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带走了孩子?
不管是谁?
由此,独孤鑫源的心中已经全然界定这孩子不是独孤韵的,而是墨良的。
他们同样是奉天的血脉,同样是这独孤家的子嗣。
可是,在皇权面前,这微博的血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墨良真的走了,青青也……
独孤鑫源不由看向了怀中的小小人儿,她的人生又将有怎样不同寻常的际遇?
失去了爹娘的庇护,她还能活的好吗?
想到这里,独孤鑫源抱着襁褓的手不由用力,怀中沉睡的小人儿似乎也感到了他不安的心绪,困顿的睁开了还是一条缝的小眼睛,努力的看了看眼前的脸庞,最后抵不过睡意,又沉沉睡去。
毕竟哭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也该累了。
“嫂嫂,如果连你都走了,还有谁来保护丫头?”这次,独孤鑫源没有再保持沉默,看着床上的人儿,说出了声。
“嫂嫂既然把丫头生了下来,就应该好好养育丫头,难道嫂嫂想让丫头也走上一条如同嫂嫂一样的道路吗?”独孤鑫源说道这里有些气急,也有些悲愤。
怀中的小人儿多么的无辜,一想到那凄楚可怜的模样,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贤王殿下,已经两天了,小皇子恐是?”一直在寺里寺外忙着找寻小皇子的侍卫们也都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这小皇子虽说安然出生,可是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又没有任何吃的,小皇子如何生存?
婴儿不同于其他,更何况刚出生的孩子。
娇弱得如同一只蚂蚁一般,都两天多了,却依旧踪迹全无。
不是已经出了这碧云寺,下了这碧云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虽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却无人敢坦白的说出来。
毕竟,虽然没有找到小皇子出了碧云寺的线索,却也没有证明小皇子已经罹难的证据。
总从皇后来到这碧云寺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的诡异,皇后无端失明,小皇子莫名失踪。
这一切似乎都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放眼望去,整个碧云寺,除了碧云寺原有的僧侣就只有皇上一手安排的侍卫以及随行的宫女太监,难道在他们中由着加害于皇后娘娘的罪魁祸首?
思及此,找寻不见的四大侍卫把怀疑的目光伸向了这些人。
在没有惊扰到皇后娘娘的情况下,严密的排查展开了,森严的审讯让碧云寺里的人,人人自危。
可是,当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之后,依旧一无所获。
面面相觑,森冷布满了脸庞,他们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卫,可是却让小皇子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劫走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不止保护不力,还没有尽职尽责。
他们罪不可赦,死不足惜,问题是,他们该如何向他们的主子交代?
小皇子究竟身陷何方?
是生是死?
想到这里,不由看向了皇后娘娘所在斋房的位置,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接连的打击,她还能站起来吗?
现在的她,眼睛瞎了,孩子丢了,她还怎么去和皇权抗衡?
对于浑浑噩噩的皇后和忧心忡忡的贤王殿下来说,整个事件,他们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监守自盗才能如此的不留痕迹。
可是,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皇后为什么这么做?
有了皇子,他们母子在奉天的地位将会更加的巩固,皇子也有可能成为储君,这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再者,从皇后娘娘来到了这碧云寺,他们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皇后娘娘左右,她的身边是否有可疑之人,也都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可是为何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如果是贤王,他劫走小皇子有何益处?
毕竟小皇子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并无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
更何况,贤王对皇后娘娘的拥戴那是毋容置疑的,他保护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伤害小皇子和皇后娘娘的事情呢?
想来想去,就算是看多了后宫争斗,朝廷动乱的他们,也无从得出结果。
这小皇子现在究竟身在何方?
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他?
唯今之计,只希望皇后娘娘的病情能够稳定下来,尽量的提供有利于他们找到小皇子的线索。
贤王被劈晕,从这点看来,就应该知道,来人必然是一个武功不弱之徒,毕竟贤王可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虽然谈不上武功高高绝,但是却也自小习武强身。
碧云寺的旮旯,乃至整个碧云山都快被翻遍了,却依旧没有踪迹。
小皇子真的是被人劫走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的证实,否则他们真会怀疑,是否真有小皇子一说。
毕竟小公主可是好好的呆在贤王的怀抱里呢。
搜索依旧进行,审查继续,对于斋房里的两位主子,也只是静观其变。
“太医,皇后娘娘凤体情况如何?”守在门外的差使看着太医进进出出,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不会那么倒霉吧,在这寒风冷冽的时节冒着生死爬上这碧云山,还好老天开眼,冰雪消融,可是这皇后娘娘却来了这么一出,如果有个闪失,他们岂不做了殉葬品。
“一切都看今晚了。”太医也没有隐瞒,连日来的操劳已经让他感到精疲力竭了,但是为了家族存亡,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都不会放弃的。
“有劳太医了。”看着太医脸上的疲态和无望,他们的心也是无比的沉重。
今晚……
转眼,他们到了这碧云寺已经快三天了,小皇子失踪也快三天了。
就算是这屋里的小公主也吃喝拉撒很多次了,可是放眼望去,冰雪初融的场景里,那有适合婴儿生活的一方天地。
就算来人无心伤害小皇子,小皇子又是否能够挨得过呢?
