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罢了。”谅这黑暗之中谁也辨不出谁,封决定不暴露身份。
两个人都是静静的,半晌,封缓缓掏出一把短笛,轻轻放在口边,悠扬但萧索的笛声便奏响了…
“不对呢………”轻轻拭了拭笛口,封笑了,淡淡的。
“可否借阁下的短笛一观。”清透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封默默的把笛子递了过去。
“您…适才所奏,是‘相思’吧?”封惊异身前之人辨的出,那曲子是母亲喜爱的曲子,可并不出名。那人自行说了下去,“可阁下所奏………似乎并无相思之意…反而……”
“嗯?”惊异该人的敏感,封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奏不出母亲当年所奏的温柔。
“阁下的短笛乃玄玉所制,玄玉又称寒玉,性极凉,本不适合吹奏那麽温和的曲子。”那人婉婉到来,说的却很有理,宫里的乐师可从不敢说。
“是……吗?”结果笛子,封的嘴角向上弯了弯。
“今天呢?”封放下笛子,今天,封所用的乃是西华暖玉所制的笛子。今天2人又无约而至了。
“很温柔,可…”那人停了停,“笛声背後还是很冰冷…”封挑了挑眉。
“你从我的笛声里听到什麽?一次全说出来吧。”
“你…是个寂寞的人……”
封觉得心里有破冰的声音,多久了?自己原来是寂寞的呀……
“深深的………深深的寂寞,相思不成调,反而有一种浓浓的怀念的味道,这曲子,你吹起来………有点过於伤感…”封没有秘密被揭穿的恼火,只想听到更多…
“你今天所用的是暖玉笛,古人讲人器合一,昨天我还没察觉,因为昨天的笛材与你不和,今天你的笛声格外动情,想必你是个如暖玉的男人……”
“昨天不行,因为是寒玉;今天,为什麽连暖玉也不行呢?”封只是盯著那人。
“暖玉入手温暖,可其实性寒,温文的触感只是表皮罢了,实则冷冽,极富侵略性,最适合吹奏无情之音………”
“你的笑…太温文,看似无害,可没有感情在里面……”拉平少年的嘴角,“我从没见过你的别的表情呢………温柔伤人啊…”
少女的话历历在耳,封有想哭的冲动,母亲逝去後是第一次,想哭,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用泪水洗去寂寞和…罪过…水珠闪过,落在手中紧握的笛上。
拿人轻轻拿起他的笛子,乐声幽幽的响起……
恍惚中,封好似见到母亲对自己微笑,乐声不似母亲的愁肠千转,可却无限幽咽的将另一种相思无限的表露了出来。
“器无情,人有情,也可演奏……”那人站起了身,一股冷香入鼻,甚是好闻,是莲的味道封确定。冷香的主人,放下笛子,步出了亭子。
封觉得心口一空,唤住了那人,“等一等!”云开月现,月光映出了那人的脸…
好一个清水芙蓉面!封觉得有点眼熟,看衣著,应是少年………可封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这笛子这暖玉……自今天起,全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
美人接过了抛来的笛子,却看不到亭子里,阴影遮盖的男人的开心的释怀的笑…
“你叫什麽名字?”封想起他是谁了,他是太师送给自己却忘了开封的礼物。
“冰。”美人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到。
封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临幸冰儿时,喊他冰而不是莲华时,他惊异的脸。
抱住冰,封满足的笑了,从他说出那一句话开始,自己就开始陷落……第一次见到他的脸,就知道自己已无处可逃,现在,自己只想深深,深深的…沈沦…
33
也许,我的故事里女性角色著色很多,因为我热爱她们:她们是伟大的。我笔下几乎没有讨厌的女性角色,她们或是痴狂,或是恬淡,她们也许狡诈的,但总而言之,她们是可爱的!所以我喜欢皇後,她对自己的爱无愧,我也喜欢楚楚,她很精明,可她们总也没忘了自己的角色:女人的角色,母亲的角色。
云深处,缥缈所在
“文儿,你去和大姐姐们去玩儿吧,思恒姐姐为你做了个好玩意儿呢。”楚楚微笑的打发走了文儿。孟注意到…楚楚的脸,已经好了许多,不再丑陋,那毁了的半边脸开始呈现粉嫩。对李鱼的医术,孟有了更大的信心。
“怎麽你们还活著呢?”温柔的嘴里吐处的却是诅咒的恶毒。孟眯著眼睛,果然自己没猜错……
“冰是莲华的事,果然是你散发出去的?”
