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榕想在上海购一处住房,李老板又送给其房屋首付款168万元。2003年5月,李老板送给郑海榕自己下属公司5%的股份,2004年底又给他带来了股份分红款25万元。2005年底,李老板免去郑海榕所购的上海某大厦一套房屋的首付款199。25万元,并为其办理了房屋产权证……
李老板频频送给郑海榕巨款,为的是什么?以刘耐雪和郑海榕的智商应该心知肚明,可他们从不问为什么,从不心存疑虑,而是频频笑纳,在违法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对于刘耐雪母子,好事还不止这些。2000年郑海榕从日本归国后,他在银行办理的信用卡上每个月都会收到从广东某公司打来的1万元钱,这种好运一直延续到2006年,郑海榕共计收到73万元。这家公司美其名曰这是郑海榕的“工资”。工资工资,做了工才会有薪资。真实的情况是,郑海榕没在这个企业工作过一天。
郑筱萸对此事十分清楚,他在法庭上解释说:“当时,海榕从日本回国,没有工作,就跟着他(广东某公司负责人)跑来跑去,我以为他是在那里工作,拿的是工资。”郑海榕拿的到底是工资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企业负责人、郑海榕和郑筱萸夫妇都心照不宣。
这位负责人还以为郑筱萸家“报销”装修费的名义交给了郑海榕25万元人民币。
法庭调查证实,对于刘耐雪和郑海榕母子来说,看起来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实则都是因为他们背靠的郑筱萸这棵大树。这棵大树华盖如云,遮天蔽日,这棵大树清凉无比,舒适自在。他们只顾享受美好的时光,哪里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俗话对贵为副部级干部的郑筱萸同样适用。 。。
郑筱萸和他的妻儿们 第五节(3)
精明的老板们付出的仅仅是“芝麻”,他们收获的则是“西瓜”,从“芝麻”到“西瓜”的转换就是郑筱萸手中的权力。
法庭调查证实:1999年,广东这家药企需进口化学药品原料“盐酸纳洛酮”时,找到了郑筱萸,请他“帮忙”,后顺利进口。2000年,这家企业向国家药监局申请成为药品零售跨省连锁试点企业,郑筱萸打招呼后获得批准。2003年,这家企业的药品物流配送中心申办《药品经营许可证》,经郑筱萸帮忙顺利获得批准。
2002年,药监局在上海召开会议期间,多次送钱给郑家的那个集团董事长李老板直接来到郑筱萸房间,要求郑筱萸在企业申办一次性使用无菌注射器和一次性使用输液器等方面提供帮助。郑筱萸当即安排秘书带李老板到国家药监局医疗器械司司长郝和平的房间具体办理。不久,企业的申报即获得批准。此外,郑筱萸还签批同意了这个集团下属公司申报的“甘露醇注射液”等24种药品的生产或注册。
法庭上,郑筱萸似乎头脑十分清醒。他在回答检察官讯问时说:“他们是冲着我手中的权力送钱的。他送钱的目的既是为了感谢我对他们的支持,也是希望我今后继续关照他的企业。”
作为一个党的高级干部,对妻、子如此放纵,似乎令人感到此人有些弱智,其实不然。一位与郑筱萸一家关系十分密切的人士透露,从1997年起,郑筱萸与妻子的关系开始冷淡,并日益疏远。用郑筱萸在法庭上的话说,婚姻感情出现问题后,心里一直对妻子有愧疚感,加上刘耐雪退休后无事可做,跟一些药商朋友整天混在一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收药商老板的钱也就没有干涉。
在郑筱萸看来,儿子从日本归来,没有事做,跟一些药商“跑来跑去”做点事挣点钱也不为过,所以他对郑海榕从药商那里拿钱也就不去过问。
郑筱萸“双规”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打起了刘耐雪的主意,2006年12月底至2007年1月初,有一个叫冯包的人向郑筱萸妻子的好友钟女士谎称,自己认识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局王局长,能够通过王局长帮助打听郑筱萸在“双规”期间的身体和生活情况。他以需要向领导送礼以及给王局长租房为由,先后骗取钟女士价值人民币9042元的钻石项链两条以及海淀区万寿路一房屋一年租金人民币40262元。
钟女士付出了钱财后泥牛入海音信全无。于是报警。
