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大同一字,意义深远。
天下大同,其野心……
“臣等恭迎圣驾,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贺声再次响起,墨良这才稳稳的坐到了龙椅上。
“众爱卿平身,自此,我大同臣民一律平等,至于齐国余臣,朕无嗜杀之意,但是却也没有退让求名的雅兴,如果俯首称臣的话,朕自当欢迎,入朝为官,返乡为民,可随意,但是若心怀异心,意图不轨者,图谋者,按律处决。”一句话,言简意赅,可是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该杀该放,绝不含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满朝文武再次跪拜,这就是他们的君王,一个他们也是首次见面的君王,这么一个出人预料的少年天子,却给了他们此生最为荣耀的时刻,也给了他们身为大臣该有的自省和自识。
“朕提拔爱卿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给众位爱卿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今,这个机会已经到来了,各位爱卿的表现,朕拭目以待。”墨良俯瞰着下首的群臣,冷冷的说道。
“”臣等定不辜负皇上圣恩。”这是各位朝臣仅能给出的答案。
对于这位君主,在他们的心目中,在无人能够取代,更无人能够动摇他们的效忠之心,毕竟他们不知道,普天之下还会有谁能同大同皇帝一样,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
“退朝。”看了看龙椅上的少年天子,虽然面色依旧,但是却知道,皇上已经不耐,果然看到了皇上的手势。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起身,离开冰凉的龙椅,墨良的嘴角嘲弄的扯起,万岁,自古至今那么多的皇帝,又有几个能真正万岁,就是活到一百岁,也没有一个。
看着每到一处,跪得遍地的太监和宫女,墨良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自得感,反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情绪在涌动。
他想要的是至高的权力,他要的是无人胆敢阻挠的权力。
今天是他跨出的第一步,也是他所取得的成果,可是,本该和他一起享受这份荣耀和满足的人却不在身边。
这么些年了,青姨究竟去了哪里,为何整个奉天都没有她的影踪,难道青姨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她究竟去哪里了?
难道青姨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独孤云峥没有理由欺骗他。
青姨究竟去哪里了?
青姨,玥儿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青姨应该知道,现在的玥儿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保护青姨的能力了。
青姨,不管你在哪里?如果你知道玥儿在此的话,请你来找玥儿吧。玥儿想你了。
自从离开了奉天,决定以死脱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真正的从一个孩提成长成了一个什么都必须靠自己的“男人”他没有资格软弱,更没有资格委屈,他能做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无论何时,都保持挺拔的姿态,从容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心中那仅存的记忆,那温暖的有着他的委屈和脆弱的泪水的记忆,那记忆中的温暖就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回忆。
而那一切不会仅仅只是回忆,他离开就是为了让这份温暖能够持续,水远的持续下去,直到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为止。
可是,他现在已经有资格去享受这份温暖了,然而赋予温暖的人却一直寻而不见。
青姨……
不管你在哪里,玥儿都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只希望青姨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生活在某个地方,等着玥儿去接你。
“大同国内,给朕找,一有消息,立即禀报于朕。”这是墨良回到御书房内,看着堆放一桌的奏折,准备打理国事之前所说的话。
“是,皇上。”青峰知道,此刻的皇上不容打扰,躬身退出了御书房,把空间留给了专心的皇上。
“丞相大人。”经过精挑细选之后,成为了大内总管,也就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太监的来喜在看到青峰走出之后,躬身来到了青峰面前。
“以后照顾皇上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来喜公公可有牢记皇上的喜恶和作息?”青峰看着眼前的这个同样年龄不大的太监总管,沉声问道。自从之后,面对这位公公,他也理当以礼待之。
“大人请放心,奴才已经谨记于心。”来喜眉眼恭顺的答道,虽然对于这位开国天子有些胆怯,但是,他会努力去做好的。
因为,他没有退路,因为他被选中的目的就是服侍好皇上,如果连这都做不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即使皇上不会要他的命,即使这位大人不会为难于他,他离开了皇宫,他又能如何?
“有劳公公了,下官告退。”说完,青峰躬身而退。
他的一举一动已经给大同皇宫的宫女太监们一个表率,对于这位年纪不大的太监总管,他们能做的就是服从和恭敬。
“大人慢走。”来喜也同样躬身还礼,对于青峰大人的意图,他自然明了,对于青峰大人以身作则,为他树立威信,他深感谢意,但是再多的表达谢意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因为青峰大人想要听到的并不是他所要说的感谢,而是要看到他的表现。
一代君王,没有庆祝的大摆筵席,更没有预想当中的犒赏将士,有的只是按部就班的有条不紊的办理朝政,似乎少了什么,但是却又……这大同皇帝的行事作风,还真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也就是他的这种做派,让相邻的楚国和奉天君主都有些拿捏不定,对于这大同的帝王,也多了几分顾虑。
素未蒙面的良国君主达成了一致的共识,那就是派人前往大同,送上贺礼,以示对大同皇帝的朝贺,另外的当然就是一探虚实。毕竟这传闻和事实总会有差距,他们想要的是确凿的事实,而非道听途说的传闻。
当然关于这位大同皇帝的传闻无非就是少年天子俊美如金童,冷酷如修罗。
但是这俊美,究竟是何等容颜?
