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很自私,把你推到了这个境地……”即使她现在的话语很没道歉的说服力,焦扬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意图说出口,“程澈,我真的不是有意拖你下来的。主要是前段时间,为了我们家和易家的案子,我就给了他一个承诺,说他要是离婚我就和他结婚。我只是为了拿那个证据……”
“焦扬,你真的觉得你的理由可信吗?”她罗罗嗦嗦的解释却被他的理智决绝打断,“为了一个可笑的承诺,你就去和他同赴婚姻?”她顿时哑然无语,面对程澈一语指出事情关键的犀利与透彻,往日巧舌如簧的策划师焦扬,竟说不出一个可以辩驳她的理由。
“路是你选择的,我还是那句话,只希望你能幸福……”他的声音充满着无力疲软的气息,仿佛经历了一场困苦的战役,“可是兜兜转转之后,你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你真的觉得他能带给你幸福吗?”
那一个问句她竟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面对程澈,她甚至没有分析的力气。她焦扬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作出幸福恬然的样子,可以在所有人面前畅言未来的美满与希冀,可是独独在程澈面前,她连那份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她固执走下去的是一条什么路,或许是一场最绝的陷阱,可是她却要在每一个人面前表现出那条路是再美好不过的佳途。只是若要不这样劝慰自己,怕是连她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卑贱。
那个自心底里爱上的人,怕是体会不了她心中如此决绝的痛苦罢!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9)
很快便到了15日,自从那次争吵,她与易明曦再也没通过电话。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双男女,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关系堪比冰霜,怕是任何人都不会了解这样的感觉。
她提前与林弈辰说过订婚的情况,那个经历过感情重创的男子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劝她不要草率误尽一生,随之还通知人事部批准了三天假。按照雅高工作章程,订婚假有三天。
15日上午,焦扬便拉起行礼准备去C城,去机场的时候,易明曦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毫无情绪的声音空洞到冰冷,“出了机场,有辆车牌号为3319的奔驰等你。”
她应了一声,也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挂了电话,很呆滞的声音,很麻木的表情,焦扬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失去生命力的布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命运之线将自己牵往那个地方,途中所有风景,已经无暇顾及。
这原本就是一场荒诞至极的表演。
在机场外被那辆3319接到了真正的易家大宅,焦扬原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准备,却独独忘记易明曦还有一个父亲,那个传说中的外交官。这几日的辛苦生活,竟天真的以为他们的事情只要两个人达成一致就可以,真正忽略了婚姻是两个家庭之间事情的领悟。等到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才彻底愣住,因为太过惊讶,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与自己从未谋面却结下仇怨的男人。
倒是易明曦父亲先向这个准儿媳伸了手,“你好。”
焦扬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你好。”
她由易家仆人领至茶几前坐下,见他们已经给她沏好茶之后,易父便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她端坐在前,尽力克制自己的忐忑心思,强作镇定的迎接眼前男人深究的目光。老实说,易父并没有他脑海中的世故官僚模样,细细地金边眼镜戴着,反而有一种做学问已久的儒雅气息。那双眼睛不大。但却让人感觉幽深,只是一眼,便可洞穿人的心境。
焦扬想,他应该是恨透自己的吧?因为自己,牵连着他的家庭如此情境,估计现在他静如止水的眸光之后,杀了她地心思都有。
想到这里。心境反而豁朗起来,有一种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的视死如归气度。焦扬环顾一周,下意识寻找易明曦的身影。而易父则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明曦不在。”
“哦。”她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心里却恨起易明曦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与他明日订婚,他这个大少爷竟然不在家,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这番心思似是又被易父看了个透彻,只见他淡然勾起唇角,流露出几分潇洒宁和气度,“他可能要很晚才回来,焦小姐吃饭了吗?”
“吃了。 ”焦扬应道,却又忍不住心中好奇追问。“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易父小抿茶水。“我常年不在家,这孩子是和我生疏的。他自小独立惯了,去哪里或许会和他母亲说一说,但却不会告诉我。”
“哦。”
明天就会是既定的一家人,可是现在却互相客套成这样子。焦扬只觉得自己想要苦笑,她端起茶杯也饮了一口,其实根本不渴,只是借此掩饰现在地尴尬。 刚刚放下杯子。却见易父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我其实是不赞同明曦娶你。可他不听,事到如今。仍是非你不娶。”
“那您赞同他娶谁?”焦扬突然觉得易父这话有别样含义,仿佛她是他们勉强手下的物品,如今兴起收下的念头,还是对她施舍,于是刺儿样的话便脱口而出,“景茹吗?”
