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耿耿于怀,那么心疼。
如果早点认识他就好了,我一定去割了那些说胡话的家伙的舌头,替他出口闷气……
胡思乱想一气,戚少商才发觉身上阵阵发冷。狐毛斗篷已经给顾惜朝做了枕头,外衣又淋湿了晾在一旁,只穿着贴身单衣在夜风里大半天,不冷才怪。
看着炕上那人睡得香暖,戚少商犹豫了一下,亦脱去鞋袜蹑手蹑脚爬上去,轻轻在顾惜朝身侧躺下。
土炕并不宽大,两个大男人并排而卧,难免身体交碰,顾惜朝自是睡得天塌不惊,戚少商却不知默念了多少遍思无邪啊思无邪,方渐渐入了眠。
恍恍惚惚中听到琴声,戚少商睁眼看去,顾惜朝正抱着琴坐在纱帘后面冲他微笑,隔着雾气水光,那笑容柔媚得好像前半夜的月光,戚少商看得心潮动荡,胸中腾出股热气无处发散,晕晕迷迷地抽出剑来。
一幕幕重又上演。
一个舞剑,一个弹琴。
一个大开大合,一个恣意淋漓。
他轻佻地扬起酒柱挑逗,他乖顺地仰头张口承接。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旖旎得不切实际。
酒液从顾惜朝潋滟的唇角溢出,顺着优美的颈项蜿蜒而下,诱得人心头火起,唇焦口燥。
戚少商不再压抑胸中的欲望,抛开剑,一个箭步上前捏住顾惜朝的下巴,猛地低头凑上去,从唇角到颈窝,从粗鲁转温柔,将酒渍一一舔净。
顾惜朝难耐地低吟着,推挡着,人软绵绵地往后仰去,看似挣扎,却露出更诱人的锁骨承载爱怜。
“惜朝,惜朝……”戚少商念着他的名字,心火愈炽,断断续续在他颊上颈上吻着,一手探进他的衣襟里胡乱揉搓。
激狂气息搅得顾惜朝亦无法自持,仰起秀美下颔,迷醉在戚少商的热情里。
戚少商的手越行越下,抚慰着他敏感的快乐源头,运指翻飞如拨弦,拢捻抹挑如骤雨。一波又一波战栗热浪奔涌上来。
顾惜朝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急遽起伏,强烈的快感冲刷得他胡乱甩着头,一头卷发泼墨一般。
“戚少商……戚……少商……”他语无伦次地叫着他的名字,双眉紧锁,两颊潮红。
戚少商声声粗喘,手里愈动愈急。
到了,就快到了——
“戚少商——”一声半哑的嘶喊。
戚少商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来。
昏黄的油灯只剩短短的一截灯心露在外面,晾在一旁的外衫已经不再滴水了。顾惜朝躺在身旁,依然背对着他,衣衫合整,呼吸匀浅。
原来只是一场春梦,戚少商苦笑,看着胯下高高搭起的帐篷,长叹一声。
毕竟早已熟谙风月滋味,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动了心就难免要起性的。
只是……
转头看着顾惜朝的背影,侧卧的关系使他的线条带上了几分柔媚。回想起方才铺垫枕头时搂他在怀的盈盈触感,忍不住偷偷探出手去,正想在那伶仃纤细的肩背上抚摸一把,忽听他轻唤道“戚少商……”。
戚少商一楞,才知道方才梦中听到那几声叫唤并不是假的,半撑起身子观察身边的人,却见顾惜朝仍是闭着双目,只是眼睑下动得厉害,显然也在做梦,而且不是什么好梦。
只见他静了片刻,忽露出悲伤的表情,剑眉蹙得紧紧的,身子也颤抖个不停,喃喃了声“戚少商”,眼角竟簌簌滚下泪来。
一时间戚少商柔肠百结,恨不能钻进他梦里去安抚温慰一番,却只能是一边心疼着,一边屈起指背温柔地拭上他的眼角。
甫一触到那玉石般光洁脸庞,顾惜朝就醒了,似乎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依然哀戚地迷离地看着俯在他上方的戚少商,尤带着水光的黑瞳深不见底,丝毫没有日里的锐气。
戚少商喉头一紧,再压不住内心的激荡,俯得更近些,几乎鼻尖擦着鼻尖柔声问道:“梦到我了?”
