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先告诉我们啊。”
“是啊,今天太凶险了。”
“如果我们早知道早安排也不会如此的慌乱。”
室内诸人皱眉纷纷道。
青霞先生道:“她没有别的什么事,她有事会说,大家有安排也和她说,只要和她说清楚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又看向诸人,“她与秦梅要比试的事没有说吗?”
这。。。她的确说了有过节,让大家把他们隔开一下。。。。那现在就是不隔开的后果吗?但她可没说他们会过节到动手伤人的地步啊。
“不将秦梅隔开的安排我们正要与她说。。。。谁想到就。。。”蓝袍男人道,手忍不住在腿上一拍,就差那么一步,这孩子动作也太快了。
青霞先生道:“这样啊,你们要先与她说再做才行,若不然。。。。她的胆子大的很呐,你们难道忘了廖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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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铜盆里水轻响,陈盛将手上的泥污洗下。
“这次你下手真的有些狠了。”他道。
薛青道:“不对别人狠就是对自己狠了。”将一块毛巾递来。
陈盛也没有推辞接过擦了擦手,示意薛青坐下,自己也随之坐在一旁。
“如你所说,秦梅的确没有说出你。”他道,看着薛青,“你还是挺了解他。”
薛青道:“也不算是多了解,但我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厉害的人总喜欢做一些厉害的事,比如击败自己无法战胜的人和事。”
陈盛笑了笑点头,端起茶喝了口,道:“这件事也是我的错,没有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因为担心隔离秦梅太多会引起秦潭公的注意,不如让你们自己解决,事情早日解决,秦梅也不再缠着你。”
薛青点头道:“现在我们自己解决了。”
陈盛没忍住笑了:“是啊,秦梅伤的不轻,至少年前不会出现在国子监了。”
薛青笑了笑没说话。
看起来多乖巧啊,陈盛看着她,道:“当时你能不能杀死他?”不是质问神情有些好奇。
薛青也没有犹豫,点头道:“能啊,竹刀上染毒就可以了。”将腰里的香囊解下,“随身带着呢。”
陈盛愕然,想了想道:“你知道他是秦潭公的儿子,想不想杀了他?”
薛青道:“他又不是秦潭公。。。。。”
所谓君子有道,不伤无辜吗?陈盛看着薛青,听那少年慢悠悠接着道。
“。。。。杀了他没有什么用。”
陈盛哈哈笑:“那我就放心了。”收了笑看着薛青,“原本要叮嘱殿下不要以杀了秦梅泄愤,除了出口气并没有真正的用途,要记着真正的敌人是谁。”
薛青道:“我记得的。”
陈盛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这个,道:“虽然秦梅没有说出你的名字,秦潭公也并不追究,但我们会在你身边四周安排更多的护卫,这些日子你不要离开国子监。”
薛青道:“就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
陈盛笑着点头,道:“就是这样,你就是个犯了错的学生,你有先生有座师有房师,有功名在身,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闭门思过就好。”
薛青应声是。
外边天阴沉有雪花飘落,老仆看着薛青撑着伞沿街而去,青斗篷在风雪中飘摇,越发显得身形瘦小柔弱。
“这柔弱的身子可是惹了大麻烦了。”他不由叹气,“她是轻松了,我们要好一番折腾了。”
陈盛笑了笑,道:“臣当为君分忧。”
老仆撑起伞和陈盛向院内走去。
“她让我很意外。”陈盛道,“我们前脚没有按照她的意愿行事,后脚她就用自己的办法来应对了,。”
老仆苦笑道:“她何必这样对我们,亲者痛啊。”
陈盛道:“按照常理来说这是不懂事,但她这个应对看似荒唐骇人,让我们措手不及,但又不是彻底的束手无策,只是大家受了惊吓且费力一些。”
老仆皱眉:“总之她本不该这么做,那秦梅缠来,她且避一避又如何?”
