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便利店的盒饭又便宜又好吃,原来这个人在“还在世的人当中最钦佩的是”他的小学老师,快看他愿意出1200块参加短信票选!他们了解了一番人们的所思所想,就满意地睡下,天亮时分又怀揣着理想出去再战街头。
想到这里,我便对问卷调查员们软下心来,暗自决定,从今往后一定要善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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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13号】马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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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了不起的马戏团,它所到之处,曾带给人们无尽的欢乐,只要看过一次,美好回忆就永远镌刻在心灵深处。
当年为了容纳潮水般涌来的观众,演出帐篷的尺寸一再被加大,直至成为一个可移动的巨大城堡。马戏员们经过多年迁徙,终于搬不动城堡了。当他们决定驻扎下来,巨大的圆形帐篷长出粗壮的根,从此将它牢固地焊在大地之上。不久以帐篷为中心诞生了一个中型城市,这就是马戏城的由来。
结束巡演生涯后,马戏员们并没有停止生活的脚步,勇敢的吞火表演者爱上了踩高跷的人,矫健的空中飞人与鼓乐手默契相投,还有驯兽员和小丑,他们纷纷堕入了爱河。于是就结为夫妇,又生出了许多小马戏员,子承父业,代代相传。
晴朗的天气里,空中飞人之子像鸟儿般成群掠过天空,在高处嬉戏。走钢索的人,晨昏时分必定在钢索上悠闲散步。随时随地都可在街头目睹一群红鼻子小丑愉快地穿行。布景师则到处创造了如梦一般的景观。
马戏城完全没有工农业,但就算不事生产,马戏员们也无须担心生存大计,因为有大财阀的有力资助。这些全世界最有钱的富豪,全部都在小时侯看过他们的马戏,如今不求回报地来给予这座城市金钱上的回报。
每年总有一些重要时刻——比如为了庆贺公司市值突破了多少多少——财团老板们就坐进马戏城的圆帐篷里,环形座位围绕着闪闪发光的舞台,全城三代百里挑一的优秀马戏员盛装上台,落力表演。老板时而抖动着下巴上的肥肉哈哈大笑,时而因为一触即发的紧张场面攥紧了拳头,时而又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
这情形,正如同数十年前,他们身为小孩时所经历的一切一模一样,或更美好。
。。
【外国人12号】烟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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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镇坐落在飘渺的山谷里。镇民有500户,硫磺矿在镇的北方,南方则是清澈的湖。难以说明是镇民们别有天赋,或者这硫磺矿独具神奇,反正就是这里制作的烟花美得*。
白天,人们忙于采矿和制作烟花,分工井然有序。偶尔也可看到痴汉呆坐石板路旁,托腮苦想,但见一道恍然大悟的神情划过脸庞,他便眉梢含笑,抓起工具一顿忙碌。
一到夜晚,四面青山暗了下来,月亮像盏小灯,啪嗒一声打开映亮天幕。镇民们早就吃过晚饭,聚到空地,他们也没钱买电视机,仰天欣赏烟花是一天的重头戏。火柴点亮一根根引线,先有德高望重的人大手笔放出一幅清明上河图,天边一亮,汴河两岸繁华景象,马上历历在目,茅舍、草桥、流水、酒肆、行人、城楼,无不宛若亲见。烟花画卷虽长,好在天际也广,慢慢喝个茶细赏,真是心旷神怡。
年轻人就是胆子大技术新,研制出了动态烟花。1秒钟20帧画面,略输电影效果,不过点点花火又增添了戏剧气氛。有时候他们会把外出打工的见闻,回来用烟花记录一下。外面的世界如此古怪,山谷里的亲友们全部看得津津有味。话说回来,他们外出打工也无非是为了回来添置采矿的器材和各种原材料,谁稀罕流离失所待在外国啊。