顾惜朝眼波一闪,梦中的情景清晰地回放出来。
他梦见了晚晴,梦见了傅宗书,梦见自己一剑贯穿了戚少商的胸口,鲜血溅了一身,拔出剑时却从他怀里掉出本残破而血红的《七略》,他还梦见自己抱着他的尸体无声地恸哭。
记忆中自从六岁死了母亲,他就没再哭过。
而现在,那个在梦中令自己悲恸不已的人就俯在上方,近得可以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顾惜朝努力睁大眼睛将视线集中在上方那人的脸上,确认什么似的,犹犹豫豫地伸出手,轻轻抚上戚少商的脸庞。
戚少商一把按住他的手,结结实实压在自己脸上来回磨蹭,口里低声安慰道:“我在,别怕。”
胡茬扎手的触感和不容忽视的热度,才让顾惜朝真正回过神来,心底却更加觉得悲凉,从他手里挣出来,低喃道:“我刚刚梦到杀了你……”
戚少商心中一凛,他其实知道这样的书生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定是很不简单的,昨夜洗碗喝酒时,也几度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杀气。但戚少商始终相信,人与人相交,唯“诚心”二字,只要肯将真心交付,定能换来对方同样的赤诚。
后来看着顾惜朝毫无防备地醉倒在自己跟前,戚少商便愈发坚信这一点。
“你真的想杀我吗?”戚少商问。
顾惜朝一怔,眼神飘了很远,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戚少商微微笑着,不再说话,只将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卷发里温柔梳理。
顾惜朝这才发觉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戚少商只穿着贴身单衣,屈着一肘,侧身斜撑在自己上方,两人腰部以下紧贴一起,戚少商曲起的右腿甚至还略微压在自己腿上。
顾惜朝面上一热,正打算挣出来,一扭腰却顶着个硬物,一时没多想,推了戚少商一把,道:“你的剑柄咯着我了。”
火热的部位被他一蹭,戚少商顿时倒吸口气,眼神暗了下来,突然猛一翻身,整个压到了顾惜朝身上,蹭着他的耳鬓暧昧地说:“那不是剑柄。”说罢把勃发的下体抵在他柔软的小腹上动了动。
顾惜朝一楞,低头往下看去,登时满脸通红,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羞窘之下,内力招法全忘了,只手脚并用胡乱推蹬抵挡,怎奈醉后虚浮无力,哪里撼动得了炽情中的戚少商半分,一番挣扎,反让他趁势将两腿分开,把身体嵌了进去,火热的下身贴得更紧了。
顾惜朝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顿时慌了手脚,喝道:“戚少商,你干什……唔……”戚少商的唇突然捂了上来。
涩涩的,粗糙的,带着微咸,戚少商的吻充斥着男人的味道和霸道,毫无经验的顾惜朝脑海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僵着身体任凭做为,连反抗都忘了。
戚少商见偷袭成功,更加大胆地深入索取,从唇角到唇尖的小突起逐一细细地舔过去,随后撬开齿关,在那小巧的口中肆意游转,扫荡过他香滑的舌面,吮舐他的舌尖,将他口里的津液和空气掠夺殆尽。
直到头晕目眩,气息不接,顾惜朝才本能地反抗,一口往嘴里作怪的灵蛇上咬去。
戚少商吃痛,不得不放开唇上的厮磨,定神回看身下之人,眸光盈盈气喘吁吁,本是一脸愠色,却被不知是羞是气的两团绯红衬得明艳不可方物。
戚少商只觉热血上头,箭在弦上,什么都不顾了,一边胡乱地在顾惜朝腰带上摸索结扣,一边用鼻尖在他颈窝处磨蹭,喃喃道:“惜朝,惜朝……我想要你……”
要?