冷酷,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都是必须了解的,毕竟,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难以逃脱的规律,但是,他们却并不想这样的历史定律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即使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么也应该是他们自己一统天下的结果,而非自已成为那亡国之君。
然而却在他们还未决定出出使人选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来自大同国国君亲笔写下的邀请函,邀请两位国君派人前往大同,以示友好。
一同到达的还有上等的锦缎,好茶。
“各位爱卿觉得,我朝谁人出使大同最为合适?”儒雅的轩辕帝环视满朝文武,征询着群臣的意见。
“臣以为,若是派出臣子的话,可能会让大同国皇帝觉得我奉天怠慢于他,毕竟此时的大同,战火方歇,虽说元气大伤,但也正是热血沸腾之时,臣斗胆,还请皇上三思。”说话的是,此时已经官拜宰相的权无智,自从摄政王年迈辞官以后,权无智便看似应当的入了朝,做了官。可是,其中原委,又有谁能明白。
权无智虽然身无官职,但是在奉天却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力,更何况,他的手上还掌握着奉天的大半经济命脉,一旦权家完全脱离了奉天朝廷的掌控,想要在收回,可就难了。
所以,权家必须有人入朝为官,而权家的掌上明珠,也以二十的大龄,嫁入皇宫,成为轰动一时的传闻。
“请皇上三思。”绕来绕去,轩辕帝本让他们给出一个人选,却不想,这难题又回到了他自已的头上。
“那么权爱卿觉得,谁去较为合适?”轩辕帝依旧是那温文儒雅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臣子们的推脱而面露温色。
这样的轩辕帝,让人臣服,却同样让人畏惧。
只因为,一个人能够保持着一张面具,从未撕裂过,他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的?他的情绪又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人,才让人感到更加的可怕。
“臣以为,卫国王最为合适。”权无智跨前一步,从朝中大臣中出列,举荐到。
只不过,这卫国王身在边关,手中握有重兵,他会离开边关吗?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大同国度曾经是齐国国都,那个曾经让卫国王尝到了屈辱,也让卫国王刻骨铭心的地方,卫国王愿意旧地重游吗?
如果他去的话,情何以堪?
虽然不知道太后娘娘究竟去了哪里?但是,卫国王确实是在齐国把太后弄丢的,这是事实。
一路看着太后和几位皇子之间的往来,权无智能明白独孤云峥心中所想,更何况,贤王的前往,以及那满脸的淤青,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得的是,独孤云峥和独孤鑫源并没有因此而决裂,这是为何?
他不得而知,或者说,他也不想知道。
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的好。
“皇上万万不可,这卫国王身系守卫边疆重任,天降异相,卫国王万万不能离开边关,还请皇上三思。”朝中已经有人提出异议了,谁知道,这大同会不会有内应出现在奉天境内,如果卫国王走了,杀个措手不及,这奉天可就危在旦夕了。
“请皇上三思。”众位大臣也齐齐高呼,就怕这守卫之神一旦走了,这奉天就成了盘中餐了。
“臣有一个人选,请皇上斟酌,淮南王?皇上意下如何?”此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满朝文武响应,就是权无智也觉得不错,只不过……但是想来想去,确实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落凌王游历河川去了,踪迹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想要召他回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龄相仿的就是淮南王独孤行风,他的年龄也和为国王相差不大,又比贤王要大一些,作为出使使臣也更为合适一些。
更主要的是,他和太后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贤王他们那么密切,当然对于太后失踪一事,他也无从知晓,去到哪里,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权无智怎么想也想不到,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密不透风,有的东西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无关紧要。
正因为他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人出使了大同,导致了很多无从预料的波折发生,也让本该平静的奉天犹如晴天惊雷一般,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传朕旨意,急召淮南王回京。”一道圣旨,三百里加急,远在淮南王府的独孤行风,平静的生活由此被终结了。
接到圣旨返京的独孤行风,一骑直奔京城,脸上有着让人看不清的虚无。
他还是回到了这个不想踏入的地方,也回到了这个不想回来的地方。进宫,面圣,领旨。
揣着圣旨直接进了贤王府,为何?