镇民的烟花有写实的,也有写意的,比方痴汉从众人当中踱步出来说,下面我来放一个爱。这个作品就很抽象,天空中一时布满了浓烈的野兽派的大色块,还有各种说不上是什么的变形技法。不过就是有女镇民看懂了,以烟花为背景,两人当下拥吻了起来。
烟花如此美好,可是一旦谢幕半点不留。人们看过就算,以为天天太阳落山都可重演一遍。
可是有一天镇上着了大火,硫磺矿也随之爆炸,镇民们抢救不及,最后全员撤离到南方的湖边。他们紧紧挨在一起,面向镇子的方向抱膝而坐。因为火势蔓延点燃了存放的烟花,一粒接着一粒绽放到空中,一些烟花叙说的感情特别美,一些心事特别深,另外一些则完全是秘密,它们在最后关头悉数尽现。烟花昼夜不停,大放10天不止,天空都染成了受伤的颜色。
等到最后一粒烟花消逝,烟花镇镇民提起仅有的包袱,扶老携幼陆续离去。
走路去麦田
文:荞麦 图:胡晓江
荞麦 最劣等的双鱼座
最纠结的AB型 报社编辑
其实,我爱买衫多过爱写字。
其实,我爱男人多过爱写字。
其实,我爱咖啡多过爱写字。
其实,我爱发呆多过爱写字。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这些正经事,人总还要干点别的呀……
我写过两本书,以及无数个开头。
写过专栏,以及无数个孤零零的词语。
它们安静地排着队,等着你来读。
【开场白】
栗子。
从来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它本身包含着一种微妙又朴素的……足以淹没进人群而不被知晓的东西。
仅仅如此,没有但是。
我的梦越来越少,一定都是被那个叫栗子的面目模糊的27岁女人偷走了。
它们被从夜晚偷到了白天。并且在你意想不到的角落,散发出一点轻微的霉味儿。
我想,此时此刻,或许你就闻到了,也或许,你只是慢慢合上书,睡起简单的午觉。
别忘了抓住梦的尾巴啊,顺着它,你可以去到另一个地方……
荒漠
在单身一年之后栗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离离原上草……”或者“大漠孤烟直……”
成为单身的原因大概有一万种,而没有告别单身的理由只有一种,那就是暂时没有找到能够互相忍受的人。意志坚强的人独善其身,意志不够坚强的人往往会搞得处处残花败柳,怨声载道,最后一塌糊涂。
栗子属于意志并不坚强那种人,但是比较懒惰,也闷,又过于敏感,因此只好独善其身。对她来说,单身倒谈不上痛苦,大部分时间如果用享受两个字来形容也没什么不妥的。单身的职业女性,城市里恐怕有八百万,栗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任何的女朋友、母亲或者妻子更不幸,她们嘴里除了男朋友、老公和孩子基本冒不出其他内容,每想到此,她甚至还有优越感的。
只是这段时间回家时,在打开自己小公寓的刹那,她会不自觉地停一停,像是担心门背后有怪兽忽然跳出。她摒住呼吸,安静的转动钥匙,然后轻轻推门,开灯……
果不其然,地上又多了一层沙。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出现这种怪事了。
她茫然地环顾了一下房间。窗户关得好好的。门也锁紧。看看天花板,干干净净,连一个裂纹都没有。不晓得这每天似乎越来越多的沙砾从何而来。她走过去,抓了一把,捏了捏,当然没有任何线索。于是拿起拿起吸尘器吸了个干净。
但是这天夜里她梦到了沙漠。梦见自己站在沙漠里彷徨四顾,沙漠里什么都没有,连一棵仙人掌都没有。“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在梦里问自己,没有答案,只有风沙不断吹来的声音。
早晨醒来,她甚至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几粒沙。
“或许我正在被沙化。”她在心底故作镇定地嘲笑自己。
