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吃醋。
只不过,叶梅跟踪了她好几次,都被她发现了。最后一次跟踪她,是在江宁路,那个有月亮的晚上,叶梅甚至胆子很大地拦住她,对她说:我知道是你,但是我会找到他的。一定会。因为他说过,他想到我这边来。
多少年前,也是这样一句话,阿锋笑盈盈地对金子说:我想到你这边来。金子就这样迷醉了,付出了青春。她因为伤感几乎愤怒起来,冲上去抓住叶梅的头发,女人的战争。叶梅蓬乱着头发赢了,临走时,金子恶恨恨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放你出来。
她果然把叶梅做成了第三个宠物,还把她那跟头发烧掉了,一辈子都不会召唤她。她以为那是个天然的牢笼,可以让她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阿锋再出来的时候,又笑盈盈地了,还对她说谢谢:谢谢你把她送来,让我们在那边团聚。
那边?
是啊,不然你以为你不召唤我的时候,我都在哪里。那边很好,有我,有她,还有小时候咬过你的那只小狗……
金子气结,正准备一打响指,可是一想不对,不能把他送回那边。她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阿锋穿好衣服,出门走了,回头问她一句:你想好了,送我回去,还是让我走?她知道,他这样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坐在家里,5555地哭了起来,外面也是女人,那边也是女人,哪里才是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他和她的世界呢?
都怪叶梅破坏了他们的美好。想起这个人来,金子又笑了。阿峰走的时候,并没有问起她呢。真是一个无情的男人呢。
。。
一个和八个
“你知道吗;他们的鸡有八个翅膀。”叶弦“格格格”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在空气中擦出了些许火花,显得有点尴尬。
“是嘛?”兆基很吃惊,他看着手中的香辣鸡翅。“八个翅膀,很恶心是吧。”叶弦接着说。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炸裂。她继续说着,他看着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是那样真实又可爱,以至于他都不忍心打断她,只是口中的鸡翅越发难以下咽了。
“那些鸡;其实也很可怜的。”兆基唯唯诺诺地接腔,他试图扳回一程。
“我只觉得恶心,很畸形。”叶弦停止了手中的啃噬,眼神中有深深的厌恶,“但是,看来也没有什么更好吃的东西,所以它们必须存在。”
那个晚上,她就跟他回了家。
第一次有人睡在他的身边,并且,是个白皙漂亮的女孩子,他却做了噩梦,梦里有八个翅膀的巨怪,一直压迫着他,追逐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兆基惊醒,看见身边熟睡的叶弦。她白而细长的手臂放在胸前,样子单薄得惹人怜爱。小巧的嘴唇有规律的一张一合,就算是睡着了嘴巴里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
真可爱。兆基忍不住伏下身去听她的梦呓。
“八个,八个……”叶弦喃喃道,兆基大吃一惊,一种巨大的恐惧袭来。他不由地四处寻找着依靠,他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个记忆枕头就在手边,很沉,很踏实。他全身心地把枕头朝熟睡中的叶弦压了过去,不留一丝余地的。
她几乎没怎么挣扎。
良久,兆基把枕头拿了起来。记忆枕头已经迅速地记录下了她脸庞的模样。他对着枕头上的那个凹洞,“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她还是很好的。”兆基在上床前没有脱掉袜子,她也没有指责他,没有给他难堪,反而以为这是一个“房间里的游戏”。她还笑着说,我陪你。于是,两个穿袜子的人。
但这只是第一次,谁能保证她以后还能忍受他这个怪癖,还陪着他一直玩下去?
兆基把袜子脱掉,重新躺回她的身边。八个脚趾像蹼一样在空气中舒展开来,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们了。”兆基对着它们说。
一会儿,他复又坐起来,小心地爬到她的脚边,脱掉叶弦的袜子,想看看所谓的正常的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以前他只远远看过,这一次终于可以近距离的观赏。
那一瞬间,他愣住了。眼泪却再也流不下来了。
怪不得她的语气如此厌恶,怪不得她在梦中仍然叫嚷着。
“八个,八个。”这一次,轮到他喃喃自语。他的悲伤,没有人能够描述。
图钉
琳琳呆呆地喝下一杯木瓜牛奶,看着镜子中敷着面膜的自己的脸,不禁黯然地回想起刚才发生,那如梦一般的际遇:夜色中的淮海路上,她的亮金色高跟鞋跟不争气地断掉,虽然那是花掉了文辉几乎整月工资的意大利老牌,但还不是一样断得义无反顾?