似乎连独孤行风也说不上来,只不过想在走之前,见上独孤鑫源一面。对于独孤行风的到来,独孤鑫源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感到高兴,只不过简单的敷衍之后,以旧款待,算是为独孤行风践行。两个都还没成年的少年,又一次的在多年之后,执杯相对。只不过,这样的夜晚,独孤鑫源似乎多了几分伤感。
“王弟,你似乎有心事?”看着一直喝闷酒的独孤鑫源,独孤行风开口问道。
这样的独孤鑫源有些陌生,但是却又有些熟悉。
熟悉那是因为血缘吧,陌生,那是因为距离和成长所形成的一种感觉吧。
只不过记忆中那个隐忍却又坚强,可是却也会痛哭流涕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哭泣了。
“王兄此去……,”独孤鑫源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又咽了回去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独孤行风感到好奇了,当然,独孤鑫源不想说的话,他也不想去强迫。
“喝酒吧,你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相聚,老规矩,不醉不归。”独孤行风举杯说道。
“好,不醉不归。”独孤鑫源豪爽的举杯,一干为尽,却忘了,自从那个晚上,他们三弟兄一醉过后,他再也没有碰过酒了,就只怕酒醉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了不该传到的人耳朵里。
他不怕自己出事,就只怕为此连累的不止一两个人。而这些人,都是母后在乎的,他不能那样。
可是,今天,他却抛开了顾虑,只想一醉解千愁。他看着即将去大同的王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他能去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去看看母后最后呆过的地方,可是去了又能如何,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即使到了那里,同样已经没有了母后,又能如何?
徒增伤感罢了。
好复杂的情绪啊,早早失去了亲情的独孤鑫源,只能这么自我折磨,却又无处宣泄。
一壶又一壶的酒下肚,一个又一个的酒罐空了,斜斜歪歪的满地都是。
“王兄,我带你去见个人,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她见到你应该很高兴,见不见?”舌头都有着拧巴的独孤鑫源突然神秘兮兮的对着独孤行风说道。
那故作神秘的样子还真引起了独孤行风的好奇心,虽然有了三分醉意的独孤行风,但是却依然清晰的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不过看着独孤鑫源那醉态可掬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虽然独孤鑫源也该有十二岁了吧,可是他们都是被过早剥夺了童年的人,他明白这种感受。
如果酒劲能让他轻松片刻,那又有何不可?
“退下,若有谁胆敢跟着本王,别怪本王手下无情。”就在独孤行风踉跄的搀扶起独孤鑫源的同时,也抛出了一句让人胆寒的话语。
他不是独孤鑫源,不是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明知道有人监视却还无能为力。
“王兄,这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你也不能知道。”独孤鑫源一本正经的叮嘱,可这话却让人听得啼笑皆非。
独孤鑫源要带他去见一个人,可是这件事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自已。
独孤鑫源真的喝醉了,不过,这反而让独孤行风有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让独孤鑫源如此慎重。
“王兄明白,一定保守秘密。”独孤行风看着站都快站不稳的独孤鑫源那一脸的认真严肃,也一本正经的保证到。
别说没有人听到,就算有人听到,也知道,他们喝醉了。
就连独孤行风自已也有些莞尔,他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等兴致。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里,整洁而满含墨香的味道让独孤行风很是满意,也很欣慰。
只见进了门,独孤鑫源还谨慎的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独孤鑫源的身形有些摇晃,但是这个动作却感觉做了无数次般熟练,稳健。
没有理会一旁的独孤行风,独孤鑫源慢慢的走向摆放着书籍的矮柜上,打开门,从里边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瓷罐。
感觉很寻常的一个瓷罐,并且可以看见,拒子里有着为数不少的差不多的瓷罐。
虽然身形已经不正,但是看独孤鑫源抱着瓷罐的神态却是万般的小心慎重,就好像怕掉倒了一般。
摇摇晃晃的把瓷罐捧到了圆桌上,放好,还小心的用手袖擦拭了瓷罐的外面,这才满意的笑了。
是的,憨憨的,有些天真,但是却也有着心酸的笑容。
“母后,源儿带王兄来看您了,您看看,王兄是不是越来越像个王爷了?”却只听得独孤鑫源话语一出,独孤行风就愣了,浑身的酒意一瞬间散去。
独孤鑫源是不是喝多了?真的是醉倒胡言乱语的地步了吗?
可是,看着独孤鑫源的神态,并不像是胡话。
“王兄,母后在等你呢,还不见过母后?”独孤鑫源乖乖的侧开身子,看向独孤行风,对于独孤行风的表现还有些不满。
“王弟,你醉了。”独孤行风定定的看着独孤鑫源,说道。
他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