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汗颜,这孩子,怎么一点情面不讲。
“吃饭了!”安全中心监管员推着一车食物来到门口,顺着铁栏杆下面的预留口,将饭盆推进来。
离着近的吴薇皱眉看了一眼饭盆里的饼,“这么干怎么吃啊,没水吗?”
“有水,五币一个,要吗?”监管员从推车上拿起一小瓶水向众人示意。
“怎么这么贵!超市大桶饮用水才一个币!”
“你也说了那是超市。现在你们作为羁押人员,本身就没有资格享受额外待遇。觉得贵可以不买,谁也没强迫你们花钱。”
乔娜朝吴薇使了个眼色,娇声娇气地说道:“大哥,我买一瓶水。”她靠着铁门,朝监管员媚笑道:“您这除了水,还有什么吃的吗?”
“外面有的我这都有,就是贵了点。”监管员收钱的时候趁势在乔娜手上摸了一把,顿时被满手细腻柔滑的触感勾的心魂激荡。
“有没有软和点的,这饼看着就硬,我胃不好,吃了怕胃疼。”乔娜见男人上道,眉眼间风情更盛。
“妹子不知道了吧,有些东西,他就得硬点才够味!”监管员舔着脸凑近乔娜,饱含深意道。
“坏死了!”
“我这有块蛋糕,本来是想留给家里孩子的,既然妹子胃口不好,就送给妹子了。”监管员说着,将一块手掌大小的蛋糕塞进乔娜怀里,收手的时候又趁势在她胸口摸了一把。
“那就谢谢大哥了。”乔娜拿着水和蛋糕,回到自己的地盘,将两样吃的放进挎包里。
“还有没有要买东西的!没有走了啊!现在不买,再来就是晚上,中间渴了饿了可没人管!”监管员见屋里没人应声,推着车朝下一个隔离间去了。
“什么狗屁玩意!”田艾珺背后啐了一口。
苏挽拿了个保鲜袋,装了五张饼回来,盆里剩下的,都被其余人分了,连刚才喊着胃不好的乔娜都没落下。
“这饼可真硬啊,做的还咸。”倪松咬了一口,苦着脸道:“难怪人家说渴了不管,就这种饼,谁吃不渴啊。”
“吃了吧,安全中心的在押人员每天只有两顿饭,下顿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文峥将手里的饼细细撕成碎块,喂到儿子嘴里。
“大人能坚持,别给孩子吃这个。本来胃肠就弱,吃坏了你指着刚才那人给你找医生?”苏挽嚼着饼,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递给文峥。
“哪来的?”文峥接过饼干,轻声问道。
“买的呗,”田艾珺嘴里有东西,含糊道:“早起我们和苏挽一起去吃的免费餐,回来的时候看见楼门口那架势,苏挽就说要出事,现跑去超市买的。你别说,苏挽的第六感太神了,管它好坏,都能蒙中。”
“你是想说我乌鸦嘴吧!”苏挽一头黑线。
“能当乌鸦嘴也不容易啊。”田艾珺笑得没心没肺。
“爸爸,我想吃饼干。”方文悄悄将嘴里难吃的饼渣子吐掉,拽了拽文峥的衣袖。
“给孩子吃了吧。”倪松三口两口把饼咽下去,噎的嗓子眼生疼。
文峥把饼干袋子撕开,数出五片放到儿子手上,“只能吃五片,其余过会儿再吃。”
小孩点点头,捧着小手接在下巴那,连渣子都没浪费。
苏挽嚼着饼,又拿出一瓶水,“水不多,得节约着用,特殊情况,谁也别嫌弃谁,一人一口轮着喝。”
“有水就不错了,谁还计较那些啊。倒是你,苏挽,吃喝都是你的,你先吧。”田艾珺将剩下点饼渣子扑棱到地上,这饼越吃越咸,没治了。
“恩。”苏挽仰起头,隔空对着瓶口喝了两口水,别人有样学样,也没弄脏瓶嘴,到最后转了一圈,还剩下小半瓶。
屋里其他人嚼完干饼,都盯着那小半瓶水不放,苏挽也没给他们提出无礼要求的机会,没事人一样将水瓶收进包里。她不信这些人身上凑不出买水的钱,不过是想白占便宜罢了。
吃饱饭闲着没事,屋里人又活络起来。
“徐哥,你说基地这是什么意思啊?”孙路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硬是赖在徐卫东身边不走了。
“可能是想人户盘查。早上不还说搜楼吗,你想七号楼多少户,每户搜一遍,起码得一天时间。再加上这些居民,挨个提审一次,如果从一层开始,轮到咱们,最快也得两天以后。”
“咱们这两天就在这困着?”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既然进来了,就得遵守基地的规章制度。我估计最晚后天,应该就能放人出去了。”
“这两天时间,基地能抓到杀人犯吗?”先前让座的女人插嘴问道,话一说完,好像是觉出自己贸然搭话不妥,又补上一句,“我叫余亚楠,住316。”
“咱俩离得近,我住314。”孙路接道。
“你们那不都是大户型吗?只住一个人不是要格外负担不少?”
