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突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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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突击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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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呢?聪明与否,智慧多寡,都是这个道理。

  草色愈发翠绿起来。各色的小虫子也早早地表演起起优美的舞姿。一只小蚂蚱突然从草鞋丛中猛地蹦出来,吓了王长寿一跳。待他伸手去抓时,那家伙却悠然地挥动翅膀朝远处而去,远远的飞行姿势让敏感的王长寿想到了退伍。他今年是二期士官的最后一年,如果转不了三期,年底就要光荣离开部队,投身到火热的地方经济建设中去。说心里话,他真还舍不得部队的生活,尤其是和他一直生活了这么久的犬。

  想到这里,他便停下了脚步。伸手去抚摸最后一犬间的主人“公主”。这是条纯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中等体形,个性开朗、聪慧,十分顺从,能够很快地适应各种突发情况。王长寿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公主”的名星造型,宽阔的大脸给人笨重的感觉,灵活的“水獭”尾巴却又精巧地点缀了天鹅绒般闪亮的毛皮,显得特征明显,聪明而气质良好。“公主”的名字是他给起的。记得“公主”刚刚送到这里时,胆子特别小,不论是犬吠还是人来回走动时的脚步声,吓得它趴在地上不敢乱动,身体还不断地做出瑟瑟发抖状。那满身的黑皮肤上又是一圈嫩黄的茸毛毛,来回晃动着,晃动着,像是心在乱跳。

  确实是心在乱跳,王长寿习惯地摸索了一下伤口,这几天这里总是隐隐作痛,就像种子要从地下要使劲钻出来的痛,现在却是被深深地植入了皮肤,植入进神经骨髓中。他想,可能是换季吧?要不然父亲以前老是说,最近关节要命地痛,大概是要变天了。不出他所料,要不了多久就真的变了。看来他的痛应该是和天气有些关联了。

  “公主”似乎觉察出王长寿的痛苦状态来,便将头死死地抵住铁窗棂往外伸,并且不停地用红润色的舌头轻轻的舔着主人的手掌,母亲给孩子的抚摸,爱人给伴侣的安慰,情人给情人的关爱,全部交错融合在一起也莫不过如此的深情。又是一阵子的绞痛让王长寿背倚靠着犬舍缓缓地蹲下身来。阳光也在缓缓地往下蹲着,一点点地已经和树齐高了,最后,阳光消失在远处的建筑背后。感觉那就像淘气的孩子们谁放飞的风筝,一听到家人吆喝着回家吃饭的喊声时,便一个个散了心思飞快地收线只想往回奔,一任风筝从天上被拽下来。

  天黑下来,王长寿清晰地听到晚饭的集结号声,可他全身乏力在无法动弹。“公主”静默地趴在一边,不吃不喝忠实地看护着。记忆中才二年的时间啊,这条狗就已然成了条大狗。想当初,好多人包括王长寿自己都没有见过这般呆头呆脑的动物,根本和聪明就无法相题并论。所以在起名时,好多人就建议冠以威猛、粗犷些的名,可惟独没有想到最后定下的却是“公主”这可爱的名字。

  “公主”在警队叫开后,好多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新来了母犬,可等真正目睹了它的尊荣才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公主”在参加的几次任务中表现非常出色,最与众不同于其它狗的是是它有着母性的细腻和耐心。“公主”用行动证明了王长寿的正确决策。之后,他逢人便同诗人穆旦一样,呤咏出那句长久不衰的名句:在我们黑暗的孤独里有一线微光,这一线微光使我们留恋黑暗,这一线微光给我们幻象的骚扰,在黎明确定我们的虚无以前。