海淀法院一审判决认为,此案证据可以证明,正是基于冯包虚构的其可以通过有关渠道帮她打听郑筱萸消息的事实,钟女士才陷入错误认识,向冯交付了项链、房屋租金。最后,法院依法以诈骗罪判处被告人冯包有期徒刑2年6个月,罚金人民币4000元;责令冯包退赔相关损失。 。 想看书来
郑筱萸和他的妻儿们 第五节(4)
改革开放30年来,一些领导干部生活腐化,他们的亲属、身边工作人员腐败堕落真可谓前腐(赴)后继,刘方仁,李嘉廷、###、王昭耀、王怀忠、马德……每一个贪官的背后都有一些贪婪的亲属,每一个贪官都能讲出一串串令人警醒的故事。
在这些贪官的故事当中,当属安徽省委原副书记王昭耀最为典型。
有文章披露,因受贿704万余元,另有649万余元的财产来源不明,王昭耀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至此,声势浩大的“安徽省第一权力家族”彻底土崩瓦解,其家族的三个主要人物王昭耀、杨枫、杨哲信一一领刑。然而,这个家族案发在安徽政坛引发的震荡、牵涉的官商之广、之深,前所未有。
王氏家族的升迁在安徽曾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更是一个人们议论纷纷又敢怒不敢言的话题。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家族成员升迁的速度太快,职务太高,还在于他们的起点太低,迅速蹿升,让许多人心里失去了平衡。
知情人士透露,他的妻子冯继英原是砀山曲艺团的一名演员,依靠王昭耀的势力,升至安徽省行政事务局接待处处长。他的大儿子王伟本在阜阳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后升为共青团安徽省委联络部副部长。
王昭耀的妻二弟杨哲信,起初只是一名货车司机,靠着姐夫这棵大树,一路飙升,竟然升至砀山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后又升至宿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这位司机出身的部长一朝手握大权,立即现出贪婪的本色,大肆卖官,据纪检部门审查,他在任职期间共228次受贿卖出69顶乌纱帽。王昭耀妻子的大弟杨枫,原是师范学校化学教师,后官至淮南市气象局局长,而后又跃升为宣城市委副书记,这个妻弟也是一个腐败分子,据查,他收受、索取48人126次财物。
安徽政界的一些朋友介绍,王昭耀在位时,以他为中心的家族势力在安徽权倾一时,能够攀上这一家族,也是一种荣耀。可是,当王昭耀东窗事发,他一手构筑的家族权力大厦顷刻间轰然倒塌,这一家族走到了末路。
知情人透露,王昭耀家族的噩梦是从2005年4月22日开始的。这天上午,安徽省委多位领导共同与王昭耀谈话,告知其“离职休养,讲清问题”。
同一天,王昭耀在安徽省行政事务管理局接待处任处长的妻子冯继英;与在共青团安徽省委任职的大儿子王伟被“双规”。
王昭耀立案调查后,很快带出了他的两个妻弟:原宣城市委副书记杨枫和宿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杨哲信——8月24日,安徽省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对杨枫立案侦查;11月18日,杨哲信因涉嫌受贿,被宿州市检察院刑事拘留。
据纪检部门披露的信息,杨哲信的“落马”颇具戏剧性:为追查王昭耀藏匿的巨额资产,办案人员审讯得知其中数百万元藏在杨哲信家中,打开杨家的保险柜,发现了这笔巨款,但是却多出来一大笔。找到杨哲信,他最终承认这是自己“捞”的。
郑筱萸和他的妻儿们 第五节(5)
2006年6月,杨哲信、杨枫兄弟受贿案分别在安徽宿州和巢湖开庭,引发媒体广泛关注,后杨氏兄弟分别被判处12年半和10年有期徒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中国古代社会,这是理所当然的时尚,当然也是一些人走上仕途信奉的信条。在21世纪的社会主义中国,王昭耀重复着几百年前官场上老调,只是在某些方面他做得更露骨、更嚣张。