周末她邀请女朋友到家里来喝咖啡,到了门前又是停一停,摒住呼吸,缓慢地转动钥匙。女朋友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但是并没发问。门打开之后,家里竟然一切正常。栗子愣了一下,便让女朋友在沙发坐下,自己拿出咖啡机和咖啡豆,煮出一杯堪称完美的咖啡。女朋友两口喝干,便开始不知节制地讲述跟男朋友永远不能解决的口角问题。
栗子这次难得地听得特别认真,宾主尽欢,临走时女朋友不经意地说,你开门的时候有点怪怪的。
栗子只是眨眨眼睛默不作声。
当然,女朋友不会知道,她来喝咖啡,待了两小时,为此,栗子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打扫了卫生,清洗了咖啡机,买了最好的咖啡豆,并且事先将整个过程练习了三遍,以确保能煮出合人心意的咖啡来。
倒不是有多重视,只是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她家了。屋子里多一个人,使她觉得屋子里多出一些生机,哪怕她说的只是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鸡毛蒜皮、斤斤计较的男女关系,但那些鲜活的琐碎,那些无聊的人间烟火,抵抗着某些不知来自何方的风沙侵袭。
而其他那些一个人的傍晚,每天的每天,她开门前,总那么的紧张,因为她每次都担心,打开门之后,看到的不再只是一层沙砾,而是一片沙漠。
空空荡荡。荒芜。寸草不生。就像梦中的那样。
女朋友走后,栗子暗自决定,明天去买盆仙人掌回家。
波段
一切从一架小小的黑白壳收音机开始。
这架收音机陪伴栗子达五年之久,从大学时代的无眠夜晚至单身独居阶段,从未离弃。她由此将之视为人生小小的一部分,将之放在沙发边的小桌上,回家第一件至要紧的事情便是打开它。
然而这一日,她打开开关,去厨房洗一个苹果,收音机里先是咿咿呀呀唱一首老旧的歌,然后忽然噼里啪啦一阵莫名的响声,便只剩下嘈杂的声音,栗子以为它会自燃……当然并没有。她走过去,略带警告地拍拍它,并不见好转。再拍拍,又好奇地退一步,凝神观察,收音机自己恢复正常。栗子宽心,刚转身,收音机又赌气一般,再次噪音不断。
来回几次,栗子便以自己并不冰雪聪明的智力发现,自己必须站在某个固定的地点,才能确保收音机如常工作,否则它便以*示威。栗子百无聊赖,索性放张椅子在那里,边啃苹果边听。
这之后,事情有点不受控制。白天,栗子送文件到经理那里,到了门前不知怎么搞的一个趔趄,文件洒落一地。经理才30岁,刚上任不久,尚未学会摆架子,又一向喜欢与女员工玩暧昧,便立刻走过来帮着捡,且好脾气地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或许并不好笑的笑话。栗子完全是凭着他脸上的笑意来判断这可能是个笑话的,因为她只听到一片噼哩叭啦好比是电台信号不好的噪音。震惊之下,栗子避开几步,才清晰地听见一句尾音:好啦……
大事不妙。栗子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却不得要领,只得深呼吸一口,继续工作。下午她去洗手间补妆,不巧听到厕所里有两人提到她的名字,说道:隔壁企划组的栗子……正要听个究竟,又是噼哩啪啦作响,信号中断,听无可听。门打开,两个女同事带着奇怪的笑容走出来,猛然看到栗子,俱是一惊,诧异莫名。栗子倒神色如常,转身走了。剩下下两个女同事互相看一眼,吓得不轻。
此后这类事件便频繁发生。跟闺蜜去逛街,闺蜜接电话时面泛桃花,栗子好奇探过身去偷听,于是噼啪作响,为了保护无辜的耳朵,只得躲到一边去。又或者,跟妈妈通电话,妈妈正要倾诉“儿女晚婚晚育,父母心急如焚”的苦,又是一阵噼哩叭啪啦,栗子只得敷衍地“嗯嗯”作答,妈妈奇怪她脾气为何忽然变好。
栗子闲下时便想,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波段与收音机并无不同,保持恰当距离是一切的良方,找准波段方能进行最佳沟通。如此想着,她不禁称赞自己晶莹剔透世事练达。
不久,黑白收音机自动报废。噪音再未出现。倒是栗子,有时会选择性地耳聋。
抽丝
从根本上来说,大脑和消化系统没有什么不同。