大概没料到她会说这话,易父微愣之后又展开笑容,“或许,她比你适合明曦。”然后低头小饮茶水,“景茹对于明曦而言,只是外伤,可有可无,但不会伤筋动骨。但是你对她而言,是内伤。现在侥幸逃过一命,以后,我却没自信这孩子选择的这条路是对地。 ”
“我以前有百分之一万的自信。”她抬头,眸光粲然生动,连声音都带着不卑不亢的风度,“但是现在,其实我也没有自信往下走。但是,这样的毫无信心来源于谁的错误?”她慢慢低下声音,却依然不减震慑,“若是没有你们导演的那场商业大戏,我真的有自信,我们会成为这世界上最美满的夫妻。”
可惜这只是假设,过尽千帆,她当他仍是心里的那叶帆布,可他却将她遗失在了大海里甚至不想追寻。
她地眸光蓦然黯淡下来,如同蒙上了最难过地灰尘,整个人充斥着浓郁的消极气息。 而面前易父的话却不像她那么针锋相对,反而一向是谦和问温文的,“那些都是前尘之事,我和她母亲不同,她是商人,有一种强烈的输赢观念。而我是为官的,所以经历过这么多,也越来越对这些不那么在乎。也可以这么说,侥幸只是年轻时候的一时冲动,活至现在,反而没了那种荒谬的气度。”
“你或许不相信,你还没有将我们告上法庭地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这个事情还是会有个结果。因为这世界便是如此,有因便有果。当时他母亲想要绝了这样地念头,用车祸将你们一家人送上末路,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他摊手微笑,“即使你和你妈妈没有活下来,这个事情也早晚有人发现,因为并不只有姓焦的人会为焦启泽他们要说法。 ”
“想地开了,便觉得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我和她母亲不同,我觉得我没立场指责你,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做派。”易父微微叹息,“但是我信仰一切顺其自然,年轻时候犯的错误,年龄大了自然要偿还。其实,你已经给了我们足够长的时间。”
焦扬只觉得他这一通发言实在有些道貌岸然,甚至是渗透着浓重的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味道,便不由勾起唇角,“易伯伯是在为自己开脱吗?既然信仰有过必偿这个道理,又为什么让易明曦娶景茹?”
“我在外交部门工作,常年周转于各个国家,日常工作就是飞来飞去,几乎不在国内长呆,又如何管理家中事情?”他明晓她话语里的讥讽,反而笑意更淡,“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母亲操办的。 所谓易家,也就冠了我的姓氏而已。你应该知道,毓泰是她母亲家族的基业。”
焦扬愣住,这个她一直知道。与其他人家不同,易明曦是子承母业的。毓泰在易明曦执掌之前,一直冠以“彦”姓。
他继续浅笑,“我那时候还在利比亚交接事务,她母亲就给我打电话说明曦要结婚,对象是景茹。我一直是开通的,以为这么匆忙的结婚必然是明曦的主意,或许真的遇上对象了。 回来才了解了一切。可是,根本无法阻挡。因为他母亲就是那样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绝的人。她信仰的是同归于尽的信条。”
“明曦结婚后的第二日我便飞回利比亚,当时就给他母亲留了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懂得适时放手。”他看着她的眼睛,眸中流淌出无力控制的辛酸,“可是,事情还是如此……”
原来这所有事情他竟然都不知道,焦扬只觉得不可思议,眸中毫不掩饰惊诧。这看似和睦的一家人,如何会出现这样奇怪的事情?
她看着易父,又问了一句,“那当时,您参与到毓泰的事情里来了吗?”
“参与了。”他毫不否认,“易明曦的姑姑参与了,就是我参与了。在官场上来说,最讲求亲亲裙带关系,何况,当时我年轻气盛,心里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好不容易追到手,自然凭着一身胆气为她做一切事情,爱情蒙蔽思维,等我发现她不经我允许动了杀念,已经后悔莫及了。”
“所以,我这几年出外忙于工作,也是消极逃避。”他又是笑,那样的笑容竟极像她心里的那个男子,“我做不来大义灭亲的举动,所以只能选取最无耻最没有责任感的方式,眼不见为净。”
焦扬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在他的眸瞳中辨别一丝真假,带着那么毫不遮掩的探究与深入。而他则无惧的面对她深究的近乎于犀利的眼睛,唇角依然是那么浅弯的一抹弧度,刚要说些什么,眼睛却陡然凝神看向门外,“明曦回来了啊。”
焦扬身子一凛,随着那句话倏然转身,只见易明曦好像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嘴里罗罗嗦嗦的叨咕着让下人准备的甜点,然后径直走向洗手间,整个过程,竟像是没发现她,眸光丝毫未在她这里停留。
焦扬心里泛起淡淡酸意,随之感触的,还有他经过她身边时身上散浊的浓重酒气。她垂下头,刚才盼他来,现在他来了,却发现自己的位置仿佛更加尴尬。易父招招手唤过佣人,“少爷让你们做什么?”
