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不能自由,心也是自由的啊!就像我喜欢着那些山水,却不能够出门,就每日将想象中的一草一木或织或画,当完成的时候我更开心,更有成就感。”紫薇轻声说道。
晴儿点点头,开心的看着紫薇,这才是她心目中能够巧夺天宫般的人物啊!以前那些事是她不得已吧!那福尔康呢?晴儿想到那个曾经很爱在她面前出现的侍卫现在却日日出现在紫薇身边,心中就有些复杂。
是啊!紫薇有那么一双巧手,生的又温柔端庄,谈吐不俗又聪明,又可能是金枝玉叶,比她强很多,她除了会照顾老佛爷,懂些诗词歌赋,女红什么的就都一般了,紫薇那么好,尔康能够喜欢上他也是应该的,不过紫薇她母亲刚过逝?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
晴儿长在皇宫,规矩、礼数虽然懂,但是她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有些事管教嬷嬷却又不能跟她说白了,她只是感觉这样不好,就犹豫着该不该说,就在她欲说又止之时,外面嬷嬷忽然出声道:“晴儿姑娘,护卫来报,谷外两里多远处有人骑马前来,马速不快,估计还要一刻钟到达谷口。”
“啊!”晴儿听到嬷嬷说道有人两字的时候加重嗓音,就知道来人必是熟悉的,又想到侍卫们的禀报,已知来人除了福尔康在没有别人了,想到这她眉头一皱,来之前为了防止这个问题,她已经挑了宫里眼生的侍卫,可是太后身边的嬷嬷福尔康这个御前侍卫是熟悉的,这可怎么办好?皇宫内皇后娘娘已经跟令妃斗的天翻地覆了,若是这件事被福家知道了,就等于令妃也知道了,到时候宫里就热闹了,太后可是第一次将事给她办,她不能弄砸了。
嬷嬷的话金锁也听到了,气的金锁放下手中的活计,怒声道:“小姐,那个疯子又来了,等会我就去赶他走。”
“疯子?这是怎么回事?”晴儿不解的问,除了福尔康还有别人来吗?侍卫怎么没有报。
金锁见晴儿问,又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人,一定有办法,忙愤愤不平的告状道:“就是一个叫福尔康的疯子啊!我跟小姐在这里住了几日,每日织锦绣花好不自在,那天一大早谷外忽然跑进一个骑马而来的男子,疯狂的拿马鞭抽打可怜的马儿,到了谷口一下马又抽打周围的花花草草,嘴里还吼着凭什么别人没有他长的好,也没有他厉害,还有人骂他是奴才什么的,还说什么晴儿的也看不起他,啊~~~~~~~~~晴儿,对不起晴儿姑娘。”
紫薇看晴儿惊呀瞪大眼睛的情景,又看到金锁恐慌的看着晴儿,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心道:原本希望来个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还有能够给福家上眼药的可能,晴儿来了虽然少了惩罚他的机会,不过能早早坏了晴儿对他的好印象,以后他在出错也没有人给求情了。
虽然这几日的忍耐亏了些,不过也值了,以后时间机会多的是,可惜那个答案明摆着,自己却问不出口,要不然那二十几年的记忆就没有一点意义了,那个世界的紫薇一生都是失败的:“全天下同名同姓的多的是,金锁你看晴儿姑娘干嘛!晴儿那么高贵的身份岂会跟那个疯子有什么干系?不要说了,免得脏了大家的耳朵。”
晴儿却听的脸色更难看,严肃的看着金锁说道:“金锁还有什么继续说,你们两个姑娘在此,万一那人是什么疯子、坏人害了你家小姐怎么办?”
