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呆,言峤拍着手说:“叔叔好厉害。”
我觉得那个核桃有问题,从裴廷清的对面起身,坐到他身边,抓了一大把核桃让他捏开。
裴廷清:“…………”
他瞥我一眼,墨色的眼眸里似笑非笑的,而手指间一声脆响,一个核桃仁便又出来了,他拿着要喂给我,言峤早就抢先一步,凑过去咬住裴廷清的手指,把那个核桃吃下去了。
我和裴廷清都有些无奈,裴廷清只好又去一颗一颗地捏,等到言峤吃得差不多了,裴廷清才把一颗核桃仁递给我。
我便任由他喂到我的嘴里,收回手指时他很暧昧地在我的唇瓣上抹了一下,低沉地说:“我的手好疼。”
我不理他,拿过遥控机打开电视,转过头背对着他看电视,那边言峤已经去冰箱里拿出橙子和苹果这些,让裴廷清帮他去皮。
于是这一年的除夕,我们三个人边吃零食水果,边看着电视,大半天就这样过去了,后来裴廷清送了礼物给言峤,是一把黑色的小手枪,真枪,只是没有装子弹而已。
言峤特别喜欢,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仰起脸就在裴廷清的下巴上“吧唧”用力地亲了一下。
裴廷清整个人都愣住了,我看到他的眼睛里一片通红,过了很长时间他回过神来,凑过去也在言峤的脸上亲了一下。
言峤摸摸被亲过的脸上,有些傻傻的很开心地笑,我却只想哭。
黄昏的时候,我们三人去山顶上看夕阳,一路上裴廷清先是抱着言峤,走到一半言峤非要让他背,他宠溺地摸了一下言峤的脑袋,弯身让言峤攀上他的背。
这天我看了有生以来最壮观的一次夕阳,我和裴廷清肩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言峤则待在裴廷清的怀里,从高处俯瞰下去,整个小岛的景色尽在眼底,被夕阳照得安静祥和。
不远处的山下有个训练场,唐宋正在组织一场射击比赛,言峤目不转睛地看着,挥舞着手臂说那些人好厉害,他在裴廷清怀里撒着娇,闹着让裴廷清直接带他过去看。
我们只好往山下走,期间裴廷清对言峤说:“若是喜欢的话,过完年后他就教言峤使用手枪。”
言峤攀在裴廷清的背上,很用力地点点头说:“我要学。”
而我对此也只是笑笑,因为我知道言峤并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也是他和裴廷清待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裴廷清带着言峤去了训练场,我没有多大的兴趣,一个人回去别墅,让其他佣人都离开,随后我花费了几个小时做了年夜饭,摆到二楼露台的餐桌上,裴廷清恰好牵着言峤的手走上来,我们三人坐下来一起吃年夜饭。
“砰”一声,绚烂的烟火突然在头顶炸开,言峤兴奋地跑过去仰着脸看,而我和裴廷清面对面坐着,我端起手边的一杯红酒,唇边含着浅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裴廷清的杯子跟我的碰撞了一下,我看着他喝下去大半杯红酒,随后放下杯子,他起身走过来,坐在我的身侧。
美丽的烟火下,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被照得明明灭灭,无需过多的言语,裴廷清伸手揽过我的脖子,唇慢慢地贴上来。
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便是在这一时刻,我骤然抬起手,猛地一下子在他的后颈砍过去,等到那边言峤跑回来时,裴廷清已经晕了过去。
除夕夜那些佣人和下属都回去了,而之前我也在酒里放了凝神安定的药物,即便我这一下子没有劈晕裴廷清,短时间内他也醒不过来了,这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这晚无疑是我带着言峤逃跑的最佳时间。
第146章 杜诗娴要离婚(感谢@露克的钻石)
她牵着言峤的手往山上跑,后面十多个人都在追她,他们手中都拿着枪,偶尔会对她射来几颗子弹,她已经中了一枪,却仍旧没有妥协,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她站在了山顶之上。
天空中的雪花飞舞着,裴姝怡手臂上的伤口淌着血,滴在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绽放出一朵血红色的花朵。
而裴廷清从那些人让出的一条路中走过来,燃放的烟火照亮他的脸,他隔着几步远的位置凝视着裴姝怡,用满含着痛色和失望的语气问:“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轻易被你弄晕吗裴姝怡?我留给你这么长时间让你逃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舍得我,果然…………”
烟火不断地绽放,裴廷清的唇泛着苍白色,他负手立在大雪中,神情渐渐褪去所有的温情,一如她回国后再见时,冷漠而又高高在上,“我不能容忍一个人三番五次地背叛我,你是个例外,但今天也是最后一次了,把言峤留下来,你可以走了。”
裴姝怡闻言渐渐松开攥着言峤的手,就在这时言峤突然伸手用力地推了她一下,随后叫着爸爸跑过去裴廷清那边。
而裴姝怡的身后是万丈悬崖,“砰”最后的烟花绽开,裴姝怡的身体往后仰时,映入她眼中的是裴廷清抱着言峤的画面,头顶的烟火开出最绚烂的花朵,至少在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世间最美丽的景色。
“啊————”裴姝怡尖叫着惊醒过来,浑身冷汗地躺在黑暗里,用了很长时间她才反应过来刚刚不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怀里的小男孩也被裴姝怡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爬到床头柜那里把台灯打开,李绍轩转过身跪坐在床上,伸出手为裴姝怡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裴姨您又做恶梦了?”