楚楚微笑。“我真的…好恨呀……”
楚楚姓楚,不识字的父亲随口给她起了个和姓氏相同的名字,到也好听。日後楚楚才知道,和自己名字紧密相连的还有一个词:可怜……楚楚可怜。也就奠定了楚楚日後的命运。
“爹爹……”小小的女孩抱著膝头,陌生的地方虽然华美,可来往人等的有色眼光让楚楚很是害怕。
“别找你老子了,他把你卖给我们琦香楼就不会赎你回去了。”徐娘半老却还涂脂抹粉强装俏的女人扭著如桶的腰肢。“楚楚这名儿挺不错,省得给你起花名儿了…”
楚楚的泪停了,自己很懂事的,早上天不亮就去砍柴,回来还要给好吃懒做的爹爹做饭,6岁的女孩已经做的一手好秀品,可卖了钱居然是给爹爹赌钱用的…… ………楚楚从没抱怨,只要爹爹还在,只要自己赚钱给爹爹赌钱,爹爹就不会把房子卖了去赌,这样自己就有家……可……
楚楚笑了,原来,自己在爹爹眼里的价值就只有如此吗?楚楚傻笑著,别人给她饭,她抓起来就吃,别人脱她的衣服,给她洗澡,她就傻笑的抓花对方的脸……
“这丫头痴了!我怎麽这麽倒霉卖了个傻丫头回来?怪不得那汉字拿了十两银子就跑了,连个价也不还……”女人尖著声音喊。
楚楚还是笑,自己只值十两银子呀………
楚楚是个傻姑娘,老鸨不让她服侍娇弱的姑娘们,只给她最粗重的,不符合她年龄的活计,後来发现她会刺绣,楚楚的生活才好了些……
可天生丽质………就算自己已经抛弃,可别人尤其是这里的人们…早晚会发现的…
“秋娘(老鸨的名字),你那里那个傻丫头长的可俊俏的很,什麽时候…”猥亵的男子在秋娘耳旁笑的恶心。
“是吗?我都没注意…”看著低头端盘子的楚楚,秋娘眼里精光一闪。
再怎麽挣扎都不再有用,再装疯卖傻,也只能被麻药困住。被装扮的漂亮,楚楚一动不动坐在床上,等著自己的第一位客人。
扇子柄强迫她抬起头,楚楚瞪大美丽的双眸看著对方:那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普通的让人过目即忘,也好………比那些恶心的老头子好多了,楚楚心里庆幸著。
“长的不错”不想男人迅速站的离她远远的,“同样是沦落风尘,你是想埋没在此做个让人用过即抛的下等妓女,还是想
成为屈指可数的名妓呢?”