它吞噬、消化、排泄,最后排泄出的东西也不完全是废物,只是我们需要吐故纳新而已。被排泄掉的记忆不一定都是坏记忆,也有好记忆,有些甚至是重要的记忆。
记忆这回事嘛,你可以当它很重要,也可以当它不重要。作为一个恋旧狂,栗子觉得只要是记忆就很重要,从小开始,她就开始了对记忆近乎偏执的收藏,首先,她从小时候开始就收集房间里那些莫名其妙的丝絮,据说那就是被排泄掉的记忆。自从妈妈告诉她这个秘密这个之后,栗子没事干就喜欢趴在地上寻找,然后把自己的丝絮收集起来,收集了大概有两大盒之巨,偷偷藏了起来。
后来住进集体宿舍,搜集丝絮(或思绪)变得有点困难,因为大家的都混到一起了,而且有勤奋的室友喜欢早晨5点起床打扫卫生。但栗子依然坚持,并且还用其他方式进行补充,比如,记日记,拍照片。当然,后来改成了写博客。
也正因为如此,栗子活得比其他人更为沉重一些。谁还愿意记得自己尿床的傻样儿?扎着两个羊角辫挂着鼻涕。三年级时考试作弊当场被捉。高中向男生表白时,他回答说:你的牙齿上有菜叶。买衣服讨价还价时忽然放了个屁。企图偷看其他同事的工资时却被绊了一跤……如此一些尴尬的经历,很多人不久就忘记了,栗子也希望永远不记得。过多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过于饱满,或者混乱,但是,难道要把整盒丝都烧掉?把博客删除?对于从来不曾乱扔过东西的栗子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
带着这么多记忆不堪重负地蹒跚在人生路上的栗子,于自己26岁的生日那天,在最繁忙的交通路段经过时,遇到了大学时期的前男友。对于这次见面,栗子一点思想准备也无,所以当他从后面追过来跟她打招呼时,栗子除了礼貌基本没有拿出任何恰当的表情出来。没有重逢的喜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快被记忆撑满的栗子看到他之后忽然破天荒陷入一种失忆当中,她忘记了曾经恋爱时的甜蜜,只是看着他发福的模样暗自惊叹:“我竟然爱过这个人,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念头一遍遍出现,她忽然很想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包括自己。
上班后有朋友在MSN上问栗子,听说你跟你前男友碰到了?
嗯。
哦,他说你脸色挺黄的。
靠!
前男友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我们曾经那么愚蠢,记忆的存在有时候也是同样的道理。26岁之后,栗子疲倦地觉得,自己记得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点。她决定开始尊重记忆的新陈代谢,就像尊重身体的新陈代谢一样。
从此,她对那些丝絮视而不见,且改变自己博客的写实风格,投奔无病呻吟胡扯派。
春光
“自从在澳大利亚被一只树袋熊亲过之后,我就变成了一只树袋熊,且有了澳洲口音。”变装派对上,一个戴着树袋熊面具的男人这样对栗子说。栗子虽然不知道澳洲口音是什么,但敏锐地听出了他的南京口音。接着他又从背后拿出一小盆草来:“这个送给你,等它开花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不过你先得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愿望。”
栗子默默地看了看那盆草:“这好像是茼蒿哦。”
树袋熊男人又把那盆草往前推了推:“赶紧说吧。再不说就不灵了。”栗子一紧张,虽然很想说:赐我一个男人吧!但还是忍住了,又傻乎乎地想到最近一直想生孩子又生不出来所以整体愁眉苦脸诉苦要诉三小时的闺蜜X,不如把这个愿望送给她好了。灵了自己就轻松了,不灵也没什么坏处。树袋熊男人惊讶地说:“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心人。”
栗子捧着那盆草回家后,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一盆茼蒿,甚至想掐几片叶子下锅