裴姝怡闻言连忙坐起身,弯起手臂把李绍轩拥入怀里,“抱歉绍轩,我又把你吵醒了。”
李绍轩的脑袋埋在裴姝怡柔软的胸前,很温暖舒服,他摇摇头乖巧地说:“没有关系伯母,绍轩习惯了。”,从两年前开始,裴廷清就让裴姝怡抚养他,起初他自己睡在一个房间,后来有天晚上他做了噩梦,哭着醒过来。
裴姝怡就从另一个房间里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让他不要怕说有伯母在,从那以后他就跟裴姝怡一起睡觉,换成裴姝怡每晚做各种可怕的噩梦,他反过来安慰裴姝怡。
不过才早上五点钟,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虽然裴姝怡的睡眠不是很好,但有绍轩这个孩子陪在身边,不至于深夜从梦中惊醒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绍轩依赖她,事实上她同样需要绍轩。
裴姝怡抱着六岁的绍轩,关掉灯重新躺回床上,心理踏实了不少,她跟绍轩讲着故事,两人不知不觉中便又睡了过去。
八点多吃过早饭,过了半个小时唐宋如往常一样让人带走绍轩,除了学习钢琴过,绍轩还要认字、识字、算数、英文等等这些课程都会有专业的老师教他,裴姝怡一个人待在客厅的沙发上,用铅笔在白纸上画着漫画。
这一年裴廷清28岁,裴姝怡25岁。
两年时间过去,裴姝怡在国内的漫画界也是小有名气,起初在日本青竹社时,因为抚养言峤需要很多费用,她才不得不在杂志或是媒体露面,做很多宣传,而如今她不再为金钱而奔波,多数时间都留在无间岛上的这栋别墅里画漫画,一次也没有再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上亿的读者也没有机会见她。
二月份的天气,阳光从一面玻璃墙上洒过来,裴姝怡穿着家居服,屈着腿靠坐在沙发一边上,她仍旧是咖啡色的长发卷,柔软慵懒地披散在背后和胸前,整个人显得那么美好而又沉静。
腿边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裴姝怡拿过来接通,杜诗娴在电话那边问裴姝怡有没有时间,她在某个咖啡厅里等裴姝怡。
裴姝怡也就杜诗娴这一个朋友,无论怎么样都没有跟杜诗娴断掉联系,而裴宗佑相信了霍惠媛说得裴姝怡死在了那场杀戮里,并没有让外界知道这件事,因此杜诗娴时常跟裴姝怡见面,并没有怀疑什么。
裴姝怡听着杜诗娴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蹙着眉头,暂时也没有多问,让杜诗娴等她半个小时,她打过招呼后挂断电话,走去楼上换衣服化了淡妆,裴姝怡拿着包出门,让唐宋送她去市区的某个咖啡厅。
杜诗娴坐在靠窗的位置,这几年过去她是越来越漂亮,身边三岁的女儿更像是娃娃一样精致好看,裴姝怡走过去,放下包弯身就去抱蔚惟一,摸着惟一粉雕玉琢的脸,裴姝怡满是怜爱地问:“一一最近有没有很乖?”
惟一抱着裴姝怡的脖子,蹭着她的脸,用童稚的声音说:“一一一直很听妈妈的话,只是妈妈似乎不太好。”
裴姝怡闻言蹙起眉头,再看过去这才发现短短几天不见,杜诗娴整个人瘦了一圈,面色也不是很好,眉宇间蕴着悲伤和落寞,裴姝怡让唐宋带着惟一去游乐场婉,她在杜诗娴的身边坐下来,拉住杜诗娴的手心疼地问:“怎么了?”