楚楚盯著男人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楚楚不知道男人是谁,不知道男人多大了,是做什麽的,只知道自己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不用砍柴,不用去喂猪喂鸡,不用看别人侮辱嘲笑的嘴脸……
男人每天会换不同的脸…依心情和需要而定,男人什麽都知道,楚楚心里充满了感激……楚楚为了男人什麽都愿意牺牲楚楚………当楚楚想明白的时候,楚楚发现………
“我爱上师父了……”正对著孟,眼里却没有孟的存在,楚楚笑了,笑的温柔。
可楚楚不能说,师父最讨厌的是自己的弟子和自己有感情纠葛!确切的说,师父拒绝爱人的同时,也拒绝被爱……
楚楚没敢说,只是偷偷爱著他,努力达到他的要求,讨他的欢喜……楚楚出落的美丽,该来的总是要来,楚楚终於明白了师父的身份,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做师父最好的工具!楚楚下了决心。楚楚的初夜,男人的身下,楚楚笑了,没人看见鸳鸯枕上盛开的泪花,只有红色锦塌上同色的落红,哀悼著裂了深深伤口的楚楚的心…
楚楚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妓的时候,楚楚对著师父赞许的笑,脸上笑著,心里却悲伤的知道:自己,离师父………越来越远了
师父是个冷冷的男子,浑然不似人类,可有一天,楚楚知道,师父原来也是人也可以恨人可以…爱人
“师父,楚楚这样好看吗?”楚楚撩起一边的秀发,乐滋滋的让师父看自己脸上的彩绘那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画师的男子………也是她的“客人”为她画的,莲…师父的最爱。可以保持很长时间,那人说。
可楚楚错了………错的离谱。
34
“滚开!离我远一点!”师父像换了个人,人皮面具都遮不住师父由内散发的冰冷气息,“你以为自己配的上莲吗?”师父第一次抚上楚楚的脸,师父的手好冷,不是人类的温度,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楚楚一度以为师父会把自己的脸皮像撕面具一样撕下来,可师父没有,“我不想见到这样的脸了…”冰冷的触感离去的同时,师父也消失了。
楚楚回不去了,原来家一般的所在,从此拒绝她的进入,真的被抛弃了…楚楚没哭,楚楚笑了。
“知道莲华吗?京城那位。”昔日一位感情很好的姐妹偷偷说,“他也是师父教出来的呢”她说了好多,楚楚只是笑著听。
“别告诉师父。”楚楚点头。楚楚真的没告诉师父第一次,除了喜欢师父这是没告诉师父以外。可她还是消失了,楚楚知道,那一定是师父………师父杀了她,为什麽不杀自己呢?不屑吗?
莲华………莲华,是因为莲花而爱上莲华呢?或是相反……楚楚知道,那位举世闻名的男宠身上,有一副绝美的莲图;楚楚知道,师父非常擅画莲;所以楚楚还知道…师父不是不会爱人,也不是拒绝爱人,而是师父爱恋的对象,想被爱的对象已经有人了。
“不想…见到这样的脸吗?”楚楚笑了,“遵命”
楚楚听师父的话,楚楚是师父最好的工具,所以………只要是师父的希望楚楚全都照办!血……肆意的流淌,顺著楚楚柔美的脸庞,中间混著的透明液体,已不再重要,楚楚不哭,楚楚会微笑……
孟看著微笑的楚楚,从那已经光洁的脸颊,仿佛看到当年的鲜血从上面淌下,不知怎的,对她,孟已不再有恨意,孟感到可怖,更感到悲哀………是不是,自古以来,爱人的总比被爱的吃亏呢?熟悉的面孔从心中走马灯般的闪过,孟也笑了,笑的无奈,笑的心酸…
“那男人有什麽好…懦弱,只会傻笑,没主见………你们怎麽全爱上他呢?”楚楚背过身。
“他哪里好你不最清楚吗?”孟扔下这句话,径自离去。听著孟远去的足音,楚楚咬破了唇。
“姑娘,为何………想不开呢?”楚楚抬头,只见到一名瘦削的男子,长的普通,可声音让人听了很温暖。
“你娶我,我就不死。”让你鸡坡,假装好人,倒要看看,面对毁容女子的求婚,你敢不敢再多管闲事!
男子愣了愣,正当楚楚心里开始冷笑的同时,他开了口,“若姑娘不嫌在下品貌低下,在下恳请姑娘下嫁。”
楚楚愣住。
他是个好丈夫,不喝酒,不赌钱,顾家,疼老婆,文儿出生後,有多了优点:疼儿子。他是真心快乐著的,连带著自己都以为可以这样平淡的过一生…可……
可他毕竟是个好人,楚楚笑了………豔绝,那时候,自己最不堪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男子汉有担当的一面,虽然方式让人心碎他替了自己…其实他可以逃走的………
那天,在门外偷听到了他讲与孟的往事他是真心和自己经营他们小小的生活的…
楚楚笑著,泪却如泉涌…自始至终,自己只是强迫自己恨他…那可恶的人………为何………让人恨不起来呢也许………这就是他最可恨的地方!
