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该拥有这两件东西的主人不肯接受它们,我留着又有什么用?
坐在床上纠结了好长时间,我咬咬牙,终于将匣子和指环一起塞进病号服口袋里,架起单拐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间。
走廊上没有人,这时候医生和护士也不会过来查房,我跳进电梯直达一楼,趁着今晚唯一一位值班医生不注意,偷偷摸摸地从侧门溜了出来。
医疗部队位于彭格列总部大楼侧后方,稍微隔了些距离。之间有平坦的水泥路面相连,路旁种了不少花草树木,还有可供休憩的石桌石椅,俨然是个闲适静谧的花园。
这段路我在之前也来来回回走了不少次,但这次绝对是走得最痛苦最艰难的,没有之一。
十一月的夜晚对我这种畏寒体质而言本已是十分寒冷的了,出门时我还在后悔没有多穿外套略觉寒冷,一开始的路上也确实被晚风吹得不住发抖,可等终于到达办公大楼底下,衣领和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了。
我站在入口处一面喘气,一面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几秒之后,那边传来对方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声音,其中隐藏了几分疑惑:“什么事?”
“已经回到彭格列了吧,狱寺君?”我笑眯眯地靠在门边将头发衣服整理好,“有件事情想要你帮忙,所以见个面吧。”
“哈?”狱寺嗤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是和纲吉君有关的事,我觉得你一定会帮忙的对吧。”我笑笑,边拄着拐杖往楼上走,边仔细探听他身后的动静——有不太明显的风声,他应该不在房间里。
“狱寺君在哪里?”
对方吐出口气,似乎有些受不了:“我说你……算了,我去你那边。先说是什么事。”
“哦,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我已经在办公楼大厅里了。”我顿了顿,终于吃力地站上二楼走廊,“具体内容还是见面再说吧,我怕你放我鸽子呢~”
狱寺好像被我噎得不轻,声音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不要太过分,情报屋!”
“是是,那么要我猜猜你现在在哪吗?”
“不用猜了,”他烦躁地打断我,“顶楼天台。”
“那么,一会儿见。”我合上电话,发挥锲而不舍的坚韧精神,总算把自己成功挪到了目的地。一推开通往天台的木框玻璃门,磅礴汹涌的林涛声便随之涌入耳中,扑面而来的狂风差点将我吹倒。
“真是慢……”青年的抱怨声停顿了一下,急转成恍然,“残了还到处乱跑,该说你敬业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章提示】
游戏中日期——11月24、27日
感謝阿夏子的火箭炮!第一個火箭炮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QAQ【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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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get。83 二三事(下)
天台上只点了一盏晕黄的壁灯,我循声望过去,正看见青年从阴影中缓缓步出。灯光一寸寸从他脸上移过,先是照亮了嘴角那个嘲讽的弧度,然后是翡翠似的碧绿双眸,最后染过那头偏灰的银发。
我挑了下眉,难得没有反驳。
狱寺将捏在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捻灭,抄着手冲我走过来:“现在可以说了吧,是什么事。”他偏头看了眼不远处隐藏在夜色中的树林,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什么情绪,连眼底的绿色也是淡淡的。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生出些许好奇:“在那之前,真想知道狱寺君大晚上独自一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青年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显然并不想回答:“与你无关。”
我耸耸肩,也没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匣子和指环就递到他面前:“好吧。总之这两样东西就拜托狱寺君交给纲吉君了。”
狱寺垂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看着我挑了挑眉,双手继续放在口袋里,一动也不动:“你自己怎么不去做?”
“因为我们吵架了。”我歪了歪脑袋,答得理所当然,“吵架了,所以不想见他。”
狱寺明显怔了怔,用一副极度无语地表情看了我半晌:“你……”却没“你”出什么结果,最后挫败地叹出口气,推开我的手,“我拒绝。”
我顿时皱紧了眉:“为什么?”
“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去解决。”他同样拧着眉毛望过来,突然显得有些烦躁,将乱飞的刘海往脑后一拨,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我送你回病房。”
“不需要。”
我站着没有动,手里仍旧拿着匣子和指环,没有收回去也没有继续说服他的打算,只是冷冷哼了一句,“狱寺君看起来心情不好,怎么?看到我就想起RAY了吗?哦不对,是前任RAY的艾瑞卡小姐。”
“你!”身后的脚步声猛然停下,接着就是一个急转,我几乎听到了鞋底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给我适可而止!”