“是!晴儿姑娘,那人把我跟小姐吓的够戗,我们躲在谷里一动也不敢动,想他发完疯也该走了,谁知好一会功夫也没走,不停的吼着什么?小姐无奈,只好以琴音暗示此处有人,请他不要扰人清净,谁知道那人竟然毫不羞耻又无理的堵着我们,还自称什么福尔康,说话口气好象跟小姐多熟似的,我见他无礼想把他赶走,谁知他的嘴皮子好厉害,说的无话可对,小姐只好出声请他离开,结果小姐一说话他更捻上了,后来几日天天来缠小姐,每次他来我们就赶紧锁门躲到屋里,那人就在屋外对小姐说什么他是大学仕嫡长子,跟随皇上什么的?自夸自得说什么文武皆通,是王孙公子中的人才啥的,在文绉绉的话金锁就不明白了,小姐肯定清楚。”金锁自那天受了窝囊气,后来听小姐劝说那个疯子衣着富贵,又说晴儿、包衣奴才什么的,晴儿姑娘是太后身边的人,能够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硬来要吃亏的,反正有太后的人盯着她,忍几日等太后的人来了在告状,没想到来的是晴儿本人,那疯子有的瞧了,小姐可真聪明。
晴儿已经完全确定是福尔康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太令人失望了,还是太后老佛爷的眼光好,一下就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样?她真想不到福尔康温文而雅的表情变的疯狂是什么样子,紫薇呢?她真不知道福尔康说的晴儿是她吗?晴儿看向紫薇问道:“紫薇,你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吗?福尔康据我所知确有其人,连皇上也夸奖过几次的。”
这样疯狂的人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即使有福尔康其人,有皇上夸奖,也不可能是他吧!要是如此,此人的演戏能力也太强了。”紫薇装做很惊讶的样子,一脸不相信,心里却在冷笑,看来晴儿对福尔康真不一般。
想来她会来幽幽谷,也定收到福尔康跟她纠缠一起的消息了,却还是对福尔康很有好感,皇阿玛的夸奖就那么重要吗?让她们这么相信,还是皇阿玛的夸奖就代表圣宠?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兰馨她也是因为皇阿玛的几句夸奖话就彻底相信了那个人,看来光这样还不够,晴儿在太后面前说的上话,若不让晴儿对他死心,即使以后有机会,他也可能脱的了身。
晴儿知道紫薇是温柔的,随和的,从认识就没听她说过谁的不好,即使乡邻欺负,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连对她不起的舅公舅婆金锁说两句也赶紧拦了,真不知道福尔康怎么惹到她了,让她竟然厌恶至此,福尔康那个温文而雅的君子,金锁说他发脾气的时候是因为她的疏远,和那些旗人子弟们欺压所致吗?
善良的晴儿在想到这种可能后心又软了些,勉强一笑道:“那个人有如此疯狂行经可能碰到不如意的事情了,才会行为失措,冒犯你们也许不是故意的,若真是福尔康其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自他姨母封妃之后,他也是在上书房长大的人物,不可能不通情理吧!”
“晴儿说的是,我也觉得他像冒充的,要么可能是有臆症了,净说胡话,我也是被此人气糊涂了,这个人真是行为不得体,说话不得体,没一处是规矩的,你身份尊贵,被此人惊吓到可不好,趁他还没来,赶紧回去吧!金锁我给晴儿的礼物包好了吗?”紫薇听到晴儿又为福尔康说好话,心中在没有记忆中那种无力的酸涩,平静的岔过她说情的话,挑拣不重要的说,还装成送客的样子,以免她回宫后怀疑什么,晴儿善良是很好,但她的聪明也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在太后长大早已经锻炼出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
果然晴儿一听说要送她走,想起侍卫们禀报的那些弹琴的话,心中又有些怀疑,紫薇这么心急让她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她原本是想避开的,毕竟她身边的几个福尔康都曾见过,可是看到紫薇的反应,她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惊吓!紫薇你竟然用这个词,有什么可怕的吗?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走了,我若就这么走了,万一你们被惊吓了,我跟老夫人、老爷可没的交代。”
晴儿泰然一笑,面不改色的端坐不动,大声冲外面吩咐道:“嬷嬷,吩咐众人就地隐蔽些,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出来,我到要看看是何等样人让紫薇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也以惊吓来形容。”面上笑的亲切自然,只有晴儿自己才知道她想留下是因为她曾经对那人心动过,对他的事总那么放不下,更何况听金锁的意思福尔康好象是因为她的疏远而颓废的。