可是,就是在一个人心幻灭的城市,却总有奇迹发生。一个开着保时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停靠在了她的身边,询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她二十五年的人生一直都在为这样的时刻做着准备,她无数次的在厨房,卫生间,心里上演着这样的场景,所以一切表演都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不需要一时半刻,这个男人就被她彻底迷住了,甚至邀请她上车,去他家坐坐。
她答应得斩钉截铁,在他的豪华大屋内,她表现得像一个高贵的女主人,毫不陌生。只是,在脱下那个拥有完*垫的“维多利亚的秘密”时,她几乎忍不住战抖了一下,对方的眼神也迅速的暗淡了下来。琳琳有点仓促的把双手往胸遮掩,男人很识趣地关掉了灯。琳琳觉得很幻灭,草草地结束了这一场艳遇后,就夺门而逃,甚至忘记留下名字。
光着脚,回到自己的小屋。她这才想起文辉来,幸好文辉不在。他今日出差了,去给苏州的一个上流社会的太太送她那件改良晚礼服。说出去文辉是沪上的新锐设计师,其实本质也就是个裁缝,给上流社会服务的裁缝。每个月的所得只够她买一件名牌小物。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文辉能抚弄着她胸前那两颗状如图钉的小物,不带一点厌恶,甚至还俏皮地说“小左,小右,爸爸来看你们了。”其他的男人,无一不喜欢那些高耸入云的女人们,就连琳琳也为那个叫做郝莲娜,拥有完美75D的女明星而叫好。
不是没有想过办法,高中时候就是这样,没变过。按摩也没有用,甚至手术都做过了,不到两个月就彻底吸收了,胸瘪下去,只剩图钉,体重还重了几斤。
也只有文辉不嫌弃她,从来不会盯着电视上的郝莲娜发呆。
第二天,他回家,照例讲着富太太的糗事,她也努力不去回想昨天的事情,却在文辉的包包里收出一对崭新的按摩胸贴,琳琳血往头上冲,“原来,他也嫌弃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不然为什么又给我买这个做礼物。”洗澡的时候,她默默遂了他的心愿,贴上了胸贴,胸贴里,只有一纸简陋的说明,字迹几乎就被水气淹没,是:按上, 立刻生长。
哪有这种灵丹妙药呢,不知道是哪里买的便宜货。她穿好睡衣睡到他身边,他的手不规矩的摸过来,惊奇地问道:你贴了什么?
她打开他的手,不想理他,何必装呢。但第二天早上,她发现自己的背很痒,一摸,不得了,背上长了两颗很大的痘痘,还有点疼。让文辉给她看看,谁知道文辉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她冲进厕所的大镜子里,努力看,发现自己的背上竟然长出了两颗“图钉”。再往前胸一摸,发现胸贴里,竟然空空如也。
琳琳吓坏了,拼命地想撕掉胸贴,血流出来,却仍然很牢固。文辉冲进来,抱住她,“琳琳,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你哪里买来的?我们去问问?”
琳琳一时间糊涂了,“不是你包里的吗?”
“我? 我没有买过。我以为是你自己又想……”他话没说完,怕刺激她。琳琳却冲到垃圾箱边,疯狂地翻出了说明书,这一次她发现,立刻前面是有两个字的空隙的,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
胸部却一天天的在背后长大了,琳琳不肯去医院,整日躲在家里,她想那迷失掉的两个字,也许是“反向”。要是当初贴在后背该有多好,她发着呆。文辉见她每日里这样,也只能唉声叹气。“也许,去医院会有办法的。”“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看我到我的胸部了,真的,别管我。”她在家里细心地收集安眠药。
一个月之后的早上,她起来,发现胸贴终于掉下来了。两片小纸片,一离身就好像枯萎了。她目测了一下自己背部的两块东西,正好是75D,她曾经羡慕的完*型,她自己也终于有了。她吞下连日来收集的安眠药,只给文辉留下了一个小纸条,先写了“对不起”,然后想想,又写了“谢谢”。
文辉推门进来,默默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她。旁边,放着他最心爱的裁剪刀。他知她要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她的上胸线划了下去,又沿着肚脐以上,再来一刀。他尽量让血不要沾污了她的身体,整块切下之后,再转一个方向 ,完美的缝合上去。
如今,琳琳从正面看上去,终于像郝莲娜了。她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美丽的微笑。
文辉轻抚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轻柔地说,“小左,小右,好久不见,爸爸来看你们了。”
外星之爱
当D初次来到这个星球的时候,他觉得注定是要发生一点什么的。
微风轻浮着他的身体,他很快地学会了用这里的方式去生活。他的适应能力是最强的,他先用探测器研究了一下这里的风气,发现每一个物都有“名字”。
名字,也就是代号,这里最近流行的,是用一种叫做“英文”的语言来表达的名字。“Danny”。他的探测器锁定了这个名字。使用者高大的生物居多,用这里的标准来看,D是高大的。虽然这个星球的人看来,他不像“生物”
他遇见了第一个生物。
她的名字,叫做“杨柳”。很俗气的一个名字,探测器告诉他,很多生物都用这个名字,女性居多。
“你好。”他羞涩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微风吹过,她腼腆地点了一下头。
他摸摸她的脸,很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也许是因为风刮在脸上很舒服吧。杨柳也不甘示弱地摸了一下他。
D很感动,这是他第一次和外星生物接触。
但返回的信号已经响起,他知道,这些多情的地球人是不害怕他的,他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跟我走好不好。”
“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出来任务,他想给家乡的人一个惊喜。他要带回去一个新娘,地球人叫这个什么:一见钟情?
没想到,杨柳点头了。
D的身体里立刻伸出许多触手,把杨柳拦腰抱住。
在那没有空气的船舱,杨柳不说话了。船长愤怒地对D说,你难道不知道,地球人离开空气就会死吗?