我缓缓转过头,不甘示弱地望过去。夜风将身后的头发一股脑吹到面前,几乎遮住了视线,我一只手拿着东西,一只手扶着拐杖,只好透过眼前乱飞的长发一眨不眨望着他:“现在是个好时机呢,我一直想问了——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狱寺君有想过那个人吗?”
青年的瞳孔猝然一阵收缩。
我抿紧了唇,没有动,也没有继续说话。
时间好像都凝滞了,连耳畔如此庞大的风声都变得模糊。壁灯微弱的光线从墙边晕开来,将墨汁一样浓重的夜色逐渐驱散。狱寺隼人站立的地方好像是光与影的分界线,漆黑的影子从他身上蔓延至脚底,然后一点点融入黑暗中。
他静静看着我,身上的衬衣和西装外套都在狂风中猎猎舞动,发出呼啦哗啦的声音,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完全静止的,仿佛定格在某个瞬间、某个回忆里。只有那对翡翠色的双眸好像被夜色点燃,明亮得令人心惊。
他的视线第一次这样坦然地落在我身上,不骄不躁,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可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他必定是穿过了我,在身后那片浓密而暗沉的黑色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
“……”
沉默。
盛大而磅礴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闭了闭眼。
“比起这个……”再一次开口时,青年的眼底已经完全看不见方才那种奇异而微妙的碧色。他吐出口气,侧过身冲我偏了偏头,嘴角又带上了常见的嘲讽,“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说完微微一顿,平静地补充,“十代目已经出院了,不过我想你也不知道。”
我只觉一口血冲上头顶,差点把自己噎死:“不用你管!”说完越过他,准备摔门而出,却被按住了门框。
“如果你要去找十代目的话,他现在应该在房间里。”
我头也不回,拄着拐杖艰难地跳下第一格楼梯,咬牙切齿地回道:“我、回、病、房。”
背后的脚步声懒洋洋跟上来。狱寺没再说话,只隔着一段距离走在我后面,一直跟着我到了二楼。
我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青年好整以暇地立在距我五步开外的地方,脸上似笑非笑,被灯光一照,竟也显出几分柔和的味道。
我愣了一下,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只好讪讪回头。可还没等我重新将视线收回来,就看到狱寺恭敬地站直了身子,表情也变得更加柔软。他看着我身后,似乎笑了一下:“十代目,晚上好。”
我整个人一下子僵住。紧接着就听那道脚步声从远至近,最后落在我身边。
“晚上好,狱寺君。”
心脏砰砰直跳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紧张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一直低着,看着脚下红色的地毯,以及闯入视线的黑色皮鞋。
“看你们在说话的样子……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那回事。”狱寺往这边走了几步,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有人残了还到处乱跑,原本打算送回去。”我转头对着狱寺怒目而视,他垂眸看我一眼,继续淡定地道,“既然十代目您来了那我就送到这里吧。”
纲吉笑起来:“抱歉,麻烦你了。”
狱寺摇摇头,很快告辞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却连反对的立场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欲哭无泪。周围突然间就安静下来,纲吉也不说话,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我,气氛诡异到令人汗毛直竖。
我呆站在原地,往墙边又缩了缩,冷不防身体一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拦腰抱了起来。
“等……”
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用一只手抓住他衣襟。纲吉顿了一下,没说话,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
我鼓了鼓腮帮,抱住拐杖窝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打量头顶这张脸。
三天没见,也不能说他到底有多大变化。只是难得过了这么久才见面,他却始终不肯正视我,脸色也有些僵硬,一路上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对我说过。
下楼,经过大厅,走上通往医疗部队的小路。
夜风似乎变得更加冷了,吹在身上一阵阵发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这一点,纲吉的怀抱又紧了紧。
我再次抬头看他,借着路灯的光芒,那张脸上的表情好像终于柔和不少,我忍不住拉了拉他的领子,迟疑着开口:“喂,你还在生气吗?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青年脚步一顿,总算是低头看了我一眼,无力地吐出口气:“不是那个问题,只是……看到有人明明没恢复好还不听医生的话到处乱跑,怎么都不会高兴吧。”
“嘛……”我自知有错,只好傻笑着打了个哈哈。纲吉挫败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抱着我继续往医疗部队的大楼前进。
一路回到病房,他先把我放到床上,再去将拐杖放回原位。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又重新走过来,想了想还是把口袋里的大空匣和指环掏了出来。
面前的青年顿时皱了下眉,固执道:“我不是说了……”
“不用就浪费了啊。”我打断他的话,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刻意,“毕竟也是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拿回来的,我可不想它们只能被当成摆设。”
纲吉没有接话,视线落在我手中的匣子和指环上,眸光忽明忽暗。我注视着他继续道:“这次是我鲁莽了,不会有下次了……真的!”
