头关门道:“我说的都是人活,是人都听得懂。”不是人的畜生,只会假装听不懂。
柳嫣容失神地瞪着她的房门,心乱如麻,寒辰没死,那她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公子娶了秋寒辰么?不行,她绝不允许!
“容容,怎么了?”
便在此时,一位美妇走过来,正是秋寒辰的庶母,秋父的平妻子越郡主柳茹悠。
柳嫣容这才回神,忙拉着子越郡主回房,低声道:“姑姑,秋寒辰竟然没死,她回来了。”
柳茹悠大惊失色,刚端起的茶杯失手落地,失声问道:“没死?不是说她确实死了吗?”
柳嫣容一脸迷惑,道:“那人检查过,她确实没气了,怎么会没死呢?”
子越郡主在屋里来回踱了两圈,转身问她:“那丫头回来后有没有说什么?”
柳嫣容摇头道:“她应该猜出跟我们有关,恶语警告我呢,不过,看样子,她似乎不想追究……姑姑,我们要不要先出手?”
子越郡主缓缓坐下,低声道:“你先沉住气,别自乱了阵脚,我们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柳嫣容点头。
子越郡主吁一口气道:“辛氏已死,她现在是独木难支,苏瑾羽的心也渐渐偏向你,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找个适当的机会除掉她。”
提起苏瑾羽,柳嫣容眼里放出异样光芒,缓缓抬起眼皮,娇羞道:“姑姑也觉得苏公子的心倾向容容了吗?”
子越郡主美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叹道:“容容,你……真的那么喜欢苏公子?”
柳嫣容羞红了脸,轻轻点头,继而道:“姑姑,苏公子温润如玉,更俊美如天人,哪有女子不喜欢的?”跟着语气一转:“可是这般如天神般的人物,竟被秋寒辰那般粗陋之人先霸了去……”
子越郡主摇了摇头,道:“容容,你我虽是姑侄,我却视你如女儿,大事之余,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容容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
秋寒辰站在门外,一手紧捂着柳嫣容的婢女小莞的嘴,一手紧紧扣在她的喉咙上,瞅一眼地上昏厥的嬷嬷,抿唇轻笑,拖着小莞悄悄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寒辰将小莞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在厨下找了一把菜刀和一块磨刀石。她将磨刀石丢在桌上,捏着菜刀,伸出手指刮试刀刃,长叹一声:“刀刃太钝了,不知用来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