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力永远不能与动物比拟,尤其是对付如此聪明的动物。
怀里抱着的乐正锦虞无疑增加了他躲闪的负担,想回击也无从下手。不多时,慕容烨轩额前的发间隐隐地溢出细密汗珠。
西陵国的数一数二的高手竟在不知名的动物面前讨不了好,平淡无波的容颜因着不停的躲避而升起了一丝怒气。
乐正锦虞知道不能一味地尖叫令慕容烨轩分心,她抬下头紧抿着唇,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不再发出一丝声音。末了,尽量蜷缩自己的身子,为他抱着自己的两只手臂腾出稍大一点的空间。
慕容烨轩趁躲闪的时候扫视了一下四周,在黑影转换身形的短暂瞬间,快速提气飞身到一棵高大的树上,将乐正锦虞放到中间最大的树杈中,随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运足功力对着追来的黑影就砍了下去。
哪知黑影的动作较之他还快几分,抬掌绕开软剑的同时,狠狠地拍向他握剑的臂膀。饶是慕容烨轩及时躲开,臂膀处还是被它的尖锐爪子重重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顷刻渲染了同样被划破的衣服,被击中的臂膀上的伤口立即升腾起几分麻痛感。
慕容烨轩的眼睛立即染上肃杀的血色,墨发轻飘,顷刻间带起一道冷冽的长风,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入了黑影的体内。
强烈的嘶吼声震破了整个树林,本就突出的褐色双眼欲爆裂而出,黑爪对着他的胸前就重重地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稳稳坐在树上的乐正锦虞突然想起来,东楚深山树林中有一种名唤“眦”的兽类,通身全黑,庞大的身形不若熊类,敏捷异常。亦不若猛虎狮类,只身于陆地,尤善飞术,数尺高木腾飞不在话下。此兽双目突出似铜铃般大小,如褐珠圆瞪。虽然它聪颖非凡,力大无穷,但它却有一致命缺点,传闻中它的经脉不同于其他禽兽与人类,全控在那对骇人的双目中,只要刺瞎它的双眼,任它再强悍也无法动弹分毫。
思及此,她立即大声惊叫道:“快!快刺它的眼睛!”
慕容烨轩闻言,毫不犹豫地举剑迎上,快速划瞎了它的双目,但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拍,“眦”兽庞大的身躯从空中坠下前,强有力的黑爪还是拍上了他的胸膛。
巨响声震落了树上的所有鸟巢,慕容烨轩手中的剑也无力地掉落,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飞身回到乐正锦虞所在的树梢上,欲带她一起落回地面的时候,整个人却稳稳地倒在了树杈上。
乐正锦虞被他突然倒在树杈上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从空中往下看,确认“眦”兽再无声息后才拍拍胸膛轻松了一口气。
她回首盯着宽大树杈上毫无知觉的慕容烨轩,脑子突然蹦出“他不会死了吧?”的思想,直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触了他的鼻翼处,觉察到他尚有呼吸才丢掉了这一想法。
她松了口气,目光扫到他手臂上及嘴角溢出的鲜血,想来是受了内伤昏迷过去了。
她使劲拍了拍慕容烨轩的身体欲将他弄醒,可除了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之外再无其他动静,她无奈地环视了四周高大的树木一圈,莫不是真被困在这树上等死了?
午后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散发出灿烂而炽热的光芒,树叶的遮蔽下,乐正锦虞的脑袋因空旷而不断叫唤的肚子而有些晕然,她又使劲地推了推一旁躺着的慕容烨轩,半晌才颓败地放下了手。
她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东楚太后的尊荣,现在竟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目光又扫视到慕容烨轩苍白的面容,她恼怒地将手放在他的脖颈处,直想用力掐死他。片刻后却又恨恨地放下手,若是他真死了,自己铁定也会跟着陪葬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带!
乐正锦虞望着他血流不止的胳膊柳眉轻蹙,仔细地想了又想,才任命地伸手从他胳膊旁破碎的衣袖找到还算完好的一块用力撕下,又用力将撕下来的衣袖分成几小块,才没好气地替他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
树上的空间有限,她怕自己掉下去因而不敢有大动作,待大汗淋漓地做好一切后欲松一口气时,树下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透过树枝,她看到一群黑衣人蜂拥而来,脚步停在“眦”兽坠落的地方停了下来。
其中一名黑衣人拾起慕容烨轩的剑,大惊失色,“这不是六皇子随身携带之物么?”
其他黑衣人齐齐一惊。
拾剑的黑衣人焦急道:“快!估计六皇子被这野兽袭击受了伤,人肯定就在不远处,咱们分头去寻!”