“孟。”悦儿站在他身後,愁眉微皱,“爹爹又来这里驻军了………”
小女孩愁的是又将离开自己心爱的人。
“他向皇上举荐你了”
“那是好事。”孟微笑著,这对自己是个机会。
莲塘,摇曳的莲一点也没有世间的烦忧,白衣如雪的人儿静静抚著琴,相思…不成调…
“先生,我想我需要告辞了。”
“是吗?”琴声不歇,行云流水。
“那………我告辞了。”
“等等…”琴声骤止。
“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绝美的脸笑的冷冷的。
从不知道昆仑之巅有一间如此不起眼的小屋。孟冷眼打量著屋里简朴的摆设,无力的东西都有些年月了,可均罩著锦布,看得出主人很爱惜。屋里甚至有些小孩子的玩具,稚嫩的涂鸦也被本原的保存著,等等……难道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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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脱干净。”李鱼也不看他,只是带上薄薄的手套,拿出一个盒子,里面的工具一字排开,赫然是大小的金针,颜料,毛笔………
孟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了,默默的脱了衣裳,坐到李鱼示意的“椅子”上,说是椅子,其实不然,那只是几条锦缎,从屋顶垂下来,可以容一个人缠坐在上面。
佳人如雪,锦缎如血,象是开封的礼物,少年被红缎缠住的纤细身子,竟是如此的芳馥…诱人,一如十几年前,那白色的小小少年……
蜜白色的柔滑肌肤是最好的画缎,小心的著笔,花盛开在少年的身上,一模一样的构图,只不过换了半边身子,只不过由莲改成了牡丹……
後退,仔细的打量,满意的笑了,下了第一针,红色的血珠,滴在了牡丹上,仿佛露珠。总共扎了3367根针,金属的光泽在少年身上闪过,李鱼小心的往针扎的肌肤下浸药,好,接下来就是等待。
燃烧般的痛苦,孟咬的唇都破了,才没呻吟出声,本以为扎完那3367根针也就完了,不想後来他注入的药,竟使那被针药著的皮肉如蚁噬般的麻痛。
“我11岁那年,大师兄在我身上刺了一副莲图…”冰的声音忽然在孟的脑子里变得清明。混蛋!那麽小的孩子,竟然就遭受这种非人待遇!铮铮的琴声忽然响起,孟混乱的世界仿佛只剩琴音。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柔和的声音软的仿佛能掐出水。
自己痛著冰的痛…孟心里浮上一种诡异的幸福感,我们有一样的脸现在又有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给了同样的痛…
孟知道自己勃起了,疼痛的感觉因为想到自己和冰有了那麽多共同点,而升华为快感………孟觉得自己的世界在扭曲,身上的针好像变成了冰爱抚自己的冰凉玉手,麻麻的,而那疼痛,仿佛是并带给自己的心痛………
“冰……”高潮的一瞬间,孟呻吟出声。他晕了过去,所以没见到李鱼一瞬间转过的脸上,怨毒的表情……
“牡丹………怎麽会是牡丹呢?”高热的池水使自己身上的纹身顿现,已经不在那缥缈的雪域了,而是在关内外交界大军所驻。
孟做了先行官,和西域番军的战斗如火如荼,孟军事上的天赋为他带来了无数荣誉,原本看不起他娇媚的长相甚至还调戏他的人不再说什麽了,孟现在是深得军心的副将。
“怪事………最近怎麽…”皱眉看著案上的羊皮地图,最近双方陷於僵持状态,己方的行动好像被看穿了一般。
“有奸细吗”孟抚著下巴。
尚武不在?孟忽然发现,孟心里有了个念头……
“您去哪里了?”妩媚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