顾惜朝一时之间并不明白这个“要”的含义。
他虽已成婚,却连男女之事都只有个模糊的概念,男人之间的情事自是想所未想的。但是这样覆压的姿态,这样窒息的热吻,还有抵在腹上的火热硬物,全都让他莫名地觉得恐惧和羞耻,一面奋力推挡着戚少商的毛手毛脚,一面颤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戚少商楞了一楞,联想到刚才顾惜朝青涩的反应,心里多了个隐约的猜测,试探问道:“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顾惜朝不明白此问含义,露出了更加迷惑的神情。
戚少商见状,证实了心里的想法,怜意更甚,轻柔地以额头相抵,气息相交,缓慢而低哑地道:“我想要你的全部。”语毕凑上去细细碎碎地亲吻,朝圣一般,从玲珑的嘴角开始往下膜拜。
“我想吻你这里……”吻落在颈子上,“这里……”吻落在锁骨上,“还有这里……”
这一路正是顾惜朝最敏感的地带,那湿热的唇所到之处,无不激起他一阵阵的战栗,麻痒的感觉如蚂蚁啃噬般爬上头顶,浑身筋骨都有点酥软了。
顾惜朝竭力深吸着气想平静下来,但搭在戚少商肩上推挡的双手却已慢慢变得无力。
戚少商见他有所软化,加快手里的动作,很快就摸索到了腰带上的暗扣,略略一扯,整条腰带抽了出来,黄衫里衣跟着散开,顾惜朝圆润的肩膀和大片雪白的前胸登时裸露在夜风中,两点粉色的突起,宛若早春枝头颤抖的新蕾。
戚少商看得一阵气促,俯身含住花苞吮吸啃咬,手也没闲着,从松开的襟口探入,贴着温润的肌肤四处游移。
突来的寒意和胸口的刺痛让顾惜朝猛地回过神来,一手奋力挡开戚少商凑在胸前的头,一手紧紧拢住领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戚少商。
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是来杀他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赤身露体地躺在他身下任他玩弄了?
“戚少商,你,你竟然……”顾惜朝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乏词,火起之下冲着戚少商脸上就是一拳。
戚少商不闪不挡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只觉鼻腔一阵火辣辣地痛,却仍丝毫不动摇地将人牢牢禁锢在身下。
顾惜朝正要挥出第二拳,忽见戚少商鼻口蜿蜒出一道暗红,显然是被自己揍出鼻血来了,然而两人一上一下,眼看着那血就要滴落到自己身上,生性爱洁的顾惜朝想也不想,伸手捏住了戚少商英挺的鼻子。
这动作委实太亲昵了,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张俊脸登时涨得绯红。
只是再放手也晚了,何况戚少商的鼻血还没止住呢,只得继续以这样无比诡异的姿势胶着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语。
戚少商虽然被捏住了鼻子,一双眼睛却止不住笑意,趁着顾惜朝发窘,将他仔仔细细看了个饱,直到顾惜朝怒冲冲地瞪回来,才嗡声说:“惜朝,血好像已经止了……”
习武之人,这点小伤闭个穴道就能止住血的,倒也不奇怪。
顾惜朝讪讪地收回手,经过这么一变故,不止先前的怒火熄了大半,心底还隐隐升起几分奇异的感觉,捏过他鼻尖的手指残留着点他的热度,此刻仿佛烧着一般分外明显。
戚少商见顾惜朝眼波闪烁,心里又痒起来,冒再吃一拳的风险,重把脸凑到他肩窝里无赖般厮缠着,口里低喃道:“惜朝,把你给我好不好?好不好?”声音沙哑暧昧,满是蛊惑的味道。
过了最初的恐慌和愤怒,顾惜朝思绪反而清明起来。
虽然不知戚少商具体所指,但隐约猜得出该是做一些适才那般狎昵的事情,仔细一想,尽管觉得很羞耻,却也不是真的厌恶难忍,事实上,有那么一阵子,自己都快沉迷在那种未知的奇妙感觉里了。
扭头看戚少商,正逢他也抬起头,两人视线撞到一起,又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自小飘零江湖,看过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眼,冷漠的,奸诈的,不屑的,鄙视的,却从没见过谁的眼睛像他,仿佛地狱熔岩一般深沉而又热烈,蕴含着深深的欲望和无尽的柔情。
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安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答应他任何要求。
如果你真的想要……
顾惜朝无力地盍上眼睛,眼前闪过戚少商被他一剑穿心的情景,心里涨满了酸涩和愧疚,紧揪着领口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既然你想要,便统统给你吧。
戚少商收到他暗许的信号后,几欲破题而出的熊熊烈火反而平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温柔怜惜,生怕自己的鲁莽有一丝一毫轻贱了他,委屈了他。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呢?