正当黑衣人说话的时候,慕容烨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循着声音的来源微微闪了闪,刚欲张口出声,乐正锦虞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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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别样威胁
乐正锦虞死死地捂住慕容烨轩的嘴,防止他出声。
慕容烨轩瞳孔骤然放大,盯着她的目光冰冷森寒。
暗卫就在树下,她此举是要阻止自己与他们会合了?他想抬手制止,身体不断传来的麻痛感却使令他提不起力气挣脱她捂嘴的动作。
树下的黑衣人像是能感应到他的心境般,凭着敏锐的感官察觉到四周漂浮着莫名的异样,便下意识地抬头环视周围的树木。
乐正锦虞见状,立即弯身趴伏在慕容烨轩身上,借身边稠密繁茂的树叶与繁冗交错的树枝巧妙地隐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慕容烨轩重伤的身子受到她突然压下的碰撞,腹中的血气立即涌到了胸口处。他咬紧牙欲拼尽所有心力来提升起一丝力量推开她,未料到乐正锦虞忽然咬上了他的脖子。
“别想动!不然哀家就咬死你!”乐正锦虞低声警告道。
她不禁有些懊恼,一向用来防身的红宝石匕首上次在明国寺的禅房内丢失了,不然直接使用它来威胁慕容烨轩,他若敢轻举妄动匕首锋利一刀就够了,哪里还用自己现在像兽类般以牙齿做利器?
她静静地伏趴在他的身上,只要他敢动,她就下口!
慕容烨轩因她突来的行为怔忪了一瞬,回神后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不已。因重力压身牵连到伤势,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清醒。乐正锦虞的手无意识地压在他那只受伤的胳膊,撕裂的疼痛感让他体内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乐正锦虞微微抬眼,见他面色突变就知道自己估计牵扯到他的伤口了,但是眼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的心中只留下一个信念,只要这些黑衣人不与慕容烨轩碰面,凭他此刻的模样绝对不能将自己带离东楚!
咬着他脖子的牙齿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慕容烨轩细嫩的皮肤上立即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牙印周围的皮肤开始发青泛紫,经脉隐隐有跳动的迹象,仿佛只要她牙齿再用点力,鲜血会冲破血管突突涌出。
乐正锦虞虽然无意压到他的胳膊,但是身子还是小心地避开了他被“眦”兽黑爪重创的胸口。
饶是这样,慕容烨轩神经末梢依旧敏感异常,胸口处的气血不断翻涌,他恼恨地盯着身上漠然静趴的乐正锦虞。
此时她整个脑袋都埋在自己的脖颈中,只能看到她墨黑的长发,头发因落水一直凌乱披散着,隐约浮动着湖水的味道。若不是她锋利的牙齿正咬着自己,这姿势恐怕在别人眼里看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最可笑的是恼恨之余,他在心中竟升腾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似乎身上的伤势也不是那么严重了,不同于之前在水下时脑中那份莫名其妙的冲击眩晕,此刻更是前所未有的莫名的悸动。
湖水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女子特有的清香充斥鼻尖。水中方才美妙的场景不禁浮现在脑海中,身上这具单薄的身体正紧紧贴着自己,纤长细致的腿盘压着下身,似乎身体某个地方起了燥热的感觉…
慕容烨轩努力地平复身体突起的那种异样,将意念集中到自己此番的任务上来,不断地提醒自己。待脑中的一切风波平息下来,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想到那些…尤其还是对着这个女人…
黑衣人在下面环视了好久,未发现树上有特殊的动静便四下散开去寻找慕容烨轩,饶是他们猜破脑袋也无法得知自己的主子居然被困在了头顶上面的树杈上。
乐正锦虞觉察到树下的人已经走远,立即松了开了牙齿,从慕容烨轩的身体移开。她没好气地看着慕容烨轩大肆瞪着自己的双目,冷笑道:“看什么看!信不信哀家现在就能将它们挖出来?!”
慕容烨轩依旧死死地盯着她,本就红润的嘴唇上微微染了一丝血迹,更添妩媚妖娆,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将自己的脖颈给咬破了。
该死的!这个女人!
过了片刻,慕容烨轩才慢慢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按理说他就算被那黑兽重伤也不会丝毫力气也提不上来,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待想到什么,顿时怒火滔天,面色不觉泛上一层黑色,“你对我做了什么?”
乐正锦虞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作为,她盯着慕容烨轩眼里燃烧的怒火,脸上的笑容霎时绽放开来,“能做什么啊?你现在不是不能动了么?”她轻轻地拍了拍慕容烨轩的还算耐看的脸,“哀家就是趁六皇子昏迷时下了点药而已…”
慕容烨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明明自己带她出来时并没有发现她身上藏有什么东西,怎么…
乐正锦虞懒得为他解答,只是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自己手上鲜红的指甲,蔻丹在阳光的微照下鲜艳异常,“六皇子可要当心了,说不准哀家一个不小心就将六皇子给毒死了,这对西陵来说可是得不偿失…”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她是想将他直接毒死来着,可是若没有他,凭她一个人无法是回到皇宫的。既然是他将她绑了出来,自然是要让他将自己送回去!
西陵现在面临着无数危机,她若真是被绑到了西陵而又对东楚北宜起不了作用,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宇文睿对她的怜心,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够安心!