“是!晴儿姑娘”嬷嬷应完声后,门外响起赶车走动的声音,一小会儿后才平静下来。
紫薇看着不肯走的晴儿,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仿佛很不情愿的说道:“金锁你去把门锁上吧!无论那人来了怎么吵都不许开门。”说完好象很生气似的坐到晴儿对面,心情忧乱的晴儿没有看到紫薇略带算计的眼神,嘴角微挑,看似生气实则是兴奋,记忆中就是因为她太温柔、太没有脾气、太不会说不才会让别人一个个都欺负到头上,这一次她不会了,晴儿等会一看到一个同你想象中不同的福尔康会不会如我一般惊讶。
“恩,金锁知道啦!真不知道咱们住这里惹到谁了?”金锁赌气将锁与铁链弄的哗啦响,因为是木门,必须用铁链将门槎串好才能锁记号。
室内一片寂静,因为紫薇跟晴儿都是聪明人,此时此刻她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金锁则在一边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好似看什么都不顺眼,撅着嘴弄的动静还不小,让紫薇跟晴儿两人看到她孩子气的样子,不由一笑,尴尬气氛消失无踪,紫薇主动又和她谈起了锦织的话题。
过了不久门外果然响起马蹄声,在木屋门口停下,大地轻震,跳下马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仿佛很有礼貌似的说道:“金锁姑娘,福尔康来看望你家小姐了。”
“福公子客气了,我家小姐用不着公子看望。”金锁对此人当真是没有一点好声好气。
福尔康没有说话,上前推了几下门,见门又锁了,眼中闪过怒色,声音却略带苦笑的问道:“金锁姑娘,福尔康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怎么我一来就锁门呢?你家小姐呢?我知道你家小姐亲长新逝,心情不好,看她脸色身体也很虚弱,今日特意采买了些珍贵药材,都是御药房的,民间是很难买的到的,你赶紧拿去给你家小姐补补身子吧!”
“多谢福公子好意,我家小姐家有余资,还是吃的起药的,至于您那御药房的东西咱们小民百姓可当不起。”听了此话金锁咬牙切齿的回道,她虽然是没读过书的丫鬟也听别人讲过海瑞曾经因为小女儿擅自接受了别人赠送的烧饼,被海瑞砍了胳膊,这人竟然如此。。。。。。当真是。。。。。小姐金枝玉叶的,皇帝可比海瑞大多了。
晴儿听的明白那是福尔康的声音,说话时也彬彬有礼,又很关心紫薇的身体,赠送些药材来,却不解怎么紫薇她们一听怎么脸色都变了,不由小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吓吗?看起来是很有礼的,又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么生气?”
“不说我家境尚算优阔,只说我与他无关无系、无亲无故,怎么可以私自接受他的赠予,孤男弱女,瓜田李下,再说晴儿以为他是好心接济我吗?我又不缺这些东西,贫穷人家多的是,怎么不见他去帮助则个,还不是因为我这一副皮囊。”紫薇不屑的说道,前世她是以皇帝流落在外的骨血入住福家,福家是她皇阿玛的臣子,她身为女儿接受他家的照顾理所应当,算起来还是他家的福分,可惜当时她不懂这些道理,还以为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常觉歉疚,更以为福尔康是个好男人,她当时真是太傻了,不过今生她不会如此的,决不会。
晴儿听的脸色一红,王公大臣家给后宫太后敬上东西是常事,使她忘记了分寸,平常人家哪能随意接受别人的增予,尤其是男女之间:“我这话冒昧了,紫薇不要见怪,是我想的不周,以为他是好意。”
“金锁我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可是你也不能不顾你家小姐的身体啊!你就任她日夜为亲人逝去伤心,不顾自己那么娇弱的身体,你就没有看到她脸色苍白,弱不经风的样子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她是你的小姐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药也不给她吃,也不肯让我看看她?”福尔康快要按耐不住恼怒了,就在紫薇与晴儿窃窃私语之时,愤怒的说道。
已经几天了,除了偶然见到过那秀美、柔弱的人,这两日竟然连见都见不到了,那小姐她那么柔弱,水盈盈的目光仿佛承载了万般委屈,几乎不能承受之重的身姿,有那么一个灵牙利齿的美艳丫头,是不是那丫头欺负她了,福尔康不由产生联想,将金锁当成破坏他跟那小姐姻缘的筷子手,虽然金锁长的很美、很艳,可是这盘菜不对他的胃口啊!