情事方面,他向来兴致所至,身随意动,从来没有过这种扭扭捏捏的念头,所以戚少商知道,自己对顾惜朝动的绝不只是欲念那么简单。
回看身下的人,蹙着眉头,倔强地紧闭着双眼,但是秋草般颤抖的睫毛却暴露出他心底无助的慌张,嘴唇咬得死死的,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戚少商大是不忍,低头吻上那两片端丽的唇,抚慰般地摩挲起来。
不同于上个吻的粗鲁霸道,戚少商这次吻得很轻很柔。
顾惜朝的唇非润丝滑,犹如三月的春水,戚少商便一下一下细细地吮吸着,用舌尖品尝着,仿佛啜饮一杯上等的好茶。
唇上若有若无的麻痒感觉让顾惜朝感到几分不耐,他想咬一咬自己的唇,好驱走那挠心的感觉,却在张口的瞬间被戚少商占据了更大的空间,齿龈,上颚,舌面,火热又湿滑的舌撩拨游走而过,激起更强烈的感觉。
承受不住这蚁噬般的痛麻,顾惜朝赌气似的反吻回去,虽然青涩,却足让戚少商心旌摇荡,愈发激越,略一调整角度,更加毫无顾忌地加深这一吻,四唇纠缠得难舍难分,靡腻摩擦间啧啧有声。
顾惜朝终是经验不足,口里承受不住对方热舌的肆虐,吞咽不及的津液从唇角溢出,挂下一缕银丝,旖旎且淫乱。
戚少商只觉得浑身火热,胡乱一扯,仅着的单衣就褪了下来,顾惜朝则早就被去了腰带门户大开,此刻两具光裸的身体熨贴到一处,彼此均是一个激灵,喟叹出声。
人的体温永远是最舒适的热度。
一个温凉如玉,一个滚烫似火,互相辗转碾磨之下,热度一丝丝渗透进对方体内,身体仿佛被揉开了似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两人身体紧贴,戚少商如痴如狂,上下大动,顾惜朝也陶然沉醉,急喘着迎合他的动作。
戚少商早已勃发的分身挤压其间,虽然隔着亵裤,但也被摩擦得快感连绵,越动越火热,越动越肿胀,越动越觉得不够。
凭着股热血冲动,戚少商探手到顾惜朝胯间,查到那里尚未觉醒,也并不抓握,只用整个大掌覆压其上,掌心大幅度打着圈,分身也好,囊袋也好,下腹也好,统统被胡乱揉搓一气。
顾惜朝被这么乱七八糟弄着,一会快美难言,一会痛痒不已,想曲起一脚把人踹下去,又控制不住身体发颤发热,脚底绵软虚浮,好像猛灌了一坛子炮打灯,整个人都在云端上飘着。
戚少商知时机成熟,一边转吻上顾惜朝胸前的蓓蕾,啃咬拉扯,惹来惊喘连连,一边偷偷松开他的裤带,趁人不备揽腰一提,将亵裤褪到了膝盖下。
顾惜朝登时失了最后一道防线,如初生的婴孩般毫无遮拦,光溜溜地展现出他洁白完美的身躯。
月亮般光润的肩臂,初雪般白皙的胸腹,腰肢柔韧堪比杨柳,双腿修长胜似白杨。
戚少商年少风流,攀折过名妓美仙,领略过侠女闺秀,却从未料到介于男性粗犷和女性柔腻之间的身体会完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一时间魔魇了般,痴痴迷迷盯着人看,全忘了该如何动作。
顾惜朝被剥了衣裤本就羞窘难当,再见他直勾勾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更是心悸不已。慌乱之下猛地一把将人推开,翻身爬起,尚未爬出半步,戚少商眼明手快,一把扣住他白细的脚踝,饿狼扑食般地把人拽了回去。
顾惜朝大惊失色,整个人被拽得俯趴在床,还未来得及反抗,背后一堵滚热厚实的肉墙就狠狠地压了上来,那个作怪已久的硬物直挺挺顶在了臀间。
戚少商虽然对龙阳之事略有所知,也曾在那些不入流的地方撞见过一两次,但是亲身上阵却是头一回,何况顾惜朝又是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之前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