“我屋里还有三个人,去伏苍以后再没回来。”余亚楠低声道。
“巧了,我屋里那几个也是去伏苍了,”孙路的语气里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庆幸,“我早劝他们别急着去送死,先看看情况再说,结果他们愣是不听劝,到现在也没个信,估计是交代在外面了。你说就凭咱们在基地的花销,就是不限制消费额,才能花几个钱?总比拿命赔强吧!眼下这房子只能先住着,等月初还不回来人,我就申请调房,换间小的。”
“你看,当初我说的对吧,回收任务一出,楼里就能空出一半。”在对面听墙角的苏挽冲田艾珺撇撇嘴。
“是啊,我感觉光咱们三层,就少了大半,要不凭这么个隔间,怎么可能装下整层楼的人。”倪松数了数屋里的人数,又往走廊对面的隔离室看了看,都不算多。
“出去做任务也死人,在基地待着也死人,不能到最后,生活区平民都死光了吧。”田艾珺心有余悸,“我怎么冷不丁又想起那座贞节牌坊了。苏挽,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来时的路上,那个大寨……”
苏挽心里咯噔一下,“不能吧,你是说……”
“有可能啊!”田艾珺好像福尔摩斯上身,越说越有感觉,“你想想,别人为什么杀人啊?咱们都是从丧尸嘴里逃命出来的,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安稳的环境,哪怕穷点苦点,也没有必要杀人啊!你再想想早上听见的那些传闻,头发,血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说明什么?很有可能那女的是被人生吃了!”
“你别说了!越说越吓人!”苏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不说这也可能是事实啊!孙丽丽的腿怎么伤的,不就是那些大寨的村民为了吃肉!你知不知道,吃人是会上瘾的!”
“你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孙路听隐约听见后面几句话,急忙问道。
“我们爱说什么是什么,管得着么你!”田艾珺冷笑道。
“我凭什么不能管?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刚才说的可能和七号楼的突发事件有关,我作为无辜牵涉在内的当事人,有权利知道真相!”
“还权利,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不说,我就向基地检举你,说你知情不报!”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贱,碎嘴老娘们呢!”田艾珺彻底火了,“我还真不怕你,爱上哪告上哪告,就我说这事,你嘴里的徐哥也知道,你要检举别忘连他也捎上!”
孙路愣了,“徐哥,你也知道?”
徐卫东有些尴尬,“咳,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们一路过来的都知道。”
“到底什么事啊,为什么瞒着我们。”余亚楠问道。
徐卫东见其他人的目光都跟过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不过是我们逃亡路上遇见的一件事,因为有点血腥,也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大家都没再提起过。”接着,他就把在夷岗大寨遇到食人魔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哥,这你都能把人救出来,兄弟佩服你!”孙路听完惊得合不上嘴。
“这还多亏了文峥他们,有药有枪,要不我们也完了。”徐卫东谦虚道。
“这事是挺吓人的,可这跟我们被羁押有什么关系?”余亚楠害怕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说,那些大寨的村民,后来全部到了安全区,还都住在七号楼,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会尽量日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37人心惶惶
隔间里一时静的可怕。
“你什么意思?”余亚楠慌张道。
“字面的意思。我们路上遇到的食人魔;其实就住在七号楼里。”田艾珺张牙舞爪,刻意营造恐怖气氛,“怕不怕?等你回到家,晚上还敢闭眼睡觉吗?”
“文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基地通报?”徐卫东义正言辞,暗指文峥他们隐瞒事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你让我和基地说什么?”文峥毫无惧意地直视徐卫东,“说他们杀人了?在座各位,能顺利逃到安全区的,哪个手上没有人血?”
“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吃人!”
“丧尸不也吃人?”文峥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抬眼扫过对面神色各异的邻居;“没有证据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不管怎么样,如果基地提审,我是不会隐瞒这件事的。”徐卫东固执道。
“你尽管去说。”文峥笑得坦然,“也许基地正愁找不到替罪羊安抚人心,说不定到时会因为协助破案有功,颁发一枚好市民勋章给你。”
“噗——”苏挽彻底破功,笑得前仰后合,“别管我,你们继续!”
“苏挽,至于吗,”田艾珺哀怨地耷拉着肩膀,“我们都吓成什么样了,你好意思笑吗!”
“这么严肃的气氛,我真不该发笑,可我实在忍不住了。”苏挽摆摆手,她实在想不到文峥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竟会有如此惊人的喜剧效果。
“太不严谨了!”田艾珺鼓着腮帮子,看看笑得毫无姿态可言的苏挽,又看看低头摆弄游戏机的方文,“我制造点气氛容易吗!”
“咳,”苏挽笑够了,赶紧帮田艾珺顺毛,“其实这环境本身就够有气氛了,你看外面的铁门,还有那一趟趟的隔间,和局子里有什么区别啊,一般这种地方都是恐怖事件的高发地,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少来糊弄人。”田艾珺同学傲娇了。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余亚楠半信半疑,“我也没看出你们害怕啊?”