也怪不得福尔康如此联想,刚开始几日见到紫薇,她每每总趁金锁不注意,用委屈含情的目光看福尔康两眼,直到确定福尔康已经上钩才躲起来不肯见他,而金锁一看到福尔康双眼精亮的瞧自家小姐就上前阻拦,指桑骂槐,偏偏她又不是个口舌伶俐的,到最后总被福尔康绕晕了。
要是没有看到福尔康发疯的场景,温文而雅、风度偏偏,俊朗不凡又有些文才和武艺的他,金锁倒也会瞧的起他,可是看到福尔康发疯的情景后,对金锁这个死心眼来说福尔康====疯子,这个认定不管福尔康表现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不得不说小人物的死心眼还是很可怕的。
屋内三个女人面面相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晴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紫薇,金锁笨嘴笨舌的,只能委屈的看着自家小姐一眼,冲外面怒骂道:“那是我家小姐,不老您福大公子操心,我安什么心用不着你问,别金锁、金锁的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很熟呢,要说话就请称呼我金锁姑娘。”
“金锁我是跟你说不通的,快叫你家小姐应我一声,姑娘、姑娘,福尔康来看望你了,你应我一声可好。”福尔康对不喜欢的像来没耐性,想他福尔康在宫里也是个人物,别人都是敬着他、怕着他,他可是跟五阿哥都以兄弟相称的人物啊!这几日老被个小丫鬟给缴了面子,早已经不耐烦了。
紫薇看着委屈的金锁,冲晴儿金锁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搭理这人,只要不开门他自言自语一会就走了,金锁把琴取来吧!”紫薇苦笑着吩咐,一脸无奈、伤感,金锁青着脸将琴取来放到桌上,紫薇在晴儿注视下手指轻挑,发出一声清脆单音,就停了手,脸上一片苦涩。
外面福尔康听到这一声琴音,仿佛吃了补药,高兴的说道:“姑娘这两天身子可好,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明天我不会来了,你要好好保重,将养身体,不要太难过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自说自话,我都不明白他想的什么?不过是偶然见过我两次,连话都没跟他说过超了三句,他就仿佛跟我很熟似的,日日打扰,金锁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刚才你也见了,他把金锁当成什么了?他来不来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他不来我才高兴呢!”紫薇随意挑了两下琴弦,使琴发出两个单音。
这才小声对晴儿说道,一脸茫然的说道,可是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连小燕子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都能一听就懂,何况这个跟她做了二十几年夫妻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就是故意歪曲他的话,使他那句不要为母丧难过的话在晴儿耳朵里变成不要为他的不来而难过。
为母丧伤心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伤心过了,无论路途几次大病还是到京城后的数次险死还生,那样激烈的命运就像一把烈火,像话本里的故事主角,激荡起她对烟花般灿烂命运的向往,使她不顾一切的投入,即使牺牲生命也再所不惜。
可是当烟花熄灭,尘埃落地,一切就只剩下寂寥,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平淡生活又如何,她依然能是个闲妻良母,她为丈夫生了了东儿,为福家获得不知多少荣宠,她迷醉在幸福的梦里,可是当那残酷的真相揭穿时,才更另她痛苦。
她的善良、她的温柔都成了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