一股巨大的悲痛笼罩着D,这就是“痛”吗?他难过地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不该带你走的,不该带你离开的。
地球上, *小区的门口,一棵杨柳不知道被谁连夜偷走了,只留下一点根,仿佛还想活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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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
在阔太太李静萍举办的又一次奢华美食“轰趴”里,杨若终于成功地融入了她们。
说实话,杨若和李静萍本是旧相识,又是浙江同乡,她本以为,在这个世事浮华的香港,能再度碰上她是自己天大的福分。没想到,第一次被奚太太引进这个富豪太太团的时候,李静萍竟然装作不认识她——后来她才知道,当年的小李子是嫌弃她傍的这个港商不够大款,买不起半山的房子,又怕杨若提起当年她们在浙江乡下的事情,觉得丢人。果然,她第一天就干了件丢人的事情,李静萍“轰趴”的惯例是,每人要带一件小菜,作冷餐会。奚太太同她讲,随便带啦,没关系的。其实奚太太自己心机又重,带了一盆雪白的有些恐怖的无骨鸡爪,说是请内地没了牙齿的老太太一只一只啃出来的,再消毒请法国大厨烹饪,一只价值数百港币,阔太太们也不嫌恶心,个个吃得争先恐后,比《无穷动》里的洪晃,还要来得吓人。
杨若自己傻,本来也知道不该草率,所以还特意选了妈妈从家乡寄来的小核桃,个个饱满诱人,香味扑鼻。她也是有些心机的,一是想自己嫁的这位,压根不像想象得那么富贵,她在太太团里,多半排名最末,只用得起最小的GUCCI包,没什么多余的钱;二是觉得内地奇货可居,说不定胜在小核桃希奇,况且也能安慰李静萍的思乡之情。谁知道,她刚把小核桃拿出来,贵妇们,就作出一副嫌恶神色,奚太太还给点面子,拿来咬了一口,结果没咬动,丢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李静萍偏偏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到吧台处去,高声说:“大家还是来喝喝橙汁吧,聊天那么久,嘴巴也干死了。我这橙子,其实也怪普通的,不过就是我在新西兰的那块地里,叫人自己种出来的,只不过全人工种植,有机食物罢了。听说地里浇了些特别的东西,白白花了我好几万美金——哎,这也很普通的啊。”太太们却都连声夸她客气,谦虚。
杨若悻悻然走在后面,喝了一口,果然鲜美无比。可是,这能和家乡的小核桃比吗?回家后,她憋了一肚子气,老公也不管她,她就整日里,坐在房间里用嘴巴剥小核桃吃。全乡人托她妈妈寄来了一大麻袋,都以为她扬眉吐气了。她就这么关了三天,磕出来的小核桃仁,自己都吃不完,就堆在旁边堆成小山,却突然觉得嘴巴有点流血,到卫生间里张开嘴巴一看,吓了一大跳:她的舌头,仿佛分了两段,在口腔里面飞舞着。她赶紧发了几个音,又发现说话还是正常。再张开嘴巴,舌头又恢复原样。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晚上,老公回来,发现她呆坐着,也不管,看见小核桃仁,顺手丢了一个吃,却吃不停嘴,跑过去摇摇她说:“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杨若漫不经心地回答:“家乡的小核桃。”自己也习惯性地拿起一个来吃,却发现味道不一样了,虽然用嘴巴剥出来的小核桃带着一点口水的湿气,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夹杂其中。她又赶紧拿起几个小核桃躲到卫生间里剥起来,顿时,两条舌头又舞动了出来,熟练地夹出桃仁,仿似口水里还分泌一种蜜液,让小核桃更加好吃。
所以,下一次聚会里。杨若赌上了一把,拿出一包精美的,剥好的小核桃仁,特意叫人拿去在中环的商铺里做了外包装,花了不少钱。里面安静地躺着小核桃仁,她也会说了:“大家尝尝,这是我亲戚从欧洲带回来的,看起来和内地的很像,其实滋味完全不同。”奚太太嘴巴馋,又是第一个去拿,还说:“不用自己嘴巴剥就好。”吃了一口,立刻赞不绝口,引得阔太太们抢夺了一番,气得李静萍在一旁冷眼旁观,起身就走。杨若心想,本来念在大家都是内地过来的不容易,这下子,也不是我要故意给你难堪。
她欣赏了一会,太太们抢夺自己剥出来的小核桃仁的热闹场面,心想,若是他们看到我那两条舌头,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她忍不住起身去李静萍那豪华的卫生间里,再观赏一番自己进化得来的两条舌头。路过厨房的时候,却发现门神秘地开了一条小缝,她贴上眼睛往里面看,却看见里面李静萍的嘴巴张得好大,刹那间就吞下了一个新奇士橙,然后她清了清嗓子,两条橙汁,就从她的鼻子里,不偏不倚地射到了那些精美的玻璃杯里。
夜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没有结束的时候。娜娜已经在丁香花苑的门口站了好久,就快12点了吧,她抬手看看自己的表,和俊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