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已傲然站在台阶下,挺着胸脯,背负着双手,神气自得的望着白玉仑,似乎在说,合该你小子倒霉!
白玉仑一听“占了俺姐姐的便宜”,原本不愉快的心情,顿时变成了股怒火!
第六章 傲世堡
他虽然接到丐帮的通知,不妨去“傲世堡”暗探一下,也许有所发现,但他还没有去,根本与这黑脸小伙子的姐姐扯不上关系。
是以,未待对方说完,已怒声问:
“你在胡说些什么?……”
话刚开口,铁灰劲衣青少年已沉声道:
“小柱子……”
一个手持铲形尖头铁杆黑缨金枪的瘦削小伙子,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一直在白玉仑的身上乱转!这时突然躬身道:
“小的在这儿伺候着您哪!”
铁灰劲衣青少年,神气一晃上身,沉声问:
“俺姐姐是怎么说的?”
被称呼“小柱子”的瘦削小伙子,赶紧恭声道:
“回禀您六爷,大小姐说,那人身穿银缎劲衣,白净面皮,大约二十二三岁年纪,操北方口音,徒手未携兵器……”
白玉仑一听,顿时大怒,这小子简直是按着他的衣着相貌描述的!
正待说什么,铁灰劲青少年已傲然得意的憨声道:
“给俺捆了!”
说罢一挥手,左边的十数端枪大汉同时暴喏一声,其中一人顺手把悬在腰后的一圈绳索扯下来!
白玉仑哪里还能忍耐,不由怒喝道:
“慢着,你们为什么捆我?”
铁灰劲青少年立即一挺胸脯,正色道:
“爹说的,捆了你见爹去!”
听口气,他老兄的爹也成了白玉仑的爹了!
白玉仑这时才看出来,铁灰劲衣青少年的头脑有点儿呆,但却装得像个大人样子。
再看那些双手挺枪指着他的堡丁们,听了铁灰劲衣青少年的话,没有哪一个人敢露出一丝笑意,也足证“傲世堡”的规矩严格,“金枪”饶世德的厉害!想到铁灰劲衣青少年的智慧低,只得放缓声音问:
“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我去见爹!”
铁灰劲衣青少年立即沉声道:
“俺问爹,爹也不说,只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白玉仑听得几乎笑出声来,他行道江湖一年多来,一直是顺风顺水,刚刚走了背运,被“一朵红”三人追得没地方栖身,现在又碰上了这种事!
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得蹙眉苦笑问:
“老弟我可不可以不去……”
话未说完,铁灰劲衣青少年又沉喝道:
“小柱子,拿俺的金枪来!”
被称为“小柱子”的瘦削小伙子,急忙恭喏一声,赶紧拿着金枪向铁灰劲衣青少年身前走去。
恰在这时,正北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隐约可闻的少女声音,怒斥道:
“不要脸!抱着我家姑爷的大披风不还,拿过来……”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这声音正是“一朵红”身边的泌辣丫头“姹红”的嗓音。
接着是杜天婵的娇斥声音道:
“你胡说,玉哥哥根本还没有娶老婆……”
白玉仑一听“玉哥哥”,比方才的“玉仑哥”更亲蜜了,不由懊恼的暗自摇了摇头!
正待再听听她们争论些什么,蓦闻铁灰劲衣青少年,怒声道:
“你不要摇头不服气,只要你能在俺的金枪下走过三招不败,你就可以不去!”
白玉仑定神一看,发现铁灰劲衣青少年,正端看铁杆黑缨金枪对着他。
由于“一朵红”等人追来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原本就要去探一探“傲世堡”,这时何不将计就计?既可摆脱“一朵红”等人的追缠,还可以伺机探一探小师妹的下落踪迹!
是以,心念电转,急忙屈服的肃手宽慰道:
“好好,你先别生气,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铁灰劲衣青少年一听,立即将枪头一挥,傲然沉声道:
“捆了!”
白玉仑一听,怒火再起,脱口沉声道:
“捆我我就不去了!”