  可惜没有人懂这种诗意的深沉。

4
操练场上热火朝天,口令声,番号声风风火火地重叠在一起,演奏成为一曲警营的大合唱。太阳也一天天成熟起来,把人眼照耀得只能色色地眯着观望。偌大的训练场上无风无息,甚至找不到一株绿草,没有了绿色的点缀,练兵场才格外露出了它的狰狞与恐怖,魔鬼一样张着大大的嘴,似乎要吞噬所有的生命。这里的生命仿佛只有成天训练得灰头土脸的士兵们,他们每天的功课就是在这层厚厚的砂砾地来来回回地摸爬滚打,留下血与汗的签名。

  严格自上次当着全班人检讨过后,便不去享受草地的恩慧了。人要有些志气的。也罢,这些不快的事情他都认了,没办法,谁让咱自己不长眼睛呢?他安慰自己。但不论怎样,专业书是不能丢下的。于是,他打扫完狗舍便呆和狗呆在一起,虽然那股子骚味特别重,但总归是宁静的,自由的,无忧无虑的。在这里,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就跑过了一圈,把地上的影子从东到西往后拨去,有些像夏收时清场的耙子,一点点,一片片,把散布在打麦场的麦粒攒拢在一起。狗也是不喜欢静寞的,总会找些喜欢的事情来做。它一会舔舔严格的手背,一会儿又和蔼可亲地用背使劲往严格的腿上蹭,那些掉落的狗毛就在阳光下晶莹闪烁、徐徐非飞起来,和童话故事里的情节简直一模样。严格有时会死死盯住某一根狗毛飘浮上许久,直到轻轻落地为止。狗却不是这样,它是兴奋地跑着追,用爪子不停地在空中抓挠,那快活劲头就像刚出生的狗宝宝,尚未睁眼就四处乱跑个不停。当然,狗也有想心事的时候,要不就是将脖子弯曲着倚在松软的身体上酣睡,要不就伸长前后爪,完全放松警惕把身体贴在水泥地上静默不动,这种状态可能是一会儿,也许是一下午。

  看书累了,严格就爱逗这些不同性格的狗玩。熟悉的缘故,狗们也是图个尽兴,常常点到为止。渐渐的,严格对这些狗们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也有几次,中队领导来犬舍检查,狗们的异常举动警报一样及时为严格传递了消息。这消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恢复以往劳作时的情形。望着正辛勤工作的严格,他们常常会在脸上表现出满意的笑容。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告知了王长寿,中队领导明确批示,要在班务上好好表扬新兵严格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精神。

  严格并不想欺骗任何人,包括面前一条条摇着尾巴的狗。他只是想在认真完成工作的空余时间给自己一个充电的机会。可是这个美好的想法却有些弄窍成拙,让人哭笑不得。这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一位战友讲,只能深深埋在心中,找机会偷偷地讲给狗们听。说出心中的压抑,严格就像漏气的皮球,嗖地借助气的外张力弹射出去,等瘪瘪地落在地上时,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其实,王长寿是不相信严格变化有如此之快的。他承认严格聪明机灵,接受过二年的大学教育,在看待某些问题上有过人之处,但是这种聪明也常常会暴露出他不成熟的一面,这也许是所有80后的弊病,从而让他们在看待问题上总是感觉自命不凡过人一等与众不同,相反的却是把自己飘浮在朵朵白云点缀的空中,一阵风或者一场雨就会东南西北不知道所措。王长寿私下也蹑手蹑脚的“摸”过严格的哨,他要用自己的眼睛证实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泡沫,最起码也要让严格知道,做个先进不是靠这种手段得到了。可是每次他都装做无意而来,却每次都是很尴尬地离开。那些机警的犬们叛徒样子豪不留情出卖了自己。他们装出热情洋溢的模样,用身体猛烈地撞击铁门,隔壁的犬们听到后也类同在效仿,仿佛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传二,二传三,速度越来越快,形成蔚为壮观的波涛潮流,汇合成令人惊叹的效应。

  王长寿开始怀疑自己。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张大成谈谈。这件事在心里装了好些日子,本来只是一个迟早会被忘记的念头,小火苗一样闪显了模糊不精的面目,现在却重新凝结成新的想法,在脑海里愈发清楚起来。