杨枫早年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在砀山县师范学校当过三年化学教师,后相继担任淮北市气象局副局长、淮南市气象局局长,1994年11月任安徽省气象局副局长,2001年1月,当选宣城市副市长,2004年2月6日,出任中共宣城市委副书记。我们不能否认杨枫一点工作能力也没有,也许他确实作出了业绩,但王昭耀的作用路人皆知。至于他的另一个妻弟杨哲信的仕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2001年时,此公从一名货车司机魔术般地变为砀山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这是关键的一步,没有人操作,这是绝不可能办到的。此后短短4年时间里,杨哲信实现三级跳:从灵璧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坐上宿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交椅。
升至了组织部长的高位,干得怎么样呢?灵璧县委书记对杨哲信的评价很不好,他说,能力很弱,水平很低,办事不讲原则,组织部长当得很不好,起到很坏的作用。
寥寥数语,勾画出一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小混混形象,此公从事货车司机可能会干得不错,从事组织人事工作,显然力不从心,可能看中的就是组织人事大权,别的还看不上眼儿,这位货车司机看到了这一把交椅实实在在的含金量。
法庭经过调查认证,杨哲信上任不到三个月,就开始了疯狂的买官卖官交易,疯狂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法庭认定他先后228次受贿,卖出69顶乌纱帽,卖官频率之高,令所有卖官者瞠目,自叹弗如。
杨哲信的素质之差使他做出了诸多离谱的事情,在卖官最为猖狂的日子里,有时真官假官一起卖,最后,发展到卖“假官”的地步,成为安徽官场上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在安徽省原副省长、副书记王昭耀这棵大树下,王氏家族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一家族的核心是王昭耀,而连接王昭耀和杨氏兄弟的是王昭耀的妻子冯继英。
说来真是令人感叹不已,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是,王昭耀在山东老家的亲属并没有因为他的倒台受到任何牵连。王昭耀老家在山东梁山,他大学毕业在安徽工作,尽管老家有不少亲属,但没有受到他的恩惠,亲属中也没有人走入仕途。
梁山县是文学名著《水浒传》描写的主要地点。我曾到那里暗访过非法改装汽车情况。小说中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水泊已难觅踪影,街两旁是一家挨着一家的汽车改装企业。
王昭耀就是从这一块养育了梁山好汉的英雄故土走向北京,走向安徽,令人不解的是,梁山好汉重情义、讲孝悌的传统在他身上似乎看不到踪影。知情人介绍,王昭耀倒台后,中纪委、山东省检察院的人从来没去他的老家梁山县调查过,因此也没有人受到牵连。
王昭耀对内戚花费那么大工夫,连一个货车司机也能重用到掌管组织人事大权,但对自己的亲妹妹却没有给予一点关照,她至今还是一个普通农民,妹妹的两个孩子现在外地打工。
王昭耀有个弟弟王昭斌,没有沾上哥哥一点光。尽管哥哥曾经贵为副省长、省委副书记,但他至今还是亦工亦农性质的工人。有人亲眼见到,当初在砀山时,王昭斌曾骑自行车一天走400里地,从老家来看望哥哥。兄弟感情不可谓不深,可是,王昭耀并不认亲,村子里的人说,对老家来说,王昭耀基本没什么贡献。
沾上光的内戚因福得祸,没有沾上光的近亲因祸得福。生活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这么意味深长。
在北京故宫,有一件国宝级文物——欹器。
此乃古时帝王用以自我劝诫之器。《荀子·宥坐》记载了“宥坐器”的故事:一天,孔子来到鲁桓公的家庙,看到这件欹器。孔子问守庙的人:“这是件什么器物啊?”守庙的人告诉孔子:“这就是叫做宥坐的欹器啊。”
宥与右同。言桓公将其置于座右,以之为戒。孔子闻之,陷入深思……春秋以后,欹器便失传了。这个被孔子称道的欹器是个什么物件呢?
令人惊奇的是,在孔子之后2000多年内忧外患的光绪皇帝,招天下工匠根据史书记载复制了这件欹器。
——虚而欹,中而正,满而覆。
然而,欹器可以复制,多少人能真正做到“中正”而“不虚”“不覆”呢?('E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