可是就在这被绝望气氛弥漫的时候,远在他方的大同确实喜气洋洋,一片欢腾。
只因为大同的帝王终于有了立后之心了。
就算是对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却也让大同的朝臣们看到了希望。
有了后,必然会有妃,只要这一步踏出,那么其他也就接踵而至了。
可是,却不想,他们的满心欢喜却在将来漫长的期待中消耗殆尽。
大同的天子自打伤愈以来,一直致力于朝政国务上,这样的勤政,让臣子们敬畏,却也让他们担忧。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事实,那就是对于皇后的凤冠霞披,墨良事无巨细,总会不时的问上一句。
对于此,青峰颇感意外,毕竟墨良对夫人的心意,他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而现在,墨良就要立后了,他将夫人置于何地?
虽然知道夫人已经是奉天的皇后,但是那是处于什么原因,这不用说,他们都心知肚明。
可是看着墨良再一次的埋入奏章中,青峰涌上心头已久的疑惑再一次的被压下了。
他记得墨良曾经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他和夫人之间,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彼此信任,不管他们在哪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坚信彼此。
他应该相信他们,而不是质疑皇上的决定。
即便皇上的脸上出现了以往只有想到夫人时才会浮现的笑容。
“青峰,有话要说?”可是青峰这太过关注的眼神却还是引起了墨良的注意,这也算是青峰难得的失态。
“臣斗胆,不知可否请问皇上,这皇后人选不知是……”青峰看着看向自己的墨良,随着大同领土的扩大,随着朝臣的与日俱增,随着大同百姓的更加壮大,墨良身上的王者之气越来越内敛,但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俯瞰天下的尊贵却也随之不自然的流露。
“什么时候青峰也关心起这后位之事了?”虽然明知道青峰并不像那些臣子一样,但是墨良此刻并不想把心中这独属于自己的美好公布于众,他很贪婪的想要独享这一切美好。
他要做的就是准备,随着记忆的恢复,牢牢的记下那小女孩的一瞥一笑,一举一动,不管是喜也好,怒也罢,他要的都是那个女孩子,那个明明很小,却又让他幼小的心灵里感到无比宽广和安心的瘦弱肩膀。
“臣冒昧,还请皇上恕罪。”至此,青峰已经明了,皇上并不想谈到关于未来皇后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自取其辱的去老虎嘴上拔毛。
“青峰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心中可有人选,若有必要,朕让他们为青峰举荐举荐?”墨良话是这么说,但是眸子里可就不是像说的这么和善了。
墨云碟都走了那么久,青峰一直都没有动静。
如果不是知道青峰曾经为此苦恼过,墨良真要以为青峰已经忘了生命中曾今有过这么一个女人。
“臣本想在统一楚国之前就奏请皇上,迎娶云碟夫人,可是如今,佳人远遁,还望皇上指条明路,也好让臣早日一了心愿,当然,若云碟夫人无意屈身于微臣,臣也绝不勉强。”墨良的话无疑把话题的中心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青峰的身上。
青峰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外露,但是墨良却知道,想要让青峰真正的做到心甘情愿的放手,并不会像青峰所说的那样轻松。
但是这样的表现却也让墨良感到欣慰,毕竟对于他来说,不管是青峰,还是墨云碟都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他更愿意看到他们永结连理,白头偕老。
虽然他也知道,他们郎有情妾有意,但是他却不想做一个强迫他们的人,感情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发掘,自己去摸索。
就如同自己一般,如果不是记忆的不够连贯,他会发现,那个熟悉得如同自己一般的女孩子,有那么可爱又可敬的一面吗?
或许,他会喜欢她,但是却不会那么全面的了解她。
既然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新认识她的机会,他又何必浪费呢?