  张大成正在接电话,也不清楚说些什么,反正神情有些怪怪的。他给站在门口喊报告报告的王长寿招招手,示意他进来。按着队长的指点走进后,王长寿依然端直站着,张大成不以为然地瞟了几眼,又换了另种只手拿听筒,再次示意他坐下。

  线垂一般直的身体与地上的木凳联接成九十度,王长寿坐稳后,两手还和往常那样将手搁在膝盖上。队长不方便说话,也不再管,只是任他随便我行我素了。

  电话放下后,张大成递过来一杯水,水烫烫的只是要松开手来,烫得水杯里的茶叶密密麻麻相互拥挤着,又很快舒展着衣襟,仕女状争先恐后舞蹈起来,随着淳厚的茶香大象无形地散溢开来,一朵朵的花团锦簇便渐渐地沉着下去。王长寿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细心观察过泡茶的过程,也没有今天这样不知道如何开口。

  队长清楚王长寿有事,却故意也不开口,只是在对面琢磨教材书上的战术动作。他突然想恶作剧气气对面的端正警容警的他。两个人不说话,静得可以听出静的声音来,静得可以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

  队长,我来是想说说严格的事。

  那小子不错,感觉挺踏实。

  严格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我想推荐他做副班长。

  副班长?他才来了几天,我们不应该因为他的一些表现就武断他的全部,这样一来会害了他的,看的出来,你和我的眼光一样,都认为严格是只优势股,涨势而且不错。可愈是这种时候,就要特别小心,这才是对他的负责和爱护。至于讨论副班长的事,我们不能感情用事。感情是魔鬼,一旦缺乏标准的感情倾斜就会打击其他同志的积极性。为让人心服口服,我们可以召开相关会议采取投票的方式来决定。

  蠕动着嘴,王长寿想说什么却最终紧紧地关上了两扇唇门。其实他想说的队长都知道,严格有着良好的悟性,超乎寻常的专注精神。听新兵连的领导说,他喜欢琢磨事情,就比如说射击,他甚至走路睡觉的时候都在脑袋里想着射击要领,经常不自觉就进入了瞄准状态,简直到了“痴”的程度。还有,他刚来部队时上肢力量弱,第一次投催泪弹只有40多米,一时让全班都“忧心忡忡”,生怕拉了班上的“后腿”。没想到文弱的严格竟然为是赶上大家玩命地练,他每天缠着班长“砸弹”、“挥背包带”,最狠时,一天能做上500个挥臂动作,练得胳膊都肿得像面包,而他却不吭一声。临到下部队时,严格以射击满环,投弹第一名的好成绩荣立了三等功。

  这三等功让大家眼馋也很意外,入伍仅不到三个月,就把军功章挂在了胸前。而严格却不以为是,他说,这军功章只是人生的逗号,它更是一个省略号,从这里出发还要走得更远更好。

  投票的事情很快就进行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严格很自然而然的落选了。

  严格很意外,意外的是他会成为副班长的候选人。用其他老兵的话说,这新兵蛋子才来部队几天啊,就想当副班长。也是,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相当地激动,可现在面对黑板上大大的“0”突然无语了。

  张大成和王长寿都不约而同地找他谈心。其实他也没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脑袋里乱乱的,像一团麻似的根本就分不清头绪。越是理会个头绪往外抽,就愈发地乱糟糟。走出队长办公室时,他都不清楚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到底是走了多少步到的宿舍。要在以往,他心里和算盘一样清楚。今天被这些选票给击跨了。

  回到宿舍,大家还是各忙各的,谁也没有在乎他的出现,也没有人格外关注他铁青乌黑的脸。室内有些潮热,让人忍不住想脱衣服。

  接着,王长寿也回到班里。

  严格,不开心啊?瞧你那张脸就仿佛这天非得来场刮风暴雨似的。怎么,还在考虑投票的事情,那是多大的事情啊,不至于让心情如此悲观吧?想不通的话你去跳楼,就从咱营区的自卫哨楼上跳。虽说只有三层,但从一楼跳到三楼也完全绰绰有余。