陈盛道:“不如何,只是天生傲气吧。”
天生傲气。。。是啊,她是大周天子血脉啊,老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不是该讲傲骨的时候吧。
“傲骨是不讲时候的,它是一个人的脊梁,随时能弯那也就不是傲骨了。”陈盛道,神情郑重,“对于她来说,这一点更是难得,别忘了她是在什么境遇下长大的。”
小小年纪东躲西藏可以说是苟且偷生,这样环境下长大,人都难免变得战战兢兢。。。。。
“她没有,她沉稳冷静又傲骨不屈,对秦潭公一众人没有愤怒失去理智,而对我们。”陈盛道,看着老仆,“。。。。也没有言听计从,说句不敬的话就是没有对我们依赖讨好,她依旧有自己的主意。。。。这说明她是一个心思清明的人,不会因为你帮助她扶助她对她好就会盲听盲信。”
说到这里一笑。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无情的君王。”
“但对于臣子来说,一个理智又无情的君王是幸事。”
“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个感念登基复位不易重感情不辨是非的陛下,我希望我们得到的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无情才是有情,多情反而是无情啊。”
老仆听着这些话暂时还没有全部想明白,但有一件事他莫名的想起来,就是偶尔有人私下感叹青霞先生好运气成为殿下信任的帝师,感情无人能比,现在按照陈盛说的,大家完全是多虑了。。。。。再有感情如果做的事殿下不满意也是没用的,所以大家只要尽心做事就好,那位无情的殿下都会一视同仁。
“那新做的冬衣就不用给她送去了吧?”老仆撑着伞加快脚步跟上陈盛道。
陈盛微微一笑:“冬衣呢她需要,送了她会感激,周全这次的事她也需要,做了她也会明白,我年纪大了,一心不可二用,还是做自己最拿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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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越来越大,门窗将其隔绝,室内多加了几个炉子,依旧温暖如春。
裴焉子接过书童递来的茶,门砰的被人推开,风卷着雪花扑进来,来人也扑向了一旁的美人榻,噗通一声倒在上面。
“茶,茶。”薛青说道,一面伸手,“真是快冻死了。”
裴焉子将自己手里的茶端起来喝了口没有理会。
书童也不理会自去关门。
薛青只得收回手在身上拍了拍,似是要拍走雪花,道:“我在你这里住几天,要不搬到咱表舅府上也行。”
关门的书童神情不安,这薛青要缠上少爷了。。。他可是个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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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划牢
薛青自己倒了茶水,重新做回摇椅上。
“这次的热闹焉子少爷看的可满意?”她说道。
裴焉子道:“还可以,只是你没有坐牢。”
薛青举手道:“不要把我从这里赶出去,我可不想去坐牢。”
裴焉子手在她眼前化了一个圈,道:“这里不也是坐牢?”不得不躲在国子监不能出门。
薛青嘻嘻一笑,道:“这个是我选的,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就不算是坐牢。”将茶一饮而尽倒在椅子上摇啊摇。
少年眯起的眼,摇椅咯吱咯吱的声响,举在手里茶杯在手心摇摇晃晃险险却不会跌落。
畏惧害怕怎么会有,这少年只有得意啊,裴焉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继续看手里的书,似乎房间里没有多个人,更没有那持续不断咯吱咯吱的轻摇声,室内小泥炉上水咕嘟咕嘟,茶壶里茶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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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宫内躺在床上的睡着的秦梅皱了皱眉。
“看什么看!”他没好气的说道。
“七娘你醒了。”索盛玄的欢喜的声音传来。
秦梅睁开眼看到穿着太监衣裳的索盛玄,眉头再次皱了皱。
索盛玄忙道:“他们说我是西凉太子,不便来太后寝宫,我就换上这种衣服,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似乎怕他不高兴,“七娘,我担心你啊,你不受伤则已,受伤肯定是很严重。”
能伤到秦梅的人多厉害,伤也自然很厉害。
秦梅看他一眼,道:“我说过只要能达到目的,别在意这些小事,你穿成太监,也不会就成了太监。”
索盛玄得到了夸赞绽开笑,在床边坐下来,靠近他低声道:“不是刺客,是薛青吧?怎么回事啊?”
秦梅道:“当然是他,没什么,我要杀了他,他要杀我,就这样。”说着抬起手,两根手指并着夹着一片薄薄的裁纸竹刀,其上血迹已干但没有擦去。
如果没有及时夹住,这裁纸刀就会穿透他的身子,带走他的命,当然,这世上没有如果,他秦梅当然不会被裁纸刀夺去性命。
索盛玄似乎松口气,高兴道:“就说嘛肯定是他,你怎么可能被别人伤到。”
秦梅看着手里的竹刀哼了声,道:“下次绝不给他机会受伤。”只会要命。
索盛玄点头:“七娘你最厉害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秦梅看了眼四周,拔高声音喊了声来人。
“七娘怎么了?”推门进来的不是内侍宫女,而是秦太后,她关切问道,“是不是又疼了?”转头要喊太医。
秦梅道:“不是,不用喊太医,姑姑,我要回家养着。”
秦太后一怔,小心翼翼道:“七娘,你伤的这么重,家里也没人,还是让小姑姑照看你。”
秦梅笑了,掀开被子伸手拍了拍腹部,道:“这算什么重伤。”
索盛玄也跟着点头:“是啊,以前还有比这更重的。”
以前!更重的!秦太后的脸色顿时苍白。
吓到了。。。索盛玄忙补充挽回:“娘娘别担心,那是小时候,长大了就没有了。。。没有人能伤到他了。”
小时候!竟然还有更重的,秦太后的眼泪瞬时流出,想到秦梅心口的伤疤。。。他小时候到底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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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你放心吧,你多派些人照顾我不就好了,我还是想回家去。”
“这里也是你的家啊,你爹忙照看不了你。”
“不用他照看我,只要他在就好,就是家,我已经很久没有跟我爹住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秦太后再次流泪,毫不迟疑的站起来点头:“好,你回家去住,你爹照看不了你,小姑姑给你足够的人。”
秦梅展颜一笑:“小姑姑对我真好。”
秦太后抬袖子掩面:“小姑姑能再对七娘好,死也瞑目了。”说到这里又一停,看着面前因为受伤面色更加白皙的少年,唇红略褪,也并没有影响他的美貌,“你小时候,不喜欢别人叫你七娘。。。。我这样喊你你不喜欢吧?”