铁灰劲衣青少年铃眼一瞪,金枪一挺,同时怒喝道:
“你敢……”
喝声方自出口,“小柱子”已急上两步,低声道:
“六爷,他自己愿意前去,不捆也可以……”
话未说完,铁灰劲衣青少年已反对道:
“那怎么可以?爹说要捆了去!”
“小柱子”似乎已看出来,如果非捆白玉仑,双方一定会打起来,他们六爷的金枪了得,当然没问题,可是他们这些下人说不定就得头破血流,折了骼膊断了腿。
是以,再度向前一步,几乎凑近黑小子的耳朵上,说:
“六爷,咱们已出来大半天了,老爷子早已在厅上等急了,只要您六爷能把人带回去,不但大功一件,全堡的丫头仆妇女警卫们,都要赞你一声有本事,了不起……”
铁灰劲衣青少年听得目光一亮,但仍有些迟疑!
“小柱子”却更加压低声音,意含威胁的继续说:
“万一双方动了手,弟兄们负伤挂彩那倒无所谓,只算他们活该倒楣,可是,万一这小子趁机溜了,再见了老爷子可就不同了……”
铁灰劲衣青少年神色一惊,黑脸立变,不由瞪眼“噢?”了一声,似乎在说,那可该怎么办?
“小柱子”则冷冷的淡然低声道:
“到了那时候,不但老爷子骂你没出息,说不定还将你关在地牢里……”
铁灰劲衣青少年立即有些紧张的说:
“那俺娘一定不依!爹最怕娘发脾气……”
“小柱子”急忙愁眉苦脸的说:
“可是,那些丫头仆妇警卫们也会瞧不起您六爷呀!”
铁灰劲衣青少年精神一振,就用枪头一指白玉仑,沉喝道:
“不捆也可以,可是你不能跑!”
白玉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座破宅子,深怕“一朵红”等人一步之差赶来了,因而忙不迭的说:
“你放心,绝不跑,要跑我就不去了!”
铁灰劲衣青少年,沉声喝了个好,右手一挥,沉喝道:
“咱们走!”
二十几名端枪大汉,同时暴喏了一声,西边的十几人,当先向西厢倒塌的院墙缺口处奔去。
“小柱子”一看,立即向着白玉仑,肃手道:
“少侠,请吧!”
白玉仑再不迟疑,急步跟进。
铁灰劲衣青少年和“小柱子”,提枪跟在白玉仑身后。
东边的那些端枪大汉,自然依序跟在最后面。
一出墙缺口,前面的人立即展开轻功向南飞驰,个个点足飞纵,俱都快如脱兔流星!
白玉仑看得心中一惊,这才恍然想起,听说“傲世堡”墙高数丈,四周不设堡门,任何人进出都要飞越堡墙,所以每一个人都有一身不俗的轻身功夫!
当然,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练到那种境地,最后只有老死堡内,一生也看不到堡外的世界。
现在,他一面疾驰前进,一面研判进入“傲世堡”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和问题,应该如何应付才不失策失礼。
因为,老堡主“金枪”饶世德,个性十分火爆,极难应付,据说,他的为人尚属正直,就是有时候不太讲理!
现在由铁灰劲衣的黑小子口中,已经知道了“金枪”饶世德有些怕老婆,而这个“小柱子”是个鬼灵精,到了必要的时候都可以利用一下。
为了进入堡中便于应付,自然应该先探探口风。
是以,转首一看,发现铁灰劲衣青少年手提铁杆黑缨金枪,从容疾驰,气不喘,脸不红,显然仍有余力。
心中一动,立即赞声道:
“嘿!老弟如此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神俊的轻身功夫,可算得是少年中的俊杰,这要是将来长大了,那还了得?怕不要天下第一?……”
铁灰劲衣青少年看了白玉仑一眼,虽然没有接腔,黑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紧跟一旁的“小柱子”却得意的哼声道:
“我们六爷不但轻功好,一柄金枪也鲜少敌手……”
话未说完,黑小子突然道:
“俺还是打不过俺爹!”
白玉仑一听,几乎失声笑出口来!
