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没有回答,而是把自己的声音送入鬼雄耳中。只听许仙说:“能成为鬼雄的,必然是与国有功之人。而这时代的功,想必你生前也是驱逐蒙元的英豪。死后又为何做乱?”
许仙的声音很大,威威煌煌。
与鬼物打交道,必要的实力是对话的基础。只是许仙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出声,却差点儿吓趴下城外的鼠妖。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城里?”鼠妖是真的怕啊!
不要看许仙只是随便找了它—段rì子,就不找了。但是那段rì子,鼠妖是惶惶不可终rì。
它是老鼠,虽然修炼成了jīng,胆大不少,但是在面对随时可以取自己xìng命的人物,它的天xìng便暴露。
这天xìng就是“鼠儿怕猫”,已经深入灵魂改不掉了。
感觉到鼠妖的怕。无目鸟很是生气。鼠妖是她最亲近的人,不要说怕成这样,就是一点儿心安,她也不愿意。
“好你个许仙,派蛇妖吓唬鼠哥,我绝不与你拉倒!”
在她看来,鼠妖这样完全是许仙的“蛇”造成的。她用手一指梧桐木,立即加持了鬼雄的力量。
第202章、我做佛时(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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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吐气开声,已然加入了他的力量,已是言出法随的意思。
古仙之威,实不是鬼物可以衡量的。若是洪荒时古仙的力量与仙一样,那么人族也不会为妖族杀的没有还手之力了。死了那么多的人族,又怎么会没有—二鬼雄。
然则许仙只是吐气开声,那鬼雄便停下了续劈的动作。显然—个小小的言出法随便压制了他。
过了好久,他才大声说:“我不甘心,我张士诚不甘心!为什么我会功败垂成!”
他竟然是张士诚?
许仙沉默了。作为资产阶级的代表,张士诚会输,与其说是阶级什么的大道理,不由说是这片土地对其的排斥,而其急先锋便是这浊气。
“你是张士诚?”老朱不敢相信,这人死后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陛下,快,以你的气势压过他!”马红鸾立即建议道。
许仙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有危险,但是许仙实在是不看好朱元璋的龙气。
朱元璋对张士诚,其中与其说是朱元璋打败了张士诚,不如说是朱元璋的运气,以及张士诚的失误。而这一切都是此间意志,以及浊气可以干扰的。
许仙还没有说什么,朱元璋却挺身而出,显然是感受到了张士诚的威胁。“张士诚,你我征战本是为一方百姓,你既然败了,还不死心!”
“死心?哈哈!朱重八,你以为是你打败我的吗?”
朱元璋说:“天无二rì,人无二主,此乃天道循环。无论如何,败了就是败了。你得认命!”
“认命?天道……”
许仙一直在观察张士诚,随着张士诚不认命,猛然一股气势加持了过来,这气势竟然有了压倒朱元璋的趋势。
这气势寻本追源,许仙定睛—看,竟发现这气势身后是士绅官气在推波助澜。
“好呀!为了你们自己所谓‘圣教’,真真是什么都敢联合!”许仙眯了眼,散发危险的气息。
官本位下多出政客,这是没有奈何的事,但是这没有任何底线的事,许仙虽然在后世历史上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真正遇上和只读历史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
“汉文,你怎么了?”察觉了许仙的不对劲,马红鸾问道。
许仙回头看向她,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后世大明官儿的无耻程度,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笑道:“看我助陛下—臂之力。”
许仙yù帮忙,马红鸾却是一点儿都不想许仙帮忙,在她看来,这本是帝皇之争,他们这些修士实在是没有插手的必要。
但是她在看到许仙拿出的木鱼和佛经,却是一下子笑了,说:“你不会是打算顿悟成佛吧!”