五岁的小男孩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撅着嘴不满意的吵闹,家人要哄着劝着才才不让他暴露。
秦梅道:“没有啊,无所谓啊,叫什么从来不会不重要啊。”嘴角弯弯勾起,如果叫七娘就是嘲笑,那把它变成尊敬畏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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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响起无数的笑声,不是西凉话,而是僵硬的变调的汉话。
“七娘,七娘。”
“你为什么叫七娘?你为什么不穿上裙子?”
秦梅向四周看去,荒漠风沙遍地似乎罩上了一层薄纱,幔帐一般薄纱卷去,身边站着无数的人,前面的是孩童,他们穿着白袍,佩戴着华丽的宝石,做出鬼脸跳着叫着,后边的是大人们,他们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和鄙夷冷漠,宠溺的笑是给自己的孩子们,鄙夷冷漠则是看向他。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身躯,有一件漂亮的衣裙砸了过来盖住了他的脚面。
“穿上啊,穿上啊,你这个小贱人。”
“穿上给我们跳个舞。”
“不穿就打死你。”
他低下头弯下身子捡起了这衣裙,没有穿上而是用力的甩了出去,轻飘飘的衣裙如同石块一样砸向最近的孩童。
砰的一声,那孩童捂着鼻子哇哇大哭,鼻血也流了出来,原来衣裙里真的裹着一块石头。
“小贱种打人了。”
“竟然敢打人。”
“打他。”
一群孩子扑了上去,瞬时将小小的身躯淹没,如雨的拳头中小小的身躯很快倒下,但就算倒下也倔强的的挥动着手脚,能打一下是一下,能打到一个是一个。。。。。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因为躺在地上天地似乎都颠倒了,从孩童们踢打的拳脚缝隙里可以看到四周。
一个大人满脸心疼爱惜抚摸着被砸伤鼻子的孩童,其他人则一脸漠然的看着孩童们的围打,马蹄声声,有身披铠甲雄壮的骑兵奔驰而来,用西凉话询问出什么事。
“孩子们打架呢。”大人们笑着说道。
对于西凉人来说孩子们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甚至鼓励的,骑兵们笑着打趣几句,还在一旁加油助威纵马而去。
孩子们打够了累了随着大人们的招呼如同小马一般开心欢快的离开。
他躺在地上,认真地数着沙粒,一天,两天,三天。。。。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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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边上有一顶帐篷,晚上亮着灯火,就像那些孩童们归去的温暖的家,小小的腿脚加快了速度,踉踉跄跄也迫不及待,他也有一个家有一个灯火等着他,但也仅仅如此。
帐篷前摆着饭菜,帐篷前灯火照不到的地方蹲着一个人影。
没有迎接归来的问候,更没有对一身伤的关切,小小的身影蹲下来,捧着冰凉的饭菜慢慢的吃着,然后慢慢的走回帐篷里。。。。
“这些能治你的伤。”有声音在后响起,同时有一把干枯的草根扔来。
小手伸过去想要捡起,干枯的草根却如同被绳子拴着一般又滑走。
“想要,自己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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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荒漠里亮着小小的火把,照着小小的身影在奋力的挥动着木棍,挖出一道道壕沟,翻出一棵棵干枯的草根藤蔓,小手偶尔抬起擦拭口鼻上的血,但并没有擦去血迹,反而摸上更多。。。。小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割破擦破流血。
一棵不对,两棵不对,三棵。。。。。很多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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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沙越过越多。
“七娘来了!”
伴着喊声,曾经笑闹不屑的孩童们带着几分戒备。。。打架也不再靠拳头,而是各种工具,鞭子刀枪。。。。没有畏惧没有迟疑,没有工具石头就是工具,拳头就是工具。。。。
混战越来越久,倒下的数沙粒的时间越来越短。。。。
哗啦哗啦地面的沙土被翻开的也越来越少。。。。
一只手斜着插石头缝里,一根根隐藏的蔓草被拔了出来,一只脚踢翻了一根断木,凶猛的毒蛇仰头吐着信子。。。。
草根被嚼烂,毒蛇被一把捏碎了头,喷出的毒液混合在草根中。。。。半大的孩子扯开自己凌乱的衣衫,将其抹在一道道伤痕上。。。没有丝毫的停留,如同羚羊一般在沙丘间跳跃而去。。。。
帐篷依旧是帐篷,蹲在帐篷边的人依旧像石头,砰的一声,大石头旁多个小石头。
大石头的脚下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以及图画。
小石头捏着小木棍贪婪的飞快的看着写画,风不断的吹来,沙土上的字画在飞快的消失。
字画越来越多,消失的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