“小柱子”一听,急忙正色道:
“那是当然,儿子怎么能打过老子?”
黑小子立即道:
“俺也胜不了俺娘的拳脚……”
“小柱子”又正色道:
“六爷是老夫人生的,您当然不能胜过她老人家!”
白玉仑对“六爷”这个称呼非常注意,好像没听说“金枪”生了六七个儿子,这一点必须事前先弄清楚。
因为,这黑小子头脑有点儿简单,比较容易对付,万一大哥二哥以及三四五哥都极聪明,只怕应付起来就不太容易了!
心念及此,立即望着“小柱子”,赞声道:
“你们六爷如此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惊人的枪法,那你们大爷二爷,以及三四五爷的枪法,岂不冠尽天下……”
话未说完,“小柱子”已哼声道:
“三爷四爷?还七爷八爷呢!”
白玉仑剑眉一蹙,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
“小柱子”则继续哼声道:
“告诉你,我家老夫人就生了我们六爷一个儿子!”
白玉仑的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了,闹不清只生了一个儿子为什么要排行老六?
心中不解归不解,但口中却赞声道:
“哇?那你们六爷不是成了你们堡主的宝贝儿子了吗?”
黑小子的脸上十分得意,立即微笑道:
“俺爹说俺是他的宝贝蛋儿,俺娘说俺是她的命根子……”
这一次白玉仑再也忍不住笑了!
“小柱子”也愉快地笑着说:
“所以我们老堡主就给我们六爷取了个大名叫饶金宝,比金子还宝贝,你说宝不宝?……”
白玉仑立即笑着说:
“宝!的确是块宝……”
但黑小子饶金宝却懊恼的说:
“俺什么都好,就是旱鸭子,见不得水!”
白玉仑听得目光一亮,心中一动道:
“我是什么都不好,就是能浮水……”
黑小子饶金宝精神一振,瞪大了铃眼,急声问:
“你说的都是真的?”
白玉仑立即正色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看,我身上既不带兵器,也没有暗器,因为我只会浮水……”
“小柱子”一听,心中不由大吃一惊,他曾听老夫人和老堡主说过,真正武功高超,身怀绝学的人,才不佩兵器和暗器!
心念及此,不自觉的脱口道:
“难怪你能打败我家大小姐,原来你的武功这么高深惊人……”
白玉仑神色一惊,他确没想到“小柱子”这鬼灵精竟说他的武功高深惊人!
惊异间,只得迷惑的问:
“我打败了你们这大小姐?我怎会是你们大小姐的敌手呢?”
黑小子饶金宝立即道:
“你同打败俺姐姐,她在俺娘楼上哭?她还吵着要上吊呢?”
白玉仑神色再度一惊,心想,这位大小姐的自尊心也太强了吧?交手落败了就要上吊寻死?
“小柱子”则忧虑的说:
“我们老堡主也大发脾气,派出了总武师、总教习,和我们六爷兵分三路,一定要捉到你……”
白玉仑惊异的“噢!”了一声心想,就只为了自己的女儿吃了败仗?就如此劳师动众?如此输不起?
“小柱子”含有警告的意味道:
“这次你进堡,我们大小姐一定会和你比金枪,你最好能礼让三分,输她个一招半式……”
话未说完,黑小子饶金宝已正色紧张的说:
“千万输不得,俺姐姐哭闹着说,等大家将他捉回去,她要喝他的血,剥他的皮……”
白玉仑大吃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形,脱口急声道:
“这么严重?我可不敢去!”
饶金宝和“小柱子”等人一看白玉仑刹住了身势,也纷纷急忙止步停身。
一听说白玉仑不去了,“小柱子”急忙道:
“都已经到了,你不去怎么?”
白玉仑定睛一看,果然到了一片浅谷的斜坡缺口上。
浅谷中尽是古柏松树,中央一座奇雄巨堡,赫然矗立,高耸的堡墙上,碉楼直插夜空。
堡墙上,碉楼内,一片漆黑,既看不到里面的房舍楼阁,也看不到下面反射的灯光,显得有些阴沉可怖!