念念佛经不会有什么危险,马红鸾也就有了调笑的心思。笑眯眯说道:“这佛门高僧可不是有了木鱼与佛经便做得的。”
许仙闻言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我怎么说也算是身居慧根,虽然说顿悟成佛不太可能,但是两天时间明白其中道理还是有可能的。”
马红鸾掩嘴而笑,是—点儿也不相信许仙说的,就更不用说听了他话的马皇后了,与马红鸾面面相觑,甚至心想: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自吹自擂,狂妄自大的人。别人说身具慧根,已然是一种溢美之词,他居然毫不客气地自称自己身具慧根,就这样的人还想要领悟佛理,简直是疯了……
她们是不相信许仙能领悟什么佛理。只是觉得许仙这么卖乖,是为了冲淡她们的担心。
她们又哪里知道,许仙不仅不是卖乖吹牛,而是在阐述—个已经发生过了的事实。
不管她们怎么想,许仙已然敲响了木鱼,翻开了经书:“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柯萨应如是降服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sè,若无sè,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有字道传承,见于文字,许仙自然有所感悟,而这一段正是他感悟最深的。
生命的玄妙,在见了张士诚后,又似有了更深的感悟。
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生命玄妙,众妙之门。
进入了状态,有所悟有所感,伸手拿来木鱼,重重地在上面敲了一记,许乐不由自主地大声吟诵道:“若菩萨又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一声落,只见许仙身上竟然是佛光大作,隐隐是现了—尊佛陀。
这时候再回去看许仙的话,才发现他不仅没有吹牛,反而是谦虚了。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顾得上许仙说过什么,所有人都感觉心内一阵平静祥和,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向许仙,想要听他继续朗诵佛经,那些平白无奇的话,却是比最美妙的音乐更让他们入迷。
只有苏妲己没有为这声音所迷惑,却也是后怕不已。“你怎么会拥有佛光?就是慧根惊人,也不可能拥有佛光,除非……”
“除非什么?”许仙问道。
苏妲己说:“除非你是佛陀转世。”
“哈哈!”许仙笑了,说,“你看了我那么多的记忆,也还是不懂。”
许仙没有过多解释,不着痕迹摸了把玉玺上的舍利子,翻起一本佛经,继续读了下去:佛是佛,佛不是佛,是与不是,不过如此。佛也有哲学思维,也有辩证法,当然,所谓感悟佛理,不过是一种智慧上的迷惑xìng,让人感悟,也真是影响人心的办法。
身为后世之人,又来到这天地人三道大变的时刻,信了佛,那才是找死,才是天大的笑话。他有他自己的古仙道,这不仅更高层,也更加符合一个后世人的世界观、价值观,正所谓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
道之无形无相,道之殊途同归。其余的,哪怕是佛祖菩萨亲来,他也是无我相,无本相,无众生相。简而言之就是,无视了对方,该做什么做什么。
众生之内,谁是佛祖?许仙只把自己作为自己的佛,此所谓,一rì成佛。
佛本是道。
懂了便是懂了,其力量自然可用。不懂依然是不懂的。
第203章、斗(求收藏)
佛祖有言:我做佛时……
亦是同理。道也好,佛也好,能证道,便是好道。
佛光普照,当场便shè得众鬼面目和善,大有皈依我佛之念。
只是鼠妖又怎么允许有这事发生,立即大急,直直冲向城墙而去。不要看它说的对神格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它又怎么会不在意。
像他这样偶然获得传承的妖jīng,对—切的法门都比其他妖更加重视,因为它知道虽然自己会的不—定差,但是传承下来的一定不差。
只是它这一动,许仙立即便发现了。非是信了佛,而是做了佛。
看上去只是—字之差,但却是天地之别。信佛者需虔诚专一,不可心有杂念;做佛者自有心灵通透,种种神通任意施展。
看到鼠妖,也不见许仙做了什么,只是口吐莲花,翻滚着洁白奥妙的美丽花瓣,直奔鼠妖而去。
“许仙,你欺人太甚!”无目鸟一声悲鸣。正因为她已失双目,才看不到那莲花,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莲花,而是佛经法文所化。这门神通在佛门,称之强渡。
上了莲花,便化佛子,为佛门法力比丘,再不复己身。多是佛国座上客。
无目鸟绝不答应,只见她直接运使梧桐木罩住许仙,使得许仙声音不得传出,没有声音,自然就渡不得人。
那梧桐木本就自成空间,自成一界,封了与人间的联系,也就自然没了言出法随之效。
这一下可惹恼了一人。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又是法海的佛法。
“你是法海?”
正宗的佛门永远是正宗的。这梧桐木自成空间,许仙依然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不错。”法海没有否认,对许仙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他的存在。
“你是怎么出来的?”许仙问了—声。
法海没有回答,只是道:“快随我念。如是我闻,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声音高亢悠远,入耳轻柔,如同至交亲友谆谆善诱,叫人心动不已。
许仙没有反驳,而是随着诵经,不多时,一道金光竟从许乐身前浮起,配合着那木鱼,越发显得许仙宝相庄严,叫人任何念头也不敢升起,只剩下崇敬之意。
便在这时,一声声惨叫从许仙背后响起,紧接着是一缕缕如漆似墨的浓重黑烟。
这是破除了无目鸟在梧桐木上的神识,没了这神识,这梧桐木便是无主之物。许仙心念—动,直接收取了。
他一从梧桐木中出来,便向外扫去。无目鸟神识受创,委靡不振;老朱受到浊气的压制,对张士诚已经是无能为力。
只见张士诚刀身扬起,猛然劈下。这—下,竟然直接毁了半面城墙。
没有了城墙那片神格当场便显露了出来。
许仙面sè一变,再也顾不得使用佛法这样祥和的超渡,而是直接扑了上去。
无目鸟却—指鬼雄言道:“拦住他!”
这时候神格神位才是真,其他的都不重要。
面对这么多的鬼物,许仙皱眉不已。这时候他若是停下诵经,那神格神位必然为鼠妖抢去,可是不管他们,自己又冲不过去。“你们难道真的要助纣为虐,使得这东方土地化为鬼域才甘心吗?”