乐正锦虞狠狠对着面前的脸甩了一巴掌,“这巴掌是哀家奉还给六皇子的!”她可没忘了先前他将自己像玩偶一样随意地扔进马车的暗格内。
“哀家奉劝六皇子还是乖乖听话,否则哀家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乐正锦虞双目锐利地盯着他被自己一巴掌扇得红肿的脸颊娇笑不已。她手里的药可多了,方才只是给他随便弄了点软筋散而已。
似乎那巴掌对慕容烨轩毫无影响,他轻蔑地扫视着乐正锦虞脸上的笑容,“太后莫不是忘了,如今本皇子重伤又被太后下了药,你我都无法从这树上下去,莫不是太后想拉本皇子一起葬在这里不成?”
乐正锦虞闻言嗤笑道:“六皇子当哀家与你一样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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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睚眦必报
乐正锦虞的手指抚上他被自己扇出红指印的脸颊。
凝玉的指间轻轻地划过慕容烨轩的面容,好似对情人般的怜惜般,乐正锦虞微微倾下身子对着他的耳朵咛声喃语,“哀家的手重了些,六皇子可要承受住。”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动手扒下了他的外套与内衫,将衣服内藏着的火折类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放在了一边,浑然不顾慕容烨轩全身上下只着了件亵裤。
她满意地盯着手里质料上层的衣服,随即又用力将它撕成一道道长布条,当两件衣服完全报废,她立即仔细地将撕扯下的布条悉数揉搓在一起组成长粗绳的模样。
慕容烨轩紧紧地盯着她坐在树杈上不停忙活的动作,见她小心地将做好的长粗绳给绕接上了树杈的粗枝中,绑好后立即拉了拉粗布绳,试试它的坚韧度,直到手中的布条在她大力的拉扯下依旧稳稳地绑在树杈上她才作罢。
乐正锦虞做好这一切之后已经日渐薄西,丝丝寒气侵入慕容烨轩裸露在外的身体,堂堂西陵国即将被封为亲王的六皇子竟被人下药扒了衣服,他本应该无比愤恨才是,但他却忘了自己目前所遭受的屈辱,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慕容烨轩心思暗沉,照理来说乐正锦虞自出生开始便是金枝玉叶,怎会想到借用这法子来下树?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就算惯于做粗活的女子被困在树上也只会呼救,而不是想到如此自救的方法。
瞧着她出乎意料的娴熟手法,慕容烨轩的眸瞳渐渐幽深。
此时阳光已经渐渐消失,瑰丽的云霞布满天际,紫色与红色交替,夕阳柔和地散发着最后的光亮,若橘红色的暖灯般,搅动天边多彩多姿的云霞,渲染成一幅斑斓色彩的画卷。
穿透过茂密树叶的光芒已经在反复折射下消减成昏黄色,打在乐正锦虞的身上,似给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雾色。长长的墨发凌乱地披散开来,精致的小脸掩埋在披散着的墨发内,只隐隐露出完美的侧脸,便觉倾国倾城。此刻她正专心地捣鼓着自己的成果,长长的睫毛垂下,似扇子般在眼下投下一重剪影,饱满红润的嘴角微翘,直教人想一亲芳泽。
不知是被四周逐渐浓郁的寒气瑟侵还是什么,慕容烨轩心中颤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般,体内的软筋散逐渐失去了效用,他毫无知觉地抚上自己的胸口,压抑出胸膛内的这份跳动。
乐正锦虞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粗绳,一端已经系在了树杈上,另一端被她牢牢抓在手心里。她抬眼俯视距离树杈大约两丈高的地面,瞧着手里的长度不觉在心中有些打鼓,她抬视四周触手可及的树枝,不经意回头便看到已经能够动作的慕容烨轩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琉璃眸微转,她抬脚踢了踢慕容烨轩的身子,“六皇子起身罢!”还躺着作死么?
慕容烨轩立即回过神来,觉察到自己能够动作的时候他立即坐起身将她拉向自己,大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乐正锦虞早料到他会有此番动作,在他动手掐着自己的时候好心地提醒道:“六皇子试着运作内息看看。”
慕容烨轩闻言,不解地扬了扬眉毛,“太后此言何意?”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运了运内气,待觉察到自己的内息似乎有一处被阻塞而不得动时,心下大惊失色。“说!你对本皇子做什么了!”不同于黑兽带来的创伤,似乎只要自己一动内息,心脏便会钻心地疼痛。
乐正锦虞却淡定地推开了他虽掐住自己但已经有所松动的手掌,“哀家方才给六皇子下了软筋散的同时,顺便又加了点料而已。”
见慕容烨轩伸手从她方才掏出的东西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迅速拔开瓶盖从里面拾出一粒药丸服下,又欲运功将体内的毒逼出来时,乐正锦虞巧笑倩兮道:“六皇子别白费力气了,你体内的毒只有哀家才能解。”笑话!南宫邪给她的南昭皇室秘药岂是一般人能够解开的?
慕容烨轩怒不可遏地再次出手捏住她的下颌,“快将解药给我!”
痛感袭上被桎梏住的下颌,乐正锦虞不屑地冷哼道:“哀家怎会将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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