“我们还得怎么害怕啊,痛哭流涕还是满地打滚?又或者失声尖叫?”苏挽气乐了,“你要不信我们,你问问她啊,”她指着苏晴,“这位可是亲临现场过,当时她和被割肉的女人是一起的。”
苏晴见十几双眼睛一齐看过来,惊慌失措道:“你们想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姐,你真的遇见过食人魔?他们长什么样,你闻过人肉味吗?”苏远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啊!”苏晴惊叫一声,捂住耳朵不停重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忘了!”
深埋在心底的恐怖记忆突地冒了出来,不见天日的土窑,女人的哭号,滚烫的大锅,还有窜进鼻尖的腥臊味。
“呕!“苏晴猛地冲到门口,弯腰吐起了酸水。
“姐,没事吧!”苏远急忙上前帮她拍着后背,“都怪我不好,不该问那些的。”
本就拥挤的隔间气味更加难闻,吴薇嫌弃地掩住口鼻,“用水冲冲啊,你吐完舒坦了,别人怎么待啊!”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苏远将摇摇晃晃地苏晴扶回座位,在寻找监管员无果之后,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苏挽。
苏挽叹了口气,将剩下的小半瓶水扔过去,“就这些了。”
苏远朝她道了谢,用水瓶将门口的污渍使劲冲刷几次,直到味道淡了才停手。
余亚楠见苏晴反应如此激烈,彻底相信了田艾珺的话,“那咱们怎么办啊,我那屋现在就我一人女人住着,晚上基地还限制用电,想通宵点灯都不行。”
“天黑之后不要在外面游荡,回家之后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苏挽停了一下,补充道:“照如今的形势,最好熟人也不要开门。谁知道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孙路也心虚的不行,只能强装出男子汉的模样,“要不以后咱俩申请一个房间吧,互相还能有个照应。要我说,家里还得有个男人才安全。”
余亚楠稍微想了想,便答应了,“这次出去,咱们就申请调房,换个两室的。”
“基地不说要盘查吗,怎么把人关起来就不管了?他们就不怕凶手丧心病狂,弄个鱼死网破?”孙路烦躁地在地上走了两圈,使劲朝铁门外面看去,“眼看天就要黑了,走廊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可怕的。”徐卫东也折腾累了,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地面的潮气让他的伤口更加难受,针扎一样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城市上空的天幕换成黑夜模式,安全中心的电灯也转化为自动节能模式,隔间里霎时间暗了下来。
“艹!”孙路到门口喊道:“有人吗!我要求上厕所!”
回应他的是走廊里仅有的三盏应急灯。
“妈的!老子又不是犯人,有没有人权!”
“别激动,”躺在地上的徐卫东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这也许是基地的诱捕计划之一,给羁押人员施加心理压力,让凶手自行露出马脚。”
睡在文峥怀里的方文被孙路的叫骂声惊醒,害怕地缩成一团。
“怎么了文文,吓着了?”苏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别怕,姐姐给你做个小灯笼。”
苏挽把苏远用过的空水瓶捡回来,搁刀子从中间拉开,将早上买的蜡烛点了一根,粘在底座内,递到孩子手上,“拿着。”
“这东西不错,暖和还不烫手,”田艾珺眼馋道:“苏挽,给我也弄一个呗!”
“你要是孩子我就给你弄一个。”苏挽把刀子收起来,取笑道:“现在气氛更好,你还讲不讲恐怖故事了?”
“不讲了,”田艾珺使劲往倪松怀里钻,“我现在又冷又饿,没心情讲故事。不说一天管两顿饭吗,监管员怎么还不来送饭?”
“现在才六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家怎么可能为了几个在押人员,耽误给自己找乐子。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自己解决吧。”苏挽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食物分给身边几个人,犹豫再三,又在周围人虎视眈眈地注视下,递了一份面包香肠给苏远。
苏远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一份,惊讶的说不出话。
“吃吧。”苏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忍心。也许是看见田艾珺和倪松都能跟着吃饱饭,又或者是想起了酒店里苏远满头鲜血的模样。
“苏挽,我的份呢?”苏晴见到弟弟手里的食物,也跟苏挽要吃的。
“你?不好意思,碰巧不够分了。”苏挽虽然对苏远还留有余地,可是对苏晴却半点不会心软。
“苏挽!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昏暗的隔离室内,苏晴的凶相被烛火照的分外骇人,“你都能给陌生人吃的,甚至连小远都给了,凭什么单单针对我!”
“可能是因为咱俩星座不合,属相犯冲。”苏挽心安理得地咬着食物,漫不经心说道。
“好了姐姐,不要闹了。”苏远将手里的食物分给她一半,“咱们分着吃点,一会儿基地就该发晚餐了。”
“我不要!”苏晴一巴掌将食物拍在地上,“你真当我稀罕你这点破东西吗?我告诉你,我压根都没看在眼里!如今可不是在路上那时候,用点吃的就能收买人心!苏挽,你处处针对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你随意,我等着。”苏挽挑挑眉头。
苏远无奈地将地上散落的面包捡回来,“姐?你真不吃?”
苏晴气得撇过脸。
“挺漂亮的妹子,火气比我还大。”孙路凑过来,“这么好的东西,不吃也别浪费啊,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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