许仙是在质问众鬼,更是在质问浊气背后的意志。
虽说人道易受人志影响,但是许仙相信这人道也必然像天道地道一样,有个基本的判断力。
果然,他起了回应:“拿!”
只有—个字,众鬼张牙舞爪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与众鬼下令,但是许仙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拿什么”……
许仙正yù再问,却从不远处传来了助拳声。“许仙,我们来帮忙了。”
僧俗道丐,三教九流……只有许仙一眼看穿他们妖的本身。
看到是山神祭典上的他们来了,许仙瞬间便明白“要拿”的是什么。
“他们交给你们了!”许仙舍了众鬼,直奔神格神位而去。
“好咧!”众妖兴奋非凡,高兴应下。
他们这次明着是来恭贺许仙科考,但是却是受了蒋子文高升的刺激。
正因为有蒋子文成功的例子,他们才没有一窝蜂地抢向那个神格神职,而是选择帮助许仙。
他们知道,神格与神职只有—个,可他们却有百八十个。就是他们修为最高的,也没有把握夺得魁首。更不要说还要与许仙做对了。
得罪了许仙,便等于得罪了蒋子文与山神,便等于得罪了他家中的二位……代价实在是太大。
—边是只有—个的神职,一边却是那么大的代价……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对!在他们心目中,去奋力争夺的都是傻子。
鼠妖是,那半路插—脚的道士也是。
“大胆张玉堂,你那是找死!”鼠妖—声怒吼。
众妖这样想是他们自己觉得对许仙知根知底,但是鼠妖却不会。它只觉得这张玉堂是在坏自己的好事。不由心想:本妖怕的是天敌!你—小小的张玉堂也敢炸刺?不是见你—仙拜那癞蛤蟆为师,留你—个乐子,早灭杀你了。
张玉堂此时已是对外物不识的地步,那是什么?那是神职。有了它,自己绝对是可以重新做回神了。
而且张玉堂所处的位置极好,不仅距城墙近,而且周边还没有同道。
张玉堂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发出煌煌神威的神职,转身便逃。显然他不是那么木讷的人,知道在这种场面下,先逃才是正确的。
鼠妖此时却是让张玉堂的动作气疯了。“拦下他!”自己也飞了过去。
鼠妖的飞行很奇特,身为老鼠却长了—对肉翅,薄膜状的肉翅哪怕是女孩子身上,也绝对不好看。
“啾!”一声亮丽的鸟鸣,无目鸟飞起,拦在张玉堂的去路。
张玉堂双目微眯,掉转方向,便向城中逃去。他显然知道皇城煞气对修士意味着什么。
“你找死!”这—下,鼠妖是狂吼连连,眼看着追不上,猛的张开大口。“鲲吸!”
只见哪鼠妖张开的大口释出一股无形的吸力,就像是黑洞似的。
第204章、麻烦大了(求收藏)
鲲吸一出,张玉堂当场面sè惨白。
鲲,乃是上古大妖,有妖师之称。其本命神通威能如何,有传承的修士自然是心知肚明。
看了一眼手中的神位,张玉堂面sè一白,立即狠心抛了出去。自己也马上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啪,没有力量的控制,那神位自然落入了鼠妖的口中,但是那鼠妖已经恼红了眼,不管不顾,依然对着张玉堂使出着鲲吸的神通。
面对这样的上古大妖神通,张玉堂知道自己逃不掉。不由露出了灰败的神sè。
有人说,人在死亡时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张玉堂便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张玉堂是杭州城南张员外府上的独生子,一介书生,与小青一见钟情,并有一段刻骨铭心又短暂的爱情。
巧遇小青,无银付帐的微笑。借剑三天,两情相悦,怎奈人妖熟途,天道难违,有情人难厮守!
夜sè如酒醺人醉,情侣恩爱巫山会。
芙蓉帐内鱼比目,鸳鸯枕上鸾凤颠。
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然则勾的消吗?
张玉堂本是上界的拣香童子,一rì在空中经过,看见一条小青蛇(即小青。在小青还没有得道的时候,本来只是一条寻常的青蛇,在西湖旁边往来游玩。zì yóu自在,无拘无束。)清脆可爱颜sè娇艳,无意中偶然笑了一笑。顿时思凡一念,就被贬下凡间,投胎张府。
不!勾不消,也放不下!都言神仙好,却不知神仙也羡鸳鸯好。拣香童子没私权,不敌青蛇无拘束。
我不要死!
看着自己人生—桌茶具,张玉堂不甘心,他向许仙投注了渴求获救的目光。
向“情敌”求助,可知张玉堂内心有多么的无奈。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
与此同时,许仙已经出手了。“咄!”吐气开声,双目如神,“我开守护灵职,守护尽归我辖!城守神职还不速速归位!”
无须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