“做些紫菜雪蓉汤。”那人恭敬的答,“少爷似乎是要醒酒的。”
“嗯。”易父点头,“那顺便也给焦小姐做一份儿海鲜粥吧,虽说是吃了饭,但吃的肯定是机上的便食,难受的很。”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11)
焦扬原本感觉这个一身脂粉气的男化妆师矫揉造作的很是搞笑,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由的沉下心来。恋爱的感觉吗?她不由得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恋爱的感觉,像是已经离去很久了……
是他为了自己的生日逃课那一瞬的饱满感觉?还是知道他们同时考上X大的狂喜滋味?是他在那樱花树下第一次吻自己的青涩回应?还是看他在易家别墅中为自己亲自下厨时的幸福错觉?
她正沉浸在回忆中,却见化妆师突然兴奋的低呼,“对,很美!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焦扬被吓了一跳,随即在镜中就看到了自己的脸,因化妆师的惊呼有些怔愣,可是唇角的上扬却如此绚烂粲然,像是盛满了自心底腾升起的快乐,毫无掩饰的任幸福感满溢而出。
“焦小姐还是很上妆的……”,化妆师又开始唠叨,“是不是以前只做淡妆?”
“嗯。”焦扬老实回答,“要不是有不化妆便是对人不礼貌不尊重的错误见解,我连淡妆怕都懒得化。”
“焦小姐这样的心态很少有了,易总以前带的女孩儿哪个不是喜欢细细勾勒描绘自己的?”化妆师随性说出自己与易明的交往,“以前那些女人,眉骨里便透着张扬傲气,化妆多是为了让他们更柔美一些。而对焦小姐的妆容,则是让您更添自信翩然风度。”
言下之意是说她不够自信了,焦扬又是一笑。随口问道,“以前他经常带人来吗?”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有些致人不和地嫌疑,化妆师愣了一下才应答道,“也不是经常啦,只是易总那种身份,女伴总是要换的。”
她又是低笑,别说人家看出她的不自信,就连自己也觉得对这段感情的结果没有信心。唯恐化妆师多想,焦扬呼了口气转换话题。“嗯,是。资本家与女星的组合总是这社会最光鲜亮丽的风景。”
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化妆间却突然进来人,“陈前辈,易总问大约还需要多长时间?”
化妆师转头,“还有半个小时吧。”
那人应了一声,接着便要踏出化妆间。焦扬突然转头,“稍等一下,”看到那人停住才降低声音。“他一直在外面吗?”
那人很确定的点头,随即踏了出去。焦扬心里却一片茫然,考虑到这个化妆间丝毫不隔音的客观条件,那么他们刚才说地那些话,他都会听见了?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木然的任化妆师将她扯起来,召唤另一名女助理将她带到更衣间换上礼装。那是件浅紫色的衣服,领口呈孩子般的圆形设计,开襟不大却显得开阔,下面的裙装却像是为照顾她略隆起的小腹。宽松却不张扬,竟像是鱼尾形状,就那样张扬的随海水涟漪划开。大概是上等丝绸质地,衣料接触到肌肤的时候冰冰凉凉的,仿若凉风拂面。
换上衣服,化妆师再次为她整了整发型。说是为了体现自然单纯感觉。发型并不用很刻意地设计,简单的掖在耳后就可以。为了让脸上的妆容不显得太素,又在耳朵上缀以精致大方的两颗珍珠作为耳坠,便把她这个雕琢一通的工艺品推了出去。
接触到易明目光的那刹那,焦扬原想在他眸中发现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或许已经不寄希望于惊艳,但是总要表现出适当的情绪微扬。可是眼前的男人却什么也没做,眸波淡若止水。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向化妆师道谢之后。拉着她地手便往外走,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随即走向另一边坐到一旁位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流畅的几乎机械冷漠。
车子载他们到了毓泰酒店,看看表,距离九点开始的订婚典礼还有一个小时。焦扬原以为易明还要忙于别的事情,却没想到他长腿一迈,竟是在毓泰酒店的贵宾室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焦扬翻起旁边地一本书打发时间,也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听易明突然开口,“先是个记者招待会,再是酒会,接下来便没什么了。”他大体概述着流程,目光若有若无的触向她这边,“你如果累了,酒会之后就可以让司机带你回家。”
“嗯。”
看到她没什么反应,他却像是惊讶似的反问一句,“你没什么要说或要问的吗?”
“没有。”她唇角微扬,浅浅的笑容随之逸出,“我原本想问我的订婚戒指是几克拉的钻石,可是想一会儿就会知道,也没必要问。你易明地手笔自是不凡地,所以我想我要做的,就是极尽一个幸福未婚妻地样子,配合你的宣传罢了。”
他眸光凝出针一样的犀利,“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毓泰的N城项目最近会卖掉吧?我们的订婚仪式转移大众注意力,减少此事对公众的影响,不是吗?”
其实她原本真的没有想这么多,可是在化妆时,无意中看到了C城当地的报纸,这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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