杜诗娴突然一下子抱住裴姝怡,她把脸贴在裴姝怡的脖颈里,裴姝怡只感觉到有湿热的泪水淌出来,心顿时像被针扎一样的痛,还没有问出来,杜诗娴哽咽地说:“我准备跟承树离婚。”
“什么?!”裴姝怡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消息就像是杜诗娴当年意外怀孕,要把孩子拿掉一样,让裴姝怡觉得仿佛被雷劈中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伸手把无声哭泣的杜诗娴拉出来,“你们两人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突然说要离婚?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吵架了?无论怎么样,你不能冲动。”
话虽这样说,其实裴姝怡知道杜诗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到真正那一地步,杜诗娴也不会轻易说出离婚,但她一直以为杜诗娴和蔚承树始终相爱如初。
蔚承树白手起家创建了蔚蓝集团,而杜诗娴除了是个好母亲外,在商界里也算是女强人,很多人眼里杜诗娴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但如今…………裴姝怡看到杜诗娴不停地掉泪,她心里很难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拿出手绢递给杜诗娴,让她擦眼泪。
杜诗娴摇摇头,声音悲凉地说:“一年前,或者在我不知道更早的时间里,蔚承树就已经背叛我和这个家了。”
起初有次那个女人在蔚承树洗澡时发来讯息,杜诗娴看到后问了蔚承树,蔚承树找借口敷衍过去,杜诗娴心里虽然有些介意,但并没有过于计较。
直到两个月后那个女人打电话约杜诗娴见面,把怀有身孕的检验单给杜诗娴看,说孩子是蔚承树的,蔚承树很爱她,希望杜诗娴能退出,成全她和蔚承树。
杜诗娴看后直接把检验单撕了,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刷”地泼到那个女人的脸上,什么话也没有说杜诗娴就走了。
裴姝怡听到这里怒火顿时腾腾地冒出来,她觉得不管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蔚承树的,她有胆子来挑战杜诗娴这个正室,换做她在场,非把那个女人打残了不可,但也正因为杜诗娴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杜诗娴回去后直接向蔚承树要答案,最后在蔚承树的解释下,她选择相信蔚承树,只是心里到底过不去这个坎,从那以后她都和女儿一起睡,再没有让蔚承树碰过,而蔚承树忙于工作和应酬,每天很晚回家,两人的沟通也就越来越少了。
前几天杜诗娴巧合之下,在大街上撞见蔚承树和那个女人,蔚承树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专心逗着婴儿,并没有注意到杜诗娴。
杜诗娴反倒笑着走过去打招呼,蔚承树当即被吓得面色惨白,那个女人挑衅杜诗娴,杜诗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随后把蔚承树也打了,她转身时才掉下泪。
裴姝怡听完后心里百感交集,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杜诗娴,由此可见杜诗娴是个太坚强的女人,发生这么大的事,直到现在才告诉她,最近几个月每次见面也都是若无其事的,恐怕若不是杜诗娴一个人实在难以承受了,杜诗娴或许还会继续瞒下去。
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杜诗娴不想把她的悲伤带给裴姝怡,走到这一地步,裴姝怡想都不用想,她选择站在杜诗娴这边,支持杜诗娴和蔚承树离婚,但她也知道杜诗娴是真心爱蔚承树,要跟蔚承树离婚,不知道杜诗娴该有多痛苦。
裴姝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杜诗娴,她只能伸手抱住杜诗娴,安静地陪着杜诗娴,听到杜诗娴发出的哭声,她自己也掉了泪,恍然想起几年前杜母说过若是哪天杜诗娴受伤了,随时可以回到杜家,如今竟是一语成谶。
裴廷清在这时发来讯息,“我听唐宋说你跟杜诗娴在一起,我正要回去,过去接你一起。”
第147章 看他不顺眼
裴姝怡看到后就有些烦躁,这两年她跟裴廷清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而此刻诗娴遇到这种事,她要陪着诗娴,偏偏裴廷清过来找她。
裴姝怡叫来服务员,给杜诗娴点了一份甜品,她打过招呼后走去洗手间,把电话回给裴廷清,“你不用来,我今天不回去了。”
那边裴廷清自己开着车子,正赶往咖啡厅,闻言他并没有停下来,抿了一下薄唇,“为什么不回去?”,这样问着,他的手用力地握紧方向盘,胸口很堵。
去年的某一天裴姝怡也出来过,她去墓地看项宇曜,从黄昏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他忍了太久,等她回来后讽刺了她几句,于是从此他们两人就开始了一场拉锯战,谁也不理谁直到如今。
裴姝怡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裴廷清来招惹她,她冷嘲热讽地说:“我的行踪没有必要向你报备吧?除了不带走言峤外,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我。”
裴廷清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刺了一刀,这两年里每当他主动时,裴姝怡无一例外会用言语刺伤他,可悲的是那么久了他还是没有麻木,心又开始滴着血,裴廷清却是用霸道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裴姝怡说:“今天不行,别逼我让人把你强行带回去。”
“你…………”裴姝怡羞愤至极,这男人今天吃错药了,平日里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吗?裴姝怡咬了咬牙骂过一句混蛋,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情绪,这才走出去。
谁知蔚承树找了过来,此刻正坐在杜诗娴的对面,裴姝怡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几步上前端起杜诗娴手边的小碟子,猛地用力把里面的蛋糕砸在蔚承树的额头上,她又是痛心,又是失望地质问蔚承树,“你还是不是男人蔚承树?诗娴从十八岁跟了你,这些年为你付出多少,你难道看不见吗?”
“没有诗娴,你以为自己会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吗?她帮了你多少,你在玩女人有多舒服的时候,有没有…………”裴姝怡的性子不能容忍这件事,见到蔚承树,她就恨不得废了他,还在不停地说着,却被杜诗娴拉住手臂。
“姝怡。”此刻杜诗娴眼中没有了泪水,无论背地里她有多痛苦,她也不会在蔚承树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咖啡厅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毕竟如今他们在t市都算是风云人物,是外界关注的焦点,公众场合杜诗娴不想让彼此那么难堪,这种丑事还是关上门去解决。
但裴姝怡才不管这些,她抽出手臂恼怒地说:“你还在顾及他的面子?他根本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