白玉仑已警觉到,事情似乎不止限于交手比武或谁赢谁输?只怕这里面还牵涉了感情纠纷!
望着巨堡心念间,“小柱子”已焦急的说:
“少侠,既然你来了,索性就进去见见我们老爷……”
白玉仑只得有些迟疑的说:
“只怕你们弄错了……”
“小柱子”立即正色道:
“弄错了更好哇!我们大小姐一看你不是他要抓的人,自然会让你出来,大不了让我们六爷觉得有点儿丢面子……”
黑小子饶金宝立即憨声道:
“俺丢人并没关系,只要俺能和他学浮水!”
白玉仑急忙道:
“现在是大腊月天,所有的溪塘河流都结了冰……”
“小柱子”目光一亮,急忙道:
“没关系,我们堡里的龙潭是活水,再怎么冷的冬天也不结冰……”
饶金宝也连连颔首急忙道:
“对对,龙潭的水是活的你要是教俺浮水,你就是俺的水师父……”
“小柱子”听得精神一振道:
“对对对,如果我们大小姐说你不是她要找的人,我们六爷就可要求老堡主或老夫人,重金聘请你当我们六爷的水功师父!”
白玉仑担心进去后节外生枝,自惹麻烦,如果不去,又可惜失去一次公然进入堡中暗察详情的机会!
其实,真正令他不愿放弃的原因,还是今夜如不公然进去明后天的晚上,他仍要前来暗探一次。
心念及此,故意勉为其难的说:
“好吧!我就进去见见你们堡主和老夫人……”
话未说完,黑小子饶金宝和“小柱子”已高兴得欢声高叫起来。
他们一欢叫,中央高耸的堡墙上已传来大喝问:
“什么人在那里嚷叫?……”
停身在前面的十数持枪大汉,齐声回答道:
“是六爷回来了……”
堡墙上立即传来关切的大声问:
“人抓到了没有?”
十数持枪大汉再度朗声道:
“已经带回来了!”
话声甫落,堡墙上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嚷叫声!
“小柱子”已喝令前面的持枪大汉们前进,白玉仑懒得再听他们彼此说些什么,立即跟在十数大汉身后。
脚下是一条笔直的人工大道,由林缘直通深处。
刚进入漆黑的松林内,蓦见树梢半空中,火光闪闪,一片殷红,显然,一直欢呼不停的堡墙上,已燃起了不少灯笼。
渐渐灯光愈来愈明亮,笔直的人工大道尽头已能看到巨石高墙!
白玉仑凝目一看,发现堡墙虽然没有门,都有一座大吊桥正“轧轧”的放下来。
到达松林出口边级,距离护堡河前尚有一片广场。
两边广场上建有轿坪、拴马柱,以及随侍人员休息或遮蔽风雨的大敞房。
这些设施,当然是为了前来走访的亲戚朋友们准备的。
“轧轧”之声停止,一座近三丈长的大吊桥已放稳在护堡河上。
早已等候在桥头河边的十数持枪大汉,一声呼喝,急步奔向了河对面。
白玉仑大步走上吊桥,这才发现护堡河很深,两岸俱是以巨石砌成,虽然看不清河底,但由河水中反映的灯光来看,水在流动,并未结冰。
抬头再向上看,只见堡墙上灯笼点点,不下百盏,看来只有南瓜那么大,而那些探首下看的人头,大小却发如桂圆,堡垒之高,可想而知了!
走过吊桥,距离堡墙仍有三四丈远,前走后跟的二十几名的持枪大汉,早已快步走向了两边。
“小柱子”向着白玉仑肃手一指半空,愉快的说:
“少侠,您请先上!”
白玉仑在路上已说过,他什么都不会,只会浮水,而他也准备一直藏拙下去,因而懊恼的摇头苦笑道:
“这么高的墙谁能上的去?除非是飞鸟!”
“小柱子”一听,愣了,举目去看饶金宝!
饶金宝立即沉声道:
“看俺的!俺先上!”
上字出口,略微蹲身,呼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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