  严格有些想笑。

  好了,别影响大家的情绪了。你今天虽说落选,但还是给咱们班争荣誉了。你想想,你才几天的兵龄?对了,大家都停一下手中的活,说件事。刚才队长说今天要从《解放军报》来位记者,专程过来采访咱们这警犬班,各位都好好准备,衣服啊,语言表述啊,要有清不理的地方,就找我们的大学士啊。

  那一瞬间,严格又重新从十万八千里外找回了自己。

  记者来的时候天变了。这七月天说变就变,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只见东边那片乌沉沉的云铅块般朝营区这边要砸过来,抬头看时,只是感觉越来越快,越垂越低。紧接着就是一通响雷,由不你捂耳朵,那铅色被炸得成了另种凝重的颜色,风也刮起来,风沙走石,那是世界要灭亡前的征兆么?严格自言自语说着话,手里还不停地将狗们牵到风不吹到的地。

  风吹着沙砾打在身上,狗和人都不停地抖擞着。又是一阵响雷,雨便高骄风狂地来到了。这是属于它的季节,它便姿意表演着。

  军报来的记者李琨这时也行走在通往营区的路上。

  眼看着狂风暴雨拍打在身上,她才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执意要陪他的宣传干事将车带回支队机关去。这地方呆了二三年了却永远也摸不透彻。每次刮风下雨都会给淋个正着。后来她弯得聪明起来,准备了一把天堂伞放在随身的手提袋里,确实也给派上了用场。李琨好个欣慰啊,忍不住见人就想把肚中的那些个快乐倒出来与人分享。

  其他的女同事便也纷纷跟着效仿。可人都是这样,对于拥有的东西不予以珍惜,尤其那段时间又很少下雨,好多人开始觉着这种杞人忧天麻烦,又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常态生活。常理说的好: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气。只要习惯了就好。

  李琨也习惯了带伞,避风遮雨又能防止紫外线,多好的一种生活状态。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李琨身上,笔挺的军装让便点点滴滴湿起来,那水作的画象绽放的花朵,象迅捷奔走的兔子,象形状怪异的地图,到最后完全成了狼狈的落汤鸡,一脚深一脚浅走在泥泞中。雨猛下着,层层交织着成为一道道水幕帘,似乎要将她压缩成天地间的微尘。前方一片灰朦,极其空灵。

  布置得涣然一新的营区里也是雨打芭蕉,遍地狼藉。

  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大家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记者的到来。指导员几次给支队打过电话去,却都告知人已经送到营区了。张大成听到这里才有些火急,这鬼天气明明就和和自己较强似的,便又拨通了支队的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那位半途而返的宣传干事。

  刘干事,记者出发没有?我是张大成。

  别逗了,没下雨时我就将她老人家送到了,本来要亲手交给你的,没想到她喜欢这里光秃秃的环境,非要下车走过去,真是搞不懂。你是不是吃苦头了,想找我开开心啊。

  老刘,人真的还没到。我就想问清楚,不要出个什么事情。

  啊,那可是个如花似玉的花姑娘,要不让人去找找,我打她电话联系。说罢电话挂了,很仓促的那种感觉。

  张大成随即命令待命的战士全部出动,冒雨找人。

  李琨还在路上一颠一簸地走着,那双黑亮的休闲的精巧女鞋完全被厚厚的泥糊了个结实,透不出任何一丝的光泽。刚才还琢磨着追求内在艺术与外在张扬的她,已全然让这场可恶的雨浇得心力交瘁。她恨不得将鞋脱下光着脚行走,你说这还叫路么?

  下吧下吧,我不走了还不行。李琨真的不走了,任雨点往身上敲打着。反正已经湿透了,再湿又何妨呢?

  王长寿只顾着往前赶路找人,差些撞到李琨身上时还不知道,以为是棵枯树,等抬头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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