墨良却不知,他的珍惜恰恰造成了他的遗憾,他这一生差点难以弥补的遗憾。
“青峰,没想到大同的丞相大人也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时候,她在哪里?朕又怎么会知道呢?”墨良这不着边际的话,让青峰所有的希翼都化为了虚无,双眼一黑,要不是在墨良面前,他估计连挺身站立都有问题。
“皇上不是告诉过臣,皇上知道她在哪里的吗?”此时此刻,青峰也无暇顾及语气了,他只记得,当初皇上对他说的话,却没有反应过来,墨良的话中话。
“青峰这是在问罪于朕?”墨良脸一板,冷冷的问道,不怒而威的王者威仪立刻显现。
心中,却早已笑开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堂堂的青峰丞相居然也会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要说他对墨云碟没情,那才是假的了。
“臣失礼冒犯,还请皇上恕罪。”闻言,青峰心头一凛,跪倒了地上,铿然请罪,可脸上却是一片死灰。
“朕想青峰是累了吧,早早回去休息吧。”墨良板着脸说道,不再看向青峰,又看向了手中的奏折。
“臣告退。”青峰步履漂浮的出了书房,看着门外的天空,总觉得灰蒙蒙的,就像他的心一样,看不到一点色彩。
“丞相大人,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还请大人见谅。”迷迷糊糊的走出几步,就听得森后传来来喜的声音。
“公公有话直言。”青峰有些麻木的抱手施礼。
“天下之大,何处为家?奴才言尽于此,大人慢走。”來喜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青峰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明。
正文 第206章
就在碧云山上的冰雪渐渐消融的同时,原本戒严的防备也慢慢有了松动。
任谁都不会想到,就在所有人权利搜寻小皇子的同时,孩子却乖巧的躺在贤王的斋房里,一个距离皇后不远,但是却又让人难以怀疑的地方。
因为皇后的病情,因为小公主的哭泣,贤王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在皇后的身边,就算是想要休息,也只不过是靠在床头闭目假寐,自从小公主落入他的怀里开始,他就再也甩不脱这个小麻烦了。
只要已离开了他的怀抱,失去了他的味道,原本熟睡安稳的小家伙也会瞬间抽泣出声,一旦得不到及时的怀抱的话,抽泣就会演变成为难以抑制的嚎啕大哭。
原本就像小羊羔一样的咩咩声,会很快变得嘶哑,让闻者心酸。
至此,独孤鑫源算是正式接下来照管小丫头的重任了,就算是喂小家伙食物,也是由他一手操办,就算动作不是那么的熟练,就算他的举止还是那么的笨拙,可是,只要有他在,只要有他的气息,小丫头就算是醒了,也会乖乖的。
乖得让人感叹,却也让人心疼怜惜。
“贤王殿下,路已经通了。”看着一脸凝重的贤王,前来迎接皇后回宫的侍卫在一次次的欲言又止之后,终于开口了。
皇后如果还不回宫,皇上会做何感想?
如果皇后以后再也醒不了了,那么他们岂不是让皇上看皇后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丧失了,他们又该当何罪。
“通了又如何?”看着床上脸色蜡黄的青青,独孤鑫源阴沉的话语让询问者心头一颤,这就是他们所熟知的贤王殿下。
或者,当今的几位王爷,只有在皇后面前才会变现的那么的亲切温和,一旦走出了皇后的视线,他们就是高不可攀,让人不敢逾越的王权掌控者。
他们的一句话,一个脸色,一句话都会让人感受到生死的存亡考验。
“臣奉旨……”大着胆子,话还没说完,却被两道冷冽刺骨对视线给盯得喉头发干。
“出去。”冷冷的两个字,却已经是最好的答复,独孤鑫源要不是抱着小家伙,或许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现在青青生死未卜,这些狗家伙却想到的只有任务。
奉旨,奉旨又如何?
皇兄不是一直都把皇后放在心里的吗?
皇后不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吗?
可为何,每当危难关头,皇上却总不在皇后的身边呢?
就算皇上变现得再怎么的温柔体贴,再怎么的柔情蜜意,却也掩盖不了事实的苍白。
他其实最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或者是说,独孤韵只是习惯了掠夺。
用纯善的外表隐藏了他卑劣的掠夺行径。
掠夺了原本不属于他的皇位;
掠夺了本不属于他的关爱;
掠夺着不属于他的爱和专注,只可惜,不管他付出再多,青青对他的情感永远是止乎于礼的,永远,永远。
之前的大皇子,或许青青会把他等同于太子一样当成晚辈看待。
现在的皇上,青青会把他当成当年的独孤离来看待,但是却永远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她能够真正依靠或者是全心信赖的男人。
只因为,她的心里,打心眼里就从未信赖过他们。
他们于她,只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要挟和被要挟的关系。
永远都只有利益关系。
只不过这一层关系却被披上了亲情的温暖外衣。
青青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奉天皇宫,自从青青第一次踏出皇宫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去。
她就是一束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落,就此生根。
而能让她真正生根发芽的土壤却只有一处,那就是独孤绝殇,他的皇兄,当初的太子,现在的大同国君。
一旦这片土壤消失了,那么浮萍将会永远的漂浮,无边无际,最终会在漂浮中枯萎死去。
“嫂嫂,如果皇兄听到了嫂嫂不好的消息,他会着急的,难道嫂嫂忍心让皇兄担忧吗?嫂嫂难道不想让皇兄知道,嫂嫂和小丫头一切安好吗?”低沉的话语中由着难以言状的悲哀,他一直知道,皇后永远只为皇兄(墨良)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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