青年吃惊地看向我,我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又往前送了送。
纲吉迟疑几秒,终于叹息着将匣子和指环收进自己口袋里:“我会珍惜的。”
我立刻眉开眼笑地晃了晃腿,却被狠狠瞪了一眼。纲吉使劲往我头上揉了揉,弯下腰打算将我扶到床头,我趁机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眼睛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他先是一愣,随即无奈道:“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有什么关系,我高兴~”我将额头抵在他额上蹭了蹭,挑着眉哼了声,“何况真要这么说的话,某个因为赌气甚至将自己出院这件事都没有告诉我的人不也一样孩子气嘛。”
“我也是刚从病房里回到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你和狱寺君了。”纲吉低低笑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半斤八两还真是抱歉了。”
他俯身抱住我,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肩上,深吸了口气,最后的话像是叹息又像是在颤抖:“以后再也不可以这样了……不可以再受伤了,潮。”
我怔了一下,胸口好像忽然有风灌进来,凉丝丝的。
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在这一点上我们一定是一样的。
“我会好好的,你也是。”
不管过去多久,唯有这个愿望无法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每章提示】
游戏中日期——11月27日
上個星期有長評,本來是應該要加更的TUT但是……苦逼的論文還洠懲辏任蚁雀愣ㄋ麿RZ
☆、Target。84 预演式
从受伤入院到伤口拆线拆石膏,之后又过去一周,我终于被准许外出。这一次,我认真地征询了纲吉的意见。
他在听说我要去外面时明显皱了下眉,脸上带着困惑和迷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要见一下扎吉。”我点点头,向他解释此行的目的,顺便又补充了一句,“就在情报屋的据点,不会有事的。”
纲吉摸着我的脑袋沉默了几秒,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吧。不过我会让人送你过去的,你这样也不方便单独行动。”
我欣然接受了这一提议。
第二天出发前,果然有人来病房接我,还是素来在彭格列中被称呼为“最冷大叔”的塔姆。这位大叔为人豪爽热情,就是他的兴趣令人又爱又恨——讲谁都听不懂的冷笑话,还能一个人笑上大半天。
我和他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之前大叔受伤时我还帮忙包扎过,路上不至于无话可谈。
一个小时后,车子绕过半座城市,终于到达目的地。塔姆大叔先下车为我开门,我撑着单拐在地上站定,在他关门锁车的同时抽空打量了眼面前的咖啡厅——距离上一次来也快过去三个月,它的生意看起来似乎更好了,店里几乎坐满了人,端着托盘忙碌的服务生比之前至少多了三个。
塔姆走在前面为我拉开大门,我冲他道了谢,拄着拐杖走入室内。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一侧的褐发青年。他穿了件V领的浅灰色针织毛衣,衬衫白色的领子端端正正地立在毛衣外。十二月没有温度的阳光斜穿过落地玻璃静悄悄地落在他身上,好像使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扎吉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勺子搅拌面前犹冒热气的咖啡,棕灰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地遥望过来,落在我身上的同时停顿了一下,目光像极了外面微凉的光线。
我抓抓头发,加快速度走过去。他看着我走到桌边,这才站起来,状似不经意地伸出一只手扶住我的胳膊。
“到很久了吗?”我抬头对他笑了笑,扎吉没答话,半垂着眼将我从头打量一番,又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塔姆大叔,眉毛轻微地蹙了一下:“先坐下再说。”
我乖乖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走进座位落座,正想着要不要介绍一下塔姆大叔,就见这位西西里男人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小姐,我就在那边等你。”说着指了指走廊另一侧斜对着我们的桌子。
“好,麻烦你了,塔姆大叔。”
笑着目送他走开,我这才将视线移到对面重新坐下的扎吉身上。青年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表情,看着我道:“沢田纲吉没有亲自送你来倒是意料之外。”
“这有什么意外的?”我忍俊不禁地翻开菜单,一边浏览一边回答他,“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局势吗?那个人哪里还有时间偷懒啊。”
扎吉没有答话。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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